我的猜測果然沒錯,對方在第二天一早就發動攻勢。
不論是電視還是廣播,各個早間版的財經節目里全都傳出了看空的聲音。如果不是昨完我和鄭小華聯系過,讓他請個些人替我們說話,恐怕早晨將是一片看空的聲音。
面對鋪天蓋地的輿論,我輕輕一笑。這種靠輿論造勢對我來說簡直是小兒科,在市場上摸爬滾打了這么久,這樣的事我看多了。
對市場開盤的情況我已經有了準備,但我還是沒想到情況會這么糟。那些消息吸引了不少的機構進入期貨市場,而大連大豆市場自然也不會例外。這些新進的資金的選擇都一樣的,就是加入到空方的陣營。面對著這樣的情況,我們承受的壓力更重了。
剛開盤的時候我還拿出些資金護盤,可隨后我就發覺這是個無底洞,以我們華天的資金根本就填不滿。于是我果斷的下令,不要再買入期貨合約了。
大連大豆市場就我們華天一個機構在做多,當我們停止操作,大連大豆的價格馬上迅速下跌。在中午收盤的時候,大連大豆的價格已經被空方打到了跌停板的位置(期市的漲跌停板為3)。
今天上午受到消息影響的并不只是大連大豆市場,所有的農產品類的品種都受到了重創。對各個多方機構來講,今天上午簡直就是一個災難日。
在現在的局面下,華天護盤是、不理智的行為,想平倉更是不可能。擺在我面前的只有一條路,那就是等待。
我這可不是坐以待斃,而是等待時機,一個可以讓我反擊的時機。在我的預測中,這個時機怎么也需要三天的時間,可沒有想到,事情到了下午就出現了轉機。
那時我正在辦公室里盤算著如何減弱消息對市場的影響,使我能重新恢復市場的人氣,以便于我拉升價格,然后出貨。這一個電話的出現,讓讓我剛剛想的都用不上了。
打來電話的是鄭小華,他告訴我他剛接到德翔公司的電話,他們要和我們華天就目前市場的情況探討一下。鄭小華這么一說,我就明白到德翔應該的處境和我們華天一樣,他們所說的探討其實就是想與我們合作。
能和其它機構連手確實會使華天的操作減輕很多的壓力,但德翔的名字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不知道它的實力到底如何。如果和一家實力太弱的機構合作,這不但不能給自己帶來好處,還會給自己的操作帶來負擔。
當我把自己的顧慮告訴鄭小華后,他給我的答案讓我大為吃驚。德翔在業內確實名不見經傳,但說起它的幕后老板在金融界有頭有臉的人就無人不知了。他就是在黑榜上排名第一的那個神秘人物。
我萬萬想不到這件事會把這個神秘任務牽涉進來,看來未來的期貨市場將會有一場好戲上演。
鄭小華隨后又告訴我,德翔約我們晚上見面。他讓我準備一下,然后就到他家和他會合。
放下了電話,我找來李海軍,把基地的事交給他。打扮了一下自己,我開車直奔鄭小華的家。
我這么匆忙到鄭小華家是有原因的。和鄭翠云分開一段時間了,我從心里想念她。雖然以我的身份可以隨時離開基地去找她,但作為基地的領導者,我必須要注意自己言行對其它人的影響。
到了鄭小華的家,給我開門的是鄭小華家的保姆。當我來到客廳的時候,明顯打扮過一番的鄭翠云正站在那。看到到鄭翠云,我想到鄭小華叫我到這來,也是有讓我和鄭翠云見上一面的意思。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在和鄭翠云的談話中我知道鄭小華到沒回來。看來這是他有意給我和鄭翠云單獨相處的時間。以我和鄭翠云現在的感情,我相信鄭小華這么做不再是籠絡我,而是真的關心我。對鄭小華的心意,我從心里感謝。
保姆很知趣的不知道躲到那里,客廳里只剩下我和鄭翠云兩個人。我和鄭翠云都不是健談的人,心中雖有千言萬語,此時此刻反到不知道從哪開口說起。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鄭翠云依偎在我的懷里。雙目相對,我們感受著對方的深情。
“你瘦了,是不是沒休息好!”鄭翠云撫mo著我的臉夾,憐惜的說。
我沖著鄭翠云笑了笑,摟著鄭翠云的手使了使勁,讓她的身體和我靠得更進。“吃不好誰不好我都不在意……”
“那你在意什么?”鄭翠云抬起臉,看著我說。
在鄭翠云的臉上吻了一下,我臉上的笑容更濃了。“我只在意不能看到你!”
