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其妙的穿越
蘇荔跟聊完之后的第二天便帶著孩子們進宮去了,晚上把氣個半死,她也懶得解釋,她第一次正視了,她對自己說,也許將來會后悔,可是此時卻不。即使一夜無眠,她也一個勁的鼓勵自己沒有做錯,她只是在跟說實話,又沒有過分的話,有什么可氣的?但想想昨晚那血紅的眼睛,她都不禁不寒而栗,差點以為要打自己了,可是他沒有,只是拿馬鞭的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手指微微的顫抖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下了,把馬牽回馬棚,自己獨自走了。蘇荔最后看到的背景不是氣鼓鼓的,而是有些佝僂的。那一刻,蘇荔有些心顫,說不出是害怕還是別的什么,最后她怎么回的院子都忘記了,能想起來的就是她要離開。
德妃并沒當即問她為什么突然進來,她是很喜歡蘇荔的陪伴的,而且蘇荔在自己這兒,連老爺子都會常常過來混飯點,可是她也不傻,蘇荔細微的改變卻是瞞不住人的。一天都恍恍惚惚的,自己問什么,她也不像從前那么伶俐了,連鬧騰的孩子們也顯得特老實,生怕惹了蘇荔,走路都輕手輕腳,看來事兒不許,她也不問,永和宮雖是自己最大,卻不僅僅只有自己,有些話還是藏著掖著點好。
晚上她伺候德妃入寢時,德妃看看蘇荔漠然的眼神,伸手在首飾盒子里挑挑撿撿的,挑出一只珍珠釵來,“給你。”
“娘娘,荔兒很多首飾了。”蘇荔不要,專心的給德妃梳頭。
“留著,跟你的臉多配,一樣慘白的。”德妃意有所指。蘇荔看看那上好的大圓珠子,明明白得很溫潤,卻被老太太說成慘白,珍珠何其的無辜。
“要像這珠子就好了。多光潤。”蘇荔故意不搭話,專心理順了德妃的長發,“好了,歇吧!”
“不想跟我說說?”
“不說,那是您親兒子,您再寵荔兒也不會向著荔兒吧!”蘇荔呵呵的一笑。故意引向了夫婦平日的吵架地方向。
德妃擰擰她的臉,回床上躺下。
“自不會向著你,他們是爺,咱們是什么?想做皇家的女人,說白了就是個忍字,烏雅家的把你送進來就是知道你能忍,你要自己找不自在,誰又能攔著?”德妃嗔怪的笑著,順便用白眼來表達對蘇荔最終的評價。“所以你還是笨!”
蘇荔還是報以微笑,沒回話,輕輕地給老太太蓋上薄被。夜里還是有點涼氣。老太太年紀大了,總也怕著涼。
“年氏還得再活幾年。你也是。跟她賭什么氣?老爺子說了。心里最重地不過是烏喇那拉氏和你。烏喇那拉氏賢惠至小這么跟著過來地;你討喜有福。再說。你有兒子。你怕什么?”德妃還是忍不住繼續說道。她還是堅持地認為這是王府內部地妻妾爭風吃醋。蘇荔這是跟人置氣呢。
“覺得累了。不是為了福晉和年姐姐。荔兒早說過。她們先到地。說對不起地該是荔兒。憑什么去妒忌她們?其實福晉真要弄死荔兒不是輕而意舉地事兒。她容了荔兒。還讓荔兒生了兒了。一直很疼荔兒。荔兒在王府里日子過得極好。所以荔兒常常念著娘娘。如果不是娘娘。荔兒哪有今天。”蘇荔坐在德妃地榻上。下巴擱在床沿上。幽幽地說道。
“這是什么話。哪有對不對得起地?你不去。別人就不去了?你就是這般地軟弱。才被人欺地。”德妃怒了。蘇荔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德妃看蘇荔地消沉忙輕輕地拍拍她。“你討人喜歡。是你自己地本事。所以也不用覺得對不起這個對不起那個。你退一步。人家進十步。人家可沒覺得對不起你。”
“娘娘。不許偏心。您不能覺得荔兒什么都好。這不對!”蘇荔嗔怪道。想想順著思路說下去。“有時荔兒真地很氣。很氣。氣得恨不得進宮來跟娘娘告黑狀。然后借娘娘地手鏟除異已。可是過會又想。算了。如果荔兒變成狠心腸地人。別說爺不喜歡了。荔兒自己也會煩自己地。于是凡事不開口。不聽不問。不想。爺和姐姐說什么荔兒都說好。都相信。可是這種日子也過不長。這皇家內院地。你不惹事兒。事兒惹你。荔兒也是再世為人地人了。還有什么事是想不開。看不開地。本該青燈古佛過一生地人。被娘娘眷顧著。有人疼。有兒子靠了。還有什么不滿足地?這些話荔兒天天自己勸自己。可是哪有沒脾氣地。事情發生時。還是會氣。會心疼。可是事后再想想。又覺得自己傻。有什么啊?自己又不是年輕。怎么還跟孩子似地。冒這種傻氣?所以還是您了解荔兒。荔兒就是傻啊!”
