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他
6弘從沒有想到會有許壽打交道，更不會想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景之下。
鉆進車子，許壽坐在后座右邊，而他從左側車門坐了進去，就坐在許壽的身邊。這一刻，6弘心下惴惴。
許壽五十多歲，臉型有點消瘦，眼角皺紋見證了滄桑，根也有不少了白，留著一個式頭，看上去很干凈利落。
作為珠江的一把手，6弘在電視上看過他不少次，但是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次。給他最大的感受就是威嚴，許壽半瞇的眼睛時不時散出凌厲的光芒，讓人忍不住提氣凝神。不愧是國內手握大權的二十五人之上位久了，不怒自威。
不過6弘不安是不安，卻是不大害怕，畢竟他這個人對ZgZhI不大感興趣，甚至不想招惹體制內的人。何況他又知道許壽和許晚晴的關系，他就更不怵對方了，甚至心里隱隱生起和許晚晴一樣的情緒，對這人很不爽，同仇敵愾。
許壽微微轉頭，凝神打量6弘，好半天才點頭說道：“6弘是吧？”
6弘深吸一口氣，笑道：“是我，許書記找我什么事？”
許壽訝然，倒不是6弘一口叫出他的身份，他在珠江有著無上的地位，來這里時間也不短了，在公眾面前出現過無數次，6弘認出他來也不希奇。他奇怪的是6弘怎么看上去一副平靜淡然的模樣，全沒有別人見他時緊張忐忑的心情。他有這個自信，別說市長一個級別的人，就連省里的領導見了他估計都不會輕松。
6弘則不然，一臉平靜，毫無緊張。
6弘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呵呵笑道：“許書記在奇怪我沒有對你表示出足夠的尊敬？呃，我想想，下面那些領導見你的時候應該會表現出害怕的神色，好讓你滿足上位者的心態。不好意思，那是他們有求于你，至于我，呵，貌似我沒有需要求你的地方。不是嗎？”
許壽輕輕皺眉，6弘的話聽起來俏皮，其實很沉重，對于世情的看法也一針見血。最讓許壽難以接受的是6弘不無譏諷與揶揄，就好像對他這個書記有很大的意見似的。
長嘆一聲，許壽苦笑說道：“你是為晚晴在打抱不平嗎？”
“許書記的話我不大懂。”6弘裝瘋賣傻。
“真不懂么？”許壽轉頭盯著6弘，目光炯亮，威風凜凜，就好像是一對法眼，沒有什么逃得出他的觀察。
6弘不自然地挪了挪屁股，呵呵笑道：“真不懂。”
許壽眉頭皺得更緊，半瞇的眼睛睜大了許多。
車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兩人都不說話，甚至能聽聞彼此的呼吸聲。
6弘看看外面，車子就停在這里，唐天洋和那個魁梧漢子都遠遠站在外邊，不敢過來打擾。
嗤地笑了一聲，6弘突然說道：“許書記，我沒想到你堂堂一省書記，請客的方法也這么特殊，那兩位……呵呵。”
許壽也跟著轉頭看了一眼外面，淡然答道：“唐天洋是我的秘書，至于那位老李則是上面安排的保衛人員，我怕自己出面會讓人認出來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請他們出面，沒想到你防范意識那么強，不肯合作，所以……還真抱歉。”
“不敢不敢，是我不識好歹，我沒想到許書記會召見我一個無名子，哈”6弘笑著說道。
許壽不經意又皺了眉頭，嘆道：“看來你對我有很大的意見呀。受到晚晴的影響？她……我很好奇，她怎么會把我和她的事說給你知道，好像她以前從沒和別人說過的，包括她的前任丈夫……她還好嗎？”
許壽說到最后聲音有點輕顫，神情激動。
6弘訝然：“好不好許嗎？我想許書記出現在這里，也不是偶然路過吧？”
