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到晚飯時間,南陽城已遙遙在望。雖然路上曾擔擱多次,但抵達的時間卻一點也未延后——被人在后面瘋狂追殺的結果!
寇仲又習慣的抓著頭道:
“大哥,太極原理我和陵少已基本搞清楚了,可是那個什么‘一點真陽生坎位,離宮補缺;乾運坤轉,坎離無休;造物無聲,水中火起;上通天谷,下達涌泉;天戶常開、地戶常放’的不死印法口訣小弟還有些不甚明了之處”
也許現在告知他們不死印法還有點早,但敵強我弱,只有如此,方能快速增長他們的實力。
將大異武學常規的“太極”和“不死印法”一股腦的灌輸給他們,也是深思熟慮的結果,相信憑借寇仲和徐子陵的天縱之資,在初步理解運用原理之后,再通過今后實戰中的不斷體會和感悟,其實力必會再次暴增。
這樣,即使再度面對人多勢眾的大明尊教和李元吉一方,我們也將可擁有一戰之力,若再通過一點策略輔助,硬捍任何一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這里我進一步解釋道:
“‘后天之氣屬陰,先天之氣屬陽,陰盡陽生,陽盡陰生,其息調和,周流六虛,外接陰陽之符,內生真一之體’,此乃不死印法運用的關鍵所在。
‘天道循環,陽極陰生,陰消陽復,生之盡是死,死之盡自生’,只要你和小陵結合此天地之理,再憑借長生訣氣的玄妙特性,包你們能在短時間內融匯貫通,更練成屬于你們自己的幻魔身法和不死印法。”
徐子陵大悟道:
“真氣或貫頂而入,又或從雙足涌泉升起,天氣地氣瀝聚丹田氣海....”
寇仲隨即接口道:
“憑借吻合天道的長生氣訣,以人為的手段令體內真氣消斂極盡,達至陰極陽生的臨界點,而去的愈速來的亦愈猛,天地之氣貫頂穿腳而生,生可復死,死可復生,像天道般往還不休。哈哈,我明白啦!”
寇仲和徐子陵齊聲大笑,均為又初步掌握一門選奧的武學而心懷大暢!
須臾,前者又道:
“既然大哥早已通曉不死印法的奧秘,那為何在上次面對李元吉他們圍攻的時候不施展出來呢?
我極目遠眺,思緒彷佛已飛至那夢境中的小谷一般,緩緩的道:
“‘不死印法’乃青璇生父,魔門不世出的武學天才石之軒所創,青璇交于為兄的不死印卷不僅僅是一種重托,還是一種信任和期望。
小兄可以將他傳給魔門以外的人,但自身卻絕對不能運用它去破敵,這不僅是同為魔門一派之首的驕傲,更是對青璇垂注的一種回報和堅持。”
進入往來商旅絡繹不絕的南陽城,以本來面目出現的三兄弟沿著街道信步而行。
當路過一十分氣派的豪宅大院時,其門口的對聯令我禁不住嘴角上翹,雙目更是彎成一對月牙形狀。
被引起興趣的寇仲閃目觀看,只見那上聯是“父進士,子進士,父子皆進士。”下聯為“婆夫人,媳夫人,婆媳均夫人。”
亦瞧見此對聯的徐子陵笑道:
“瞧這副對聯的寓意,此家不是書香門第就是東施效顰的附庸風雅之徒,不過還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真乃英雄所見略同,吾道不孤矣。”
聽著寇仲調文,徐子陵和我齊聲大笑。寇仲老臉一紅,轉移話題道:
“大哥可否知道南陽城內都有哪些勢力?”
我詳細介紹道:
“南陽主要勢力有三派四幫一會,分別為天魁派,湍水派,荊山派,南陽幫,朝水幫,灰衣幫,鎮陽幫,陽興會。
若論勢力當以南陽幫居首,其大龍頭‘偃月刀’楊鎮為人精明練達,是個人物。同時他也是這八個幫派的現任盟主,負責掌管整個南陽的財政,而其他工作則由各幫派輪流擔當。”
寇仲不解道:
“南陽不是屬于迦樓羅軍的地盤嗎,怎么還可以由這些幫派負責財政,防務等工作?”
