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項楓打招呼的漂亮女孩名叫王燕,是專門負責打掃項楓房間衛生和照顧他生活的服務員,還不滿二十歲的一小姑娘,1米65左右的個頭,長得挺可愛,身材也發育良好,特別是微笑時總是淺淺露出一口小酒窩,讓人一見面便心生好感。
項楓笑了笑,嗯了一聲。
項楓所住的房間是那種一房一廳的套房,客廳是色調淡淡的暖色,令人覺得溫馨舒適,藍白花色的波斯地毯,又給這份溫馨增加了幾絲明快。
王燕隨項楓進門后,先問他要不要夜宵,得知他不餓后,又將水果洗凈削好一盤,再幫他泡了一杯好茶,將這些常規事都做好,她并沒有像往常一樣走出去,而是站在客廳里有些害羞地看著項楓,一副欲說還休的神態。
“項局長,我,我能耽誤您一點時間?”王燕咬了咬牙,終于下定決心,怯生生地問道。
“坐下說吧!”茶色茶幾旁,圍了半圈黑色真皮沙發,項楓指了指沙發,示意王燕坐下,他自己則端上茶杯坐到了窗口的白色藤椅上,望著夜幕下耒河城區璀璨的火樹銀花,目光不由自主地向更遠方望去。
王燕見項楓答應下來,暗暗松了口氣,道:“項局長,我想跟您好好聊聊,可以嗎?”
項楓回過頭頗為詫異的看了王燕一眼,心想哥們雖然年輕,態度也很謙和,但好歹也是一領導干部,不至于令一個服務員都能生起勇氣,主動和自己聊天吧?
嘿嘿,莫非是看哥們長得帥,想那啥‘潛規則’不成?雖然感到有些奇怪,項楓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端著茶杯走過來道:“可以,小王,你說吧,想跟我談些什么?”
王燕朝門口看了看,有些猶豫道:“項局長,我,我能不能先將房門關上再說?”
汗,不會真想以身相許,夢想著掉我這個金龜婿,從此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吧?嘖嘖,小姑娘長得到是真不錯,但在這樣的地方呆久了,誰知道她是不是已經被別的領導給那啥過了?
項楓搖了搖頭,正色道:“不必,事無不可對人言。說吧,到底什么事?”
王燕無奈的又看了門口一眼,這才低聲道:“那,那我就直說了,您可別批評我。”
項楓輕輕抿了一口香茶,不緊不慢道:“嗯,你說。”
王燕刻意壓低聲音,有些結結巴巴道:“就,就是,我有一個叫李婷的同事,她是我玩的最好的一位朋友。可她,她現在已經無緣無故礦工好幾天了,我到處都找不到她人,給她打電話也老沒人接。”
“無故曠工?”項楓一怔,哭笑不得道:“小王啊,這事你應該找你們經理去說啊。”
王燕道:“我不敢。”
項楓眉頭一皺:“怎么了?”
王燕臉上閃過一絲懼意,擺擺手道:“沒,沒什么。”
項楓以為小姑娘被自己嚇到了,就和顏悅色地笑著道:“小王啊,你別太緊張,我又不是那吃人的老虎。你看我年齡比你大幾歲,你就把我當你大哥看待就行。”
王燕微微一笑:“我不緊張。”
項楓笑道:“那就好。說說看,你為什么不敢跟你們經理去說,是不是這件事另有隱情啊?”頓了一下,他又接著猜道:“難道李婷被你們經理給開除了?”