許壽倏地沉默下來，閉上眼，低著頭沉思半會，接著抬起頭來說道：“是我……對不起她，我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不錯，我當然不是偶然出現，我是故意來的，她不肯見我，我只能時不時把車開到這里，在她上下班的時候遠遠看一眼。為此我還得時不時換了車牌號，免得被她看出什么來。”
6弘面無表情說道：“想必來的也不多吧，許書記是個大忙人，那么多國家大事需要你操勞，你怎么可能每天過來，是吧？”
許壽又是沉默，瞥了6弘一眼：“知道我為什么沒有顧忌就和你聊這些嗎？”
6弘搖搖頭。
許壽解釋說道：“你能一口猜到我的身份，那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晚晴把我和她的關系和你說了，不然沒人會猜得到她的身份。我雖然不知道她怎么會你說這些，但她應該是信任你的，她信任的人，我當然也可以信任。”
“多謝許書記的信任，不過……”6弘玩味一笑，“我現在是否要擔心許書記會對我殺人滅口呢？”
許壽愣道：“怎么這樣說？”
6弘聳聳肩說道：“對別人瞞著你和許學姐的關系，不是你一直努力的方向和結果嗎？我現在知道了，你說我能不擔心嗎？畢竟我只是一個平民百姓，抗不住許書記這樣的身份呀。”
許壽臉色一變，臉色很難看，6弘一進來三句之至少有兩句是明里暗里諷刺他的，揭他的傷疤，是個人都會有火氣，何況久居上位的許大書記
掃了6弘一眼，許壽哼了一聲：“你真是一般的平民百姓？”
這次到6弘臉色變了，以笑掩飾說道：“在許書記眼，市長都不算什么，何況我這個普通的學生？”
“是嗎？”許壽淡然說道，“只怕未必普通吧？”
6弘肯定許壽對他應該是了解一點什么，但是具體知道的是什么，6弘又不敢確定。這才是讓他最擔心的，畢竟如今他身上有著很多秘密，比如八，比如審判者……
一時沒有應對之法，6弘只好沉默。
許壽繼續說道：“6弘，989年5月日出生，羊城大學專科院計算機應用三年級，父親6志德，47歲；母親謝應，46歲，柳城人，兩人都在柳城汽車機械廠工作，是工人。6弘，這就是你對外的信息，不是嗎？”
6弘緊抿嘴唇還是沒有說話，他毫不懷疑以許壽的能量可以輕易查找到這些資料，只要他有心。
“至于對外不公布的則是曾經以技術入股羊城雅寶化妝品公司，獲得5的股份。羊城化妝品公司總資產億，也就是說，你也是資產一兩億的富豪。這個也沒有錯吧？”許壽說完一臉笑意地看向6弘。
6弘沒有緊張，淡然一笑，點頭說道：“沒錯。我奇怪的是許書記了解這些做什么，要做偵探調查我么？”
許壽輕笑一聲：“偵探我就沒興趣去做，不過有興趣的是你這個人而已。據我所知，你還曾經牽涉到一件命案，不過后來被證明無罪釋放，你別緊張，我對這些案件沒興趣。我奇怪的是據說公安得以快破案還你清白，你在其起到了關鍵作用，你向他們提出了幾大疑點，還提供了明確的線索。是吧？”
“也沒錯。”6弘依然笑著，“許書記真是個好官，連底下這么的案件報告你都要看，實在令我欽佩呀。”
許壽瞥他一眼：“你不用冷言冷語……呵，你在怕什么，怕我把你的秘密都說出來？”
6弘深吸一口氣，聳聳肩說道：“沒想到我這么一個人物還能勞許書記去查，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說。許什么，不如都說出來，我看看有什么需要補充的沒？”
許壽愣了一下，沒想到6弘被人家爆出秘密還可以如此淡定，面不改色，還一口揶揄之語。難道說現在的年輕人修養的功夫都比得上老狐貍了嗎？
“我無意窺探你的秘密，對你也不感興趣。”許壽吁了一口長氣，“但是如果涉及到晚晴，我就不得不關心了。據我所知，你這些秘密里其有一項就是關乎晚晴的。你請她做顧問律師，簽了一份合作條約，是吧？”
6弘攤手笑道：“這不好嗎？我有錢，她又是專業律師，大家都有需要，互惠互利，商業合作罷了。”
許壽目光緊縮了一下：“真的只是一般的合作？”
6弘愕然：“那還能有什么？”
