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卷縣城筑基
夜深人靜。()省委大院宿舍區三號小樓的深紫色落地窗簾早已垂下,里面依稀昏黃的氛圍燈透過窗簾,顯出幾分朦朧。
三樓主臥的大床上,葉欲靈雙手環繞著蕭宸的脖頸,壓在了他身上。蕭宸的身體向后倒去,葉欲靈順勢一下就趴在蕭宸身上,胸前的溫軟頂著蕭宸的胸膛。葉欲靈輕柔地向蕭宸索wěn。蕭宸早已蓄勢待發,卻強忍著沖動,用舌尖挑逗著葉欲靈。葉欲靈吐出香舌,蕭宸便輕咬著她地舌尖,這對在京城上流圈子里被稱為金童欲女的璧人開始動情地舌wěn。
葉欲靈晃動著黑色瀑布一般的長發,如絲秀發灑落在蕭宸的臉上。她動情的wěn著蕭宸的脖頸,身體似乎已經大半騎在蕭宸的身上。
“呃……逆推?”
這種情況發生在徐菲身上不奇怪,發生在蘇凝、岳小蓮、燕微雨身上也不是沒有可能,但發生在葉欲靈身上,蕭宸就忽然感覺自己太被動了。他雙手摟住了葉欲靈的纖腰向旁邊一轉,將她摔到床上,然后自己翻身壓了上去。
蕭宸挑逗似地wěn著葉欲靈的脖頸和秀發、耳根,葉欲靈情動迷茫的應承著他的激情。蕭宸地小蕭同志緊緊地貼著葉欲靈的兩條欲腿。葉欲靈眼神迷離,雙手環抱在蕭宸脖頸:“老公,wěn我……”
蕭宸咬著葉欲靈套裝地紐扣,將她第一顆紐扣咬開。里面是一件淺海貝紫低胸襯衫。今晚蕭宸帶葉欲靈參加了一個江東民營企業家的慈善酒會,此刻剛從外面回來。
蕭宸將自己的鼻子探入了她的胸膛之上,葉欲靈咚咚咚的心跳讓蕭宸的心跳也跟著加速。一股女人的rǔ香盈然被蕭宸吸入鼻子。蕭宸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用下巴胡亂磨蹭著葉欲靈的胸膛之上。
葉欲靈抱著蕭宸的頭,自己的身體繼續拔高一點,讓蕭宸隔著衣服躺在了自己飽滿的雙峰之上,不斷的將蕭宸的頭按向雙峰。蕭宸扭動幾下,又重新臉對臉的抱著葉欲靈,只是這次沒有騎在她的身上,兩人同時面對面的側臥在了床上。
蕭宸的雙手摟住了葉欲靈的腰,手慢慢的探入了葉欲靈套裝的上衣下擺,將她套在裙子里的紫色襯衫拽出,把手探入她的上衣,撫摸著她的纖腰。他知道葉欲靈的腰部上存在著興奮點。果然,被蕭宸這么一摸,那盈盈不可一握的纖腰不由得像是水蛇一樣扭動。蕭宸一用力,又將葉欲靈抱到自己身體上面,雙手上下分工,一只手順著套裝向上摸向了葉欲靈的后背,另一只手向下從套裝的裙子上面努力的深入,想要探索葉欲靈的豐tún。
向上的手十分順利。蕭宸的手臂將葉欲靈上身套裝的下擺處撩起了一大片。現在葉欲靈上身的衣物都褪到了肚臍以上。蕭宸的手并不是直接向上,而是不時的環繞著葉欲靈的纖腰,慢慢的探索著她上身的興奮點。葉欲靈被摸到癢處,不由的嬌喘吁吁。蕭宸慢慢的探索,終于摸到了胸部的部位,隔著一層bra,摸到了葉欲靈的雙峰側面。葉欲靈的身材整體屬于修長纖細型的,但胸前卻十分有料,那兩塊布根本遮不住她完整的胸脯。