“那是因為真正控制這座大城的,并非迦樓羅軍,而是由南陽三派四幫一會組成的聯合政府管治,只是要每月向白文原進貢,白文原便不再管南陽的內務。
這其實是當年朱粲一手做成的,由于鎮壓剝削過度,三年前南陽的幫會門派曾聯同城民向他奮起反抗,把迦樓羅兵逐出城外,朱粲領兵來攻,卻久攻不下,最后只好接受現實,與三派四幫一會訂下這么一個協議。
事實上這么做對迦樓羅軍有利無害,皆因其國庫三分一的收入來自南陽。亦只有通過南陽,才能購入大批必需品,因為誰都不愿和朱粲這輕信寡諾的人做生意。現在白文原雖已接收迦樓羅軍,但這個協議卻仍在繼續履行......”
來到一座頗具規模,擁有兩進的食肆之內,出錢打賞伙計之后,我們三人得以坐入內進,獨占一桌。
點完酒菜時已全肆告滿,內外兩進近五十張臺子全坐滿客人,嘈吵暄曄,鬧哄哄的充滿活力。
吃到差不多的時候,外進突然傳來叱罵的吵聲,隨即一條人影直飛進來,仰天跌到其中一張桌上,立時杯盤碗碟破碎,椅翻桌塌,該桌的客人驚的四散逃避,形勢混亂不堪。
那人隨桌子的坍塌滾倒地面,看樣貌絕不過二十歲,閉口呻吟,竟爬不起來。
徐子陵見他眉清日秀,不類壞人,雖明知不該多管閑事,仍心中不忍,首先搶出把他扶起,按背輸入真氣,道:
“不要說話。”
那青年略睜眼,射出感激神色,依言閉上眼睛。
“給我滾開”!
隨著話音,一個貴介公子模樣,雙目神色狠毒,臉泛鐵青色的人在五名武裝大漢簇擁下,來到內進,向徐子陵毫不客氣的出言叱罵。
其他食客顯然認識此君,人人臉色微變,噤若寒蟬。
寇仲見此劍眉豎起,虎目圓睜,低罵道:
“又是一位仗勢欺人的浮夸二世祖!”
我低笑道:
“你準備教訓他嗎?”
“當然,對于這種人,一定要打斷他的狗腿,給他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然后呢?”
“然后......”
望著寇仲愕然的表情,我笑道:
“然后我們一走了之,而這個二世祖在養好傷后,又繼續欺男霸女,胡作非為......不要用這種眼神望著我,這是事實。行俠仗義,其實也是要講究方法地,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
這時,那個貴公子把眼一瞪,對想要溜走躲避的眾食客道:
“誰都不準走,我要你們瞧著我羅榮太教訓這天魁派不自量力的狗種,哼!明知小宛是我的人,竟想癩蛤蟆去吃天鵝肉。連呂重都不放在我眼內,何況你區區一個小嘍羅謝顯庭。”
徐子陵的真氣在謝顯庭體內運轉一周天,打通他被擊閉塞的經脈,謝顯庭勉力站起來道:
“大恩不言謝,一人做事一人當,恩公不用理我。”
寇仲鄙夷憐憫的掃視那個羅榮太一眼,興致盎然的壞壞道:
“那大哥你行俠仗義一次怎么樣,也好讓小弟也學上兩手!”
“恭敬不如從命,今日為兄就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做完美無缺的抱打不平!”
長身而起,我來到場內,沖羅榮太一抱拳,笑嘻嘻的道:
“湍水派的羅兄是吧,小生對羅兄的做法有點不敢茍同之處!”
徐子陵看我出頭,嘴角含笑的將謝顯庭強拉回飯桌之旁,一同坐下等待好戲上演。
羅榮太看我只是一衣衫襤褸,長發遮住大半臉孔的文弱書生,斜著眼睛不屑一顧的道:
“難道你還敢在這里多管我羅榮太的閑事不成?”