鄭翠云在我懷里扭動著身體,雙手揪著我的耳朵。“那你多長時間想我一次?”
“每天都想!”我說完后發現鄭翠云顯得并不滿意,連忙又說:“不論是工作還是做別的事,你的身影每時每刻都出現在我的腦海了。”
放開和我耳朵“親密接觸”的雙手,鄭翠云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看你這么乖,就給你點獎勵!”
在我來沒來得急反映的情況下,鄭翠云在我的唇上飛快的親吻了一下。“記住了,以后每天至少要想我一千遍。”
看著鄭翠云臉上裝出來的惡狠狠的表情,我忙舉起手,做出發誓的模樣。“一千遍怎么夠,我一天至少要想你一萬遍!”
重新把鄭翠云摟在懷里,我用手指輕輕地點著她小巧的鼻子說:“這回你滿意了把!“
鄭翠云抿著嘴,發出了一陣悅耳的笑聲。
嘴上和鄭翠云談著體己的話兒,可我腦海里想的就不光是這些了。
這次和德翔商談,不知道最后的結果會怎么。而黑榜上排名第一的神秘人物是不是會出現,這更是我關心的。
我進入金融界中心已經有一段日子了,對那個神秘人物的份量我已經有了清楚的認識。黑榜上這些人沒有一個簡單,在他們的背后都有各種勢力在支持,不然他們也不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所謂的地下機構和我們所知的金融機構是有一定區別的。金融金融機構都是以公司的形式出現,而這些地下機構則不盡相同,他們絕大部分都是以個人的形式出現,只有在炒做的時候才通過一些空頭公司進場操作。
不要小看個人的力量,就我所知,這些黑榜上的操盤手實際上都是在為一些“大人物”服務,不然他們哪來的原始資金和操作時的便利條件。
象我們這些金融公司都需要遵守政策法規的,在操作中只敢打個“擦邊球”。就算偶爾有些違規操作,也要適可而止,不敢事無忌待的去做。可這些地下機構不同。由于靈活性,監管部門很難查到他們。而且,就算查到了,也有人替他們求情。正是這樣,他們才可以在金融市場呼風喚雨,予取予求。
不過,并不是所有的黑榜操盤手都是這樣的,排名第一的那個神秘人物就是一個例外。在傳言中,他的每一次成功都是憑借著真功夫得來的,從來沒有借用過外部的力量。向這種在金融市場獨來獨往的人物不要說在中國,就是在國際上也沒有幾個。
說心里話,我真的很佩服他。對他的事跡我曾經查過,可惜由于他做事低調,再加上知道內情的人對很多事都閉口不談,我所知道的資料并不多。不過有一件事情我知道,當初香港股災,所羅斯興風作浪的時候,他曾經在暗處和那些國際炒家交過手。
當時中國政府在政策干預的情況下,偷偷的調用巨量的資金到香港救市,負責這筆資金運做的就是李寧。可遠水解不了近渴,中國大陸的資金還沒到位,香港救市的那些富豪就已經挺不住了,而這時中國大陸也只能眼看著著急。就在萬分緊急的情況下,突然出現了一股資金,使事態出現了轉折。由于這股資金與國際炒家不斷的纏斗,使國際炒家不得不暫緩打壓香港市場,為中國大陸的資金贏得了寶貴的一天半的時間。
