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青樓內眾人的揚聲舌戰已經把上官龍搞得好不尷尬,正在他難以下臺時,寇仲又痛打落水狗的叫陣道:
“在尚小姐的好戲開鑼前,上官幫主有沒有意思和小弟先玩一場,為四方君子解解悶兒?”
這次公開的叫陣再次把上官龍推到了進退不得的風浪尖上,就在上官龍左右為難之時,一把嬌甜的女聲又傳來道:
“寇仲你說得真動聽,你那討我歡喜的結拜大哥笑行天在不在呀?”
眾人為之嘩然。
這時代雖因胡風東來,風氣開放,但一個女兒家在這種數百人聚集的場合下,公然示愛,終是驚世駭俗的事。
我正在氣悶,聞言沒好氣的揚聲道:
“喜歡我,就嫁我,不喜歡我,就別煩我!”
眾人再次嘩然。
女的如此,男的更是如此,兩個人竟然在大庭廣眾之間公然談情說愛,而且言語又都是這樣的大膽,直接!也許是驚于我們的言語,也許是震于我們的威勢,一時間數百人中竟無一人出聲,眾人心中有的佩服,有的鄙視,有的又是不以為然!
好一會,這道嬌甜的女聲再次響起道:
“想娶我淳于薇就必須打敗我的師尊畢玄他老人家,你敢嗎?”
我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非常的煩悶,因為慈航靜齋已選擇了支持李世民,這就意味著從此以后,我就要獨自去面對高手輩出的魔門和以慈航靜齋靜齋為首的兩大強敵了,一個區區的“武尊”畢玄又怎么會放在我的眼里。既然你淳于薇敢送上門來,那我又怎么會放過,還可以借此機會好好的在言詞之間發泄一下,來舒緩我煩悶,無奈的心情。想到這里我朗聲回應道:
“只要你敢嫁,我就為你一戰!”
數百人又再次嘩然。
一時間,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充斥著我的耳鼓:
“這也太自不量力了吧!大哥,這個笑行天他,他簡直狂妄無知到了極點!”
“狂妄本來不是他的錯,無知也不是不可以原諒,但是在我們大名鼎鼎的漠北雙雄面前這樣的狂妄無知,可就是他的不對了!
“大哥,你為何這么說?”
“笨蛋,這都不懂,說到狂妄無知,你以為他能比的過我們嗎?”
“簡直傷風敗俗之極,身為儒家正統傳人的我恨不得。。。。”
“這位兄臺,恨不得怎樣?”
“恨不得拜他為師呀,你沒看美人已經意動了嗎?”
“你不是儒家正統傳人嗎?
“廢話,正統傳人也要討老婆呀!”
雖然我被武林中人譽為第一青年高手,最近更是獨自一人成功刺殺了林士宏,威名如日中天,但在在諸人的眼中,我的武學修為和四大武學宗師的境界還是沒有辦法比擬的。靠,管他們怎么想,老子心情正不好,那個倒霉蛋敢在這時候惹我,我就讓他好看。
雖然我能夠控制自己的心緒,但是我為什么總是要控制,偶爾發泄一下對身體也有好處嘛!獨自面對兩方面的強敵又怎么啦,只要我有這個實力,獨自面對一切又有何妨!如果有人認為這樣的行為是瘋狂的,只有瘋子才能做的出來,那我,就給他們瘋狂一回吧!
