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雅何須大,花香不在多。
我步過正門上刻著“安樂窩”的牌匾時,心中均涌起安詳寧和的感覺。
對著入口處的兩道梁柱掛有一聯,寫在木牌上,“朝宜調琴,暮宜鼓瑟;舊雨適至,新雨初來。”字體飄逸出塵,蒼勁有力。
此堂是四面廳的建形式,通過四面花木鬲窗,把后方植物披蓋的危崖峭壁,周圍的婆娑柔篁,隱隱透入廳內,更顯得其陳設的紅木家具渾厚無華,閑適自然。屋角處有道楠木造的梯階,通往上層。
老著的聲音又傳下來道:“小兄弟請上樓!”
我拾級而上,只見上層以屏風分作前后兩間,一方擺了圓桌方椅,另一方該是主人寢臥之所。桌上放著酒子等酒具,酒香四溢。在兩盞掛垂下來的宮燈映照下,除桌椅外只有幾件必需的家具,均為酸枝木所制,氣派古雅高貴。我不暗道:“盛名之下無虛士,這魯妙子果然有兩把刷子!”
這時正有一人站在窗前,面向窗外,柔聲道:
“小兄弟請坐下,嘗嘗老夫釀的六果液。”
那老人峨冠博帶,雖因背著他們見不到他的容顏,可是他比徐子陵尚要高出少許的身型,兼之穿的是寬大的長袍,使他有種令人高山仰止的氣勢。
“這魯妙子長得還不錯”
我在心理評價著,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拿起酒就喝,并說道:
“有酒當醉,人生幾何!”(嘻嘻,搶了他的臺詞)
“想不到小兄弟到是一妙人!”
魯妙子心有戚戚嫣的說道。
慢慢的品嘗著入口的果釀,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難得是香味濃郁協調,令人回味綿長。不由由衷的贊道:
“前輩的酒釀的真好,且饒具創意”
魯妙子淡然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蘿六種鮮果釀制而成,經過選果、水洗、水漂、破碎、棄核、浸漬、提汁、發酵、調較、過濾、醇化的工序,再裝入木桶埋地陳釀叁年始成”
魯妙子默然片晌,又柔聲道:
“老夫居此已近叁十年,除秀珣外,從沒有人敢闖到此處,你定是新來的人了。”
這老頭真羅嗦,還好,終于問到了我的來歷!我誠懇的回答道:
“前輩猜的不錯,晚輩笑行天,剛來到牧場,準備找人,敢問前輩可是魯妙子!”
聞聽此言的魯妙子終于轉過頭來,那是一張很特別的臉孔,拙古奇。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兩鬢,另一端卻在耳梁上連在一起,與他深郁的鷹目形成鮮明的對比。嘴角和眼下出現了一條條憂郁的皺紋,使他看來有種不愿過問的世事、疲憊和傷感的神情。
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筆挺而有勢,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氣的緊片、修長乾凈的臉龐,看來就像曾享盡人世間富貴榮華,但現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貴族。
魯妙子大奇道:“老夫正是魯妙子,小兄弟何以知之?”
“拜見前輩,小天是聽家師向雨田說起過前輩的樣貌,因此才冒昧詢問?”
我忙跪下行禮道。心里不由暗罵古時候的跪拜禮真的好麻煩,可是入鄉隨俗,我也不得不乖乖照做!
“你是向雨田的徒弟,他的道心種魔大法練成了沒有?”
魯妙子有點焦急的問道。
“家師收留了孤苦無依的我,并收了我做他的徒弟,他在傳授我道心種魔大法之后就去世了!”
我有點哽咽道。向雨田對我不錯,這份感情倒不是假的!
“那么你練成道心種魔大法了嗎?”
魯妙子問道。
“已經成功了,只是前段時間身受重傷,現在功力也剩下原先的三層左右。”
“怎樣受傷的?”
老頭一邊給我把脈一邊問道。接下來我大致給他講了受傷前后的經過,又給他看了圣光戒,然后又給好奇心重的老魯頭演示了一下令人幻像叢生,心馳搖蕩的道心種魔大法,
良久,回復過來的魯妙子縱聲大笑道:
“哈哈哈!向雨田啊向雨田,原來你欺騙了全天下的人,這么多年來一直在詐死練功,不過你終于成功了,不像我碌碌一生還是一事無成,也沒有你這樣的福氣找到了這么聰明的傳人啊!”
看著魯妙子在那里縱聲狂笑,我心中不由感到一絲悲哀,因為他的笑聲中透露著一絲凄涼,一絲悔意,一絲無奈還有一絲絲對人生的感悟!
