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凌能感覺到有魔物接近,嘎爾迪當然也能感覺到。看小說首選的
“靠,這鬼天氣,酒都喝成了冰碴子,肉干成了冷藏肉,魔物們也被凍銹了腦袋,不發火,它們還當自己也是人物了!”嘎爾迪正跟羅凌談的興起,現在連連敗了興致,立馬無名火起,眼中青光熊熊如火。
羅凌心道:“嗯!口吻上,已經明顯具備了上位者的不可一世了。尊重只留給值得尊重的人,弱小的生命,只是螻蟻。是這樣的認知在作祟嗎?惡魔之血的影響還真是布置的巧妙,記得過去有關的記載都是類似在夢中不斷呼喚、引誘、折磨,現在是光見著糖衣,不見炮彈的影蹤,只培養驕奢的作風,讓其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墮落,真是與時具進的策略。”
心中分析,臉上卻不動聲色。“我帶著電烤爐,還帶著用調料味好的鮮肉片,熱酒也不費力,咱們接著聊咱們的。”羅凌一邊說,一邊從空間環里往出拿東西。
“還是你會過日子!”嘎爾迪看的眼睛一亮,情緒大好,身影一晃,青芒如煙,呼!人已經從破窗中穿出,立在了街上。雙槍在手,青色的光如抽枝的細藤自雙手纏上槍身,整支槍仿佛是一個由數百模塊組成的精密機械在散裂膨脹,然后青光滲入槍體,槍身徹底重組,幾乎只是一眨眼,那兩柄槍已經變了模樣。再看,即使是外行,都絕對可以看出,眼前的這兩柄槍,足以稱的上現今魔法武器中的特級品,如果它還能叫槍的話。
嘶!嘶!兩柄槍再度攻擊時,已沒有了那種乒乓作響的脆聲,它本來就不是普通的火藥槍,之前那場殲滅戰中發出的聲響是帶有掩飾作用的擬聲,如果稍留意就會發現,射擊時根本沒有叮叮當當的彈殼掉落。
將槍的真正形態展現,顯然嘎爾迪現在毫無玩耍的興趣,他急著回來喝小酒吃烤肉呢。兩柄魔槍,對他來說是可以增加30攻擊力的特制武器。可以想象,近乎等于羅凌變身狀態下的攻擊再增幅30,其威力是何等強悍。這樣的威力殺地表游蕩的精英魔物,等于是用皇室待遇伺候乞丐,隆重的有些過分。
羅凌不用看也知道結果,他心中暗嘆,不為那幾頭魔物沒的材料可提取,而只為再一次提醒自己:道具,同樣是一種讓人欲望大增的墮落途徑……
‘控制欲望,或被欲望控制。’這是個很簡單的道理,這甚至是拉出十本玄幻小說,就有一兩本會提到或炫耀一下的概念。但真的能做到時刻警醒,不被任何外力所逼而做出妥協,非常的很不容易。直觀些說,會經常感到不爽,往深了說,要經的住‘更輕松容易解決問題’的誘惑。
就像安順街B1區激戰的當日,如果羅凌肯屈服,只要念頭一動,將自己身體中壓制的惡魔意識釋放,使惡魔之血的力量全部蘇醒,那么,團子的實力就算提升4倍,在他面前也是死路一條,可如果那樣做了,其實就等于制造了一個魔神血路的有力競爭者,盡管論到真正的墮落,也許會是在十年、數十年,甚至百年后的未來。
“成功并不象表現出來的那樣,幾分鐘、幾小時就見了分曉,那只是最后階段的證明。成功是無數個點滴日積月累起來的,失敗也一樣,想要避免失敗,就要把每個細節做好,絕不能因為一時需要而妥協!”