“非也,情場如戰場,小生只是認為羅兄應該以雷霆萬鈞之勢將情敵當場格殺,這樣做既永決后患,又可令小宛姑娘徹底死心,一舉兩得,何樂而不為呢!”
被羅榮太喝止,一直不敢走脫的眾食客立時嘩然,剛剛坐下的謝顯庭亦臉色大變,徐子陵連忙低聲安撫解釋。
斜視徐子陵他們這邊一眼后,羅榮太陰笑走前兩步,指著我的鼻子道:
“老子要怎樣做,還輪不到你這個破落書生來管,況且,當眾殺人可是十分觸犯眾怒的事情,你當我羅榮太真的傻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瞬間移至羅榮太身前,探手抓住他的脖頸,在封鎖住他全身功力的同時,又倒縱而回,將其按在一張未破損的椅子上后,冷聲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平生最看不起行事萎萎縮縮之徒,盡管大膽說出你內心的真正想法,之后,說不定老子還會幫你一個大忙呢!”
事發突然,形勢逆轉,隨同羅榮太一塊前來的五個大漢齊齊色變,但投鼠忌器之下,也只敢在那里虛言恫嚇......其他眾食客走又不敢走,況且也被勾起興趣,于是俱都睜大眼睛靜觀其便。
“你......啊!”
只吐出一個單音,羅榮太一根手指已被脆聲折斷,未及出口的怒罵聲也改為凄厲的慘嚎!
“老子平生還最喜歡聽故事,只要你把自己所有的惡行盡數道來,就放你離開,否則,手指折完輪到腳趾,然后是胳膊,大腿......”
最后羅榮太在被痛加折磨之下,不但將他已往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壞事盡數道出,連他爹爹湍水派派主羅長壽的所有惡霸惡行也如實交代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末了,還指天發誓說千真萬確,沒有絲毫隱瞞......
環目一掃,我對暗中拍手稱快的一眾食客道:
“剛剛羅榮太所述事情如果句句是實,你們只需緘默不語,如有任何虛假之處,你們大可放膽直言,小生絕對不會為難你們。”
眾食客:
半晌,全場鴉雀無聲,針落可聞,最后還是羅榮太適時的一聲慘叫打破食肆內尷尬的局面,同時,他也因為做出這唯一一件好事而付出了年輕的生命。
收回扭斷羅榮太喉骨的右手,在又打趴下四個羅榮太的手下后,我才若無其事的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這時,寇仲站起身形,大拇指一豎道:
“惡人更有惡人磨,小弟服啦!不過,我們還是先行離開吧!”
原來利用我逼供的間隙,徐子陵已問清楚謝顯庭一切。
主要內容有兩點,一是謝顯庭同青樓內的小宛姑娘是真心相愛;二是天魁派在十數日前莫名其妙遭到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蒙面老頭踢館,呂重身受重傷,至今不見好轉。
天魁派眾人都懷疑是陽興會的會主季亦農暗中主使的,因為近年來陽興會同湍江派、朝水幫、灰衣幫相互勾結,密謀取代楊鎮的大龍頭之位。
這次南陽幫最著名的高手孟得功和范乃堂均隨大龍頭楊鎮去了外地辦事,季亦農若想趁機搶到盟主寶座,必須先除去同楊鎮交好,并暫時代替他主持大局的呂重。而呂重恰恰于此時受傷,前后一對照,他季亦農又怎脫的了關系?
因為有驛站之內的一段小插曲,且寇仲和徐子陵早已從我這里知曉季亦農實乃陰癸派的人,所以他倆一致決定前去救治呂重......
