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心逍遙)
軍分區劉司令員笑著道:“陳書記,那假如我棄權的話,是該舉手呢還是不舉手?”
陳逸軒微笑道:“老劉你愛舉不舉,不過我可得提醒你,舉手就是同意,不舉手就是不同意,沒有棄權之說,所以你這個中間派可得想清楚了在投票。”
大家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劉司令員也忍俊不禁道:“那我就聽你的,你陳書記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由于陳逸軒是省委書記,所以劉司令員在大事上或者需要時一向緊跟陳逸軒的步伐,不為別的,黨指揮槍嘛,陳逸軒才是省委一把手,聽他的沒錯。當然,這其中也免不了有一些個人感情因素在里面,陳逸軒可是艾長河的親外甥,而艾長河又是他曾經的老領導,不支持他支持誰?
作為提議者,于輕哲是第一個舉手的,而高奇峰是第二個,接著封秋華也舉起了自己的手,然后是冷然,和之前一直沒有太開口說話的省委秘書長朱大兵。
而一看到朱大兵舉手,大家心里都了然了幾分,看來陳逸軒也是贊同此項提議的,很快便又有兩位常委跟著舉起了手,這樣都不用其他常委再出面,便已經有七名常委舉手同意了。
也就是說票數已經過半,平峰出任岳州市公安局黨組書記、局長一事正式獲得通過,而最重要的是他的常委名額也被確立了下來,只是暫時沒有給他安排常委分工而已。
這也是項楓特別提出來的要求,他更加希望的是平峰能以政法委書記的職務兼任公安局長,而不是去擔任什么副市長。這樣整個岳州地區的政法系統他都能全面掌控,要整頓起來也更加容易,不會出現那么多扯皮的現象。
果然沒過多久,市政法委書記郭保田就被省政法委、省高檢聯名推薦到中央黨校廳級干部進修班學習一年,畢業之后他也沒再回岳州,而是留在了京城司法部出任某司司長一職,算是因禍得福,提前圓了自己的正廳夢。
在郭保田離開后,平峰在仕途上更是成功邁進了一大步,被省里提拔為岳州市政法委書記。
就這樣,在項楓來到岳州任職還不滿2個月,追隨他而來的平峰也成為岳州市委委員、常委、市政法委書記兼任市公安局黨組書記、局長,從一個縣級市的政法委書記到地級市的政法委書記,只用了短短不到三個月,進步的速度堪稱神速!
而平峰也和項楓一樣,成為岳州市乃至整個梧南省最年輕的市委常委之一。
這樣一來,岳州市就已經有3位60后常委,分別是38歲的平峰,36歲的夏侯月,以及29歲的項楓。而他們三位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也將攜手合作,然后通過岳州市這個平臺大展拳腳,逐漸走向省部級乃至更高的位置。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在省委常委會議有了決議后沒多長時間,馮澤正就得知了這個結果。給他打來電話的是冷然,冷然并沒有去安慰他或者說別的什么,只是把結果說了,告訴他心里不必有任何想法和包袱,省里作出這個決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一定要注意團結好新的同志,爭取早日將岳州的經濟和治安都搞上去。
馮澤正在電話里感謝了冷然對自己的關照,掛了電話后,他才抬頭看了眼依舊留在自己辦公室里等消息的石建安,看著他那張滿含希翼和忐忑不安的臉,突然覺得他有些可憐甚至可笑。
都說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不是岳州的治安環境長期以來都得不到改善,被省里連續詬病過多次,石建安又怎么會這么輕易地就被人給搞下去?
在省委組織部詢問馮澤正對石建安調動一事時,他曾經明確表示過反對意見,并且先后給幾位相熟的常委打電話表明了自己的立場,可顯然成效不大。
當然,馮澤正也能清楚地體會到省里之所以這么做,或許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在里面,那就是用這種方式來警告或者說表達對自己的不滿。這一次是石建安,接下來是郭保田,而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了自己?
不知怎么,他竟然有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感覺!
石建安見馮澤正半天不說話,只能自己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問道:“書記,我的事有結果了吧?”
馮澤正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你的任命已經通過了,省里決定讓平峰同志接替你的職位,你回去后就跟他做好交接工作吧!”
石建安微微一怔,旋即就痛苦地閉上雙眼,有些頹然地用雙手撐在辦公桌上,什么話都沒有再說,雖然他已經有心理準備,可當事情確定下來后,他還是感到萬分難受。他沒想到自己跟郭保田兩人之間明爭暗斗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如愿以償晉升為常委,沒想到屁股還沒坐穩,就讓比他年輕的多的平峰給一腳踹開了。
好在當了這么多年的公安局長,石建安的心理素質還算過硬,何況相比起已經鋃鐺入獄的方立邦和錢元正來說,他現在的結果已經好了太多、太多……人,貴在知足吧!
石建安好不容才緩過了這口氣,小聲問道:“老郭呢?”