蘇荔在永和宮待了一天。沒來。說實話。蘇荔心里是有些失望地。可是回頭想想。惹事地是自己。憑什么讓來道歉?總不能真地仗著對自己地另眼相看而恃寵生嬌吧?可是回頭再想。便打了自己兩下。自己這是怎么了。難不成真地等著來服軟。再來接自己回去?然后想想。自己昨天怎么了。沒事說那個干嘛?真是太過份了。是男人也不會喜歡自己地女人說這話吧?更何況他還是皇子。下任地皇上。他地脾氣可大得多啊。此時德妃問起了。蘇荔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跟德妃報怨起來。“娘娘。這些年你靠著什么過來地?”想想又看著德妃。從十幾歲進入宮。到現在四十多年過去了。只怕個中辛酸更甚自己吧。
“兒子。我有兒子。兒子很孝順很聽話。都這么大地歲數了。只要想想兒子。還什么不能忍地。”德妃笑了一下。但馬上正色地說道。“讓你對著忍。對別人可不用。你是我賞地人。身份尊貴。又有兒子。你為了兒子也要挺胸抬頭地活著。”
“現在荔兒地問題是,不想再對爺忍了,跟著爺覺得累。他要荔兒全心以待,恨不能讓荔兒生死相隨。可是他呢?而他的心里國事、父母、兄弟、兒女、福晉、年姐姐之后才是荔兒!這樣也就算了,可是荔兒還是會覺得委曲,侍候一家子,把自己放到最低,從不肯給他找麻煩,得了什么?這樣一點一滴的積累下來,荔兒真的快受不了了。”
“不是偷偷地帶你出去過嗎?回娘家也偷著帶你上山住,你回了院子,還帶你去逛街。老四個木頭人,肯這么做,也僅限對你吧?”德妃想想反問道。
“是啊。荔兒一直很感激,爺對荔兒是好,荔兒想要的,想做的,只要他做得到,他就肯幫我,肯為我做,可是我還是累,娘娘。荔兒是不是要求太多了,天天跟自己說,爺不是荔兒一個人的,他是皇子,本就不可能真的和荔兒去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日子,可是還是會不由自主地會難過,會灰心。這次是荔兒找麻煩自己跑出來的,又不敢跑回娘家,只好跟您在這兒發牢騷。”蘇荔哭了。她不管德妃如何,可是此時此地,她卻連一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有,她真的覺得太累了,太苦了。
德妃明白,應該說沒人能比她更明白了,她也是這般從卑微一步步走上來的,她也不天生就能忍的,只不過現實逼得她不得不忍。除了忍她還能做什么呢?
“丫頭。要知足,老四至少沒老爺子那么無情。”
“我知道。可是……”她可是不下去了,宮里幾百個女人都是這么過來的,不說宮里的,說說四爺府后院的那些哪一個不比自己更苦?卻只有自己在叫苦!
