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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木板大鼓,意想不到之人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衣山盡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衣山盡 | 大學士 
嚴格說起來,展布在京城也算是個富官乃是蘇公從四歲起就唱昆山腔,十一歲時就隨師傅進京闖蕩,十六歲時就成因為一口綿軟清麗的唱腔成為京城最紅的戲子。二十三歲時因為受了涼。嗓子倒了,就退出舞臺,做起了戲班子的老板。

辛苦經營了多年,如今的展家班已經是京城首屈一指的大班子,戲班里的幾個戲子更是紅得燙人,也為展布帶來了滾滾財源。這其中。月官和茄官都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將,這二人演唱的《浣紗記是展家班的壓軸大戲,其中的經典唱段更是膾炙人口。上至公卿大人,下至販夫走卒都能哼上幾句。如今的布官名下有一間大宅子,還有一個規模頗大的戲社,在京城中也算是成功人士。

在古代,戲子地位卑微得如同娼妓,展布在京城混得風生水起,同這家伙長袖善舞有很大關系。聽說。展布同朝中幾個大臣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系。從明朝開始,朝廷律法中就有一條:在職官不能狎妓。

而且,官員到地方就任時也不能帶家眷。

這也是明清時,士大夫喜歡狎戲妾童的社會基礎。

孫淡對別左的道德觀念和性取相沒有任何興趣,在他看來,展布也算是自己的一個朋友,乃是君子之交。他怎么說也是一個現代人,看人看事都豁達開朗,到沒因為展布是一個演員就心中鄙夷。

雖然,展布身上的那股陰柔嬌媚之氣讓他有些不自在。

從醉長安酒樓出來,雇了輛馬車。不片方就到了展布的宅子。

展家班晚上才有演出,戲子們吃住都在展布的宅子里。這些十二三的女孩子晚上睡得遲,上午一般都要睡懶覺,到中午才懶洋洋地起床。吃過飯,下午就是她們的排練時間。

孫淡進了院子之后,依舊能聽到那群女孩子吊嗓子的聲音,吵得厲害。

天氣冷,女孩子們都在房間里排練,展布則坐在火爐邊上,身上披著一襲白色的狐尾領大氅,手中捧著一個銅手爐,一張吹彈可破的臉紅潤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一看到孫淡,展布嬌嗔一聲站起來,“是淡哥兒來,你喲,這么長時間不來看奴家。人家還以為你忘記我了,真真個把奴家給弄得心神不靈。”

一根蘭花指又戳了過來。

孫淡嚇得連忙閃開,問:“展老板。月官在什么地方,怎么沒看到她?”

一聽孫淡提起月官,展布有些吃醋的樣子,撒嬌道:“討厭,你在我面前提別的女孩子,就不怕我生氣嗎?”

孫淡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心中也是郁悶:“展布越來越不正常了。這地方以后能少來就少來。”

他一板臉:“展老板,月官究竟在哪里,別鬧了,我有正事找她。”

展布這才有些失望地回了一聲:“月官現在屋里練曲呢,她的房間在后院左手第三間,門口有叢斑竹。有個票友正和她在一起,哼,你不來找我,人家生氣了。”

孫淡在展家班的宅子里也算是輕車熟路,也不要人引路,徑直朝后院走去。網進了院子,就聽到里面有兩個人的聲音你一句我一句地唱著:“垂柳綠葉映清波,景色雖好利那過。毒負春光可奈何。緩步從容溪邊過,臨流倚石浣紗羅。”

其中一個聲音自然是月官的,她今年才十三歲,聲音卻干凈純,粹。如同油歸溪流。但另外一個女聲卻高亢清亮,穿云裂石,有一種爆發性的力量,雖然在唱詞與唱詞的連接處有些生硬,拿腔吐氣處也不夠專業,卻也讓人聽得精神一振,忍不住要叫一聲好。

孫淡一聽,大覺驚喜,原來,另一個唱戲的女子正是孫府三房的江若影。他先前聽展布說月官正同一個票友呆在一起,本以為是個男人。戲子要想出名要想紅,需要有人捧,同一些有勢力的男人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也可以理解。

可孫淡萬萬沒想到,江若影居然跑過來找月官。不過,想來也可以理解。江若影本就有一副好嗓子。在唱戲上有極高天分。上次在大明湖同展家班認識之后,更是對唱戲玩票產生了極大興趣。月官是展家班的頭牌,江若影跑過來同她切磋也可以理解。

孫淡哈哈一笑:“好曲好嗓。江大小姐也來了。

“啊,是淡哥兒來了。”一道嫩黃的身影閃過,江若影從酒窩。看起來天真爛漫,可愛到令人發指。

孫淡有些吃不消,忙板開她的手臂。笑道:“故事的事情等下再說。你怎么跑這里來了,也不怕被人著到。回家之后被你姑媽罵?”