蕭宸用手指尖輕輕劃著葉欲靈雙峰的側面露出的細嫩rǔ肉,葉欲靈感覺如同搔心小手撫摸在自己一樣,情欲不斷的積累。
蕭宸的右手撫摸著葉欲靈的右側rǔ邊,而左手探入了葉欲靈的套裝裙的上面。由于葉欲靈的套裝裙子是有一條裝飾性皮帶的,所以探索很艱難。葉欲靈一邊情動的眼神迷茫的呻吟,一邊用己的手摸向了腰帶。蕭宸的大腿也抬起,向一邊撥弄著她的皮帶。兩人都沉浸在激情之中,誰都不想干擾到自己的節奏認真的對付她腰間的皮帶。不過在兩人幾番撥弄下,終于將皮帶弄松,蕭宸頓時覺得葉欲靈的腰間套裝群的入口一下松了很多,立即將手探入了她的裙裝之內。
蕭宸的手伸入了葉欲靈的裙裝之內,但是并沒有急著去探索葉欲靈最后一道防線里的秘密,而是用手摩挲著葉欲靈飽滿的tún瓣。通過觸感,蕭宸能感覺到,葉欲靈今天穿的小kùkù是一條很小的蕾絲內kù。蕭宸知道她是有準備的,于是用手指擦著她的tún縫內側,順著小kùkù的內線向股tún的中線滑去。葉欲靈一個激靈,tún瓣顯得更加豐盈充滿了彈性,蕭宸輕輕用指尖按著葉欲靈左側tún瓣的內線,向下滑去……
隔著那條蕾絲內kù,蕭宸的手指按在了葉欲靈的敏感之上,葉欲靈嬌喘一聲,臉色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身體埋向蕭宸埋的更深……
蕭宸也算是此道高人,并不著急這么探索那兩處神秘之地。手指劃過按在鮮花上的小kùkù,按照小kùkù的邊線在葉欲靈的圓潤tún瓣上滑動,右手將葉欲靈摟的更緊,左手隔著葉欲靈的內衣握住了她的半邊豐腴軟肉,慢慢的揉動起來。
葉欲靈的兩處禁地被蕭宸試探性的攻擊,早已經情動起來。她伸手胡亂的摸著蕭宸的胸膛,另外一只手摸向了蕭宸的西kù,終于在那里找到了她想找的東西。
蕭宸的二弟早已立正敬禮,葉欲靈隔著西kù握住蕭宸的堅硬,用掌心緊抓套弄。蕭宸自然不是初哥,而且他的能力一貫比人民幣還堅tǐng,此時也是正面迎接葉欲靈的攻擊,毫不畏懼。葉欲靈隔著西kù搓弄著那條東西,只覺得隔著西kù也能感覺到它的怒tǐng與堅硬,手掌心的熱度極度升溫,可是隔著條西kù卻有一種空虛無法滿足的感覺。
葉欲靈于是收回了放在西kù上揉捏著蕭宸的堅硬的那只小手。雙手撐在床上,將自己的身體撐高,伸手去解蕭宸西服襯衫的口子。由于參加慈善酒會,蕭宸也穿得比較正式,此刻他的手也從葉欲靈的上衣中抽出,讓葉欲靈自己行動。葉欲靈解開蕭宸的襯衣三四顆紐扣,襯衫自然里什么都沒有。她又俯身下去,雙手抱著蕭宸的頭,自己低頭去添詆蕭宸的胸膛,一只手按在蕭宸的rǔ頭上,輕輕的刮弄著那一圈褐色rǔ暈。蕭宸躺在床上看著她動作,把手放在葉欲靈的上衣紐扣處,慢慢的解著她的套裝紐扣。心里卻感嘆道:要把一個欲女調教到這般程度,哥也算很不容易了啊!
