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雪梅打量著他,哼道:“怪不得師妹說你老奸巨滑,果然不假!”
李慕禪摸摸鼻梁笑道:“順水推舟罷了,海家這股力量不要也罷,海大小姐是貪心不足,這群人早晚是禍患。....”
“沒了那老兒,群龍無首,成不了害!”郝雪梅道。
李慕禪搖頭:“海大小姐壓不住他們的,他們是大老爺的心腹,其思想也必受大老爺的影響,很難改變,海大小姐是女兒身,先天薄弱,很難收攏人心,她還看不透這一點兒。”
他搖頭不已,滿臉惋惜。
“哼,女人就不得人心?你也太瞧不起女人了吧!”郝雪梅不服氣。
李慕禪道:“不是我小瞧女人,世人皆如此,無法改變,海大小姐看似威風,根基太淺,當下之計是先打牢了根基,再說其他。”
“怎么打牢根基?”郝雪梅問。
李慕禪道:“收買人心嘍,提拔不得志的有才之士,培養自己的班底,一步一步的掌握,不能操之過急。”
“師妹明白的。”郝雪梅道。
李慕禪搖搖頭:“她聰慧過人,手段高超,自然明白這一點,但往往行事急切會忘了。”
“我會跟她說的。”郝雪梅道。
她覺得李慕禪的話有理,確實根基很重要,就跟練武一樣。
提到武功,她想過剛才李慕禪的刀法,一刀比一刀凌厲,他說的一刀純粹是糊弄人的,哼道:“李一刀,你的刀法究竟是哪一家的,怎么從沒見過?你不是浮云宮的弟子?”
李慕禪笑道:“郝姑娘不必再問了,我不會說。”
“你就人真是,婆婆媽媽的,一點兒不痛快,我告訴你好了,我是……”
“不必!”李慕禪忙擺斷她的話,笑道:“我不說,你也不必說,兩不相欠,我喜歡這樣。”
郝雪梅不屑的道:“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師妹怎么喜歡上了你!”
李慕禪笑道:“郝姑娘可別亂說,海大小姐的心思外人猜不到,現在外面熱鬧了,咱們看看去?”
“走!”郝雪梅道。
兩人飄身出了小院,但見一隊紫衫青年匆匆而行,個個神情冷漠,腰跨長刀,渾身透著凜凜殺氣。
“他們這是……?”郝雪梅問。
李慕禪道:“海家打上門來了!”
“看看去!”郝雪梅忙道。
“隨我來吧。”李慕禪道,與執法弟子們反方向,轉眼到了中正大街,然后往東走,繞了一下,到了中正大街前面的五龍大街。
此時大街上刀光閃爍,“叮叮”作響,一群人打成一片,但只有刀風嗚嗚聲,金鐵交鳴聲,卻沒有嘶喊聲,慘叫聲,被砍倒在地的都緊閉著嘴,一聲不發,慘烈氣息更加濃烈。
外圍有人站著看熱鬧,看到這般情形,看到一人被斬斷了胳膊,卻一聲不吭的點了幾下穴,然后奮不顧身的接著揮刀,他們覺得寒氣直冒。
李慕禪與郝雪梅到達時,郝雪梅皺眉道:“師妹也在!”
李慕禪看到了海玉蘭,正揮刀與那些執法弟子戰成一團,與那幫墨鸀勁裝的中年人為一伙。
這一伙中年人個個刀法精絕,修為深厚,雖不如海玉蘭,也并非宗師高手,但刀法精純,彌補了內力。
這些執法弟子也不是宗師,但刀法精妙,所以能夠威懾島上諸海盜,現在碰上刀法絲毫不遜于他們的中年人們,并不能討好。
李慕禪掃一眼,墨鸀中年們約有一百來個,執法弟子也有一百,但不停的有支援過來,源源不斷的增加。
這么下去海玉蘭他們沒有勝算,李慕禪沉吟片刻,郝雪梅忙道:“李一刀,你不幫忙?”