唉,外人眼中天資卓越,博學多才的魯妙子,其實是一個失敗者,徹徹底厎的失敗者,在感情上,他為了所謂的大業放棄了商秀珣的母親,在事業上,他被祝玉妍追殺,逃離之后才明白,才開始悔悟到自己的愚蠢行徑。結果一切都已離他而去,不復存在,而他自己也身負重傷,年華老去,只能在悔恨中虛度殘生.
可憐的老人。直到失去一切之后才知道自己到底應該追求些什么。這樣的例子簡直舉不勝舉,我也絕對不會像他這樣愚蠢。即使得到了幾乎全天的人心,但是失去了自己的摯愛,失去了自己一直所要守護的東西也是完全不值得的!
況且人心可以蒙蔽,可以慢慢收回,陰險毒辣也可以披上正義的外衣,可是,又有多少人能夠清楚的知道和把握住自己的人生呢?我可憐,我同情,我幫助亂世中的平民百姓,但我更為自己的摯愛,兄弟而活,為了守護這一切,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發泄完情緒的魯妙子又鄭重的問道: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辦?”
我有點無奈的說道:
“本來家師讓我隨自己的心意決定,現在看來,樹欲靜而風不止,因此我打算過幾天養好傷之后,就全力吸取圣帝舍利,然后統一魔道,結束魔門幾百年來四分五裂,內斗不休的局面。統一魔門之后再加以引導或壓制,避免魔門在為禍世間!”
“好,有志氣,老夫這里有一地下石室,安全隱蔽,到時候你可以在那里吸取真正的圣帝舍利!”
魯妙子贊成的說道。接著他又大笑道:
“可笑祝玉研還以為我當初拿的那個圣帝舍利是真的,還不惜千里追殺我,惘我為了大業全心全意的跟隨她。”
聽完魯妙子的話后我是徹底迷惑了。當初向雨田說把假的圣帝舍利送給過魯妙子的時候,我就在納悶,原書中沒提過他送給魯妙子的圣帝舍利是假的啊?既然我搞不清楚,那還是問問當事人吧,于是我問道:
“魯前輩,以‘陰后’祝玉研的睿智,您怎么能夠以假的圣帝舍利騙到她呢?”
魯妙子聞言哈哈大笑道:
“我的那個圣帝舍利的確以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當初向雨田告訴我假的舍利表面上與真的毫無二致,其實只能儲存一部分元精,元氣;而真的舍利卻可以無窮無盡的儲存歷代圣帝的元精和元氣;二者非天極宗傳人,誰也分辨不出真偽。
當年向雨田精才絕艷,轉而修煉道心種魔大法失敗之后曾對我說如果他收不到滿意的弟子,寧愿圣極宗圣帝由他而絕,寧愿圣帝舍利就此埋沒。
他給我假的舍利是為了繼續挑起魔門內斗不休的局面,因為他已經抑制不了魔門了,只好用這這個辦法來避免魔門統一在一個野心家之下。那樣的魔門要么會更大的為禍世間,要么就會被強力反彈的慈航靜齋領導下的白道所滅,而這兩點都是向雨田所不愿看到的,所以他才和老夫演了那么一場戲!”
聽到了這一段魔門密事,我不由感慨良多,魔門的人果然都不可以用常理來猜度。我語含感慨的說道:
“家師曾經簡略得提過這段往事,可能是他認為晚輩一旦能夠遇到魯前輩,魯前輩必然會詳細告知晚輩一切,故才沒有詳細告訴我一切吧!”
看到魯妙子微微頷首,顯然是贊同了我的猜測。再看到他臉色蒼白的樣子,我不由的又說道:
“魯前輩,待晚輩神功大成,說不定能夠治愈您的傷勢!”
“唉,若不是有些東西吊著我的命,今天可能就見不到你這新一代的圣帝傳人了,自己的傷勢自己清楚,到時候再說吧!”
魯妙子黯然,接著又有點興奮的說道:
“小天,老夫有些雜學還算擺的上臺面,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學習?”
望著魯妙子蒼白的臉上充滿期待的眼神,我怎么能夠說出拒絕的話來,算啦,再給你更大的一些安慰吧,于是跪下說道:
“小天拜見師傅,原意學習師傅的諸般絕藝!”
魯妙子老懷大慰,大為興奮的說道:
“好,好,乖孩子,以后有時間你就到師傅這里來吧!”
“好的,師傅!”我忙點頭答應,并起身告辭而去!