葉欲靈自然不知蕭宸心里的齷齪,她繼續低頭下移,慢慢的用手指和舌尖向下一動,蕭宸的整個西服襯衫已經被她解開。她的雙手于是也跟著下移,摟著蕭宸的腰。蕭宸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經過強化的。只知道自己雖然身體有些白皙,但是也能看到六塊腹肌。葉欲靈用鼻尖摩挲著蕭宸的腹肌,輕wěn蕭宸的肚臍……
“哦……”
男人也是有興奮點的,蕭宸的肚臍特別敏感,尤其是對女人的嘴而言。葉欲靈的動作讓蕭宸好不興奮,不由的雙手把住葉欲靈的頭部,將她固定在這里。葉欲靈也知道這里是蕭宸的興奮點,不斷地用鼻尖拱著蕭宸的肚臍,檀口中的火熱氣息不短噴吐在蕭宸的肚臍附近,胸口的柔軟則正好壓住蕭宸的堅硬,讓蕭宸更加興奮。
葉欲靈的頭繼續下移。此時,蕭宸的雙腳還在床下,葉欲靈滑下床頭,跪在地上,輕張貝齒,咬著蕭宸西kù上的拉鏈,將蕭宸的西kù的那個地方的拉鏈拉開。蕭宸覺得自己雄性氣息都要憋爆的那個地方一下涼爽了不少。葉欲靈繼續低頭,想要繼續進攻蕭宸,蕭宸卻抱住她的頭。
葉欲靈心領神會,再次騎到蕭宸的身上。她的裙底正好對這蕭宸拉開的拉鏈那個地方,騎坐在了蕭宸身上。蕭宸慢慢的用雙手解開葉欲靈的套裝紐扣,將她的套裝剝下。葉欲靈里面穿了一間淺海貝紫色低開口襯衫,襯衫里面的被黑色蕾絲內衣包裹住的肉團隱約可見。蕭宸伸出雙手,隔著襯衫摸著葉欲靈那飽滿的半球型豐rǔ。葉欲靈的身材好的不像話,胸口地兩團溫軟彈性十足,豐滿異常,又柔白似雪,給人以極其強烈的視覺享受。蕭宸不斷地揉捏著這里,不時的將那團嫩肉擠出紫色襯衫的低開口,看著葉欲靈的臉蛋,如同未經人事地少女一樣,面上泛起陣陣紅潮,更讓人涌起一種蹂躪她的沖動。
蕭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從襯衫下擺往上伸手,環手在她背后,輕輕一扣……
陳志立對這份涉及了五十一人的受賄名單也大為意外,尤其意外的是,自己兒子陳小林和現任人大副主任李勇波的名字也赫然出現在名單上。陳小林涉及的數額是六萬元,收錢的時間是二零零零年,當時,他正在市委書記崗位上。陳志立的心便提了起來,不得不想:陳小林名下的這六萬元贓款是不是和自己有關系?他做市委書記時給蘇全貴或與蘇全貴相關的公司批過什么項目,打過什么招呼沒有?蘇全貴不會白給陳小林送這六萬元,必然是要找他這個市委書記辦事,利用他手中的權力。然而,反復回憶和認真自查的結果證明,二零零零年蘇全貴和蘇全貴的公司沒上過什么項目,他也就不可能批條子打招呼。已做了市教育局長的前任秘書怪陳志立想得太多,說你老書記的謹慎誰不知道?別說陳小林,這么多年來,你給哪個企業批過條子,打過招呼啊?就算小林要為蘇全貴的事批條子也不敢找你嘛!
陳志立覺得這就奇怪了:陳小林收了蘇全貴六萬,又沒找他批過條子,那陳小林會去找誰呢?找當時的市長余可為?如果余可為當真為陳小林批過這種條子,能在這幾年中不露一絲口風?能不把這件事當張政治牌打?余可為可是打政治牌的高手啊!
