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波音747趁著夜色,在沈陽桃仙機場緩緩降落。
隨著擁擠的人群,我提著行李走出機場。
我并沒有通知父母我今天回來,主要就是為了給他們一個驚喜。打了一輛出租車,我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
我用一直隨身保存的鑰匙打開家門,一股熟悉的感覺迎面撲來。
父母正在屋里看電視,聽到開門的聲音都出來是怎么回事。當看到我推門進來,兩位老人百感交加,母親更是控制不住感情,淚水隨著眼角流了下來。
“孩子,你可回來了。”擦了擦眼角,母親又說:“你怎么不先打個電話!”
父親在傍邊接著說:“是啊。你應該打個電話,好讓我和你媽去接你。”
“我是怕你們辛苦,所以才沒時先說的。”我一邊說,一邊擁著二老來到客廳。
我的父親年輕時一心想著四化,想著工廠,所以30歲那年才生的我這根獨苗。今年父親55歲,母親47歲,雖然年紀都不算大,但因為常年從事體力勞動,比起同齡人要顯得蒼老許多。
“臭小子,敢看不起你老子。告訴你,別看你年輕,論起身體你可差遠了!”說完,還向我做了一個健美的動作,想要象我表示自己仍然精力旺盛。可惜,長時間的勞累早就將他的能量全部榨干,昔日膀大腰圓的壯漢如今已經變成干癟的老頭。
對于父親永不服輸的精神我自然了解,我是給他潑涼水的。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我對父親說:“爸,沒看出來,您還是老當益壯,不遜當年啊!”
對父親來說,夸他別的他都不會在意,但如果夸他身體好,和你年輕是一樣這樣的話,那他可是太喜歡聽了。
父親聽到這,精神來了。挺直了腰板,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激情。
“那是。記得那是62年,我剛進……”父親可能是因為我回來的原因,顯得興致很高,不由得談起了他年輕時的事。
“完,開始提起老黃歷了,我的耳朵又要受虐待了!”我心里想。
我和父親因為是兩代人,對他們那個年代的人和事很多都不能理解,但我一直認為象我父親那樣的都是最可敬的人。那時候的人,在工作上為了一個目標可以沒日沒夜的干,哪有困難就到哪里去。在日常生活中,鄰里之間互相幫助,一方有難,八方來援。他們質樸,善良,中華民族的美德在他們的身上完全的體現出來了。
我不愿讓父親掃興,只好裝著很喜歡聽的樣子。
母親知道父親這一嘮起來沒有幾個小時是不會停下來的。她輕輕的碰了我一下,低聲的說:“你吃飯了嗎?”
“還沒吃呢!”我低聲回答。
“你等著,媽給你做些好吃的!”母親慈祥的說。
父親看見我和母親說話,有些不高興。他沖母親擺了幾下手,說:“你去做幾個菜,再整點酒,一會兒我和孩子喝兩盅。”
母親和藹的一笑,轉身去廚房了。
等母親做好菜,我們一家團團圓圓的坐在一起,享受這重逢的喜悅。
父母在前年就已經下崗了,不過每個月都可以領到一筆數目不菲的退休金。
頭年的幾天我只給幾個要好的朋友打了電話,和他們聊了些分別后的事。為了多陪父母,我一直沒有出門。
到了年三十,因為父親在他這輩兒排行老大,上邊也沒有長輩,所以親戚都到我們家來聚會。
現在過年和我小時候已經大不一樣,那時物資還極度缺乏,過年正好可以改善一下生活。現在生活都富裕了,好吃的,好玩兒的平時就可以享受,過年的意義也變成了親戚之間的聚會。畢竟平時大家都忙于工作,很難有機會這么多人都到一起。
吃過團圓飯,大家大家各忙各的。有的湊一桌打打麻將,有的聚在一起聊天,有的看春節聯歡晚會,沒個人的臉上都喜氣洋洋。
到了零點,大家接了神,互相拜了年,都各回各的家。
大年初二,我給那幾個好朋友打電話,約他們出來聚聚。經過一番磋商,最后決定初五那天我們到皇朝萬豪聚會。同時,他們幾個也達成了一項決議,鑒于我最近混得不錯,這次活動的所有費用都由我一人承擔。他們一致這么說,我怎么能不同意,反正以我現在的經濟實力,這點消費還是負擔得起的。
王德強和我通電話的時候告訴我一個消息。他說曹雪娜現在已經離開沈陽了,據說是和畢海強到了上海。他還問我,在上海的時候有沒有見過曹雪娜他們。
對這個消息我并不感到意外。畢海強是不可能長時間呆在沈陽,如果他真對曹雪娜好的話,怎能不把她帶在身邊。
我很慶幸自己在上海時沒有和曹雪娜和畢海強碰面,不然到時場面一定很尷尬。
我心中一直都有一個疑問不能解開。我想不通曹雪娜是為了畢海強的身份地位和金錢離開我,還是因為覺得我不夠優秀而離開,或者是因為別的原因。不管是哪個原因,我只想知道我失敗的理由,我可不想就這么糊里糊涂的輸掉。這個問題只能等到和曹雪娜見面,由她親自告訴我,別人是不可能給我一個明確的答案。
初三,初四我沒有再呆在家里,而是在沈陽市里轉了轉。別說,半年不見,沈陽還是有了些變化。一些馬路因為狹窄已經開始闊路,很多的平房都已經拆遷,平整的地皮告訴我,開春以后一座座樓房就將在這里拔地而起。一些高聳的大樓即將封頂,從外表看除了做住宅外,還有一部分是高檔的寫字樓和星級賓館。最讓我欣喜的是市容的變化,以前冒著黑煙的煙筒都已經看不見了,多出來的是一片片草地和隨處可見的樹木。
作為一個沈陽人,能看到家鄉有好的變化,我的心里感到很欣慰。但我的心里也有一絲憂慮,畢竟,在這繁榮的背后不知道藏著多少的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