診斷之后,由徐子陵替呂重療傷,寇仲,應羽和我三人又重新回到外間,呂無暇由于放心不下爹爹,所以暫時仍留在屋內守候。
在替謝顯庭求情,又幫助他闡明小宛姑娘與其是真心相愛后,身為大師兄的應羽這才算首肯此事。
于是乎謝顯庭立即將小宛姑娘贖身,并暫時接入呂府內......這對苦命鴛鴦總算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
接下來閑不住的寇仲又多管閑事,幫助應羽參謀起怎樣才能追到呂無暇來。還未說上幾句,在里屋幫不上忙的大眼睛少女呂無暇就走了出來,二人連忙像作賊似的止住話題,情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呂無暇秋水雙目盈盈一轉,欣喜道:
“爹爹的傷勢已大有起色,徐兄還說只需一晚時間就可痊愈,今次真是要謝謝你們啦!”
寇仲忙替應羽造勢道:
“我們兄弟乃應羽兄的朋友,盡些綿力也是應該應分的。”
呂無暇感激的顧盼應羽一眼后,又俏臉布滿愁容道:
“現在楊伯父不在城內,季亦農那個惡賊一計不成,定會再出毒計的!”
寇仲笑答道:
“呂小姐不需擔心,他季亦農的后臺雖是勢力強大的陰癸派,但是只要我大哥這個魔門‘邪帝’在這里,擔保你們有驚無險。”
我拱手配合道:
“呂小姐可能不了解陰癸派,但請勿需多慮,應羽兄是在下的朋友,這點微薄之力是怎都要盡到的!”
呂無暇聞言又再次美目深注的凝望應羽一眼,大有面子的應羽先前哪曾受過如此待遇,心中狂喜的他激動的差點靈魂出竅!
這時有弟子慌張來報道:
“湍江派的派主羅長壽來哩!”
他羅長壽既然按時前來興師問罪,為兒子報仇,那我又怎能避而不見?向應羽師兄妹二人一抱拳道:
“是來找小弟麻煩的,還是在下去解決吧!”
受到寇仲三流追女教育和呂無暇對其態度大為改善這兩件事的激勵,應羽男子漢氣概十足的道:
“怎么說笑兄和寇兄也是我們天魁派的客人和朋友,小弟此時又怎能做縮頭烏龜,走,大家一起去面對!”
說完之后率先大步向大堂走去。寇仲連忙跟上,還偷偷向應羽豎起大拇指,窘的性格相對靦腆柔弱的應羽漲紅的俊臉。
湍江幫的掌門人羅長壽四平八穩的坐在大堂靠西的太師椅內,如電的目光越過應羽落在我和寇仲兩人身上。他身后高高矮矮的站有十多人,人人目露兇光,一副大興問罪之師的惡形惡相。
羅長壽兩旁太師椅亦各坐一人,左邊的大漢一身灰衣,是灰衣幫的幫主“惡郎君”夏治平;右邊是朝水幫內五堂總堂主“鐵尺”祈三,都是南陽武林響當當的人物。
見我們進來,羅長壽冷哼道:
“呂重在那里?”
未等被羅長壽等人氣勢所攝的應羽挺起的胸膛凹陷下去,我已搶上前去,雖未顯露半分高手氣勢,但態度卻是囂張無比的指著羅長壽鼻子道:
“就是爺爺誅殺羅榮太那個雜碎的,現在要在天魁派住上一晚,你羅長壽如果要報仇,明早以后隨你的便,現在嘛,爺爺沒空搭理你!”
本來隨同羅長壽前來興師問罪,為之制造聲勢,同時亦懷有探測呂重傷勢程度的夏治平和祈三都是江湖打滾多年的老狐貍,見此情景齊齊作壁上觀,一言不發。
羅長壽一聽鼻子差點沒被氣歪了,要知道身為一派之主,他在南陽作威作福數十年,之前可重來沒有哪個人敢如此對他說話。雙目寒芒電閃的瞪視我這長發遮面殺子仇人好半晌后,才冷聲對應羽道:
“他是什么人?”