這件事說起來簡單,但其中的風風雨雨根本不是我們這些外人能了解的。當時因為李寧要負責到香港操作,他對整個事件一直跟蹤著。就他所說,他有是在事后一個偶然的機會才查出這股資金是屬于那位蔡姓的神秘操盤手。
對蔡姓操盤手的技巧我很敬佩,但我最敬佩他的是那種一擲千金,面不改色的精神。根據李寧的估算,蔡姓操盤手在香港不到兩天的操作中損失了將近100億人民幣。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事先已經知道自己操作的后果,可他對損失似乎并不在意。我判斷他不在意那些錢是有根據的,這從他在香港結束操作后馬上把資金轉移到美國,利用金融危機的余波會通其它國際炒家狠狠地炒做了一把美國匯市就能看的出來。從香港到美國,我相信這是他事先就已經想好的。不然一個剛剛遭受重創的操盤手不可能馬上就轉入另一個操作,畢竟心態對操盤手的操作是至關重要的。
別說在美國炒做有很大的風險,而且也不可能彌補在香港的損失,就算可以掙回那些錢,我相信沒有幾個操盤手會這樣的決定。
對這樣的人物我一直以不能結識而遺憾,沒想到我今天有機會的他的公司進行合作。
和鄭翠云耳語廝磨間,鄭小華回來了。
見到鄭小華進來,我和鄭翠云趕緊站了起來。
“坐吧!”離著很遠鄭小華就笑著對我們說。“我上樓換一件衣服,然后我們就去。”
鄭小華上樓后,我和鄭翠云深情的對視著。我們都知道這一分開,就不一定什么時候會再見面了。雖然不過是一兩個月的時間,但對于身處熱戀之中的我們來說,就象一個世紀那么長。
我將車留在了鄭小華那里,由鄭小華的司機拉著我們去約定的地點。
“你對這次的事怎么看?”在車上鄭小華問我。
“能和德翔合作對我們下一步的操作確實有利,但我們目前還不清楚德翔現在所處的位置,有不清楚他們會開出什么樣的合作條件。如果他們的條件對我們有利,和他們合作自然是件好事。但如果他們提出的條件苛刻,我看我們不如自己來應付。”雖然前面的司機聽不到我們的談話,但我還是壓低了聲音和鄭小華說。
沖著我點了點頭,鄭小華說:“我剛得到消息,德翔除了我們華天,還約了幾個小機構。看樣子,是想在談判時增加籌碼。”
“看來確實象鄭先生說的這樣。不過我相信有鄭先生在,這次談判我們不會落下風的!”我微笑著對鄭小華說道。
機構和機構之間的合作并不簡單,其中牽涉到很多利益的問題。如果談判不好,很可能會將自己的利益拱手讓人。我對談判的事雖然不在行,但我對這次談判并不在意。論起操盤鄭小華是不行,可以他征戰商場這么多年的經驗,這個對他自然不成問題。
拍拍我的肩膀,鄭小華笑了。“不,這次談判的事我想交給你。”
“這怎么行!”我連忙對鄭小華說:“我的經驗不足,這件事還是由鄭先生來負責吧!”
“沒有親身經歷怎么會有經驗呢!再說,我就在你旁邊,有事我會提醒你的。”.