還有在職的人大副主任李勇波,看起來正正派派,不抽煙,不喝酒,甚至連茶都不怎么喝,竟然也收受了蘇全貴三萬元的賄賂。李勇波這三萬賄賂是在哪里收的?是做了市人大副主任之后,還是在此之前?甚或是早年做市委辦公廳副主任的時候?應該說李勇波是他一手提起來的,從市委辦公廳副主任到主任兼市委副秘書長,后來又下去做下邳區委書記,做副市長,直到今天做市人大副主任。
兒子陳小林的事讓他說不清,李勇波的事也讓他說不清。陳志立想不到,“八一三”火災瀆職案的查處還真就查到他這個前任市委書記頭上來了。怪不得岳清蘭此前不斷地提醒,看來是想讓他心理上有個準備。其實,他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可卻沒想到事情最終會出在陳小林和李勇波身上,這么一來,余可為可要得意了。
這日,他正在辦公室里想著余可為,余可為的電話就到了,這也在意料之中。
余可為這次沒打哈哈,開口就問:“老陳,黑名單的事,你聽說了吧?”
陳志立也不隱瞞,盡量平靜地說:“聽說了,如今啥事也保不了密嘛!”
余可為意味深長說:“就算對我保密,對你也不保密,清蘭同志在辦案嘛!”
陳志立本能地警覺起來:“看看,可為同志,你這又誤會了吧?有關情況是唐旭山同志代表市委向我通報的!”預感到余可為要拿陳小林和李勇波做文章,便主動說到了頭里,“真讓我意外啊,小林這混賬東西和那個李勇波也榜上有名呢!”
余可為郁郁道:“老陳,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說了!豈止是你家小林和李勇波呀?人家也舉報了你呢,說你任市委書記期間也受了賄!有封匿名信已經寄到我和李元焯書記書記面前來了,其他省委常委好像也收到了,說得有根有據啊,好像有個姓方的團職干部吧?轉業到我們彭城市城管委,你通過小林收了人家一萬?”
陳志立怔了一下,馬上想到了到他家來過的政治小人方懷正,又估計陳小林有可能收方懷正這一萬元,于是便說:“我家陳小林是個什么東西我心里有數,可為同志,你說的這一萬,陳小林是有可能收,可我以黨性和人格保證,我不知情!”
余可為在電話里叫了起來:“哎,哎,老陳,這話你別和我說嘛,將來和蕭宸書記或者元焯書記說,我今天不過是和你老班長通通氣!另外,你老班長也別誤會,對你有舉報,對我也有舉報嘛!這份黑名單一出現,洪洞縣里就沒好人了!周秀英的事又扯到了我身上,說什么話的都有!小林的事你不知道,周秀英的事我就知道嗎?這位女同志還是你老班長建議提起來的,誰能想到她會掉呢?!”
陳志立默然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人家這政治牌打得得心應手啊!
沉默片刻,余可為又說:“老陳,還有個事你知道嗎?就在昨天下午,唐旭山和林森一起跑到省委來了,向李元焯書記、蕭宸書記他們匯報了五六個小時!據說談得很激烈啊,全面否定我們前任班子的工作,把干部責任全推到我們頭上來了!這不,省委和省紀委要往彭城派聯合調查組了,元焯同志和我通了下氣,要我正確對待呢!”
陳志立立即判斷到:這位前市長又要搞統一戰線了,拉著他這個前市委書記,整合老班子的力量,對唐旭山和林森這個新班子進行反擊,同時,也讓這場嚴峻的反斗爭帶上濃烈的宗派斗爭色彩!于是便道:“可為同志,旭山和林森同志向省委匯報了什么我不清楚,是不是真的全面否定了我們的工作啊?是不是把責任全推到了我們頭上?我看還都是道聽途說吧?倒是我們要想想了,我們有沒有給他們新班子留下隱患啊?彭城干部隊伍的確出了問題啊!我看,我們真要正確對待呢,讓省委、省紀委查查清楚,也免得有人背后瞎嘀咕嘛,可為同志,你說是不是?”