羅長壽身后,曾跟死鬼羅榮太在一起,又先一步逃走報信的大漢立時貼在羅長壽耳邊小聲嘀咕起來。
在這種劍弩拔張的場合,以應羽的性格并不適合說話,因此寇仲搶先道:
“你不用管我們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們同天魁派沒有一點關系,明早就會離開此地既可。”
被寇仲威凌天下的高手氣勢所攝,知道暫時惹不起我們的羅長壽狠狠的掃了我和寇仲兩人一眼后,只好忍氣吞聲,偕同眾人灰溜溜的離開天魁派。
額頭已隱現汗漬,但亦從中學到許多的應羽雖心中打鼓,面上卻仍能鎮靜自若的道:
“笑兄,寇兄,雖然你們并不怕他湍水派,但這樣說話可太不把我們天魁派和應羽當作朋友啦!”
寇仲連忙賠禮道:
“非是小弟不當應羽兄是朋友,只是我們現在正處于幾大勢力的圍追堵截當中,明面上大家還是不要走的太近為好。”
“但朋友永遠是朋友,如果我們實在擺脫不了強敵,一定會向貴派和應羽兄求助的。”
寇仲如此做純是為了幫助應羽,但我的動機可就不是這樣簡單了。權利最容易使一個人變質,若將來白文原不投向少帥軍,反而投靠李唐怎么辦?
有了同天魁派派主呂重,大師兄應羽這層關系,再加上陰癸派控制下的陽興會,一旦陰癸派臣服,南陽就可以說已大半落入少帥軍手中,這么好的拉關系時機,又怎能白白錯過?
唉,自己現在越來越像一個機關算盡的政客啦!至于已結下深仇的羅長壽,身為計劃的一環,他還有利用之處,還會讓他再活上一段時間。
李元吉今晚應該會追至南陽,希望你羅長壽不要令人失望;陰癸派,今晚你們還會動手嗎?研姐,你可不要讓小弟苦等不至啊!
雖然已快日落西山,但情報仍像雪片般不斷飛到城南的天魁道場,羅長壽等人離去后,直奔陽興會見季亦農,接著敵對派系開始調動手下,把主力集中往陽興會在城北的總壇。
暫保中立的荊山派和鎮陽幫,亦聚集人馬,以求自保。南陽幫那邊更是全神戒備,以便應付以季亦農為首一方的突擊。
而天魁道場除派出作探子的人外,暫時能夠召集的近二千弟子亦全部回道場守護,忱戈待旦誓保師門。一時間全城形勢繃緊若引滿之弓,形勢一發難收。
最后一條最令自己感到興奮,羅長壽府內忽然進入二十多身份不明的人物,哈哈!
一更天,應羽急匆匆進入我們屋內道:
“剛收到最新消息,季亦農聯同其他兩幫一派的龍頭或副手,往見荊山派掌門人任志,顯是想說服他加入他們的陣營!”
替呂重療完傷的徐子陵有些擔憂的問道:
“陰癸派和季亦農他們不會選擇硬來吧!”
寇仲冷靜的分析道:
“若陰癸派和季亦農真的如此,那只會白白便宜在一旁虎視耽耽的迦樓羅軍,我想他們的目的還是震懾為主,硬捍為輔。不過,現在既然大哥在這里,估計陰癸派也許會有所顧忌的!”
我繼續分析道:
“顧忌也許會有一點,但現在看來,她們今晚絕對回來,一是可以震懾或消滅天魁派;二是可以借機威脅為兄向她們臣服!”
應羽愁眉不展的道:
“我們現在勢單力孤,這可怎辦才好?”
我笑著安慰他道:
“交給我們三兄弟既可,只是到時言語之間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應羽兄見諒!”
三更天,驀地在道場圍墻外西南方的房舍瓦頂上,現出十多道人影,活像來自幽冥黑暗世界的眾多幽魂惡鬼,筆直往道場飛掠而來。
隨即,道場圍墻外的高處出現近萬手持強弓硬弩的陽興會,湍水派,朝水幫,灰衣幫幫眾,分作數層將天魁道場團團包圍。
天魁派人數僅有兩千的守衛弟子,對比之下,實在是有點小巫見大巫。
那十多道身影中領先一人高髻云鬢,臉蓋重紗,體型高挑誘人,正是午間剛剛見過的陰癸派主,“陰后”祝玉研!