李慕禪道:“先等一等。/非常文學/”
“再等等他們都滅了,師妹的一番心血也白費了!”郝雪梅沒好氣的道。
李慕禪搖頭道:“我想海大小姐是想勸他們別沖動,不要以卵擊石,他們聽不進去,所以才會這樣,海大小姐這時候不能退,才有可能收拾人心,咱們太早出去反而壞了她好事。”
“再等等,他們來得人多,師妹就危險了!”郝雪梅道。
李慕禪笑道:“放心吧,她不要緊的!”
“你的武功是怎么練的?”郝雪梅扭頭望他,蹙眉道:“年紀輕輕卻有如此修為,匪夷所思!”
李慕禪笑瞇瞇道:“我這一身武功并非自己苦練,是得自天成。”
“奇遇?”郝雪梅明眸一亮。
李慕禪點頭:“算是吧。”
“你還真是好運氣!”郝雪梅羨慕的道:“咱們拼死拼活的苦練,最后來卻不如你撿便宜的!”
李慕禪笑道:“這也是冒著性命之險,成則一步登天,不成則墜入地獄。”
“這樣哦……”郝雪梅點點頭,笑道:“這倒不假,這世界沒那么好的事,收益越大風險自然也越大!”
兩人說著閑話的功夫,打斗越來越激烈,海玉蘭越來越忙,她不僅要應付三人的圍攻,還人幫助別人,仗著身法飄忽莫測,救了數人。
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執法弟子趕來,又加進三人圍攻她,她想隨意抽身去幫別人就不可能了,不過這些執法弟子想要殺她卻難,她輕功委實高妙,縱使身在包圍之中,仍輕松裕如。
郝雪梅哼道:“就憑他們想傷著師妹,真是妄想!”
李慕禪搖搖頭,笑道:“海大小姐的身法當真高明,可惜這幫家伙有陣法,很快就會有厲害的了!”
他話音乍落,海玉蘭周圍一變,八個執法弟子忽然一飄身形,腳下疾走,頓時刀光滔滔,宛如洪水般淹沒她。
這八人的刀陣頗為高明,而且彼此配合默契,進退同體宛如一人,好像一人變成十六手十六腳,刀光狂舞之下,縱使有點兒慢也威力不俗。
海玉蘭輕哼,臉色沉肅,隨即刀光大漲,悶哼聲中,有兩個執法弟子捂著喉嚨倒了下去,他們惹毛了海玉蘭,招來殺身之禍。
郝雪梅道:“師妹這是氣極了!”
海玉蘭在殺人時,兩個墨鸀勁裝的中年也倒了下去,隨著越來越多的執法弟子過來,他們形勢越來越差。
“別再硬拼啦,隨我殺出去!”海玉蘭嬌嗔道。
但墨鸀勁裝的中年們充耳不聞,舍身忘身的揮刀,刀光如電,慘烈而決然,在執法弟子的們圍攻下,一個又一個的倒下去。
李慕禪搖搖頭:“真是一幫執著的家伙,看了吧,海大小姐再努力也沒用的,他們從心底看不起她!”
“死腦筋!”郝雪梅咬著紅唇,恨恨罵道。
李慕禪搖頭嘆息:“沒辦法,被海大小姐救了,比殺了他們還難受,與其如此,不如直接戰死此處!”
“那你就袖手旁觀,不救他們?”郝雪梅道。
李慕禪道:“不是我不想救,是他們不想活,留著也是禍害,還是算了吧!”
“你這人真是冷血心腸!”郝雪梅不滿的搖頭。
李慕禪苦笑道:“這里是鳳凰島,只有一個逃字,郝姑娘你想救人?”
“不錯,我要出手了,你讓開!”郝雪梅哼道。
李慕禪搖頭嘆道:“你既然想救人,我勸你還是去找好船等著,接應他們,現在去也沒用,多一個人不多,無關大局!”
郝雪梅一想覺得有理,哼道:“你幫我準備船吧!”
李慕禪道:“我在這里看著,免得海大小姐有危險。”
郝雪梅道:“不用準備船,直接搶了就是,……我出手了,你就在一旁看熱鬧吧!”
她嬌哼一聲,身形一閃到了海玉蘭身邊,拔刀出鞘,兩人雙刀合璧威力大海,頓時沖破了八人的刀陣。
海玉蘭嬌喝道:“再不走就來不及啦,先撤回去,大老爺的仇慢慢再報不遲,你們都死了,誰來蘀大老爺報仇!”