再向寇,徐,跋三人打了個繼續的手勢后,我昂身而起,毫不在意眾人的反應,一邊向樓下走去,一邊高唱著那首代表獨自奮斗的“北方的狼”:“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
凄厲的北風吹過,漫漫的黃沙掠過。
我只有咬著冷冷的牙,報以兩聲長嘯。
不為別的,只為那傳說中美麗的草原。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
凄厲的北風吹過,漫漫的黃沙掠過。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
凄厲的北風吹過,漫漫的黃沙掠過。
我只有咬著冷冷的牙,報以兩聲長嘯。
不為別的,只為那傳說中美麗的草原。”
語調孤寂,蒼涼,但其中又蘊涵著濃濃的不屈和堅強的執著,為特別的歌聲所吸引,眾人心中都泛起了各種各樣的猜測和稀奇古怪的想法。
寇,徐,跋三人自然都知道我這樣的放縱自己是因為感覺到慈航靜齋已支持了李世民的緣故,我要獨自一人去統一魔門,還要面對強大的慈航靜齋,因此他們都能夠準確的理解我此時的心情。
其他人就不一樣了,有的以為我是因為發出了挑戰畢玄的豪言壯語才放聲高歌的;有的更是認為我精神有問題,怎么說著說著就唱起來了,一定是一個不折不扣瘋子!
其中在場的塞外各族人所受到的感觸最深,突厥更是把狼當作民族的象征,塞外族人完全能夠相像的出一匹孤獨的狼在茫茫的大草原上獨自流浪的情景,孤寂,不屈,執著,奮斗!
一時間整個的“留聽閣”內又是議論之聲四起:
“大哥,這個笑行天不僅僅是狂妄無知,他還是個瘋子耶!”
“二弟,我們漠北雙雄一定要快點離開這里!”
“大哥,你為何這么說?”
“笨蛋,這都不懂,你我的名字叫什么?”
“大草原,二草原啊!”
“這不就什么都清楚了,他其實是一條狼,咬著冷冷的牙齒,從北方來是為了專門追殺長相美麗的我們兄弟啊!”
“竟然敢在中原當眾高唱塞外民族的歌曲,身為王通師弟,儒家正統傳人的我恨不得。。。。”
“這位兄臺,恨不得怎樣?”
“恨不得我也能放聲高歌,以此來吸引塞外姑娘呀!”
“你不是儒家正統傳人嗎?
“廢話,正統傳人也喜歡塞外姑娘的火辣,熱情啊!”
在眾人被歌聲引起的思考和議論聲中,歌聲和人卻已經漸漸遠去。。。。。
洛陽城南的一處房頂上,已成功的抓獲上官龍,并提著他這個俘虜,奔至該處的寇,徐,跋三人耳鼓內突然同時響起一聲嬌柔的女子哼音,直催入腦!
以他們的膽略,心中亦不由涌起寒意。
要知道他們正全速飛馳,對方仍能把聲音送進他們耳內,只是這功夫,已達驚世駭俗的地步。
三人倏地停下,心中同時想起了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字,“陰后”祝玉研。
明月斜照下,一位衣飾素淡雅麗,臉龐深藏在重紗之內的女子,正迎風而立,面對著他們。
她的身形婀娜修長,頭結高髻,縱使看不到她的花容,也感到她迫人而來的高雅風姿。
只是她站立的姿態,便有種令人觀賞不盡的感覺,又充盈著極度含蓄的誘惑意味。
如此不用露出玉容,仍可生出如此強大魅力的女子,三人以前連做夢時都沒有想過。
寇仲和徐子陵心中不由的暗暗焦急,大哥究竟在那里?
旋即,他們的心境恢復了平靜,這不正是大哥所說的武道歷練的最好機會嗎?
寇徐二人心神迅速的晉入了古井不波的井中月境界。
而經過無數生死考驗的跋鋒寒明知面對的是前所未有的強大敵人,不但沒有退卻,心中反而激起了強大的斗志,一言不發,蓄勢以待。
三人在祝玉研的天魔力場籠罩之下,運起氣勁奮起反擊,一時間勁氣交擊之聲,響個不停。
氣機牽引之下,四人終于展開了驚濤裂岸,洶涌澎湃的激烈爭斗。一時之間,拳來腳往,魅影重重,整個天地之間都彷佛充滿了肅殺之氣。倏地,四人錯身分開,寇,徐,跋并排立在瓦脊處,都是披頭散發,模樣狼狽。
而另一邊,已由恐怖的魔神重新恢復成淡雅,高潔樣子的祝玉研則俏立在三人前方的屋脊處。
這時一把清朗悅耳,略顯中性的獨特聲音傳來道:
“陰后神功果然不凡,可惜卻要無功而返!”
