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崢忙不迭地走了過來,滿臉堆笑道:“早上好啊鄭主任,請問您有什么吩咐?”英俊男子便是宣傳部辦公室另一位副主任鄭俊。
鄭俊若有所思地看了項楓一眼,隨口說道:“咱們辦公室新來了位客人吧,你給我介紹一下。”
王崢伸出大拇指,笑著恭維道:“主任您真是火眼金睛啊,一來就留意到了不同。”又攤開右手介紹項楓道:“這位是咱們辦公室新分配來的項副主任,剛從華夏人民大學畢業的碩士研究生。”
項楓看到王崢在這位鄭主任面前搖尾乞憐地活像一條‘哈巴狗’,微微搖了搖頭,暗忖道:“這廝也真乃極品,要是他的工作能力能達到其拍馬屁程度的一半,估計這副主任的位置就輪不到我來坐了。”
不過人家既然介紹到自己,項楓還是很有禮貌地站起身,微笑著伸出右手道:“你好鄭主任,我叫項楓,很高興認識你。”
鄭俊看了項楓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原來是項副主任,失敬、失敬。”他嘴里說的客氣,可說完便自顧自地轉身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竟是絲毫沒有同項楓握手的意思。
項楓面色微變,目光閃過一絲怒意,在此之前齊雅曾隱隱提醒過他,說這位鄭副主任背后頗有些來歷,為人心高氣傲,性格也比較強勢,讓他心胸放開點,最好不要輕易和對方發生沖突。
可這廝現在哪里是比較強勢?分明是狂妄自大、目中無人,好歹自己也是辦公室新來的同事,級別也和他相同。這廝竟是半分面子不給,當眾羞辱于他。
項楓的右手就像被人點過穴道一般依舊停在半空中,他不好收回來,若是服了這個軟,其他人會怎么看待自己?
項楓的表情一時顯得異常尷尬!
好在有人及時給他解了圍,跟在鄭俊身后進來的一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走過來一把握住項楓的手,樂呵呵地道:“項主任你好,我叫沈博,今年32歲,畢業于滬上復旦大學法律系。”
項楓心里輕舒了口氣,微笑道:“你好,沈博同志。”
沈博客氣地道:“以后我就是項主任你手底下的兵了,今天第一次見面,還望不吝指教才是。”
項楓笑了笑,見沈博一口牙齒有被煙霧熏的微黃的痕跡,就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包未開封的中華煙,熟練地撕開錫箔紙,遞了一支給沈博,道:“老沈也是煙民吧,要不要來一支?”
“呵呵,那我就不客氣了。”
沈博一看煙的LOGO是軟中華,眼珠就開始放光,他笑著接過煙,拿出火機先幫項楓點燃煙,這才為自己點上,美美地吸了一口,贊道:“不錯,就是這個味。不瞞你說,我抽了很多牌子的煙,這好煙的味道確實不一樣,就好比這軟中華,抽的時候口感比較綿,吸味純凈,一股清香直沖腦門,讓人回味無窮啊!”
項楓笑著點點頭,心里卻多少有點肉痛的感覺,他這包軟中華是臨畢業前導師石生民送的,當時有整整一條,按市場價值算已超過了四百塊,平均下來一包煙要二十多塊。
這軟中華又有‘國煙’之稱,從五十年代初到八十年代中期,一直作為特供煙,主要供應對象是駐外使領館和來華外賓。直到四年前,也就是1988年,全國13種名煙放開價格上市供應,‘中華’煙才終于和普通消費者見面了,上市不久就被搶購一空。
為保證‘中華’煙的市場供應,使消費者能真正買到自己需要的商品,于是在上市的第二天,上海卷煙廠就將軟中華價格定在72元/條,市場開始平靜。當時國家煙草專賣局某位領導在一次會議上自豪地說,13種名煙價格放開后,有的國煙價格已超過名牌洋煙萬寶路、健牌等,其中‘中華’牌卷煙的價格是最高的。
在國內打響名氣后,此煙也逐漸成為許多中高級領導干部必備的常用煙之一。項楓平時根本沒舍得抽,拆開后給父親留了五包,其余都作為禮物送給了跟他關系密切的長輩,最后自己只留了兩包,今天到市委宣傳部來上班,摸不清這里面的水深水淺,就拿出一包煙來開路。
沈博對項楓倒是熱情中帶著尊敬,跟項楓熟悉過后便開始主動介紹起與他同來的其他幾位同事,和其年齡相仿的一位叫孫飛,剛過而立之年。津門市南開大學中文系畢業。看得出他跟沈博的關系非同一般,兩人幾乎是肩并肩同時走進來的。
剛和鄭俊說笑的那位身材嬌小的美女名叫陶雯雯,23周歲,去年畢業于西北政法大學,是辦公室里年齡最小的一位,比項楓還小一歲。不過她對項楓的態度可談不上友好,輕輕握過手后就徑直跑到鄭俊那里說話去了。
最后一位是年齡最大的趙成,已年過不惑,退伍軍人出身,并不像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那般都有高學歷。他是專門替宣傳部幾個領導開車的小車司機,也是辦公室里唯一的非干部編制。趙成平時很少來辦公室,一般都是直接呆在市委大院的小車司機班待命,項楓估計他也是齊雅打過招呼之后,才過來認人的。
果然,這位趙師傅說話謹言慎語,跟項楓略微寒暄了兩句便自行離去了。
項楓微笑著和眾人一一打過招呼,又發了幾支煙,倒也博得了不少好感。而剛剛他跟鄭俊之間地不愉快,很快也就成了這間辦公室中的一件小插曲,不久便煙消云散。
寒暄過后,大家也都回到各自的辦公桌前坐好,紛紛從公文包里拿出材料準備工作,反倒是項楓這位初來乍到的副主任,連辦公地點都沒安排好,一時顯得無所事事。
他問了王崢,回答說是齊主任吩咐過了,要等到周一她本人過來后再做安排,讓他稍安勿躁。
項楓無奈地搖了搖頭,只得又重新坐回到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默默地等著齊雅。
上午九點鐘,齊雅終于邁著優雅地步子施施然走進了辦公室,不知道為什么,聽到她高跟鞋聲的那一刻,項楓心里像是歡喜地緊似的。他已經在沙發上枯坐快一個鐘頭了,感覺就是百無聊賴、如坐針氈。
而辦公室里的人除王崢外,其他幾位早在半個小時前就被鄭俊給一股腦帶走了,讓項楓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尤其可恨的是,鄭俊這廝臨走前還故意來到他身前,從手包里掏出一包比軟中華更貴的小熊貓,洋洋得意地給自個點上一支,吐出一個煙圈,冷哼一聲道:“鄉下人就是沒見識,中華很了不起嗎?怕是再牛也牛不過熊貓吧。”說完便揚長而去,還用不屑地目光掃了眼項楓,仿佛他自個有多了不起似的。
把項楓差點沒氣個半死,他雖然心態老成、性格沉穩,但畢竟還是年輕人,遠沒有達到那種寵辱不驚地境界。若不是在心里刻意壓制自己的怒火,估計上班第一天他就要跟人發生流血沖突了。
雁陽市市委宣傳部部長辦公室
市委常委、市委宣傳部長林忠和與項楓并排坐在一張柔軟的真皮沙發上,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方微笑著說道:“小項啊,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我要從電視臺把你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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