余可為掉轉了話頭:“所以,老陳啊,我才給你打了這個電話嘛!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不能推,應該讓旭山同志和林森同志輕裝上陣嘛!我這里有個想法:你看我們是不是抽個時間也向元焯同志和省委做個匯報,檢討一下我們班子的失誤呢?”
陳志立心里冷笑:檢討?失誤?太輕松了吧?嘴上卻道:“可為同志,這不太合適吧?你現在是省委常委,本身就是省委領導,我老陳湊上去算什么呢?再說了,瀆職和受賄問題清蘭同志和檢察院都還在查呢,蕭書記上次帶來的省紀委第三室也還沒有鳴金收兵,我們倆人現在也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我看還是緩一步再說吧!這么著急匯報,人家還以為我們心虛哩!”
余可為應道:“嗯,是,也是,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叫門嘛!”
陳志立脫口道:“人家可還有一句話啊,叫做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話一說完,馬上后悔了,又補充道,“哦,可為同志,我這話可不是沖著你說的啊!”
余可為在電話里笑了起來:“老陳啊,就是沖著我說的也沒關系嘛!我們現在都在網中嘛!你說你不在網中就不在網中了?細想想,誰又不是網中人呢?黨規政紀是網,法律條文是網,社會道德也是網嘛!要想不在這網中,只能脫身這幾張大網之外!可只要是人,如何能脫離社會存在?”
陳志立呵呵大笑:“好,好,可為同志,你說得好啊,又讓我長學問了!”
放下電話后,陳志立的臉馬上沉了下來,心里道:不錯,不錯,大家都是網中人,不過網和網卻大有不同,周秀英已經進去了,你余可為的好日子只怕也不會太長了,法網罩下來是遲早的事。陳志立由余可為和周秀英,想到陳小林和李勇波,心里又沒底了:余可為敢在這時候打這種電話,只怕是握有什么底牌,除了方懷正說的那一萬,還會有什么呢?陳小林收的那六萬究竟是怎么回事?誰替蘇全貴辦了事?
沒想到,當晚謎底便揭開了,讓陳志立難以置信的是,此人竟是李勇波!
李勇波顯然聽到了什么風聲,跑來向陳志立坦白,說是二零零二年三月他做副市長時,陳小林跑來找他,為蘇全貴批地蓋蘭香花園,他批了,并收了蘇全貴三萬賄賂。陳志立這才知道,陳小林和李勇波竟是一回事,竟都套死在蘭香花園上了!
陳志立氣壞了,指著李勇波的額頭,破口大罵:“李勇波,你簡直是該死!我是不是給你打過招呼?啊?不準和小林啰嗦,不準給小林辦任何事,你怎么還敢背著我這么干?別人不知道倒也罷了,你是知道的啊,小林給我闖了多少禍啊!”
李勇波抹著一頭的冷汗,喃喃道:“老書記,我……我知道,都知道!可小林畢竟是你兒子啊,再說,蘭香花園是危房改造,批給誰都是批,我……我就……”
陳志立越發惱火,桌子一拍:“別說了,我兒子怎么了?我兒子就該有這種特權嗎?到這種時候了,你還拿小林做擋箭牌!小林不是東西,你李勇波呢?是好東西嗎?你是見錢眼開,被蘇全貴三萬塊錢打倒了!好啊,干得真好啊,市委書記的兒子和市委書記一手提起來的老部下,串通一氣,受賄收贓,我陳志立還說得清嗎?啊?!”
李勇波膝頭一軟,在陳志立面前跪下了:“老書記,我……我對不起您,對不起黨和人民的培養教育!我……我真是一時糊涂啊!”抹著淚,又吭吭哧哧說,“老書記,您……您別擔心,這……這事我去說,去……去向紀委、去向檢察院說!我今天來找您時,就……就想好了,馬上去檢察院自首,您……您給岳清蘭打個電話吧!”