許壽冷聲說道：“據我所知，你們這份合約可不簡單，一年一百萬的顧問費，還沒有期限，哈，6老板可真是慷慨，出手就是一百萬。難得呀，人家大公司大老板都不一定舍得花這個錢”
6弘聳聳肩：“許，許學姐對我有一個很客觀的評價：錢多人傻”
許壽不大相信：“是嗎？”
6弘愣了一下：“難道許書記認為我對她有什么企圖？”
“那就只有你自己心里知道了”許壽重重哼了一聲，怒視6弘，“據我所知，你有個正兒巴經的女朋友……但是你偏偏又和晚晴糾纏不休，你說，我能不懷疑你有企圖嗎？”
6弘無奈說道：“許書記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了？”
“誤會？”許壽冷笑不已，“你去她的家過夜，她也到你家留宿過，還有，國慶期間她竟然還跑到你們柳城呆了幾天，你說，你們……哼”
許壽顯得很憤怒，怒目圓睜，恨恨瞪著6弘。
6弘又驚又怒：“你……你讓人跟蹤我們”
“怎么，心虛了？”
“你……”6弘怒得臉都紅了，“許書記，你也是有頭有臉的人，怎么做出跟蹤這樣的缺德事來，你……”
“惱羞成怒了？”許壽又是冷笑一聲。
6弘是真的怒了，他最恨躲在一邊暗算他的人，許壽的作為，跟這個性質差不多
許壽重重拍了一下前面的椅子，大聲喝道：“6弘，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你竟然還要招惹晚晴，你安得什么心。晚晴她結過婚，受了那么大的傷害和委屈，你現在竟然還要玩弄她，你……信不信我讓你滾出羊城去”
6弘深吸一口氣，冷靜說道：“如果我說我和許學姐是清白的，什么都沒生過，你信嗎？”
許壽當然不信，瞥著6弘，像是在說你在當我是白癡嗎？
6弘聳聳肩：“那我就無話可說了。”
“無話可說就好。”許壽一拍大腿，“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放棄你的女朋友，全心跟晚晴在一起，讓她開心過日子；二就是立刻給我離開晚晴，你們才認識一個月，我不希望她越陷越深又受到傷害”
“還有第三個選擇嗎？”6弘問道。
“沒有”
“那如果我說不呢？”
“由不得你”許壽怒道。
6弘毫不客氣地冷笑：“許書記，這話應該由我來說吧？”
許壽愣住了。
6弘又說：“你說如果我把你今天來找我，還把剛才那些話說給許學姐聽，她會怎么樣？”
許壽怒了：“你威脅我嗎？”
6弘輕輕一笑：“你剛才不也是在威脅我嗎？”
許壽怒目瞪著6弘，卻一時說不出話來。他知道許晚晴還恨著她，很恨，非常恨，恨得不得了。他的話，她從來聽不進去，更不想聽。如果她知道自己來找6弘，干涉他們之間的事，那么……可以想象，說不準許晚晴對他的仇恨更上一層。
這是許壽不愿意看到的，看到眼前那張年輕的笑臉，他氣得呼呼喘著粗氣。
6弘輕輕搖頭：“許書記，反正你當年已經放棄了許學姐，也從沒盡過父親的責任，你不覺得現在出來干涉她的事很荒謬可笑嗎？你有資格嗎？”
“我是為了她好”許壽怒喝一聲，“你這小子，別以為晚晴會為你撐腰你就不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為她好？”6弘也怒了，狠狠盯著許壽，“許書記，別以為你是書記我就不敢罵你。你說為她好？你什么時候為她著想過？時候，你拋棄了她母親，讓她從就沒有安全感，她從就在疑問為什么別人爸爸總在身邊，她則一年到頭都沒見過幾次她母親去世了，你倒好，不把她接到身邊也就罷了，還把她送到遠方親戚那里去，讓那里的人罵她是野種，讓她過著擔驚受怕又屈辱的生活直到現在，她每天晚上不用酒精麻醉自己就睡不著，睡著了半夜也會醒來；還有，她現在對黑暗很恐懼，一旦有點黑都會驚叫出聲你說，你什么時候為她好過？現在你倒會逞威風了，來和我說你是為了她好，是關心她？我呸，你盡過一個父親的主任嗎”