王燕馬上搖頭道:“不,不是的,李婷她,她肯定是出事了。”
項楓“咦”了一聲,敏銳的察覺到有些不對,凝視著王燕,嚴肅地問道:“你把話說清楚,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王燕被項楓注視的忐忑不安,先前好不容易鼓起的一絲勇氣早就如同烈日下的雪糕,消散無蹤。有些畏懼道:“沒,沒什么。對不起項局長。我不打攪您了!”轉身就想往外跑。
“站住。”此事分明內有蹊蹺,看小姑娘害怕的模樣,搞不好這其中還牽涉到某某領導或者惡勢力。
作為公安局長,項楓有這個權利,當然他也有這個義務將此事徹底搞清楚,更何況這廝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說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王燕這會已被嚇得手足無措,慌忙擺手,連稱不知。
項楓有些不悅地瞪了她一眼,就拿出了手機,直接威脅道:“負責你們的經理是叫余慧熙吧,你不說,我可給她打電話了。”
一般說來,像這樣的政府招待賓館,想要進來當服務員顯得很不容易。尤其是專門負責招待領導干部的服務員,要求更加嚴格,都是要經過專門的禮儀培訓的。
當然,越是照顧領導干部,好處自然不少。可這規矩,也就越多。行事說話都得小心翼翼、避免犯忌。一般說來,只要不出現大的問題,這些領導干部都是很好說話的。可要是真被人投訴了,那也就意味著很有可能將要失去這份來之不易的工作。
王燕的小臉瞬間變得蒼白,滿臉驚懼地望著項楓。
項楓也不管她,從包里拿出通訊錄翻了一下,在第三頁找到了海天賓館副總經理、客服部經理余慧熙的聯系電話。一撥通,聽筒里就傳出一個略帶嫵媚的女聲:“喂,您好!”
項楓道:“余總你好,我是項楓。”
余慧熙是一個二十五六的美麗女子,身材嬌小玲瓏,皮膚水嫩白皙,典型的江南女子,尤善梳妝打扮,顧盼流連間很有些動人心魄的風韻。
項楓剛住進來時,便是由她負責全程接待的,這個女人說話十分悅耳,辦事也很爽利,令剛剛入住的項楓心里很快就生出一種賓至如歸的感覺。
也難怪,作為市委市政府接待辦地重要下屬機構,海天賓館擔負著市委市政府接待上下左右,市里省里,甚至來自京城的各方權貴名流的重要任務。而她這個副總經理也是有事業編制的國家干部,級別雖然不入流,只是正股級。但所處崗位卻顯得十分重要,如果沒有相當的辦事能力,只怕她后臺再硬,也很難在這般年紀,便爬上如此高位。
聽到項楓自報完家門,余慧熙原本甜蜜的聲音更加膩了起來:“是項局長啊,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項楓道:“有點事想找你了解一下,如果方便的話,麻煩你過來一趟。”
余慧熙道:“好的,我知道了。請您稍等,我馬上過來。”
項楓掛了電話,回頭看了眼一臉木然地王燕,小姑娘已經嚇得一句話也不敢多說,只是低著頭,看著自己地腳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抿了口茶,輕輕嘆了口氣,想必小姑娘心里這會已經恨死了自己。
大約十來分鐘過后,有人敲響房門,一名穿著黑色職業套裝的漂亮女子走了進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王燕后,她先是微微一怔,隨即表情便恢復了正常,笑意吟吟地走到項楓跟前:“項局長,您有事找我?”雙眼一眨一眨的,仿若放電般。
項楓指了指王燕,嚴肅道:“你問小王吧,我也不太清楚,為什么你們這一個叫李婷的工作人員幾天沒來上班,她會來同我講,而不是跟你們相關領導報告。”
余慧熙似乎早有準備,倒也不甚吃驚,咯咯一笑,花枝亂顫道:“原來是這件事啊,我知道,不過是一場誤會而已。”
“誤會?”項楓盯著余慧熙看了幾眼,發現她有些心虛地眨了下眼皮,就似笑非笑道:“余總,我怎么覺得這件事情并不像你所說的那么簡單呢?”
余慧熙楞了一下,嬌笑道:“哎唷我的項大局長,看您這話說的,好像我誠心騙你似的。真沒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小姑娘貪玩,連假都來不及請,就和男朋友一起到外地旅游去了,走之前到是跟我打過一聲招呼的。”
項楓喔了一聲道:“是嗎?”