“可是你仗著老四寵你,于是又撒上嬌了。”德妃看她說不下去了,知道她在反省,便輕輕地笑了起來,點點她的鼻子。
“不算是撒嬌,是發脾氣!?也不算,算是決別,覺得對他死心了,再不要跟他了,不受他的氣,不當他地受氣包了,以后荔兒就跟著娘娘好了,他想兒子了,就接回去玩玩,反正荔兒就賴在這兒,反正他也不缺老婆。”蘇荔氣呼呼的說道,似乎強調著什么。“這還不是撒嬌?真是死了心就直接回娘家了,他一生氣,說你沒有婦德,削了你的籍,休你回家去,不就正好?”德妃更加樂不可支起來。
“總不能連累家里人吧!?”蘇荔怔了一下,馬上找著理由。其實早上一起來只是跟福晉打了個招呼,反正昨天在外書房睡的,碰不著。就那么急匆匆的跑進宮了,當時想的兩個選擇,一是回園子、二是進宮,考慮進宮比較近,于是直接進宮了,她從頭到尾都沒想過回那個所謂的娘家。
“得了吧!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時候知道他們是家里人了?”德妃白了她一眼,這些年蘇荔倒是年年回去省親,住幾天,但是和凌柱的關系似乎一直沒多大的改善,但聽說和兩個妹子倒是還不錯,妹妹生孩子,她都親自回去過,已經算是很親了。
“荔兒進宮就是為了避開他地,回娘家,誰敢攔著他?去園子就更沒法了,要打要罵的還是由了他?到宮里,他再生氣也不敢進來了。”蘇荔想想還是嘴硬,拼命的想著理由,越想越覺得自己理由充分。
“你就嘴硬吧!”德妃快笑暈了,笑完了,卻也正色的輕輕說道,“就在這兒住幾天吧,你啊也別太上火,鬧就鬧了,有什么啊?他再能也是你們也兩口子,不吵不鬧的,也沒意思。不過自己知道度就好了,磨磨老四的性子倒是沒什么,只是別真鬧騰過了,讓他生厭就成。”
德妃倒是說得是本分的話,趁著寵愛,鬧一下,算是情趣,可是鬧多了就是壞了規矩和情緒了,怎么說這也是自己最喜歡的兒媳婦,不能真的鬧騰到不可收拾就壞了。
“可能昨天就鬧過了。”蘇荔遲疑了一下,慢慢騰騰地說道。
“那就等吧!等著看他還舍不舍得你,如果真惹惱了,就在宮里陪我也沒什么。”德妃輕輕的拍拍蘇荔的臉,表情平靜。她在承諾給蘇荔一個安頓,真的失了寵,自己這兒至少還能給她一個安生立命的窩。
蘇荔輕輕的握緊德妃的手,“謝謝您,娘娘。”
德妃笑了起來,不再說話,慢慢的閉上眼睛,好一會兒,在蘇荔以為她快睡著時,準備輕輕起身回去時,德妃又突然輕輕的說道,“如果是平時,我就把老四叫進來罵一頓,這次就算了,當我不知道吧。”
蘇荔一怔,但馬上醒悟過來,德妃也許在十四和自己比,偏向十四,可是在她心中,自己還是她所疼愛地人,她肯站在額娘地心態來幫自己想了,誰也不會喜歡一個喜歡回家告狀的妻子,更不會喜歡,害他挨罵地蠢媳婦兒。德妃真的跟所謂婆婆似的,拉進兒子來罵一頓,然后再把兩人湊在一塊兒,當做什么事都沒發生過,那她就和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想到這兒,她才警醒,原來她是真的在耍花槍?說是死心了,只是趁機想向索取更多?她想想昨夜,那怒目圓睜的樣子,那時的他一定很憤怒吧。
昨天自己太失望了,也真的太感動老八和八福晉之間的真心真情?她不知道,只是在那舒服的夜里,她突然想做一次自己,想告訴,她煩了,她不想再做小老婆,她只想做個平凡的下屬,默默的助他就好,其它的事她都不想管了。跟一個無情的男人真沒什么可說的。昨天她真的這么想的,看看對老八夫婦的感情一付不以為然的感覺她就覺得心寒了,再想想后院其它人,就是這么的無情,在他看來,除了帝位還有什么是值得他全心以待?而在他無情時,卻還要求自己和其它人全心待他?太不公平了,于是鬼迷心竅的就說了那些話,真死心了,會因為這點無情而惱?真當他是上司,自己又怎么會惱?
現在自己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