許壽聽得目瞪口呆，良久反應過來，嘴唇輕顫：“她在親戚那里過得不好？我明明寄了不少錢……他們明明說她過得很好，她……她為什么不和我說？”
“說？”6弘冷笑一聲，“你一年有幾次看她？她懶得和你說話”
許壽崩潰了，虎目含淚，突然抓住6弘的手臂，顫聲問道：“你說她經常用酒精麻醉自己？她……不行，我要去找她，我……我不能讓她再過這樣的日子”
他說著就要推開車門跑下去。
6弘大為吃驚，一手把他拉住。
許壽回頭怒道：“你做什么，放手，我要去找晚晴……我要求她原諒，我要把她接回家……”
6弘把他按在座位上喝道：“你去找她？她會見你么？見了她又怎么樣，她會信你的話？拜托，你不要再刺激他了好不好？上次她打個電話向你要了點幫助，她就跑出酗酒；還有前些天，我不經意提到你而已，她一個人跑出去喝酒，差點讓流氓欺負了她不想見你……你就不要刺激她，不然我不好收拾”
許壽聞言愕然，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座位上，抱著頭嗚咽說道：“她……就這么恨我么？這么恨……天啊，我……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6弘看著他一副痛苦失望的模樣，也有點同情，看他的樣子，確實還關心著許晚晴，一聽到她的狀態就恨不得跑上去，確實讓6弘對他有所好感，不再像許晚晴那樣痛恨不滿了。
許壽自責完后抬起頭來，含著淚看向6弘：“我看她清冷平靜，以為她就恨著我，不愿意見我而已，至多也就認為她冷漠……沒想到她竟然忍受這么大的痛苦，我……”
6弘無奈嘆道：“外表確實看不出她有什么問題，至于她內心的痛苦，誰又了解呢？”
“我……”許壽深深自責，“是我對不起她啊”
6弘一時無語。
許壽又嘮嘮叨叨說了一大通自責的話，不過他畢竟是久在高位，自來就有威嚴，心志也堅韌，幾分鐘之后漸漸平靜下來，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6弘：“6弘……她什么事都和你說嗎？”
“這這么可能。”6弘苦笑，“我也是不經意現一些而已。”
許壽真的恢復了平靜，沉吟一下說道：“這么說她對你和常人不一樣，她……很信任你。這讓我感到很嫉妒，但是，你更不能用她的信任來欺騙她，她的感情再也受不了打擊了”
6弘苦笑說道：“我沒有騙她好不好，她也認識我女朋友，還是好朋友呢。”
“那你們……”許壽奇怪了。
“我們根本沒什么……總之比較復雜，反正不是男女那回事就是了。”6弘趕緊說道。
許壽還是有點不信，卻不好開口向6弘說要他離開許晚晴的話了。
心念一轉，他就有了主意：“6弘，這些年據我觀察晚晴很排斥男人，既然她不反感你，那么……我有事要你幫忙，你能否幫我的忙？”
6弘也聰明，問道：“要我幫你開解她，讓她接受你？”
許壽希冀地點點頭。
6弘苦笑說道：“你覺得可能嗎？”
“有希望總比沒希望要好。”許壽大手一揮，“她信任你，我當然希望你能夠……我要補償她，我不想她再這樣沉淪下去至于你……哼，我暫時可以不管你和她的關系，也不管你到底對她抱了什么目的”
6弘一豎拇指：“好算計，真果斷”
許壽漸漸恢復了往日上位者的氣勢，聞言淡淡一笑：“我能走到這一步，也不是全憑運氣”
6弘想了想說道：“許書記既然這樣吩咐，我也不是做不過來，只是……”
“說吧，要什么條件？”許壽瞥了他一眼，“在不違反國家法律和原則的情況下，我盡可能滿足你。”
6弘輕輕一笑：“許書記不要這樣看輕我嘛。我也是有原則的。你說要我去臥底，這事難做呀，一旦許學姐現，認為我欺騙她，和我絕交，估計我就完蛋了。”
“絕交？”許壽又瞥了他一眼，心里暗說如果是絕交就更好了，看這小子怎么都是一個色狼，自己這女兒千萬別給他給騙了，“應該不至于，你心一點就是了。”
其實6弘也希望能夠絕交的，但就怕絕交不成，了狂的許晚晴會拼命糾纏，甚至做出讓他和陳羽燕大恨的事來。