此時是初更剛到,月兒臨空。
我踏入后院門時,心中忽現警兆。
那是被人在暗中窺視的感覺。
我忙收攝心神,同時斂起真氣,精神力瞬間發出,清晰的感應到了原來是一年輕女子在暗中窺視,不過沒有感覺到殺氣,看來是以試探的成分居多,因此不慌不忙,看似隨意的繼續前行。
劍氣終于迫體而來,我毫不為所動的看著這毫無殺意的一劍抵在我的咽喉處。就在劍鋒迫體前的一剎那,我清晰的看清了月光下偷襲女子的面貌!
她儀態萬千,烏黑漂亮的秀發像兩道小瀑布般傾瀉在她刀削似的香肩處,美得異乎尋常,淡雅的裝束更突出她散發著灼熱的青春和令人艷的健康氣息。她那對美眸深邃難測,濃密的眼睫毛更為她這雙像蕩漾著最香最醇的仙釀的鳳目增添了她的神秘感。
商秀珣,一定是她!我認為大唐中最美的五個女子(石青旋,婠婠,師妃暄,尚秀芳,商秀珣)之一。
兵者,詭道也!看我怎樣在這第一次的奇特見面中奇兵突出吧!
“仙子降臨凡間,好美!”
我以萬分懇切,毫無做作的語氣說道。
商秀珣一愣,顯然想不到有人會在劍鋒抵喉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平靜的說出這番話語來,還是言詞懇切的那種,不由生出怪異無比的感覺,很刺激!但一想到自己的懷疑,于是厲聲道:
“你是誰?”
看著商秀珣秀目深處微帶的一絲狡黠,我不由暗自苦笑,小妮子竟然和我玩手段,她一定已經從衛貞貞或者素素姐那里知道了我的身份,現在只是在試探我來此的目的和懷疑我對衛貞貞和素素姐所述事情的真實性。
“你可是商場主?”
我針鋒相對的反問道,語氣卻是淡淡的,淡到對臨體的劍鋒視而不見!淡到仿佛對世間的一切都毫不在意!
“正是!”
商秀珣終于回答道。
“在下笑行天,見過場主!”
我平靜的施注目禮道。
商秀珣聞言果然表情稍稍一愕,大概是沒想到我敢如此直言不諱的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吧!瞬間回復,她又恨聲問道:
“果然是你這個淫賊,你來這里有什么目的!”
“你相信江湖上的傳聞?”
我一步不讓的反問道,雙目深處再次流露出真誠,悲憤的情緒,直視著她!這一招果然管用,商秀珣也如紅拂般敗下陣來,也在心靈深處牢牢的留下了我那雙透著真誠,悲憤,無畏的,仿佛包容一切的眸子!
“我相信你!”
商秀珣有點軟弱的答道,接著聲音又轉厲的問道:
“那你來牧場到底有什么目的?”
“找人,等人!”
“找誰,等誰?”
“找魯妙子,我是他故友的徒弟,等李秀寧,徹底解決那件事情!”
“你找那個老頭去干什么?”
“奉我師傅的遺命,來看看他,況且,他已經時日無多了!”
商秀嬌軀微顫,失聲道:
“什么?”
看著面前女孩復雜難明的表情,我不禁充滿感慨,可憐的女孩,忍不住安慰道: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商秀珣顫聲問道?顯然內心非常激動。
“我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見到魯前輩言語之間充滿了遺憾,悔恨,好像負了什么人,而你又神情復雜奇怪,故才由此一說,冒昧之處,場主莫怪!”我連忙辯解道。
“那你等李秀寧干什么,你傷害的她還不夠嗎?”
“正是因為傷害過她,我才在這里等她,好給她補償!”
“秀寧都那樣了,你還能怎樣補償?”
“當然是給她幸福,具體方式,到時自知,還希望場主近期能夠幫在下隱
身份!現在我叫‘衛寧’”
“幫你,那我有什么好處?”
商秀珣狡黠的回答道。
靠,想繼續吃我做的東西就直接說嘛,你不說,我怎么知道你那么喜歡我做的東西,雖然你一臉狡黠的望著我。
還來這一手,大概是因為我的身份,不好意思開這個口吧。算了,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頭,而且這也是我的本來目的之一,索性就爽快點,于是十分上路的答道:
“場主肯幫忙,在下這段時間就作為場主的專職廚師來回報場主,如何?”
“算你啦,本場主就勉為其難答應了!”
商秀珣終于收起了一直抵在我咽喉要害的寶劍。靠,擺了這么長時間的姿勢,他也不嫌累!不過她能用這種微帶撒嬌的語態和我說話還是讓我很愜意的,但在看到她那微微得意,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又不由的暗自不爽,還不知道誰算計誰呢,有什么好得意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