陳志立怒道:“打電話?李勇波,你以為你去干啥呀?視察工作?還要不要岳清蘭組織檢察院的干警歡迎你?!”一把將李勇波拉了起來,“你自己去!不準帶車,騎自行車去!替我帶個話給檢察院的同志,就說我沒有陳小林這個兒子了!”他知道李勇波不去找省紀委第三室自首的原因,畢竟,岳清蘭總還是他陳志立一手提拔的,而第三室……蕭書記可不知道他李某人是誰。
李勇波諾諾退去后,陳志立渾身綿軟地倒在沙發上,好半天沒緩過氣來……
“不是一個法律概念,而是一個政治術語,現在比較通行的定義是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提出來的,即是為了私人利益而濫用公共權力。”岳清蘭在客廳里踱著步,對躺在沙發上的破產丈夫黃欲禾說,“一般包括三個要素:一、的主體只能是享有和使用公共權力的人;二、這些人濫用了公共權力;三、他們是為了謀取個人私利。由此可見,的本質就是公共權力的異化和濫用,其基本表現形式就是貪污受賄和侵權瀆職,這個特點在‘八一三’大案中表現得十分突出。”
黃欲禾帶著欣賞,不無夸張地鼓著掌:“好,好,岳檢,說得好,請繼續!”
岳清蘭說了下去:“從蘇全貴提供的這份黑名單看,這些享有和使用公共權力的領導干部,已把為公共服務,為人民服務的權力,異化和濫用成了為個人謀私利的過程和結果,于是,蘇全貴才有可能把他的金色年代搞到今天這一步;于是,才會發生‘八一三’特大火災。最突出的例子是周秀英,如果周秀英不勒索蘇全貴五十萬賄款,不濫用手上的公共權力,不批準蘇全貴蓋門面房,傷亡本不會這么嚴重。”
黃欲禾做了個手勢:“打住!岳檢,我請教一下:對陳小林,你又怎么解釋?陳小林并不是公共權力的享有者和使用人,蘇全貴為什么也要給他送錢呢?”
岳清蘭揮了揮手:“很簡單,這是權力的遞延現象。陳小林手上沒有公共權力,可陳志立手上有公共權力,而且是很大的公共權力,這一點不是很清楚嗎?”
黃欲禾提醒道:“可陳志立同志并沒有出面為蘇全貴辦過任何事啊!”
岳清蘭點了點頭:“不錯!但是,事實證明,當時的副市長李勇波替蘇全貴辦事了!我不認為李勇波僅僅是看上了蘇全貴三萬塊錢,這里面有遞延權力的因素,就是說,陳志立手上的權力經過陳小林和李勇波,完成了和蘇全貴的利益交換。這種交換過程陳志立同志雖然不知道,可不等于說這種交換就不存在,或者不成立……”
就說到這里,沙發旁的電話響了,岳清蘭怔了一下,示意黃欲禾接電話。
黃欲禾不想接:“岳檢,肯定是找你打探消息的,還是你接吧!”
岳清蘭手直擺:“別,別,黃書記,沒準是破產工人找你解決困難的哩!”
黃欲禾想想也是,拿起了電話,粗聲粗氣地“喂”了一聲。
電話里馬上傳出了一段用電腦改變過音色音調的錄音:“岳清蘭,給你一點忠告:不要把事情做得這么絕,給別人留條出路,也給自己留條退路!有人給你算過命了,你和你的家庭都將面臨著一場血光之災,好自為之吧,別辜負了我們這番好心提醒!”
放下電話,黃欲禾不動聲色地笑了笑:“看看,清蘭,我說是找你的吧!”
岳清蘭有些疑惑:“找我?什么事?那你怎么掛了?”
黃欲禾本不愿說,想了想,還是說了,口氣很平淡:“一個錄音威脅電話,要你給人家留條出路,免得鬧上什么血光之災!我估計是黑名單上的哪個主兒干的!”
岳清蘭略一沉思:“未必,也可能是哪個涉嫌瀆職單位的家伙干的,黑名單出現之前,我已經接到過這種電話了,兩次,一次在辦公室,一次在回家的路上!”