這句話最早是誰告訴他的,羅凌已經不記得了。能在他心里留下深刻的印記,是他用在現實中用一次次教訓換來的,羅凌不敢忘,因為這一次他失敗不起。
“人生是沒有存點記錄,不能推倒重來的一場游戲。有些錯誤,能夠彌補,象生意做賠了可以找錢再來;有些錯誤,無法彌補,比如殺了人……我之所以不同,就是因為遵守‘力求完美’的規則,否則,就是另外一個團子,除了表現形式,本質上沒有任何不同。”
“強者最重要的是什么?力量?嗯,是的,力量很重要,但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意志。意志不強,很難獲得強大的力量,就算獲得了,也會因為無法駕馭而走向滅亡。看小說我就去”羅凌用小鐵叉翻烤著肉片,眼神落在緋紅一片的烤爐電阻絲上,微微有些發怔。一些不可名狀的契機,讓他在這一刻陷入了自我意識的深處,將識海中漂浮的一些理念撈出來再度錘煉,并進行鏈接,和其他鏈接一起,它們將漸漸脫穎而出,形成意志之鏈,再經過不斷的熔煉、鍛造、打磨,去腐存精,最終,它們就是目標、指引、法則,羅凌要達到的目標,前進方向的指引,行事決定時考量的法則。這便是一個靈魂形成完備成熟的自我意識的過程。
“是的,強者之間真正較量的,是意志,是智慧。”理是越辯越明的,條理也是越想才越清晰。羅凌回憶起安順街B1區的那一戰。團子能道出他是希米特,自然也知道這位很被最古老的惡魔大君們看好的惡魔的強悍,想在想來,她那看似天真且神經質的言論,其實是滿含了機鋒的。
為什么要道破羅凌的掛名希米特?為什么提到他的兩個將魔神血路干的有聲有色的兄弟?為了顯示她的消息靈通?為了顯示她的高高在上、制控全局?
不,強者只以實力說話,炫耀沒有意義。強者在對敵時的任何措辭都是有深意的。
“明白了!”羅凌終于想通,團子當時是在提醒他,她看出了他所選擇的道路,她也看出了他已經成功就將惡魔之血壓制,她就是賭羅凌哪怕是死,也不會解除意識封印!
團子賭贏了,“現在想想,當時自己確實是在潛意識里又提醒了自己一遍,絕不可以釋放惡魔之力。對團子來說,這就夠了!”所以第一局,看不出任何端倪的第一局,是團子勝了,并且間接奠定了不敗的基礎。團子成功的束縛了羅凌的能力,卻輸在了實戰的智慧較量上,因為在這方面,團子的戰斗經驗是遠遠比不過羅凌的,羅凌當時可以說是另一種形態的掌控全局。這便是強者的對抗。
跟團子一戰,再一次讓羅凌認識到,他不僅要面對外憂,還要對陣內患,憤怒、沖動、欲望……這些會影響理智決定的心理活動捆綁在一起,就是另一個強大的敵人。強者的敵人只有自己,其實說的便是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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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滋……切的薄厚正合適的肉片在方方正正的小烤爐上已被炙的香氣四溢,酒被燙在小電飯鍋的熱水里,一小袋裹了鹽的油炸花生米,這可是不亞于過去吃伊朗里海鱘魚野生魚子醬的好東西。當然,花生米的口感跟世界頂級的野生魚子醬比,絕對是相去甚遠,可貴在出現在此時此地,可以讓食用者回味起久違的感覺:那時,人類還是地球的絕對主宰,就著花生米,喝點小酒,就是一個最普通的國人,也能不費什么力氣就享受到……讓人緬懷的,其實不是花生米的味道,而是已經遠去的昔日榮耀。現在,小酒花生米,便已等于那榮耀。
“嘖……啊……”嘎爾迪抿了一口酒,夸張的做陶醉狀,良久才道:“這酒喝的香甜!”叉了塊七分熟的烤肉,送進嘴里,一陣咀嚼,“嗯,味道不錯,這是什么肉?”