“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嘛。”6弘嘿嘿一笑，瞄了許壽一眼，“再說了，好像許書記家里的原配夫人還在，也有個女兒，如果讓她們知道了這事，查下來，以她們的能量，想必我什么秘密又會像今天一樣，什么都瞞不住你們家的人。這樣的話，她們要為難我，只怕……”
這一點6弘也是比較擔心的，他可不想好人沒做成卻成了別人的眼釘。
許壽渾身不自然動了動，臉皮燒，長嘆一聲：“你放心吧，官場上的人，特別是那些家族，誰在外面沒個……總之，那個時代過來的人，這種事很正常。她們雖然不說，但是我估計她們也明白的，唉，作孽呀”
6弘暗笑一聲，作孽也是你作滴，你嘆什么嘆，好像你是客觀一方似的，哼
許壽又說：“你暫時也不用做什么，就時不時通報一下晚晴的情況和狀態就行了。”想了想，許壽從懷里掏出一張精致的名片遞給6弘，“這是我的名片，你拿好，有事打我電話。這是我私人電話，知道的人不多。”
6弘大喜接過，許壽是什么人，國內最有權力的二十五個人之也算是國家領導人了，如果能更進一步，那就是堂堂正正名正言順的國家領導人
6弘心里算盤打得劈啪響，許壽才五十多，看上去還有沖上去的希望，自己攥著他的私人名片，這不就是說拿到了一道護身符嗎？
他得意得差點要狂了。
許壽好像看出了他那點心思，淡然說道：“人情人情，別人給是心意，不給是本分。你做什么事可都要想好再行動。”
6弘心下凜然，鏗然說道：“許書記放心，我絕不會亂來的。沒事也不會打擾你，不過你放心，我一定做好無間道的工作，許學姐這邊一有什么狀況就通知你，讓你更好進一步規劃。”
許壽點點頭，看上去很滿意6弘的回答。
6弘怕言多必失，想了想說道：“如果許書記沒有其他吩咐，我就先回去了。”
許壽點完頭，又叫住了6弘。
“許書記，還有其他事？”
許壽想了半晌，嘆道：“既然你答應幫我的幫，禮尚往來，我也給你提供一個信息吧。”
6弘凜然，豎耳傾聽。
許壽肅色說道：“聽說你們雅寶公司最近有大的動作……好吧，我也就明說了吧，不繞圈子了。你們雅寶化妝品公司最近要上市的產品叫潔顏丹是吧，廣告滿天下都是，這大家都知道了。至于效果……因為還沒上市，市面上的人不知道，但是京城方面，呵，你們公司去申請許可的時候，那些實驗效果被人泄露了出來……也就是說，京城那些有門道的人都知道了你們公司產品的效果，還做了估算，操作得好，國內國外市場算上來，這產品一年的利潤不下一百億。注意，是利潤一百億呀，還是利潤，你說，面對這么一大筆數額，誰不動心？
6弘臉色一變，目光閃爍不已。
許壽嘆氣說道：“那些注意的人不無一些家族的紈绔……也不能總說人家是紈绔，也有能做實事的，就是因為有做實事的，內部圈子內才傳出這樣的消息。不瞞你說，最近京城也有兩三方的人來找過我，讓我‘關照’一下雅寶公司。說白了就是想要我就地利用權勢幫他們瓜分你們公司的利益”
6弘臉色愈難看，心思百轉，有點明白韓東方為什么會突然要購買他手的股份了，原來不止韓東方，還有更多人更多勢力也開始覬覦雅寶公司，確切地說，是想把潔顏丹弄到手上。
深吸一口氣，6弘目光炯亮地看著許壽：“那不知道許書記的意思是？”
許壽嘿然一笑：“我能有什么意見，當然是不能干涉市場行為。”
6弘怒然，冷笑說道：“國內的形勢實在令人無語，稍稍有點明，他們就一轟而上，注意，不是轟上去搞明追求越，而是轟上去搶人家的東西。為此打著各種市場規律的名義，卻運用各種手段去使暗招。太令人無奈了，長此以往，大家還會有做明的漏點嗎？反正做出來也保不住，不分點利益出去就保不住家業，唉，讓我說什么好呢？我在考慮是不是跑到國外展算了”
許壽臉色一變，他怎么說也是領導人，6弘直接把潛規則的事拿出來說，無異是打他的臉。
怒色閃過，許壽淡淡一笑：“你也說了，形勢如此，我也不能逆勢而為呀。再說了，我也沒有這里的力量。”