其身后,美眸仍蘊滿幽怨情緒的婠婠,風情萬種的聞采亭,婀娜多姿云,霞二長老,爭奇斗艷的四魅,糟老頭子上官龍等一應聚在,最邊上乃是一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應是季亦農無疑。
在雙方劍弩拔張,一觸即發的緊張形勢下,應羽,寇仲,徐子陵和我四人迎向前去,開始戰前談判。
祝玉研銀鈴般的嬌笑聲響起道:
“小天,想不到竟然會在天魁道場又看到你,不過,即使今晚有你在,天魁派也不可能避過被覆滅的命運!
但是,只要你答應正式成為少帥軍的統帥,我們今晚的行動非但立刻取消,今后還再不會打南陽的主意,小天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三兄弟齊齊愕然,寇仲和徐子陵更是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轉了過來。微微一笑,我朗聲應道:
“小弟同天魁派眾人只是初識,研姐你即使將他們全部殺死又與小弟何干?
但是,我的兄弟寇仲和徐子陵卻是義薄云天之輩,只要你今晚殺死任何一名天魁派幫眾,此仇就已結下,再難化解,何去何從,研姐你自己看著辦吧!”
由于已經事先交代過,所以應羽聽到這些依然緘默不語,靜觀其便。
默然片刻,祝玉研痛心的嚦道:
“小天,荊州一地,在南北分裂時向為南方政權必爭之地,故有‘南方之命,懸於荊州’之語,實乃南方盛衷之關鍵。
南陽乃荊州北部要塞,交通便利,地勢險固,戶口繁盛。我們若取得南陽,圣門就又多出一分復興的希望,這又有何不好,為何你總要同我們作對?”
“天魁派是小仲和小陵的朋友,而他倆又是小弟的生死兄弟,研姐,如果你一意孤行,那小弟也只好不惜一戰!”
在外人看來,聽到這番活的祝玉研正在那里權衡抉擇,思考利弊得失;但實際上,她重紗之下的口唇卻在微微開合,傳音過來道:
“小天,成為少帥軍的統帥又有何不好,難道你真的如此執迷不悟嗎?”
由于應羽的功力差上許多,所以祝玉研的傳音他是一點也接收不到的。但距離較近,功力足夠的寇,徐二人卻不動聲色的聽個真真切切。
將寇仲,徐子陵,祝玉研和婠婠四人同時作為接收對象,我亦以腹語傳音術回應道:
“研姐,朱粲是小弟和白文原合謀刺殺的,如果你強行武力解決天魁派,那兩敗俱傷之下,最后得到南陽的就只會是漁人得利的迦樓羅軍。
另外,由于小弟已誅殺羅榮太,他老爹羅長壽很可能已經投向李唐,難道你就不想為季亦農清除隱患,并借機大做文章嗎?”
“你果然是一條狡猾多智的小狐貍,也不枉妾身同你合演這一出戲,至于羅長壽,你同婠兒一塊兒去處理吧!”
傳音結束,在眾人眼中,終于考慮清楚的祝玉研無可奈何的嬌聲道:
“今次再給你‘圣帝’一次面子,我們走!”
其身旁的季亦農趕忙大聲傳下命令,于是乎氣勢洶洶的一派,兩幫,一會眾幫眾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轉眼之間,一場無邊浩劫就此化于無形。
三兄弟分作兩邊,寇仲和徐子陵負責協助應羽處理天魁派的善后工作,我則搶先一步飛身移至婠婠的嬌軀之旁,隨著她一起向羅長壽的住宅掠去。
路上,我對俏臉冷若冰霜的婠婠柔聲道:
“氣大傷身,婠兒,還是不要生氣了吧!”
婠婠如花玉容不帶有絲毫感情的道:
“南陽之事,師尊已籌劃多時,沒想到你僅來一晚不到的時間,就窺破其中關鍵,奴家很佩服哩!”
老臉微微一紅,我嬉笑道:
“只是碰巧而已,主要還是大家配合默契嘛!”