“這……”我還是有些憂猶豫。從上大學到參加工作,我所接觸到的只是金融方面的東西。商場上的一些事我有見過一些,可讓我這個操盤手去談判,我好真有些心虛。
可能是看出我的狀況,鄭小華又安慰我說:“不要只局限于操盤這方面,要把眼界放開些。你看龍霄,他本身是操盤手,但同時也是企業的管理者,這樣的情況是很普遍的。”
我這回從鄭小華的話里聽出了東西。鄭小華剛才說的并不完全正確,象龍霄的情況只是特例,大部分的操盤手都是受雇于企業,并不參與到日常的管理。可我的情況也是比較特殊的,所以鄭小華才會讓我這么做。
我和鄭翠云的關系越來越密切,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如果不是最近忙于操作的事,我早向鄭翠云求婚了。
鄭小華對我和鄭翠云的事是十分了解的,他也默認了我們的關系。鄭小華就鄭翠云這一個女兒,也就是只有她一個財產繼承人。鄭翠云的性格我和鄭小華都十分清楚,讓她管理華天是不可能的。而以后一旦我和鄭翠云結婚,我和華天的關系就將進一步拉進近。聽鄭小華話中的意思,他是想以后將華天交給我管理,這才鍛煉我管理企業的能力。
不管是將華天全權交給我管理,還是名義上屬于鄭翠而實際是我管理,這都不是我所希望了。
這一年多以來,由于環境的改變,我改變了許多。以前和曹雪娜、畢海強的事我已經漸漸淡忘,也不想再在這件事上糾纏。不過,對一個追求我不但沒有動搖,反而更堅定了。
小的時候,看到別人生活、工作在高樓大廈中我就十分羨慕,那時我夢想自己也建造一座大樓,自己和父母住進去。從學校走出來參加工作,我又夢想成為一名操盤手。到上海后,看到沒個人都在為自己的未來奮斗著,我開始夢想有一天自己也能用雙手創建屬于自己的事業,一個屬于自己的王國。
人生最長也不過百年,在這有限的時間里我希望自己能不要白活。如果從鄭小華那里繼承產業固然能很快的達到自己的理想,但這無形中也減少了許多創業中的樂趣。
我這個人對物資要求不高,對錢也不看重,畢竟這些都是生不帶來,死又帶不走的東西。以我現在的錢,放在銀行吃利息,我就可以舒舒服服的活一輩子。可這樣一來,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對我來說,只有不斷的奮斗,才能讓我的血液沸騰,讓我感到生命才有價值。
眼前的事真的讓頭疼。
想了半天,我才對鄭小華說:“我對自己的能力還是很了解,如果讓我去談判,很可能給華天帶來損失的。”
鄭小華目不轉睛的看著我。
我看到從鄭小華的眼中飛快地閃過一道精光,隨后他的目光又恢復了正常。從剛才鄭小華一剎那的表現上看,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看你就不要再推遲了,我相信我的眼光不會看錯了。當初我認為你能做個出色的操盤手,現在你已經做到了。現在我認為你能把這次談判做好,我相信你也一定能做到的!”鄭小華的話里充滿了讓人無法懷疑的感覺。
鄭小華這么說,我怎么有不能再拒絕了,畢竟他是鄭翠云的父親。
“那到時鄭先生要隨時提醒我!”我是真的有些擔心,畢竟這是我第一次負責談判,也是第一次由操盤手的身份轉變成和一個管理者的身份。
“放心吧!”鄭小華顯得很輕松,沒有一絲緊張的神色。比這重要的事鄭小華不知道都做過多少回,這對于他自然不算什么。
可我就不同了。這種場合我可是第一次參加,而且事先還沒有準備,現在真的有些緊張。利用在車上的這段時間,我在腦海中不斷的練習著一會兒要如何談判。
談判是很專業的一件事,有很多的技巧,而這些都是我所沒有掌握的。幸好當初在神舟那看資料的時候,很多事情都牽涉到談判,也講述了不少了技巧。現在,我只好臨時抱佛腳,努力的讓自己想起那些知識。
神舟里面記載的都是大事,涉及到的也是各方面的高級技巧。這些對于我這個對談判了解不多的人來說,實在是太難了。如果給我時間,我相信自己就算不成為談判專家,也會掌握相當的技巧。可現在時間這么短,我只好暗暗在心中祈禱這次談判會簡單些。
車停了下來,我們的目的地到了。
德翔把這次的約會的地點定在了上海市郊一個偏僻的別墅里,這都是為了防止我們的行蹤會被別人發現。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和鄭小華下了車。
一個工作人員迎了上來。“兩位是……”他的臉上滿是笑容,看來一定是經過培訓的。
“我們是華天的。”
“原來是華天的鄭董事長!我們田總正在等您呢!”那個工作人員顯得更熱情了。
對工作人員把注意力都放在鄭小華的身上我到不在意,操盤手本來就是一個不希望見光的行業。
別墅的門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心情反而不緊張了。把將要進行的談判拋在腦后,我現在只想著這次究竟能不能見到那位什么的蔡姓操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