“是沒有力量還是另有想法？”6弘笑著問道。
“什么意思？”
6弘皮笑肉不笑說道：“據說許書記的夫人也是某個家族出身的，不知道是否也接到了家族的招呼，也參與進來分羹呢？”
許壽怒了：“6弘，你別太過分了”
“是我過分還是他們過分？”6弘冷冷一笑。
許壽一時語塞，沒好氣說道：“總之你得心我能查到你在雅寶公司的真實身份，別人也行。他們看上去是沖雅寶公司而來，其實還不是那個潔顏丹嗎。如果讓他們知道你就是那個產品的明者，難保他們不打你的主意”
6弘早有心里準備，淡淡一笑：“我倒是想看一看他們的手段。”
許壽嘿地笑了一下：“幾百億的東西，在我眼還算不得了什么，我志不在此。提醒你，只是希望你能有個準備，好生思考，也好有個最優抉擇。”
“許書記所謂的最優抉擇是什么？讓我放棄那些股份？”6弘笑了，“前幾天已經有人讓我這樣做了，但是我不同意。”
許壽愕然：“就出手了？我還以為他們會等你們產品上了市再動手呢，上了市，他們也可以觀察銷量；而且你們也退不得，到時他們也就有更多手段對付你們。是誰這么急？”
6弘心一動：“東方地產的老總，韓東方。許書記不陌生吧？”
許壽微微一愣：“他？他不是公司的二股東嗎？”
“現在是二股東，買下我這5的股份，他就有45了，如果林董那邊分割利益出去，他就是……哦”6弘一拍大腿，“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他就是打這樣的主意，他知道有人要來分羹，那些人勢力很大，他知道林革十有擋不住要分出絕大利益。等林革分出了股份，那么他坐擁第一大股東，相對的雅寶公司就是他的了”
許壽愣然之后嘆道“這小子果然心志手段都高明得緊，難怪能白手創下東方地產這么大一個家業。”
6弘冷笑一聲：“巧取豪奪，當然是好手段”
許壽瞥他一眼說道：“人家有勢力有手段，眼看利益就在眼前也不拿？如果他出的價夠高，你就賣了吧，也算是對你的保護。畢竟你的勢力比林革還要不如呢，肯定也擋不住人家的手段”
“是嗎？”6弘古怪一笑。
“年輕人，有時候有些虧是吃不得的，它并不會讓人成長。相反，一個不好就會萬劫不復”許壽忍不住勸了一句。
6弘輕搖手指：“許書記，我這個人很怪，有時候吃軟的，有時候吃硬的，有時候軟硬都不吃”
許壽怒了：“不要以為你和晚晴關系好我就會幫你還有，我告訴你，不要指使晚晴去參與雅寶公司的事務，我不想她有麻煩”
6弘笑了：“許書記，你來得晚了。”
“晚了？”許壽大是奇怪，看到6弘臉上得意的笑容，感覺不妙。
6弘聳聳肩說道：“如果你剛才在我上去找許學姐之前和我說這話，我肯定聽你的吩咐。現在嘛……不好意思，真的晚了。”
“為什么？”許壽大是憤怒。
“知道我剛才上去找許學姐做什么嗎？”6弘自問自答，“因為雅寶公司產品要上市，要開新聞布會，又要開經銷商大會，我不好出面。所以我來找許學姐讓她做我的代理人，由她出面幫我應付一些事務。她已經答應了，后天她就會以第三股東代理人的身份出席布會，處理我在雅寶公司的事務，當然，也行使我股東的權利。”
“什么”許壽又急又怒，狠狠瞪了6弘一眼，“你這混蛋，你是不是要害晚晴？”
6弘很無辜：“誰說的？在這之前，我又不知道你會來，你不來我怎么知道會有那么多勢力打公司的主意？既然不知道，我讓她出面，當然是想她好，我給她的報酬可不低呀。”
“你……”許壽氣得手指都顫抖了，“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6弘人畜無害地笑著。
許壽深吸一口氣：“你什么時候知道我和晚晴關系的？”
“有幾天了。”6弘老實回答。
“好好，你夠狠，夠狠”許壽氣極反笑，“你一定是故意的，韓東方要購買你的股份，你不肯，又怕他的勢力，所以你就拉上晚晴，把她綁上你的戰車，就是想引出我，讓我出面保你們，是不？”
“是嗎？”6弘不置可否。
許壽吼道：“子，你妄想，我不會被你利用的”