馮澤正微微一怔:“你說誰?”
石建安道:“政法委郭書記!”
馮澤正道:“他可能馬上也要離開了。”
石建安道:“去哪?”
馮澤正道:“中央黨校已經來函了,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就將動身前往京城。”
石建安略感詫異道:“他都這把年紀了怎么還去學習?”
馮澤正道:“省政法委和省高檢聯名推薦的。”
石建安搖頭苦笑道:“看來老郭比我也好不了多少,都是給某人讓路啊!”
馮澤正笑了笑,感嘆道:“說真的,這么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聽你喊他老郭。”
石建安道:“其實我跟他之間的矛盾也沒什么大不了的,無非就是為了誰當政法委書記的事。”他跟郭保田是省黨校同一期的同學,本來彼此關系非常好,兩家私下里交往也很密切,彼此都是一口一個老郭、老石的叫著。
可五年前岳州市政法委書記一職出現空缺,省里當時并沒有空降干部的意思,而是讓岳州方面自己推薦人選,當時市委組織部主要考察的人選就是石建安和郭保田兩人,而時任公安局長的石建安無疑希望更大,可最后的結果卻是由郭保田上位。
本來這事是經當時的常委共同作出的決定,或者準備的說是按照馮澤正的意思來辦的,他也是在綜合考量過后,覺得年齡大一些且做事更穩重的郭保田更合適。
可石建安卻不這么認為,他覺得郭保田這是私底下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從而影響到了馮澤正的判斷,并且來到郭保田的辦公室大鬧了一場。
結果兩人因此反目成仇,雖說他們都是馮澤正的人,可這么多年來,兩人卻因為此事,始終互相看對方不順眼,私底下更是小動作、小摩擦不斷,而身為市委書記的馮澤正也一直冷眼旁觀,并且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隨他們去內斗,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更好的居中掌控住二人。
馮澤正道:“怎么現在突然看開了?”
石建安搖頭嘆氣道:“看得開如何,看不開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一場空!”
都說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就在省委常委會議剛結束沒多久,石建安被調走以及新來的平峰接替他為之一事,便不知從誰嘴里被透露了出來,而且如滾雪球一般,越傳越廣,也就不到半天時間,幾乎整個岳州官場的領導干部以及廣大消息靈通人士都知道了。
市政府這邊自然也不例外。
省委常委會結束后大概不到一個鐘頭的時間,項楓還在自己的辦公室里批閱一份文件,王文成便敲門走了進來,給他換了杯新茶,然后神神秘秘道:“老板,你聽說了嗎?”
項楓頭也不抬道:“聽說什么?”
王文成道:“老板你應該聽說了吧,你消息比我靈通。”
項楓放下手中的鋼筆,抬起頭活動了一下脖子又做了兩個伸張運動,這才笑罵道:“我說你小子跟我玩什么神秘,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王文成呵呵笑道:“是這樣的,我剛聽說石副市長馬上要去省廳任職,而且還提了半級,不過是明升暗降。而他的局長位置則讓平副局長給接替了。老板,這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項楓點點頭,若有所思道:“這事誰告訴你的?”省委常委會甫一結束,他就接到好幾個電話,有于輕哲親自打來的,也有陳逸軒的秘書打來的,說的都是此事。
王文成道:“我也是剛剛才從李明秋那得知的,說是省委常委會剛通過這兩人的任免決議。不過此事已經在咱們機關大樓傳得沸沸揚揚,我估計用不了多久,整個岳州官場都將知道。”
項楓笑了笑道:“你這消息還不全。平峰接替的不光是石建安的公安局長一職,還有他的常委身份。好了,你去忙吧。對了,這事你自己知道就行,可別給我到處亂傳。”
“好的老板,那我出去了!”
王文成會意地點點頭,他知道項楓后面這句話才是重點。如果他真不想自己說出去,根本就不用提。就算提了,也用不著刻意來這么一句。所以這話還得反過來聽,他當前的任務自然是趕緊去跟李明秋透露口風,在借助他那個大嘴巴讓整個市政府的人都知道。
平峰今天一早就感到自己的左眼皮跳個不停,老人們常說左跳財、右跳災,似乎這也預示著有什么喜事臨門。不過他并沒有放在心上,干了這么多年警察,雖然他談不上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不過他也不會去迷信一些東西。只當是自己這段時間辦案太過辛苦沒休息好,這才會有此反應。
可令平峰沒想到的是,中午十二點鐘過后,自己辦公室的電話和手機號碼竟是時不時響起,有很多都是下面派出所或者是區公安分局的一些頭頭腦腦打來電話,說要向他當面匯報工作,問他什么時候方便接見。
剛開始的時候,平峰還非常詫異,雖然他是公安局常務副局長,不過他主管的是刑偵,一般都是組織破案和親自帶隊在外抓捕嫌犯,匯報工作這種事從來都是找的局長石建安,怎么現在突然要向自己匯報了呢?