黃欲禾提醒道:“那你別太大意了,案子辦到這一步,要警惕瘋狗咬人啊!”
岳清蘭沒當回事,淡然一笑:“蘇全貴又是槍又是炸藥,我都沒怕過,還怕他們這種威脅電話呀?!”又說起了正題,“老黃,問題的確很嚴重,但這絕不是改革開放的必然結果,近三十年的改革開放成就很大,可以說是完成了一場偉大的民族復興,前無古人啊!但是,出現的問題也不少,從一統天下的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軌,產業結構全面調整,幾千萬工人下崗失業,矛盾比較突出,許多現象就容易在這一特定時期滋生,應該說,是一種比較復雜的歷史現象,對不對?”
黃欲禾思索著:“清蘭,你說得對,但是,你要記住,我們老百姓看到的是現象比較嚴重的現實,而且,貧富兩極分化也是客觀存在的,比如我們的幾萬破產失業工人,至今沒列入低保范圍,我這個管破產的書記于心能安嗎?!”他一說到這個就激動起來,在岳清蘭面前焦慮不安地走動著,“就在這種情況下,蘇全貴黑名單上的這五十一個家伙,多則幾十萬,少則幾萬,還在大肆受賄,加重著社會的改革成本,陷我們黨和政fǔ于不義,簡直是他媽沒心沒肺!”
這一回,岳清蘭鼓起了掌:“好,好,黃書記,難得你還有這份激情!”
黃欲禾苦苦一笑:“我還激情什么?這不是激情,只是良知,做人的良知!”怔了一下,扶住了岳清蘭的肩頭,深深地看著她,“清蘭,對這些分子一個都不能饒恕,真不能饒恕啊!”
岳清蘭笑道:“黃書記,這你就不必操心了,誰想饒恕也饒恕不了,法律不會放過他們!可以向你透露一下,這一次,我準備作為第一公訴人出庭支持公訴!”
正說到這里,電話又響了。
岳清蘭以為又是什么威脅電話,想都沒想,伸手拿起了話筒。
不料,這個電話卻是找黃欲禾的,岳清蘭便把電話遞給了黃欲禾。
黃欲禾接過話筒一聽,來電話的竟是新生裝潢公司老總李靖華。
李靖華在電話里急促地說:“黃書記,向你匯報個情況:據我所知,南二礦上千號失業工人明天要去金寧群訪,是周貴根煽動起來的,現在正在礦上串聯呢!周貴根被公安局關了一陣子,倒是長了膽量了,說是反正閑著沒事,要做專業上訪戶了!”
黃欲禾大吃一驚:“靖華,消息可靠嗎?兩千人去金寧,哪來那么多車啊?”
李靖華道:“黃書記,消息絕對可靠!他們說了,這回不找汽車了,全坐火車去,就是咱彭城發金寧的那列普快,1494次,據說已湊錢買了八百張車票了!”
黃欲禾失聲道:“我的天哪,這么說,明天……明天的1494次列車要成為上訪專列了?靖華,具體情況你知道嗎?同志們這……這次又是為啥事呢?啊?”
李靖華道:“好像是為最低社會保障的事吧?我們南二礦不是去年先試行破產的么?他們和他們的家庭不是一直沒列入低保范圍么?都一年了,意見很大呀!上次幾個礦臥軌,南二礦就有不少人參加了,這回據說是接受了上次的教訓,要合法鬧哩!黃書記,這可不是一個南二礦啊,社會保障問題也涉及到今年破產的幾個礦,這麻煩可不小啊,再說了,這事政fǔ也該解決,國家可是有規定的!”
