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驕
項楓點點頭,接著侃侃而談道:“我仔細看過岳州的各項資料,岳州的經濟發展不起來,除了主要領導負有一定責任外,其實也跟政策的不明顯有關。()岳州的區位優勢明顯,可卻未能將周邊地市都連接在一起,形成一股合力。而與之接壤的星沙呢?”
“這幾年,正是有了國家政策和省里的幫助,星株潭三市已經開始慢慢捏合成一個有機的整體,形成以星沙為龍頭,株洲和潭州側翼齊飛的景象。特別是星沙市,在兩型社會和河西先導區建設的推動下,這些年已經吸引了眾多世界500強和亞太地區500強企業入駐三市,而這些優質企業的紛紛入駐,又能夠更好的加快和帶動三市的經濟發展水平,并更進一步的提升人均消費水平,從而形成良性循環。而這一切,可以說既跟市委、市政府主要領導不惜一切代價大力發展經濟的決心和魄力有關,也跟國家和省里政策的偏移是密不可分的。”
“如果我們岳州未來也能夠得到省里的全面支持,得到國家層面上的優良政策,我相信以岳州的地理位置和發展前景,完全可以成為涵蓋整個湘北及環洞庭湖生態經濟圈的政治、經濟、文化、商貿以及交通中心,就能夠源源不斷地吸引來大量的外來資金和更優秀的人才……我相信在不久的將來,岳州就可以成為全省的門戶城市和橫跨湘鄂的次中心城市,甚至有一天達到和超過星沙的GDP總量也未可知!”
聽完項楓所描繪的美好藍圖,陳逸軒心中也充滿了向往,看來這小子為了當好這個副市長,是真正用心并下了一番苦功夫的,不過他表面卻古井無波,甚至還有意嘲諷道:“看來你小子信心很足嘛,說起來倒是一套又一套的!就是不知道真要做起來會如何了,不會是學趙括那一套,光會紙上談兵了吧?”
項楓忍不住叫屈道:“那哪能呢,表舅,你也太小覷我了吧。要知道您外甥我好歹也是個人大畢業的碩士研究生,理論經驗豐富不說,而且還有過主政地方的切身經歷,這些年耒河經濟發展的如何,想必您也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的,不然您也不會同意我去當這個副市長的啊!”
陳逸軒微微一笑,繼續練自己的八極拳去了,看來他對項楓的回答深以為然。跟項楓一樣,陳逸軒也是出自紅色家庭,他的父親陳達山是55年授銜的少將,后來官至大軍區副司令員、政委,又加了中將軍銜,同項楓外公艾長河一樣,陳大山也是共和國那一批偉大的締造者和建設者之一,而他的母親便是艾長河的親二姐,只不過由于一些歷史原因,父親早早去世,而母親也隨之病逝,只留下他跟妹妹陳逸蓮兩人相依為命。后來他在舅舅艾長河的幫助下進了部隊,之后又奮發圖強考上了軍校,在部隊兢兢業業一共干了15年,直到81年父親平反后,他官至某野戰主力部隊的團長才退伍從仕,從基層干起,在宦海中又拼搏奮斗16年,這才有了如今顯赫的官場成就。
可他們陳家這一代卻人丁不顯,除了他自己以外,妹妹陳逸蓮現在香港寡居,至于三代就更不用提了,也就陳嫣然這么一個寶貝女兒。
對于沒能生個兒子給老陳家傳宗接代,說實話,陳逸軒心里是有那么幾分遺憾的,不過卻并未強求。由于陳、艾兩家的親密關系,他也把更多關注的目光,投向艾家三代,可這么多小輩中,最讓他感到滿意和喜愛的,卻是表妹艾鈴的兒子項楓,這個他才發現和認識不久的年輕人。
雖然兩人現在已是親戚,可也是不折不扣的上下級關系,如果是別的年輕人,難免會因為自己的緣故而產生驕奢情緒,不說不可一世吧,至少也會有仗勢欺人的想法。但相識這一年多以來,他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項楓有頂著自己的名義在外橫行霸道過。不僅如此,就連整個省委大院都鮮有人知道項楓是自己的外甥的。當然,到了省委常委這一層面,大家也都各有各的消息渠道,自己和項楓之間的關系那是想瞞也瞞不住的。
項楓道:“表舅,那啥,要求我已經提了,成不成你得給我個準數啊?”
陳逸軒沉吟道:“你的構想是不錯,不過具體怎么做,還得等你去了岳州以后才知道。我只能回答你,在不違反原則的情況下,我會盡量幫你爭取一些優惠政策。”
項楓道:“那太好了,有了您這句話,我現在全身上下仿佛充滿了無窮動力!表舅,要不咱倆來過過手?”