婠婠玉容仍不見絲毫解凍的道:
“的確是配合默契,因為你的出現,師尊雖然未能達到通過季亦農,直接控制南陽的目的,但是你卻趁機建立起同天魁派之間患難與共的關系,成功使天魁派欠下這份人情。
而在除去投向李唐的羅長壽后,你投桃報李的犧牲品,群龍無首的湍水派就會被陽興會所吞并。
這樣,原南陽的三派,四幫,一會就只剩下七股力量,將來不管我們誰臣服于誰,大家合起來就能夠直接或間接的掌握七股力量中的四股,南陽,可以說已經兵不血刃的落入圣門手中,奴家有說錯嗎?”
“婠兒真是冰雪聰明,合并湍水派之后的陽興會,本是一起的朝水幫,灰衣幫,再加上欠下我們三兄弟人情的天魁派,南陽,將來已不足為慮!
其實,研姐和你不也是在打同樣的算盤嗎?否則又怎會暗中挾持湍水派的帶隊頭目,以免他們不聽號令行事,破壞我們的計劃?”
“咯咯,這都被你看出來啦,那大家就心照不宣啦,最后誰是勝利的一方,就看誰的手段更加高強一些吧!”
羅長壽的府第很快趕至,原來就是貼著那幅對聯的豪宅,呵呵,有意思!
憑借婠婠和我的身手,自然神不知鬼不絕的潛至羅長壽宅內還亮有燈光的會客大廳。
中間我還在婠婠大惑不解的目光注視之中,順手牽羊的從羅長壽的書房內偷出一套筆墨放入懷中。
客廳之內,羅長壽恭恭敬敬聲音傳來道:
“齊王殿下,那邊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請你老少安毋躁!”
李密陰柔好聽的獨特聲音隨即傳來道:
“齊王殿下,這么久還沒有動靜,好像有點不對勁呀!”
未幾,李元吉不耐煩聲音響起道:
“羅派主,你再去看看,以免誤了我們劫殺他們的時間,‘秦壽生’侍衛,你也一同前去。”
真是天賜良機,跟蹤羅長壽和那個秦侍衛一段距離后,婠婠和我即在一排房舍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分別將二人襲殺,然后又擺出二人是互相拼斗,以至雙雙斃命的格局,這才悄悄的掠上附近屋頂的暗處守候,以確保是湍水派的人最先發現這個假現場。
一陣輕微的細細簌簌后,遭遇突襲的婠婠再度被我的貼身搏斗技巧緊緊纏住四肢,隨后芬芳誘人的香唇即被封住!
極力抗拒—輕微抗拒—默默承受—輕微回應—熱烈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彷佛天地都為之沉迷的銷魂深吻才算結束,緊緊被壓在身下的婠婠嬌喘細細的低聲道:
“為何你這個混蛋愈是欺騙奴家,奴家就愈加忘不了你呢?”
“因為那是我們之間獨特的打情罵俏方式,是加深彼此刻骨深情的專有方法!”
“又在花言巧語,你是否會像石之軒欺騙師尊那樣欺騙奴家呢?”
“怎么會?那種沒品的事笑某才不會去做,難道婠兒你就對自己和小弟這樣沒有信心嗎?”
“本來奴家有,可是今日午間,當看到師妃暄望向你的目光時,奴家就再也沒有先前的那份把握啦!
當時你雖然掩飾的很好,但師妃暄一絲一毫的異樣表情變化卻都未能逃過奴家的眼睛,你說,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們現在還是敵對關系,所以無可奉告!但是,婠兒,大家終同是圣門中人,難道你還有何不放心的嗎?”
“石之軒和師尊也同是圣門中人,還不是一樣結下無法化解的深仇,奴家可不想再去重復師尊走過的悲慘道路,你明白嗎?”
“深深明白,所以絕對不會辜負于你!但是,同師妃暄之間的事情,暫時還是無可奉告!”
“你,你,相對師妃暄來說,你現在根本就當奴家是外人!”
“難道婠兒你希望現在就被當作‘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