“管她呢,我是偷偷跑出來。你不去告狀。還會有什么人知道?”江若影俏皮地吐吐舌頭:“佳佳成天都朝府外跑,景姨娘也不管。真讓人羨慕啊!對了,你跑這里來做什么?”

孫淡這才想起自己來這里的目的:“我是過來找月官的。”

“那快進去吧,嘻嘻月官妹妹的唱功好厲害,我都在這里學了好幾天了,也沒學會。”江若影說著話,突然有些懷疑地盯著孫淡:“你不會是過來捧月官的吧?”

孫淡苦笑,心道:我孫淡最恨傳統戲劇了,一聽就頭暈,對這種東西可沒多大興趣。看樣子,江若影是懷疑自己對月官有非分之想。

孫淡記得月官是一個身材單薄的女孩子,沒胸脯沒屁股,看起來沒意思得很,屬于他最痛恨的類型。江若影這么問,簡直是在懷疑自己的審美品味。

“月官妹妹,孫淡過來看你了。”江若影拖著孫淡就進了屋子。

屋子里有些亂,不太像一個女孩子的房間,床上桌子上都亂七八糟地扔著衣裙首飾行頭什么的,墻角還胡亂扔著一把三弦和一把四胡。孫,淡大不覺大皺眉頭。不過這也可以理解,燦卜中的女孩子幾歲就離開父母到展布紋里,沒人管,生格曰愷陛力那是極低的。不要說針線女紅,只怕讓她們煮一頓飯吃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月官個子不高,皮膚也有些黑。又瘦又同漂亮二字沒有任何關系。可就是這樣一個丑小鴨一樣小女生,硬是憑著一條好嗓子和極佳的舞臺功夫在這半年中唱紅了整個京城。

她正在練功,見孫淡進來,忙盈盈一福:“原來是孫先生,布官前幾天還念叨著想請你幫他寫個段子呢,今日怎么得空過來?”

孫淡:“我今天是專門過來找你的。”

“找我?”月官微微一楞。細聲細微氣地問:“也不知道孫先生找奴家有什么事情?”

孫淡道:“月官我且問你,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郭曾的人?”

“是有這個人。”月官回答說:“也算是經常來棄我唱戲的一個客人吧。”

“真的,就這么簡單,沒別的關系?”孫淡似笑非笑地反問一句。月官有些微黑的面龐突然一紅:“在我看來就這點關系,至于人家怎么想同叔家卻沒有任何關系。這人看起來有些傻,昨天晚上還送過來一瓶玫瑰露。又說了些瘋話,真真是惹人厭煩,好在展班主著人將他趕了出去。”

說完話,月官指了指梳妝臺。上面正放在一個祭紅小瓶,估計就是郭曾留下的。

這下不但孫淡暗自點頭,心想果然如此,總算沒白來一趟。連那江若影也大覺興奮:“哈!”一聲,逗著月官:“月官你這小家伙行事了。快說說,你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月官又羞又惱:“一個缺心眼的傻子而已。”

孫淡好笑:“他怎么缺心眼了。”

對一個女孩子來說,被人愛慕本就是一件很讓人高興的事情。可是。若被一個傻子喜歡上了,卻覺得有些丟人。月官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女生,就算再早熟,也不過是一個孩子。戲班子的女孩子之間,也常常在下面議論自己被誰誰誰喜歡上了,私底下也未必沒有攀比之意。被郭曾這么個傻子喜歡上,對月官來說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十三歲正是一個做夢的年紀。并不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愛情,古代如此,現代也是如此。

月官有些惱火地說:“那個郭曾說是什么武定侯府的小少爺,其實潦倒得很,還說什么要捧我,就憑他?那么寒酸,只會說傻話。昨兒個巴巴兒地送過來一瓶玫瑰露,說什么是從西域過來,很了不得。其實也不過值個一二兩銀子,平日間我用過的比這可好多了。”

孫淡聽得大皺,這也不過是一個貪慕虛榮的小女子,不過,對他人的道德,孫淡也沒心思品評。他只道:“郭曾要來捧你,就讓他捧好了。”

月官大為驚訝:“孫先生,真要讓他捧?”

孫淡也不好明說什么,只鄭重地點了點頭:“對,就讓他捧你。”

江若影聽不明白他們究竟在說什么。好奇地問:“什么捧不捧的?”