陳逸軒敬謝不敏道:“免了,我都這把年紀了,你也好意思找我過手?”
項楓道:“我這不是看您耍的眼熱,所以也想試試身手嘛!”
陳逸軒沒好氣道:“要試你找別人試去,想拿我當靶子,門都沒有。”
項楓呵呵笑了兩聲,站在原地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
這時,陳逸軒的一套八極拳法終于打完,畢竟歲月不饒人,就這么半個小時不到的晨練,他的額頭已布滿汗珠,氣也有些微喘。
項楓正打算幫表舅去拿毛巾擦汗,手機鈴聲卻響了起來,他看了看來電顯示,卻是宣紫薇打來的,不禁微微一笑,跟陳逸軒說了一聲,便徑自往自己房間走去,等關了臥室門方才接通電話。
那邊宣紫薇已經等了許久,聲音略帶嗔怪道:“項楓,你干嘛呢,怎么這么久?”
項楓笑道:“剛身邊有人,不方便說話。”
宣紫薇狐疑道:“這么早有什么不方便的?”
項楓呵呵笑道:“在我表舅家呢,剛跟他一起在院子里晨練。咱倆之間談情說愛的時候,如果被他老人家聽到可不好。對了,你的調動程序都辦理的怎么樣了,應該快辦好了吧?”
宣紫薇的情緒有些低落:“嗯,昨天省旅游局的調令就下來了,張書記親自幫我審批過的。項楓,我,我突然感到有點后悔!”
項楓道:“怎么了?”
宣紫薇真情流露道:“你說張書記對我那么好,可我現在卻這么離開了她,就好像等于背叛她一樣,我感覺我特對不起她!”
項楓嘆了口氣道:“話不能這么說,我知道她對你很好,你也從心里感激她對你的栽培和愛護,你們誰都不想離開誰。可你們之間被人誤傳成那種關系,就算是別人胡編亂造的,組織上也作出了正確的結論。但只要你們一天不找男朋友,像這樣的流言蜚語,卻是一時間難以消去的,除非……”
頓了頓,他又苦笑道:“除非你們之間有人結婚或者跟別的男人談戀愛,可那又不是我想要看到的。所以長痛不如短痛,或許你現在離開,對她對你,都是最合適的一種選擇!”
宣紫薇小聲說道:“我知道,張書記也是這樣安慰我的,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我好。該死的,這一切要怪就怪那個躲在背后暗箭傷人的卑鄙小人,要不是他寫信到紀委故意污蔑我們,又怎么會出現這么多謠言!”
項楓道:“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想怎么說那是他們的自由,咱們只要把握好自己的方向就行了。所謂不遭人妒,是庸才嘛!”
宣紫薇道:“可別人這樣說也就算了,就連我爸都來懷疑我,居然也跟著相信外面的謠言,禁我的足不說,還非逼著我離開雁東不可。”如果不是因為父親的強烈反對,或許她最終不會選擇離開張楠身邊。
項楓笑道:“你爸那也是關心則亂,因為你是他最疼愛的女兒,所以他才會自亂陣腳。不然以他的閱歷,也不會判斷失誤,那啥……把你給主動送到我的身邊來啊!”
宣紫薇俏臉一紅,輕啐道:“我爸是相信你是個正人君子,才這樣做的。”
項楓大言不慚道:“我本來就是嘛,莫非你現在才知道啊?”
宣紫薇呸了一聲:“你就是個大色狼,就知道用花言巧語騙取我們女人的芳心,我現在都有些后悔跟你去星沙了。”
項楓道:“我說丫頭,你這話可有失公允,咱是那種光說不練的人嗎?你想想看,為了你調動工作這事,我可是費了一天大人情才好不容易幫你辦妥的,現在咱這調動手續都下來了,你要不來的話,那我可不干,非得再跑去耒河對你家法伺候不可。”
宣紫薇嬌嗔道:“你急什么,我,我跟你開玩笑的。我……我就是有點害怕!”
項楓道:“怕什么,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宣紫薇輕哼一聲,羞怒道:“是,我怕我這次過去,羊入虎口,最后會被你吃得連渣都不剩。”
“那敢情好!”
項楓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他跟宣紫薇雖早已成為一對戀人,但兩人的最后一步卻還遲遲沒有跨越。這主要是因為宣紫薇的家教很嚴,也沒有做好那方面的準備。可這次她若真調到星沙來,這父母不在身邊,天高皇帝遠的,估計她保留了24年之久的純真,就得失身于自己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