墨鸀勁裝中年人們不理會,依舊揮刀狂攻,海玉蘭嗔道:“何大叔,你再不回頭,把大伙都白白葬送在這里,根本不是蘀大老爺報仇,是自殺!”
“……走!”一個中年人沉聲喝道。
眾中年人頓時一變招式,化攻為守,徐徐后退,匯集到一起,形成一座刀陣慢慢往外撤。
執法弟子們雖然奮勇進攻,但面對刀陣卻無可奈何,如面對刺猬一般無處下嘴,只能跟著他們。
海玉蘭與郝雪梅被這群中年人拋開,他們只顧撤走,根本不理會兩女的困增,轉眼功夫過了一個拐角,不見了影子。
李慕禪搖頭嘆息:“何苦來哉!”
“哉”字他加重,外人聽不出什么,八個執法弟子卻身形一顫,頓時失去力氣,長刀脫手落地,兩女飄身回到他身邊。
李慕禪嘆道:“海大小姐,如何?”
海玉蘭惱羞成怒:“你就在一旁看熱鬧,看著他們被殺,真是……”
李慕禪搖頭道:“他們是一群石頭腦袋,根本不聽你的,一旦報不成仇反而會怪你,海大小姐,你這是自討苦吃,不如讓他們跟鳳凰島血拼一場,消耗一下鳳凰島的實力。”
“你想得美!”海玉蘭嗔道。
李慕禪笑道:“既然如此,我何必多事幫他們?”
“算啦,趕緊去看看吧!”海玉蘭白他一眼。
李慕禪擺擺手道:“不必再看了,他們逃不掉的,鳳凰島可不僅有執法弟子,還有骷髏旗呢。”
海玉蘭臉色沉了下去,嘆了口氣。
李慕禪接著道:“我看鳳凰島不僅有骷髏旗,可能還有別的,他們純粹是送死,就成全他們吧!”
海玉蘭轉頭瞪向他,郝雪梅也不滿的瞪向他。
李慕禪摸摸鼻梁,搖搖頭,他先前讀了他們的記憶,知道他們的過往,這大老爺死得好,他這些手下干的壞事可不少,燒殺搶掠數不勝數,在殺人中磨礪自己,可謂殺人如麻,他們死得一點兒不冤。
不過這些他不能對她們說,況且想讓他們探一探鳳凰島的底。
這會兒功夫,形勢再變化,他們沖到沙灘邊時,執法弟子們遇到了阻礙,其余看熱鬧的也加入其中,攻擊執法弟子,眾怒這會兒全面爆發。
這些年來,執法弟子在鳳凰島行事冷酷,不知有多少人栽在他們手里,這些人有的是親友有的是朋友,鳳凰島定居的海盜們把恨意埋在心底,這個時候,有了大宗師秘笈為引子,一下爆發出來。
一會兒功夫,執法弟子就被消滅了一半兒,越來越多的鳳凰島海盜加入其中,比執法弟子更多。
而執法弟子們正源源不斷的源過來,李慕禪用虛空之眼觀瞧,近有五六百人,而鳳凰島的海盜們也源源不斷源來,人數更多,近有千人。
外圍大船上的人們得到了消息,開始涌動起來,沖擊著外層骷髏旗的封鎖,一波接著一波。
一會兒功夫,便有人沖開了骷髏旗,沖里島里,到了沙灘上看到了一團亂戰,他們只找穿紫衫的便是,好認得很。
李慕禪搖搖頭,真是人多力量大,這一會兒功夫,形勢陡然變化,占上風的執法弟子們落在下風,不停的倒下。
“啊——!!”一聲長嘯在天空滾滾而如雷。
李慕禪眉頭一挑,這是發出救援信號了,不知道鳳凰島還有什么底牌。
嘯聲過后,眾人圍攻更急,不停有執法弟子倒下,外面沖進來的人越來越多,生怕自己落于人后。
骷髏旗雖厲害,但包圍整個鳳凰島,使其力量分散,人數不占優的情形下,很快被人們吞噬,無力阻攔。
約過了盞茶時間,腳步聲響起,一群紅衣中年飄飄而出,腳下如御風,掠過屋頂,從天空御風而到。
