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明其妙的穿越
康熙笑過之后,喝了一口茶,想想,“老四家的,前一段時間老十三跟朕說,你出過一道題,一碗面九紋買,十紋賣,再十一紋買,十二紋賣,你問他到底賺了多少錢?”
蘇荔愣了一下,轉頭看看,這是自己說過的嗎?聽著熟,可是實在想不起來了。搖頭,清清嗓子,“那個,就是上次說要弄善堂時說的。”
蘇荔才想起來,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會寶寶還沒生,現在寶寶都這么大了。怎么老十三還拿出來說?難不成真的是在皇家永遠沒有舊聞?
“是啊,多少年前的事了,十三爺怎么會想跟陛下說這個?”
“他說這道題他算了這些年方才明白你當年跟他說的是什么意思。”康熙呵呵笑著,捻須笑看蘇荔的反應。
蘇荔側頭想了一下,菜場賣菜的都會算的賬,十三竟然算了這么些年,腦子沒病吧?不過,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不是又引伸出什么新的東西吧?
“十三爺想到什么?”蘇荔干笑著。
“他說,出這道題之后你問過他和老四,問天下的銀錢是不是定量的,是不是朝庭多賺一紋,百姓就少一紋。”康熙邊想邊說,“你出了這道題,他后來做了這么多年生意,每天銀錢往來,果然如你所說,銀錢并不是如書中所說,咱們多賺一紋,而民間會少一紋,相反是,咱們多一紋,市面上卻是兩紋。”
蘇荔點點頭,明白就好,錢的升值就在于流通,只有讓人花錢,才會讓錢活起來。十三果然不傻。可是馬上知道,自己不該點頭的。死十三,自己知道就好了,沒事說出來做什么。只好賠上笑臉,“奴婢當年只是順口一說,說完就忘,十三爺自己想出這么多倒是奴婢沒想到的。”
“得了。別裝了,朕知道你明白。自己怕事,于是什么也不出面。善堂也是,老四、老十三都怕事,當時只有你堅持,老四是寵你,于是幫你,拉著娘娘們出來頂雷。其實心里還是怕惹事吧?十三后來把章程拿回來給朕看,本來還想著十三進步很大。后來看了你寫的御膳房的章程想過來,那個章程也是你寫的。哈哈,十三說。你從來沒再問過善堂的事,你那么堅持的做,可是為什么后來不問了?”
現在蘇荔懷疑老爺子是專門來等自己來的了,繼續裝傻?可能性不大,康熙如果不是已經認定了,怎么會開口問。可是她本來就是三分鐘熱度啊,那時不是有著穿越人士地民族使命感嗎?覺得自己怎么著也要為國家,為民族做點什么,不然自己不是白穿了。可是時間越長越覺得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一位大陸作家說過,“哈姆雷特的問題是生與死的問題;而中國人的問題是,如何生的問題,如何生的像個人地問題,最后才是如何生的像自己的問題。”自己現在還處在如何生得像人的階段呢,能先把自己弄清楚就不錯了。可是這話能說嗎?蘇荔想想搖頭。
“奴婢當時只是有錢沒處花。于是想用那點錢做點有用地事。沒想到后來陛下和十三爺接了過去。又沒用到奴婢地錢。奴婢有什么資格去問。”蘇荔找了個最簡單地理由。
康熙再次大笑起來。他即使是富有天下。卻都還不敢說自己有錢沒處花。“小丫頭。你能有幾個錢?”
“錢這東西。對有用地人來說。總也是不夠地;像奴婢。又無處可花。于是即便是小錢。奴婢還是覺得自己錢多得不得了。”蘇荔呵呵地笑著。
“所以說。這么些年過去了。你也不關心那些孩子們如何了?”