剛好這段時間平峰正在組織警力破獲最近一系列的盜車案,重點懷疑對象早已鎖定在外號為李狗娃的李建設身上,可惜這廝狡猾如狐,市公安局已經組織了好幾次大大小小的抓捕行動,都不知道怎么被他給提前發覺了,然后從容逃脫。此時,他正在殫精竭慮想著對策,也就借口說工作忙,讓他們去找石建安或者別的副局長匯報。
可這樣的電話一多,平峰自然有所懷疑,干脆就逮著一人,問對方為什么會突然想起找自己匯報工作?是不是中間有什么說頭?對方卻吱吱唔唔說不出個所以然,好在很快便有人打來電話,為他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不問可知,這個電話自然是項楓打來的,他笑著問道:“平副局長,現在在忙什么呢?”
平峰道:“沒忙什么,還在處理你車被盜那個案子!”
項楓大驚小怪道:“不會吧,有你這個破案高手在,這么久還沒抓到李狗娃?”
平峰沒好氣道:“我算哪門子破案高手啊,不過是半路出家而已。跟那些警校刑偵專業畢業的高材生一對比,我簡直無地自容。特別是現如今的犯罪分子一個個越來越狡猾,有不少人還掌握了一些反刑偵手段,想要破案難度是越來越大!”
項楓道:“行了,你就別在我面前訴苦了,反正這案子我又沒給你們限定偵破時間,實在破不了,咱就求助省廳好了,我剛好跟省廳刑偵總隊的云曉峰隊長關系不錯。”
平峰卻不領情道:“那還是算了,這點小事也讓省廳的人出面,那豈不是顯得我們岳州方面無人可用。”
項楓樂道:“怎么會無人可用呢,我覺得秦白那小子就很不錯,行事作風頗有哥們當年的風范!”
平峰道:“你就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秦白可是咱們國內警察類最高學府公安大學刑偵系培養出來的優秀人才,在破案上至少超出咱們這些老家伙好幾個等級。像上次方立邦的情婦梅霖企圖卷款逃逸一案,若不是有他在,搞不好就讓這女人給跑了。”
項楓道:“這事我知道,聽說你們本來是去了岳州火車站布控,結果這女人反轉一身,突然出現在星沙的黃花機場,準備逃往香港。”
平峰感嘆道:“可不是,若不是秦白多了個心眼,早就派人盯著這女人,估計還真被她給得逞了。我跟你說,這件盜車案我已經交到秦白手里了。”
項楓略感詫異道:“怎么,他之前忙于別的案子騰不出手來?”
平峰道:“是啊,他前些日子剛破獲那樁墻間案……事后,我給他批了三天假,原本是想讓他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可這小子卻偏偏不領情,非得把這個盜竊團伙案也攬入自己手里馬上投入工作不可,我是拿他沒辦法,只好又交給他了,希望這臭小子不會讓我失望吧!”
平峰嘴里所說的墻間案就是發生在項楓來岳州之前,在社會上曾經影響極為惡劣的外地某女大學生被一男性青年囂張地拖進五里牌附近的洞子口墻間一案,在石建安手里始終沒有任何進展。
而平峰到來后,把一直郁郁不得志的秦白給破格提拔上來,并將此案交給他來負責。秦白果然不負眾望,通過摸排走訪查詢線索,只用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就順利偵破此案,抓到了一直躲在外地某親戚家的犯罪嫌疑人武小軍,而這個武小軍也并不像社會上所流傳的那樣是什么高官子弟。
他只不過是一位本地富商的兒子,家里還算有點錢,又是家中獨子,父母由于常年在外談生意對他疏于管教,所以這廝打小就養成了囂張跋扈老子天下第一的性格,他的不學無術加上嚴重缺乏法律意識,從而也造就了那晚悲劇的發生。
當然,這也跟岳州市當前社會整體風氣不佳有關,要不然那晚也不會有不少路人經過,卻因為害怕被人報復,而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未加以制止了。
項楓欣悅道:“做的好!你告訴秦白,等改天他有時間,我要私人做東,咱們岳州境內無論哪一家酒店隨便他挑,我好為這小子慶功!”
平峰笑道:“沒問題,我一定幫你把話帶到。對了,你這會給我打來電話,肯定是有事找我吧?”
項楓道:“嗯,一是咱們哥倆好長時間沒坐在一起喝酒了,今晚就西楓魚莊吧,也算是照顧一下自己人的生意。二嘛,就得對你說聲恭喜了!”
平峰道:“喝酒沒問題,不過何喜之有呢?”
項楓道:“怎么,你就沒感覺出來有什么變化?”
平峰道:“變化是有,今天下面已經有好些人不約而同地打來電話要找我當面匯報工作,問他們為什么又不肯說,弄得我到現在都是一頭霧水。”
項楓笑道:“那就對了,恭喜你平大局長,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岳州市公安局局長了!”
歡迎您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