6弘攤攤手說道：“你不幫難道我能強迫你？你可是一省的書記呀。不過，許書記，能否告訴我韓東方的背景，我對他很好奇。”
許壽冷笑說道：“你不要問，韓東方你惹不起。”
“我惹不起，你呢？”
“我……”許壽冷靜下來，重新換了一個輕松的姿勢，“我告訴你韓東方的背景，你去和晚晴說你不要她做代理人了，成交不？”
6弘搖頭說道：“不好意思，這話我真說不出口。”
“為什么？”許壽敢誓，今天面對這小子，是他怒最多的一天，以前無論面對哪種困境，他都不會輕易怒，只會沉著冷靜應對。
6弘聳肩說道：“你應該知道許學姐的為人。如果我去找她這樣說，又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想必她一定會追究的。到時我怎么說，就說你許大書記來找我，告之了雅寶公司的困境，讓我放棄這一打算？呵，這樣說出去，她還不抓狂？”
許壽默然，知道6弘說得有道理，更氣了：“子，你給我記住，記住，你這樣的人，我更不敢讓晚晴和你在一起冷血無情，我怕你給她的傷害更大”
6弘黯然說道：“我也是沒辦法的。再說了，你不問問我給許學姐什么條件做這個代理人嗎？”
“條件？錢嗎？一百萬，還是兩百萬？”許壽怒不可遏。
6弘伸出一個巴掌。
“五百萬？”許壽盡量把自己的怒氣控制住，他生怕忍不住給6弘一巴掌，“如果晚晴需要錢，我隨時可以讓她接手一些可以賺錢的事務”
6弘搖搖頭。
“五千萬？”許壽有點吃驚，“一年嗎？”
6弘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是一年，但不是五千萬，是五億”
許壽愣住了，他不是沒見過錢，以珠江這種火車頭的經濟大省，一個工程動輒都是幾百億上下，經他手的錢沒有萬億也有數千億了。
但是，有一個前提，這些錢都不是他的。他不憂錢用，但那也是國家的各種補貼，至于私人腰包，還真沒多少。他沒有兒子，不用憂愁什么家族傳承。許晚晴不要他的錢，另一個女兒自己考上國外名牌大學，畢業后也不需要他的錢——五億，私人的，還是給他女兒，他不由得動心了。
6弘解釋說道：“說實在的，錢對我來說現在只是一堆數字。我希望身邊的人過得快樂，而許學姐無疑需要幫助，雖然她不一定需要錢，但是她也說了，嫌錢多的都是傻子。所以，請她做代理人，我給了她5的干股。你們不是估計雅寶公司一年能賺一百億嗎？也就是說，許學姐一年可以從這里領走5億的分紅誰都不會嫌錢多。有了這些錢，她這輩子都不會勞累奔波了，放心過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你許大書記也可以放心了，不是嗎？”
許壽沉默了，沒有反駁6弘的觀點。
6弘一拍手掌說道：“好了，許書記是大忙人，聊了半天，估計要耽誤你的工作了。先這樣吧……我走了。”說完推開車門，跨下一腿。
“你等一下。”許壽突然叫住6弘，“韓東方為人還是信得過的，你不要恨他，更不要惹他。我們惹不起”
“我們？”6弘驚了一下。
“他是……”許壽猶豫了一下，“軍方葉老家的人，沒必要去惹”
“他不是姓韓嗎？”6弘更驚。
許壽眼角一陣抽搐，嘆息說道：“隨母姓，也是……私生子。”
6弘身體一震，看許壽沉默沒有話說了，跨了下去，隨手把門關上，抬起頭來，日頭正，明亮耀眼，晃得人眼花。
看著6弘上了自己的車開走了，唐天洋打開許壽的車門，探頭問道：“書記，有什么吩咐嗎？”
許壽沉吟一下，嘆氣說道：“關注一下羊城的那家雅寶化妝品公司，向下面打個招呼，能幫他們攔的麻煩都幫忙攔一下。記住，量力而行，那些不怕我這個書記的……就不要惹了。”
唐天洋一邊點頭，心里卻大吃一驚，書記在珠江一言九鼎，還有不怕他的，對方什么來頭？
另外，有興趣討論的書友可以加群：o647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