“奴婢相信十三爺。其實奴婢常有突發奇想。但真地讓自己做一定不如他了。”蘇荔微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地。所以她很坦然。
“老四你也不關心?”康熙看向了。
“那個……”呆了一下,呵呵地笑了一下,顯得有些尷尬,但還是顯得有些無可奈何的說道,“兒子……忘記了。”
康熙笑著搖搖頭,看向德妃,“你看看,明明他們提的,一個不管,一個根本就沒往心里去。”
“老四說是自己是閑人,其實哪里有閑過,萬歲爺交辦的事,他何曾敷衍過,只不過不愛表功罷了。哪有時間關注那些小事?這丫頭您也是一路看下來的,兩個孩子都是自己親手帶,還要照顧老四兩口子,抽點空還要進來陪陪臣妾,對了,還要替十三想新的菜譜,只怕這些媳婦里,就數她忙。”德妃陪笑,目光一轉,“善堂如今如何了,萬歲爺不說,臣妾都忘了。”
“很好,幾年來,竟然有兩個考上了進士,好幾個秀才。而善堂這些年,那些孩子都認識了些字,知道了律法,那幾個村子這些年來倒真是越來越富,治安也是周邊最好的。十三原沒想到會有這么好的結果,跟朕說,當年老四家的說,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當時你說,幾改變幾個孩子,再由這幾個孩子改變一個村子,由一個村子改變一個縣,他說當時你很激動,說得很認真,他本不相信會成功地,可是卻想,這是好事,即便不成功,哪怕是在自己的莊子里實行也好。說說看,你當時怎么想的?”
“奴婢當時就是一時突發奇想,所有想的當時都跟十三爺說了,也在計劃書里寫得很清楚,奴婢當時真的希望能成功,一腔熱血而已。然后交給十三爺了,自己又是生孩子,養孩子,才知道事情不簡單的,奴婢就這兩個都還沒有教好呢?更何況是那么些孩子,奴婢當時就跟爺說的是豬腦子。”蘇荔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康熙想說什么,花這么長時間來跟自己談,想說什么?已經推得一干二凈,看來已經感覺到什么。
“一腔熱血!?”康熙呵呵的笑了起來。想了想,輕輕地嘆息了一聲,“現在呢?沒有熱血了?”
“奴婢現在只帶孩子時間就不夠用了。”蘇荔靦腆的一笑。也是,有了孩子,哪有時間去想別人,原來家庭婦女就是這樣練成的。她突然有忽如一夢的感覺。以前看單位的那些嫂子們除了孩子就是孩子,不看書不讀報,思想貧乏,沒想到自己竟也有這么一天,原來不是他們不想,而真是沒時間想。
“嗯,你知道什么更重要,于是全力以赴,很好!”康熙點頭。抱著孩子們親了一口,放下帶著回去議事了。蘇荔跪送他們,等起來。才發現自己背上已經濕透了。為什么他們就不能說點自己聽得懂地話。
德妃拉著蘇荔,看著門口也有些失神。“娘娘!”蘇荔看德妃,希望她知道一點,她直接搖頭。
“別問我,老爺子的心思沒人猜得到,你和老四做得好,在這皇家,本就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善堂老爺子看著在說好。誰知道哪天能惹事,你們從來沒問過,自扯不到你們身上來的。”
“怎么說主意也是荔兒出地,只怕……荔兒如何倒沒什么,要是連累了十三爺,就不好意思了。”
“你擔心人家,人家可以擔心你?一口一個你說地,你地主意,真有事。全是你地事。”德妃冷哼了一聲,十三雖也在自己跟前長大,可是比起蘇荔還是差一層的。蘇荔怔了一下,馬上醒悟過來,側頭看著德妃。德妃嘆了一口氣,戳戳她的腦門,“都進來這么些年了,愣是什么也不懂。”
蘇荔搖搖頭,是啊。十三一口一個自己說的。原來是為了推卸責任,虧自己還在想他是不是要幫自己討封賞呢。
“娘娘今兒想吃什么。荔兒去做。今兒荔兒心情好,給您做點好吃的。”蘇荔搖頭,不再去想了。讓孩子們陪德妃玩,自己去廚房干活,靜靜的呆一會兒,好好的想想。
老爺子為什么這么問?默默的回頭細想了康熙從頭到尾地問話,是錢!康熙要用錢,可是沒錢,于是他一直在問自己錢的問題;為什么要錢?風調雨順的,沒聽說哪兒有大災大難啊?難不是……蘇荔腦子一閃,是啊,打仗!自己真傻,西北不是一直不平靜嗎?看來說明這事快拖不下去了,老爺子除了缺錢外,他還缺人。要打仗了,可是朝中卻無人可派。派年羹堯?虧老爺子也敢想,剛不也是也問了孩子嗎?如果剛剛地理由不是那么充分,只怕老爺子也會想著把蕙芷給年氏吧!給個女兒就想讓年羹堯賣命?當年羹堯是傻子?而且也是飲鴆止渴!