又一道嬌甜的女聲傳來道:
“少在這里拿風涼當玩笑,是個男人你就上去試試!”
“你以為我不敢嗎?”
“你敢嗎?”
“我,要不是今天風太大,我一定要她知道我的厲害!”
“這和風大風小有什么關系?”
“那上不上去又和是不是男人有什么關系?”
四人轉頭望去,只見上官龍所在的屋脊上,一男一女正悠閑的并肩坐在那里,彷佛這邊的爭斗與他(她)們毫無關聯似的,而上官龍則像死狗似的伏在兩人的腳下。
寇,徐,跋三人大喜過望,因為這兩人正是我和淳于薇。
原來當時我從曼清院出來之后,就被大膽,潑辣的淳于薇給沾上了。她說我既然敢為了娶她而挑戰她的師尊,她就要一直跟在我的身邊,好督促我早日去打敗她的師尊,然后娶她過門,這還不算,她還不停的纏著我給她唱歌,說那是歌頌突厥民族的歌曲,她十分歡喜!塞外民族的女子真是大膽,直接的可愛,不,是可怖!
我也很喜歡這個有點像現代女性的小姑娘,雖然被纏的有點受不了,但當感受到淳于薇所帶來的那股青春氣息,就什么都不在意了。因此我也沒有明確反對,就帶著她先一步的來到了城南等待著寇仲他們的到來,又趁著四人在全力爭斗,無暇他故的間隙,神不知鬼不覺的坐到了上官龍所在的屋脊上。我一邊瞧著他們打斗,一邊暗自運用精神力封鎖了上官龍的意識,若不給他解除禁制,他就做一輩子白癡吧!
祝玉研有若實質,充滿恨意的目光倏地集中在了我帶著面具的臉上。這也難怪,我先后誅殺了林士宏和邊不負,又成為了婠婠修練天魔大法的唯一破綻,現在上官龍又在我的腳下生死未卜;可以說我笑行天已經成了她陰癸派的頭號大敵,她又怎么能不對我恨之入骨呢?
祝玉研以她那嬌柔而不失威嚴的獨特聲音問我道:
“笑行天?”
我輕松自如的答道:
“正是!”
“可知道一再與我圣門為敵的下場!”祝玉研語含威脅的說道。
“大不了生不如死唄!”我毫不在意的反擊道。
知道今天奈何不了我們,祝玉研語氣一轉問我道:
“你也是我圣門中人,為何一再與我陰癸派為敵?”
靠,又試探我!陰癸派的人好奇心還真是重啊,祝玉研教徒弟可真是有一手,連好奇心都可以被她的徒弟繼承!
我十分無賴的反問道:
“原來大家還是同門中人啊,那研姐你會不會對付我呀?”
祝玉研心中頓時泛起荒謬無比的感覺,這種語氣,明顯就是個市井無賴嘛。可就是這個無賴,對陰癸派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傷害;就是這個小無賴,竟敢當著她的面叫她“研姐”;不過她內心深處對這個稱呼還是不怎么抗拒地。這些想法在意志無比堅定的祝玉研腦海內只是如電光火石般的一劃而過,她仍然冷冷的對我道:
“油嘴滑舌,總有一天你會遭受到我們陰癸派慘烈無比的報復,連綿不斷,不死不休!”
“最好是研姐你親自來,小弟到時必凈水潑街,黃土墊道,以恭迎芳駕降臨!”
我依然臉皮奇厚的回答道。
旁聽的寇,徐,跋,淳于四人頓覺宛爾。寇仲更是心道:
“乖乖,比我還夸張!”