孫淡深深地看著月官,也不說話。看得出來,月官是一個非常精明的女孩子,她應該懂得自己在說些什么。

月官想了想,突然一笑:“孫先生這不是為難奴家嗎?”她才沒興趣同郭曾麾茲呢,這人既無趣有傻且窮,怎么會被月官放在眼中。

孫淡:“怎么?”被人拒絕的感覺非常不好,也很無奈。看樣子要想說服月官還得下些功夫。

正想再說些件么。

月官也不再提這事,柔柔道:“孫先生你反正也來了,索性幫月官我寫個段子。總唱那些老曲兒,沒意思得緊。

“對對對,孫淡你也不要推辭。再寫一個小段子出來,我也想唱。”

孫淡沒辦法,月官的面子他可以不給,可江若影是自己的朋友,卻不能不答應。只得道:“就寫一個幾十字的小曲吧。”他指著墻角的三弦和一個。小鼓:“你們誰會彈三弦?”

“我會,我會。”江若影喜滋滋地拿起三弦,就撥了一個和弦。

孫淡提起鼓錘敲了個節奏,提起嗓子唱道:“千里刀光影,仇恨燃九城,月圓之夜人不歸,花香之地無和平”正是電視連續劇《四世同堂的主題曲《重整河山待后生。這首曲子本是京韻大鼓的經典曲目之一,脹玉笙老先生唱過,流行歌手韓紅也唱過,曲調鏗鏘有力。孫淡以前非常喜歡。倉促之間。他也沒辦、法寫新的戲劇段子,也沒那心思,就隨便弄了這么一處應個景。

他的嗓子一向不成,網一唱出聲來,江若影就咯咯地笑了起來。

一邊笑,一邊調整著三弦的調門。

月官網開始的時候還聽得想發笑,但是,她也知道孫淡是詞語好手,他所寫的《林沖夜奔在京城傳唱甚廣,是展家班的名段。

這一靜下心來聽了幾句,月官越聽越吃驚。這首曲子的腔調雖然古怪,可卻韻味悠長,就優美程度而言已遠超昆腔。

她卻不知道,京韻大鼓本源于木板大鼓,清末傳進北京之后,又吸收了京劇中的特點,而昆腔又是京劇的先祖。說起來,京韻大鼓同昆曲本就是一脈傳承,其中的平腔、高腔、落腔、甩腔、起伏腔等技巧比現在的昆腔不知道要高明多少。

月官聽著聽著就閉上了了眼睛,嘴唇微微翕動,好象正在琢磨著什么。

一曲終了,等孫淡收聲音,她一把接過孫淡手上的鼓錘敲起了節奏。示意江若影手中的三弦不要停,胸口一個起伏,猛然吐字:“月圓之夜無和平,花香之地無和平。一腔無聲血,萬縷慈母情”

這一聲唱得純凈精妙,揚揚綿長。十足的京味,優美得讓人心中發顫。

不愧是京城第一名角,同樣的唱腔在她口中,比起孫淡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這一聲唱出,江若影被震得寒毛得豎了起來,眼睛里也有波光在蕩漾。

“好!”院子中也傳來一個男子的喝彩聲。

然后是布官驚慌的叫聲:“霍大人。這院子里可進不得。月官今一月卜不舒服。不能旦你,訃請恕罪則“聽他的語氣公咒川紋個什么霍大人甚畏懼。

“起開,一個戲子竟然在我面前拿大?”那個霍大人一口南方口音,讓人聽起來很是吃力,也不知道說的是廣府話還是客家話:“我霍韜乃正德九年會元,進士及第,如今乃兵部主事,堂堂六品命官官,你什么身份,竟敢攔我。笑話了,一個戲子,有人捧還往外推?”

“霍韜”這個名字好熟!”孫淡沉吟。會元乃是會試頭名,這人居然得了會試第一,也算是個人物。這樣的考試成績,本應該進翰林院的,可沒想到如今卻只做了一個小小的兵部主事。看來。應該有其他原因。

布官還是不住求饒:“大人啊大人。你真不能進去的,月官今年才十三,還是個孩子。”

霍韜南方口音又響起:“十三歲又怎么了,我看上了她是她福氣。

霍大人我今天是帶著誠意來。連中人也找來了。廢話少說,今天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我非納了那月官不可。”

孫淡嘆息一聲,連連搖頭。果然是這種事情。想來那霍韜是瞧上了月官,要討她做自己的小老拜可惜月官是展家班的臺柱子,怎么可能就這么被人挖走。

在回頭看了一眼月官,這個小女孩也是一臉的惱怒,想來也不愿意給人做她小聲道:“江小姐、孫先生,你們從后面走吧。月官這里有些麻煩事……得罪了。”

江若影知道月官遇到了麻煩,問:“不要緊吧?”