午飯老爺子又來了,蘇荔也習慣了,菜做得口味濃郁但卻實質清淡。康熙吃了一口燒得軟軟的素紅燒肉,哈哈大笑,“這是什么做的?”
“冬瓜,用素油燒的,陛下和娘娘可不能再吃那么多肉了。”蘇荔笑著,又給老爺子挾了一只釀冬菇,上面用的也是極新鮮的河蝦肉,再勾了個透明芡,口味鮮香;主食是紅薯粥和蘿卜絲生煎包。紅薯切丁和著梗米一起熬煮,與其它不同的是,紅薯粥不講究米粒精到,而在于糊成一團,分不出米和紅薯,但入口后,米香與紅薯的清甜全混在一處;蘿卜絲包就更簡單了,蘿卜搓絲配上高湯凍和泡發的蝦仁和一點點五花肉餡,用油煎得金黃、撒上蔥花,配上特制地四川的豆瓣醬吃得老爺子眉開眼笑。
“越來越不像話了,這幾個菜,就敢端上來。”德妃看老爺子高興故意說道。
“是,有菜的,讓人端上就是,只是想著讓陛下多吃點奴婢親手做的,于是想先上這些,讓萬歲爺多進一些。”蘇荔俏皮的一笑,揮手笑著讓人端著桌子上來,果然是按定制做的,放在下面,寶寶和蕙芷乖乖的坐在下頭,寶寶還幫蕙芷圍個圍脖,幫她拿吃的,兩人不吵也不鬧,看上去很習慣相互照顧著一起吃東西了。
“怎么想到做這個?”康熙還是喜歡吃肉,喝幾口粥,已經吃到第二個包子了,第一口咬下,里面熱熱的湯汁呼燙了嘴,還是蘇荔及時地攔下康熙才慢慢的咬下,即使這樣還是燙得不亦樂乎,哈哈大笑。
“都是廚房現成的,奴婢哪想得那么多。好在萬歲不愛人參,不然這包子就只能用粉絲做了,那可沒有蘿卜好吃。蘿卜吸了湯汁,不但咬下去會有湯出來,連蘿卜里也滿是湯汁的,幾層的口感,這包子在十三爺的店里賣得極好。”
“這很難嗎?別人學不去?”
“不是,難在調味,這肉凍是奴婢的拿手的密方,連十三爺都不知道的,大家都用灌湯包地做法來做,奴婢改良有方子,更適合旗人地口味,自是別家學不來的。告訴您,店里賣地也沒奴婢親手做的好。”
“一說到吃就這德性,知道你能干了。”德妃白了她一眼,“臣妾倒是更喜歡這粥,明明是個賤物,怎么就覺得香甜。”
“她早說了,哪有賤食物,只有壞師傅,你什么時候看她真做了什么值錢的玩藝?”康熙呵呵的笑著,喝了一口粥,想想,“不過這粥頂飽嗎?”
“其實這粥是給您吃才往細了做,民間可是把紅薯、南瓜、土豆當糧食的,也就咱們這樣的才拿來嘗個新鮮。這些也不要良田來種,抗澇又抗旱,收成又能保證,民間可是大鍋煮的,幾粒糧食,加些野菜,幾塊紅薯煮上一鍋,就能保證一大家子過個荒年。”蘇荔拿出看過的幾部著名的主站大神的觀點出來向康熙顯白著。
“也好存放,主要好在這是賤物。”似乎已經從剛剛康熙那句話里查覺到了什么,忙輕聲的說道。
“是啊,因為是賤物,那些要錢不要命的家伙只怕也就懶得再貪了。你派人偷偷的辦,別驚動了,省得別人惦記。”康熙點頭,蘇荔嘆息,原來他們在談如何屯糧,是啊,屯這些不值錢的東西自然比大米更不受人重視,亦可偷偷的辦起來。自己算不算是歪打正著?再看看康熙父子的對話,心里略安,康熙此時最信任的兒子只怕就是了,雖然看著現在是最不起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