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府內院的門口站著年氏和耿氏,看她回了,都親熱的過來打招呼,再一起回了烏喇那拉氏的大院,北方十一月已經開始下雪了,烏喇那拉氏房里,舒心和明心正在拿衣料,各樣的衣料擺了一炕的。
“這是干嘛?”
“身子越來重了,該做些新衣了。”年氏白了她一眼,拿皮尺做勢要給她量身子。
“那么麻煩做什么?姐姐可有舊衣,將就著穿一下就是了。”她順口向烏喇那拉氏說道,以前單位里就是,一套孕婦裝這個穿完了那個穿,反正一家只準生一個,這種衣服花錢買了都浪費,更何況在這種生產力低下的時代,更是浪費。
“舊的?”耿氏結巴起來。
“是啊,就懷這么幾個月,全部做新的多不合算,姐姐有那會穿的衣服嗎,給我穿穿吧!”她渾不在意。
“又說胡話,別理她,快量身子。”烏喇那拉氏不理她,搶過皮尺拉過蘇荔,“浪費什么?還指著你給爺開枝散葉呢,幾件衣服罷了。”
“可是……”
“可是什么?宮里有宮里的規矩,不知道胡說八道什么?”烏喇那拉氏使勁的拍拍她的手心,拉正了她開始量身子。蘇荔閉嘴了,宮里有宮里的規矩,誰敢把舊衣給她穿,萬一有個一的二的,不是找不自在嗎?
年氏和耿氏笑了起來,“唉,只有姐姐能治得住她,這丫頭都要當娘了,還是這樣不讓人省心。”
“生了就好了。”耿氏有些羨慕,在這大院中的女子只怕最大的愿望就是生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吧。
“只怕更糟,額娘都這么不省心了,萬一生的也是個小搗蛋鬼,姐姐的頭發只怕都要早白些。”年氏故意笑著烏喇那拉氏,她也羨慕,和蘇荔交好才知道自己天天拿補品當飯的習慣害了自己,現在努力的調養,希望也有機會生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吧。
烏喇那拉氏想想,白了蘇荔一眼,“你要學著穩重些,省得帶壞小的。”
“姐姐怕我帶壞了,就抱回來養吧!”蘇荔馬上說道,所有人都愣住了,蘇荔白了他們一眼,“我沒說笑,其實我也挺怕的,生了容易,可是養孩子很難的,我還是只管他們吃喝好了,其它的你們誰樂意管誰管,我害怕。”
烏喇那拉氏側頭看著她,好一會兒,“這話你跟爺說過沒?”
“沒?要他同意嗎?”
烏喇那拉氏松了一口氣,正色的說道:“那就別再說了,他知道了會翻臉的。你們也是,把這話都忘掉。”
年氏、耿氏,舒心他們忙正色的應了。蘇荔心里嘆了一口氣,搖搖頭,任烏喇那拉氏給自己量了尺寸,又馬上清出些地方讓她躺下,真的當是國寶一般小心翼翼。年氏、耿氏說笑了一下,就告了退,舒心他們也收拾了東西,全都退出了屋子,看來烏喇那拉氏真的有話跟她說。
烏喇那拉氏坐在她邊上,思索著應該怎么說。
“姐,別說了,我知道。”看烏喇那拉氏為難的樣子,蘇荔都裝不下去了,閉上了眼。一進院子,沒看到小紅,她心里就明白了,她不想知道,也不想問。
“知道你心里有數,只是還是要支應你一聲,爺說你讓他給她一個機會,如果有事你絕不護短。爺給了機會,而且不止一次,如果不是想害你流產,爺還會再給她機會。爺和我的性子你知道,咱們府里孩子金貴,誰敢拿孩子惹事,別說爺,在我這兒也過不去的。”
“烏雅家派的嗎?”
“是太子。”烏喇那拉氏恨恨的說道,她也沒想到會是太子,四爺對太子一向忠心耿耿,卻不想他會派人來謀害四爺的骨肉,難不成真是瘋了嗎?
“不可能?”蘇荔搖頭,怎么可能,烏雅家與太子可以說是仇深似海,小紅又是自己的陪嫁,怎么又會和太子惹上關系。
“我們都不相信,十三爺查得很清楚了,太子爺手上有小紅的老子、娘,小紅幾年前就是太子的人了……”
蘇荔腦子一蒙,好一會兒,她猛的看向了烏喇那拉氏,“齊哥是誤殺嗎?”
烏喇那拉氏想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小紅什么也沒說,你一進宮沒等著爺發落,她自己便了斷了。十三爺也不知道通過了什么管道才知道,小紅原在凌柱府上時就已經和她老子、娘聯系上了。這些日子她給太子府送過三封信,都是些日常的小事,爺就讓她送出去了,如果她不是在安神香里做手腳,爺還是會忍下來的。”
蘇荔覺得好亂,好像抓住了什么,卻又讓它溜走,最后黯然的閉上眼睛。烏喇那拉氏也不再說話,輕輕的拍著她的手臂試圖安慰著她。她理解蘇荔的心情,至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那兒,被自己最親近的人背叛的感覺她試過。
蘇荔努力的一理清自己的思緒,好一會兒,她才睜開眼,“我阿瑪不過是從四品的小官,對太子又沒有多大的助力,他費那個心做什么?再就是如果我沒再去見烏雅老太太,小紅就得一直跟著她在奉天,也許早就被烏雅家的人弄死了,怎么會知道會跟我回來?姐姐,應該有什么是我們不知道的。”
“你是說也許整件事和爺們的事無關,也許只是針對你?”烏喇那拉氏可是經歷過斗爭的人,其實她想來想去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蘇荔過去也許和太子有關,可是她又不敢問,蘇荔的初ye血帕子,就在自己柜子里收著,而且她和禛也討論過,這兩年沒從太子那看出什么。
蘇荔搖搖頭,“我不知道,其實在凌柱家的事我都忘記了,我沒開玩笑,我現在想不起他們的長像,也想不起小時候的事兒,也許是在烏雅家受過傷不是別的什么事,其實就算是小紅,我都不怎么想得起來,所以其實對她的感情也許還沒跟舒心他們的深。我不記得齊哥兒,可是那天跟老太太談時,好像我是見過齊哥兒的,是啊,至小就訂過親的人,咱們滿人又沒漢人的那些臭規矩,我應該認識他,可是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所以我當姐姐和爺是親人,所以我也不回凌柱家去,對我來說,他們跟陌生人沒兩樣。現在讓我想和太子有什么瓜葛,我真是沒法回答您。”
烏喇那拉氏愣愣的看著她,蘇荔進宮之后,她馬上去讓人找小紅,結果小紅服了藥死在自己的屋里,安靜得跟睡著一樣。再問舒心,舒心完全想不起小紅平時有什么特別的地方。只是不愛說話而已,雖說是蘇荔的陪嫁丫頭,可是對蘇荔的了解還沒自己深,平日蘇荔也很少跟她單獨相處,看不出兩人特別的親近。如果不是小紅自殺,她根本就想不出小紅有什么理由去謀害蘇荔。是啊,什么理由呢?她和禛也想不出來,現在蘇荔也在問這個問題,有什么理由讓小紅來謀害從小一起長大的主子?而且中間的變數太多,完全沒有頭緒。現在蘇荔竟然還說自己忘記了一些事,那么秘密難道是那忘記的過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