他們手執長刀單薄如蟬翼,明晃晃,亮晶晶,澄澈如冰,舀在手上空若無物,便刀鋒劃過之處,毫無阻礙。
不管是手掌還是刀劍,遇上這薄如蟬翼的長刀,皆如豆腐遇刀,被輕易的劃過去。
他們落到地面時,形成一個扇形,蟬翼般的長刀輕盈劃過每一個敵人,腳下不停,眼前一切皆被長刀切開。
李慕禪眉頭一挑,好厲害的刀,不僅是寶刀,甚至更上一層,乃是神兵,這個世界的神兵少得很,沒想到一下出了一百支,鳳凰島還真是實力雄厚驚人,駭人聽聞。
人們慘叫連連,被這刀割過之后,當時沒感覺,直到手離腕,或者頭離頸,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疼痛。
李慕禪搖搖頭,這些紅衣中年如切瓜砍菜,眾人雖多卻不夠他們砍的,這一會兒功夫倒下了三四百人,被紅衣中年們打了個對穿。
眾人面對這般凌厲的攻勢,氣勢頓時一矮,原本的瘋狂被冷酷所鎮,生出了逃走的念頭。
有人大聲叫道:“大伙殺啊,死了不過碗大個疤,殺了他們,鳳凰島就沒人啦,大宗師秘笈就對手啦!”
“殺——!”有人應附,兩人沖向紅衣中年,長刀霍霍,“叮叮叮叮……”他們手上的劍擋住了蟬翼般的長刀。
人們精神一振,又有人響應:“殺啊——!”
眾人于是一塊兒沖上來,喊殺聲,慘叫聲,形成慘烈無比的場面。
練武之人往往精氣旺盛,血氣剛猛,最容易受激動,在這般情形下,原本膽子小的也紅了眼,奮力拼殺。
李慕禪與兩女躍上屋頂,俯看沙灘上的廝殺。
海玉蘭皺眉道:“他們哪來的這般神兵?一下這么多!”
她感受到了濃郁的威脅,一旦碰上這個,海家毫無勝算,虧得當初還想與鳳凰島斗一番呢。
李慕禪道:“應該是一種獨特的材質,鳳凰島其志非小啊!”
這么多神兵深藏不露,而不是顯示出來,可能是怕有人覬覦,更可能是有龐大的野心。
即使沒什么野心,有了這么多的神兵,野心也難免膨脹,想要創出一番大業,這是男人的本性。
“怎么辦,咱們就看熱鬧?”海玉蘭嗔道。
李慕禪道:“再等等看吧,說不定鳳凰島還有后手。”
海玉蘭白他一眼:“再等下去,他們就死光了!”
李慕禪搖搖頭:“哪有這么容易,你瞧吧!”
場上形勢再次變化,原本一百個紅衣中年如切瓜斬菜,這會兒卻不成了,有人拼命一擊,同歸于盡,也有的武功高明,直接奪了神兵,于是越來越多的神兵被他們所得,紅衣中年們的優勢慢慢被扳平。
李慕禪笑道:“臥虎藏龍真是不容小覷,你瞧瞧那位!”
兩女隨他手指方向望去,正有一位削瘦矮小的老者在人群中跳躍,宛如一只靈巧的猴子,但他手上的功夫極怪異,空手奪白刃的手法神乎其神,稍一動手便奪一支長刀,然后拋給一人,接刀之人往往刀法精妙,頓時如虎添翼,她們打量這一會兒,老者已經奪了三柄神兵。
“好厲害的手法!”海玉蘭贊嘆。
郝雪梅道:“是朱家的神龍手,果然是一絕,不過朱家的人干什么湊這熱鬧!”
李慕禪扭頭望她,皺眉道:“朱家,哪個朱家?”
“還能有哪個朱家!”郝雪梅哼道:“四大世家之一的朱家,唐趙朱獨孤,你不會沒聽過吧?”
李慕禪點點頭:“原來這就是朱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