“是啊。您日理萬機,這一點小事,真不值得您去操心,還是讓我來處理好了。”余慧熙哧哧笑道,又對已經從沙發上站起來的王燕偷偷使了個眼色。
余慧熙無疑是那種有一定背景和來頭的女人,對于初來乍到的項楓,恭敬熱情有余,卻并不如何害怕,這從她一直拖延著不肯說出事實真相,便可見一斑。
項楓慢慢瞇起了眼睛,看著眼前有恃無恐的余慧熙,突然想到一句古話,面若桃花卻心如毒蝎。
看來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項楓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那好吧,既然你認為你能夠處理好此事。我也就不多過問了。一切都交給你了,相信你不會令我感到失望的。”
余慧熙道:“項局長,我肯定會妥善處理此事,您就放寬一百二十個心好了。”
項楓點點頭,拿起茶幾上的茶杯,品了一口,若有所思道:“嗯,這茶前面還很香。現在嘛,味道卻有點苦了。”
聽項楓這么一說,原本正打算提出告辭的余慧熙又有些猶豫了,本來她對這位年青的副局長還真不怎么上心,就算你再有什么通天背景也好,卻也管不著自己這小小的一畝三分地上來。
何況,項楓又是這般年輕,就憑他的歲數,閱歷經驗著實有限,余慧熙還真不信他能在耒河攪起多大的風浪。
但此時聽項楓一語雙關的話,余慧熙卻是知道這句話背后的分量,以后真若出了什么事,后果多半就得由她自己一個人來承擔。
如果一個公安局長真的想盯著她窮追猛打,不管這個局長是正還是副,自己卻是無論如何都扛不住,也不敢去扛地。
余慧熙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猶豫了好一會兒,終于嘆了口氣道:“項局長,我也不瞞你。事情是這樣的,上個星期三,我們酒店組織全體員工在縣人民醫院進行體檢,李婷被檢查出已經懷有兩個月的身孕。”
項楓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李婷因為懷孕,所以才沒來上班?”
“她是未婚先孕,這就給我們海天造成了很壞的影響。而且我們酒店的員工守則上也有明文規定,年齡在25周歲以下的女性服務員,未經領導批準,是絕不允許生孩子的。經過摸底調查,我們已經確認她肚里孩子的父親是她原先交往的男朋友一個名叫趙康的人的……”
見項楓有些不解,余慧熙又詳細解釋道,按照耒河市衛生局衛生防疫站下達的相關衛生防疫規定,海天賓館每年都會組織底下員工到市人民醫院去作一次身體檢查,而女員工比男員工多出一項檢查內容:婦科。
一般的婦科病只要不是傳染性的,基本不會影響女員工在賓館的正常工作,但若是被檢查出未婚先孕,則后果十分嚴重。特別是能到頂樓工作的服務員,全都是未婚的,甚至有男朋友的都少,可想而知這次的檢查結果給賓館帶來的影響有多惡劣,所以酒店已經作出決定,將李婷辭退,以儆效尤。
不過辭退一事她沒當著項楓的面說,而是換了個說法道:“這件事我們還在協商解決,估計很快就會有眉目。”
項楓品著茶,也不說話。
余慧熙的這一番話半真半假,語氣嚴厲中透著惋惜,感染力極強。但項楓卻能猜出個大概,李婷的突然懷孕,不管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其實都不是什么大問題。
做人流或者干脆辭掉工作將孩子生下來都可以。
但錯就錯在她是當著眾人面,被醫院給體檢出來的,這樣一來自然會有很多流言蜚語傳出。
從王燕反常的表現看,小姑娘竟能鼓起勇氣來找自己傾訴,一來說明她和李婷肯定是特別要好的朋友,二來則很有可能這里面牽涉到某位背景極深的領導。
搞不好弄大李婷肚子的那位,就是他打過交道的那位方副市長‘地中海’也說不定。
但這種事,處于項楓的地位,反倒不好直接插手其中。
找人私下調查?就算知道了結果又能怎樣,難道還指望自己為李婷沉冤昭雪,做一名現代包青天嗎?