“沒什么的,江小姐你走吧。”

“好的,那我們就先告辭了。”江若影忙拉了拉孫淡。

孫淡:“你先走,我等一下再過來。”

“咳,那我先走了。”江若影畢竟是大家閨秀,自然不會在這種是非之地再呆下去,見孫淡站著不動。只得一跺腳,急沖沖地走了。

外面的幾個人還糾纏在一起。布官自然是不住哀求,可那霍韜就是不依。

這個時候,一個平穩的聲音響起:“展老板,霍大人怎么說也是朝廷命官。月官今年已經十三歲了。還能在你這里唱就幾年?女人家總歸要是尋個歸宿的。霍大人乃南海望族,又是才華出眾之士,月官跟了他也是一件美事。你又何必攔著不答應呢,你當初買月官所花的錢,霍大人一定十倍百倍還給你。”

“對對對,我出五百兩。”霍韜大聲叫著:“怎么,你還不答應。你不就是想留月官在你班子里替你多唱幾年,多賺一點嗎?我霍韜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錢。”

孫淡聽得好笑:這個霍韜怎么說也是進士出身,還得了個會元,怎么一說起女人就斯文掃地,如此不堪?再說,月官這么丑,這個霍大人的眼光還真是不敢恭維。

再看那月官,已氣得一張臉黑的要滴出水來,手一用,捏鼓錘的手指節也有些發白。

外面,展布還在哀求:“霍大人,這種事情要講究你情我愿的,月官不愿意跟你,我能有什么辦法?”大概是真的為難了,展布有對另外一個男子道:“夏行人夏大人。你也是讀道德文章出身的,你說說,霍大人這么做不是強人所難嗎?”

“我就是要強你所難,怎么樣?”霍韜還在叫囂。

孫淡心中卻是一震:夏行人。不就是夏言嗎?這家伙現在應該還在行人司做官。

夏言在嘉靖朝可是一個厲害人物,后來還做過內閣首輔,是嘉靖朝初年風云人物之一。

孫淡對夏言是早有聞名了,只是沒有機會認識,卻不想在這種場合碰到他。

孫淡心中一動,轉頭對月官說:“我可以幫你度過這個難關,不過。我先前所說的事你得答應我。”

月官一咬牙:“孫先生,只要能打發掉外面那個厭物,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

“又不是要讓你干什么壞事。就讓你應酬一下郭曾。”孫淡笑了笑。正耍說話,門簾一動,一個黑瘦的糊稱一樣的青年男子闖了進來。

此人應該就是霍韜。

他身材不高,皮膚也黑,厚嘴唇。高顴骨,有著一張典型的南亞人的臉,當真是丑得厲害。

一看到他的模樣,孫淡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原來這月官是嫌霍韜長得丑啊!

說來也好笑,月官長得不好看。可審美觀卻沒有問題,自然不會喜歡這種糊稱一樣的男人。倒是霍韜喜歡月官一事讓人覺得費解,按說。霍大人大也是個官,家里也有錢,什么樣的美嬌娘買不到,卻偏偏迷戀上這個一個又黑又瘦的小女生。還有那個郭曾,也被月官弄的五迷三道。這么說來,就只有一個理冉可以解釋:霍韜和郭曾都是月官的粉絲,而粉絲崇拜偶像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

古代的戲子雖然地位卑微。可在古人眼中依舊是一種如同大明星般的存在,一樣有人追捧。

只不過。郭曾采取的方式是死纏爛打。一味糾結,而霍韜則干脆來個霸王硬上弓。霍韜一進屋就看到月官屋中還有一個男人,立即叫了一聲,一把抓住孫淡的袖子,憤怒地叫道:“你是誰,你又是誰?月官,枉我霍韜對你如此迷戀,扔進去這么多銀子捧你,你就是這么對待我的?”

孫淡又好氣又好笑:“霍大人,注意你的身份,你現在這種模樣,成何體統?”

霍韜一呆。

這個時候,展布和另外一個男子也進了屋,見孫淡被霍韜拉住袖子。也都上前來勸解,好不容易才將二人分開。

另外一個陌生男人應該就是夏言了,孫淡朝他看了一眼,心中喝彩:好一個風度偏偏的美男子!鼻梁挺拔,眉目疏朗,長髯及胸,不愧是嘉靖朝的大名人,光這扮相就很有宰相派頭。

相比之下,那霍韜看起來實在猥瑣。難怪他堂堂一個會元。卻只做了個兵部的小官,而沒有如常例進翰林院。做官,還是需要有一副好皮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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