能讓在草原長大的人夸贊肉香,那么這道肉菜的味道一定不會差。這就相當于讓一個每天以魚為主食的人真心夸贊魚肉鮮美可口一樣。
“憤怒到極點時被殺掉的沖鋒魔。也是你趕的巧,我昨天出門不久獵殺的,用調料腌著,到今天剛入了味兒。”
“哇……可真講究。憤怒到極點,有什么說法?”嘎爾迪又撈起一片送進嘴里,一陣大嚼,香的直哼哼。
“不太清楚,我當時殺了兩頭,之前嘗了下,明顯感覺這頭的口感更好。那些亂七八糟文里不是說,楚女的血更好喝,在驚恐萬狀時被挖出的心臟,味道更佳。不知道是不是類似的道理。”
“……”嘎爾迪一臉黑線,“邪惡的吸血鬼,看來你當年也是忠實的網絡小說FANS,果然是什么信息都能拿出來說的理所當然。”
“繼續談你一路上的見聞吧。我覺得你根本不是南下,而是繞地圖。國內的省份被你繞了三分之一以上,再走,是不是就是云南、貴州、廣東?”羅凌不想在他認為無營養的內容上兜圈子,他想知道外邊的‘風土人情’。
“嘿嘿,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我確實是那么計劃的。旅游是我從小的愿望,以前沒那能力,也有牽掛,現在,天下都是咱眼里的草原。”
聽嘎爾迪這么說,羅凌自然清楚,這個小伙子的親人,怕是都去見了長生天了,不過這種傷心敗興的事羅凌不準備提,兩人一邊悠閑的吃,一邊東一頭、西一頭的閑聊。嘎爾迪主講,而作為好聽眾的羅凌會時不時的插一嘴,充分調動起嘎爾迪的積極性,也有可能是很長時間沒有傾訴對象,總之嘎爾迪表現的很活躍,講到動情處,就在空地上比劃一番,甚至用些奇腔異調,來模仿故事中一些角色的言行。
魔能電機能耗極低,供電烤爐、電飯煲開一整天也沒問題,嘎爾迪帶的酒夠,羅凌腌的肉也不少,足夠兩人盡興。問題是,偏偏就有不招人喜歡的外來者打擾。剛消停了1個多小時,嘈雜的腳步聲響起,這回來的,是幾個狩魔人。
五男兩女,七個人,帶隊的是個圣騎。制式裝備,算的上精良,成員職業搭配合理,不過看行姿站位,除了圣騎,似乎都是新手。
“兩位,打擾了,見這邊有魔物的尸體,以為可以幫的上一些忙,就趕了過來。”
發言的是圣騎,聲音帶著一絲軍隊特有的硬朗,羅凌猜測是個40歲左右的男人,話雖然只有簡單的一句,但顯然很會做人。
“怕是看到被雪蓋了一層的魔物尸體沒經過材質提取,以為有現成便宜可以揀吧。這忙幫的可真是實在!”對方的那點心機,羅凌和嘎爾迪都心中有數,但人家話說的漂亮,至少沒給留下直接發飆的借口,這就是老手的強悍之處了。
只是掃了一眼,羅凌已經從這些人左胸的小徽章上了解了不少信息。軒轅后裔青蛟廣安南域分隊的人,圣騎是老手,帶著的是新丁,這種組合出任務,顯然有帶新手歷練的目的。
嘎爾迪對普通人類倒是沒什么成見,只是因為被打擾好不痛快,他很隨意的擺擺手,那意思很簡單:好了,這里沒事兒,你們走吧。
對于一個身體里流淌著惡魔之血的覺醒者來說,嘎爾迪這樣的已經是難得的好脾氣了,但素來心高氣傲,常以守護者、精英人類自居的青蛟的成員,對這種獨特的、以傲慢的形式表達出來的善意,顯然十分的不以為然,甚至可以說,不高興。
“你看這兩人,不使用隔離空間和魔能解離就敢摘下頭盔……”
“在這里喝酒,是有情調還是裝模作樣?……”
“是有些古怪,不會是魔狗吧?……”
“似乎不是,看那邊的尸體,戰甲魔,他們似乎很厲害……”
幾個新丁嘀嘀咕咕,語氣帶著幾分不屑。雖然他們用的是內部頻道,但對于嘎爾迪、羅凌這樣的人來說,聽的真真切切是想當然的。
“青蛟的隊伍,紀律性果然要差一些。好在還有點腦子,沒有蠢到隨便挑釁。”羅凌暗自思忖。他倒是不在乎別人說三道四,只是有些擔心嘎爾迪不爽而搞什么略施薄懲的事,于是出言對那圣騎士道:“我們很好,只不過是在嘗試做些與眾不同的事。感謝諸位的善意。”這明顯是在下逐客令。
新丁仍在嘀咕,不過被圣騎以教訓的口吻打斷,當然,這同樣是私下發生的。表面上,圣騎士跟羅凌客套的打了聲招呼,一行人便以戒備隊形遠去了,絲毫沒有多余的糾纏。
桌對面的嘎爾迪將兩顆花生米扔進自己嘴里。“老的還算識相。不過,我們其實應該幫幫那幾個新丁,不受些教訓,他們的自大遲早會害死自己和隊友。”