項楓慢慢放下手中茶杯,表情凝重道:“事情一定要查清楚,不要草率作出結論。”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年輕人,思想上還不太成熟,做事情容易沖動。依我看,對李婷的懲罰應以教育為主,不要一棒子打死,最好能給她一次重新改過的機會。”
現在的項楓,看問題已經不像原來那樣單純和片面了,官場,從來就是個一充滿爭斗和妥協的地方。
一味的強出頭,導致的后果可能就是在宦海中觸礁船沉,得不償失。
所以他也只能以這樣溫和的方式,替李婷求求情,希望酒店方面能網開一面,至于結果是好是壞,他也無能為力。
“放心吧項局長,我知道怎么處理地。”余慧熙嬌笑一聲,抬腕看了看表,道:“天色已晚,我就不打攪您休息了。”
看著王燕有些失魂落魄地跟著余慧熙走出門,項楓慢慢蹙起了眉頭,他有種預感,這件事情絕不會就這么輕易過去。
濃厚的烏云從下午就遮住了天空,翻滾著,一場暴雨似乎近在眉睫,街上的行人行色匆匆,都是一路小跑,盡力躲避著成為落湯雞的命運。
夜幕降臨,黑漆漆的夜空顯得更加深邃,大雨卻遲遲未落,似乎在跟老天賭氣一般。
耒河市北郊有名的亂墳崗,這里遠離國道,方圓幾公里內也沒有任何人家,陰森森地鬼氣彌漫,一到夜里便沒有任何人愿意來此。
此時,亂墳崗邊上一條泥巴土路上卻詭異地停著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桑塔納,車頭燈前,一個戴著口罩身穿黑色風衣的胖子正對著在地上一名被黑布蒙著眼睛,被繩子反綁雙手的年輕男子拳打腳踢。
一時間,男子抱頭鼠竄,就地打滾,痛呼聲和告饒聲不絕于耳。
“先停一下吧!”
從桑塔納的駕駛位上走出一名同樣戴著口罩的光頭男子,“啪”一聲,打火機點燃了嘴里的香煙,火光跳動,可以看到蜷曲在地上的是一個身材高瘦,穿著牛仔套裝的年輕男子,此時他已經是鼻青臉腫,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更是布滿了擦傷和血痕。
光頭男上前兩步,蹲在了這人面前,將扎在他眼上的黑布扯開,露出一張比豬還難看的面孔,卻是調戲周若茜的楊海濤。
光頭男嘿嘿一笑,從衣兜里摸出一把锃亮的匕首,煙頭一明一暗地光芒中,匕首顯得寒氣森森。他將匕首在楊海濤臉上輕輕滑動,森森的寒氣使得楊海濤全身汗毛直豎,張著嘴驚恐地看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移動的利刃。
“大哥,大哥我錯了,千萬不要殺我啊,求你饒我一命吧!”楊海濤嚇得臉都白了,冷汗從他額頭上不停冒出。又不敢大聲喊叫,只能壓低聲音拼命求饒。
光頭男鄙夷地看了眼楊海濤,手里的匕首慢慢滑到他的耳根處,冷笑道:“楊海濤是吧。你小子真是膽大包天啊,連李老大的女人你都敢上。就不怕自己的耳朵突然不見了,變成聾子?”
楊海濤嚇得魂飛魄散,嘶聲哀嚎道:“不要,這位大哥,不,大爺,大爺我錯了。我不該貪慕嫂子的美色,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可以給你們很多的錢……啊……我的耳朵。”耳根一痛,已經被人割破,鮮血唰一下淌落,這廝竟是受不起驚嚇而暈了過去。
桑塔納的副駕駛位上,一名年輕英俊的男子嘴里叼著煙,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外面血腥暴力的一幕,他搖了搖頭,嘴角溢出一絲冷笑,顯然對楊海濤的窩囊表現很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