魔功深厚的祝玉研此時也忍受不了我的風言風語了,她長發滿天飛舞,猶如來自地獄的魔女一般凌空向我飛擊過來。
想稱稱我的斤兩,誰怕誰啊,我亦騰身而起,與迎面飛來的祝玉研結結實實的對了一掌。
“碰!”
雙方交擊的氣勁以二人為中心,怒濤般的向四周擴散著。
這一擊,天地幾乎都為之失色;這一擊,日月幾乎都為之無光;這一擊,山河都幾乎為之搖蕩!
而結果,平分秋色!
我與祝玉研被巨大的反震之力震飛開來,飛退回各自所在的屋脊處,再次迎風對立!
嘿嘿,我用的是長生決,看似全力出手,其實收起了部分功力,看你祝玉研還怎么懷疑我也是魔門中人!
果然,祝玉研疑惑的望了我好一會兒,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討不了好去,她轉身欲走。這時,那個無賴透頂的獨特聲音又響起道:
“研姐,你就這樣丟棄手下嗎?見面就是緣,還你!”
上官龍的身體就像隨處可丟的垃圾一樣被我拋了出來。祝玉研不敢怠慢,連忙運功接住,可她如臨大敵的接到手后,卻發現沒有任何力道被貫注在上官龍身上,更讓她驚疑不定的是上官龍已經昏迷不醒,原因嘛,暫時不明!
“等著吧,我們陰癸派不會放過你的!”
拋下了句場面話后,祝玉研夾著上官龍灰頭土臉的飛掠而去。
遠遠的,她還聽到了我送別的話語:
“研姐,速度太快對皮膚不好!”
祝玉研走后,寇,徐,跋迅速的圍攏過來,寇仲疑惑的問我道:
“大哥,你為何要把上官龍交給了祝妖婦啊?”
我哈哈一笑道:
“放心吧,上官龍已經被我下了特殊禁制,不給他解除,就會永遠像白癡一樣,現在我們和慈航靜齋的關系很可能是敵非友,留著他將來也許還有些用處!”
寇仲又道:
“那志復他們的仇就不報了嗎?”
我肯定的答道:
“志復他們的仇當然要報,不過不是現在,如果慈航靜齋真要對付我們,那我們就利用魔門來對付她們,到時候被我救醒的上官龍也是一股力量,事后或者是我,或者你們都可以再殺了他嘛,而且,痛快的殺死他和讓他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的再活幾年,哪種報仇方式來的更痛快些呢?”
徐子陵忍不住道:
“大哥,這樣做是不是太卑鄙了些?”
我緩緩的掃了四人一眼,四人的表情盡收眼底。跋鋒寒和淳于薇都是一副毫不在意,理所當然的樣子,寇仲也沒有什么表示,只有徐子陵有些不以為然。
我語重心腸的教訓道:
“小陵,想要爭霸天下就得做一些違背自己意愿,俗稱卑鄙,陰險的事情。這個惡人誰來做?你還是小仲?只有我來做!況且,陰險毒辣,強者為尊本就是魔門的行事準則,對付魔門,就得按照他們的規矩來,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要不然,總有一天我們會遭受到意想不到的打擊,等到那時候再追悔莫及,就什么都晚了!”
跋鋒寒也沉聲道:
“不錯,在生死存亡之間,只有誰夠狠,誰才能活下去!”
徐子陵雖然一時還有點接受不了,但他也知道對付上官龍這種人的確不需要什么道義,而這樣做也的確會更加讓上官龍痛苦,因此他誠懇的對我何跋鋒寒道:
“小陵受教了!”
接著他又撓著頭道:
“就是有點不大習慣!”
眾人哈哈大笑,笑聲中充滿了歡快,輕松的味道!
然后我和淳于薇又與寇,徐,跋三人分道揚鑣,一起投入到了茫茫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