“跟一些明顯眼界不足的傭兵發生摩擦,用彈腦奔兒的手段將他們打的一個個滿地找牙,這樣老套的橋段我們還是不必嘗試了。要有身為主角的覺悟,否則提起關于我們的傳說盡是些撩貓斗狗的情節,未免太無趣了。”
“這理由……真是無語。只能說你的思維方式夠天馬行空的。看來當初的網絡小說真沒少看。”嘎爾迪嘻嘻的笑。
“其實我是作者,編故事的,被爛白菜、臭雞蛋丟慣了,所以不敢再安排這類狗血劇情。”
“呵呵……難得你能說的一本正經,夠絕。好了好了,不提那些掃興的事,咱繼續喝酒。”嘎爾迪現在愈發覺得羅凌有意思了。雖然話不多,卻很有些語言魅力,尤其是一些話經他那總是顯得淡漠不經意的腔調說出,別有一番韻味。
兩人接茬兒聊,這回是羅凌說,嘎爾迪做聽眾,主要內容是對章魚女和團子以及那場激戰的一些講解。在整個敘述中,羅凌把自己描述成一個僥幸成分居多才得以脫困的受害第三方,而對團子和章魚女的能力,以及他自己的一些推測,卻是實打實的。
“我討厭玩毒的家伙。”嘎爾迪皺了皺眉,“聽你這么說,就更討厭了。看來第五獄出身的魔裔,以后要多留神了,尤其是那些掌握了兩種以上毒素的。地獄的毒果然與眾不同,地球上可沒聽說過毒素竟然也可以玩出這些名堂。”
“確實可怕,尤其是具備高效解毒技能的人實在不多,被來上一下子,會很麻煩。”羅凌也同意嘎爾迪的看法。
這種問題,多想無意,兩人都不是死鉆牛角尖的人,于是話題一轉,談論起冒險,嘎爾迪先講了一些,然后是羅凌,羅凌沒什么好顯擺的,勉強有些分量的,也就是那個魔化研究基地地鐵隧道中的空間門和安順街基地的那處空間裂隙。沒想到嘎爾迪挺感興趣,竟然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你可真能忍的住,我要是你,如果不探個究竟,那絕對是寢食難安,我想去探險,順便看看你中意的那個地下基地,以及里邊的怪物。”
“按照時間計算,那個地下基地的能源應該耗盡,你現在去見到的恐怕只剩腐爛發臭的尸體了。”
“沒關系,也許還有一兩個活著,我指揮他們玩玩,我不象你,總是考慮注意要自己的形象,收幾個四不像玩,想想挺有趣。”
羅凌聳聳肩,“隨你,未知的事物太多,我的活力和好奇心都差你一打截……”
正說話間,窗外不遠處,空氣忽然一陣扭曲,緊接著以黑光為底、黃金色五芒星為核心的魔法陣出現在空中,旋轉的魔法陣直徑150CM左右,羅凌只見那神秘的法陣圖紋,光芒猛的一圣,一捧黑沙從法陣上剝離傾瀉而出,在空中便化成一個打扮的如同十六世紀貴族官家的老者。
羅凌不得不承認,這種出場方式很特別。而且他還看的出,這老者并不是人類。
老者的那身衣服,不但沒有當時貴族那種綴金絲、嵌銀線的華麗,甚至連干凈都算不上,烏蒙蒙的布料,似乎是灰塵受潮揉進了布紋里才有這種效果。老者的皮膚是青黑色的,緊裹在骨架上,枯爪般的手,烏黑的指甲,深陷的黑洞洞的眼睛,這些特征讓他看起來如同沒有腐爛的百年老尸。然而他的銀白頭發卻修剪梳理的很好,妥帖的在腦后束成一個小辮。
老者在窗外沖著里邊優雅的施了一禮,沒有說話。
嘎爾迪意外的沒有惱羞成怒,而是對羅凌道:“是來找我的。”
羅凌點點頭,既然嘎爾迪不愿多做解釋,羅凌也不便多問。這是平等相處的一個很簡單的潛規則。
“今天侃的真不過癮,以后怎么找你?”嘎爾迪已經站起身。
“傳話給雷火北域分隊的人,讓他們帶口信給我。”
“你是雷火的供奉?”嘎爾迪很驚詫,他沒想到魔裔竟然會為普通人‘打工’。
“不,我老婆跟雷火北域的一個指揮官是好姐妹。”羅凌也站起身,他知道,接下來就是告別了。
“好吧,有空找你,我們接著聊。巴雅爾太!”
“巴雅爾太!”
嘎爾迪邁步而出,很快和老者一道消失在羅凌的視線中,在這之前,羅凌敏銳的發現那老者的右手做了一個不知其含義的小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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