黃欲禾說:“好,我知道了!”放下電話,立即撥起了市委書記唐旭山和市長林森的電話。唐旭山的電話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不在服務區,林森的電話撥通了。黃欲禾在電話里向林森匯報了情況,建議林森馬上和鐵路局聯系,停發明天的1494次列車。
林森聽罷,十分惱火,沒好氣地教訓道:“老黃,你們礦務集團是怎么回事?工作是怎么做的?還有完沒完?竟然搞起上訪專列了!你別找我,找公安局,找江云錦和伍成勛,就說是我說的,讓他們去抓人,先把那個周貴根抓起來!”
黃欲禾忍著氣道:“林市長,這恐怕不妥吧?咱憑什么抓人啊?周貴根和南二礦工人有向上級領導部門反映困難的權利啊,他們這次沒犯法呀!再說,困難職工的低保問題中央和政務院都有規定,就是工人們不鬧也得解決啊……”
林森沒等黃欲禾把話說完,就叫了起來:“老黃,你少給我說這個!解決?怎么解決?省里不給錢,讓我們彭城怎么辦?我再重申一下:彭城礦務集團是省屬企業,從沒向彭城地方財政交過一分錢,這個包袱我們彭城背不起,也不能背!”
這倒也是事實,黃欲禾說不下去了,嘆著氣道:“可事情出了總得處理啊!”
林森蠻不講理,一副以上壓下的口氣:“當然要處理,你去處理!我不管手段,只要結果!明天省委、省政fǔ門前出現了群訪,省委肯定要找我和唐書記算賬;所以,我也把話撂在這里:明天只要失業工人們跑進了彭城火車站,我就找你黃欲禾算賬!不愿意抓人也行,那你現在就給我下去做工作!去給工人作揖磕頭,求他們行行好,別再鬧了!你也不要這么上推下卸,呆在彭城城里當官做老爺!”
黃欲禾再也忍不住了,怒道:“林市長,這個官我不當了,老爺不做了,行不行?我先求你行行好,馬上向省委建議,把我礦務集團黨委副書記給免了!”
電話那邊沒聲音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林森才又開口,口氣緩和了許多:“我說老黃啊,你怎么回事啊?啊?當真要將我和唐旭山書記的軍啊?請你原諒,今天事發突然,我情緒也不太好,可能說了些過頭話,你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黃欲禾余怒難消:“林市長,我可以不往心里去,可我們心里一定要有老百姓啊!破產煤礦困難群體的低保問題必須解決,再拖下去可能真會拖出大問題啊!”
林森打起了哈哈:“就是,就是,這事也是我和唐書記的心病啊!所以,老黃,你和你們礦務集團還得進一步加大對省里的匯報力度啊,讓省政fǔ盡快掏錢安排!好了,先這么說吧,我馬上還有個會,你趕快下去吧,現在就下去,還是先做做工人們的工作吧,啊?明天真讓上訪專列進了金寧,咱們的麻煩就大了!”
黃欲禾勉強應著,放下了電話,放下電話后,臉色難看極了。
岳清蘭在一旁已把事情聽明白了,chā上來提醒說:“老黃,南二礦的工人不但有向省委、省政fǔ反映困難的權利,也有花錢買票,憑票坐車的權利啊!林森要動用公安局抓人不合法,你讓鐵路局停開明天的1494列車也沒法律依據啊!”
黃欲禾長長嘆了口氣,承認了:“所以,真正做到依法辦事太不容易了!”
岳清蘭推了黃欲禾一把:“還愣著干什么,別感嘆了,工作總還要做,我們走吧!”
黃欲禾很意外:“走?你也跟我連夜下礦啊?就不怕檢察院同志找你?”
岳清蘭揮了揮手:“案子辦到現在這一步,已經用不著我多操心了,就讓吳定誠和高欣潁他們各盡其職吧,我就等著他們法院開庭了!”想了想,又開玩笑說,“黃書記,我跟你去還有個好處哩,看起來更像一次訪貧問苦嘛!”
黃欲禾卻沒有開玩笑的心思,tǐng認真地說:“清蘭,你去一下也好,我看能使你對這個案子的社會背景進一步加深了解,將來出庭公訴時心里更有底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