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神武
在老喬的號子下,二十四只船槳整齊劃一,一進一退,快愈奔馬,朝著三只大船沖去。
李慕禪改進大船,增加了槳手,使船速更快。
站在船頭,勁風吹得青衫獵獵作響,他微瞇眼睛打量范正英,腦海里回想荊志光的話。
這范正英小心謹慎,行事周密,每次搶劫都不留活口,務求斷除后患,活到如今并非僥幸。
正因為聽了荊志光的話,他才搶先前沖,免得另一船隊遭殃,范正英行事謹慎小心,更重要的是武功高明,搶劫迅速凌厲,轉眼功夫即可完成。
兩艘大船越來越近,一里,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兩艘船都沒有躲避之意,直直朝著對方撞去。
李慕禪縱聲長嘯,嘯聲中一躍而起,在空中舒展如蒼鷹,橫刀出鞘化為一道白虹,貫向范正英。
范正英大喝,揮動銅棍迎上。
“當……”橫刀與銅棍相撞,火花濺出,李慕禪飄飄落地,如一片羽毛落在太師椅上。
他站在太師椅上,居高臨下俯看眾人,目光落在范正英身上:“你是黑虎盜范正英?”
范正英臉色漲紅,銅棍換到左手,用力一跺甲板斷喝:“不錯,正是范某,閣下何人?”
李慕禪道:“那就好!”
人們眼前閃過一道雪亮刀光,這刀光一閃即逝,范正英左手拄銅棍,右手一打心口,慢慢低頭看,鮮血汩汩外涌。
“呃……”范正英看著沾滿鮮血的右手,難以置信的抬頭,死死瞪著李慕禪,指著他:“你……你……?”
李慕禪站在太師椅前,慢慢還刀歸鞘,面無表情:“李一刀。”
“李一刀……”范正英喃喃低語,怨毒的瞪著他,左手忽然一松,一頭栽倒地上,掙扎幾下寂然不動。
李慕禪搖頭,掃視眾人:“一塊上吧!”
“大伙替當家的報仇哇!”先前跟范正英說話的大漢嘶聲叫道,揮刀撲了過來,身后十幾個大漢跟著沖來。
李慕禪拔刀出鞘,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再一閃出現在人群中,刀光閃爍間,大漢們紛紛捂著喉嚨倒下。
“砰砰砰砰……”長刀落在甲板上,人倒在甲板上,悶響聲陣陣,連綿不絕。
李慕禪刀光閃爍,從船頭到船尾,轉眼功夫屠戮一空,老喬他們不待李慕禪吩咐,紛紛登船,大肆搜刮。
李慕禪飄飄飛到另兩艘船上,依法施為,刀下沒有一合之將,轉眼功夫殺光所有海盜。
老喬他們動作極快,訓練有素,很快將第一艘船搜刮干凈,接著第二艘船,第三艘船。
李慕禪揮刀一斬,大船一分為二,狀若天神,老喬他們每次看到都心神俱震,難以自制的發顫。
李慕禪還刀歸鞘,坐在船頭的太師椅上,悠悠嘆息一聲。
這太師椅是范正英先前所坐,紫幽幽的,堅硬而散發著淡淡幽香,想必是奇異木材所制。
這個世界的樹與原本世界有相同,有不同,他不能一一認全,不知這是何等木材所制。
老喬拿出范正英的那根銅棍,笑道:“龍頭,這水磨紫銅可是好東西,就留下吧?”
他明白,龍頭不想別人知道他黑吃黑,所以這些東西要銷毀的,大船都一刀兩斷,當真是氣魄驚人,換了自己絕舍不得。
李慕禪擺擺手:“扔了。”
老喬咧著嘴,一臉心疼的摸索著銅棍,最終一咬刀,奮力一拋,紫銅棍“撲通”落水。
李慕禪道:“走吧,回去。”
老喬不舍的盯著水花蕩漾處看,慢慢扯回眼神,化悲憤為力量,嘶聲叫道:“轉向,回去!”
大船劃出一個弧,如魚兒甩尾,轉向來時的方向,然后不理會慢慢靠近的大船,奔馬般消失在遠處。「域名請大家熟知」
返程慢悠悠的,到傍晚才回到鳳凰島,李慕禪悄無聲息回到宅邸,華燈初上,鳳凰島上熱鬧非凡。
李慕禪坐到自己湖中的小亭里,燈火通明,把小亭照得白晝一般,湖周圍燈籠盞盞,照得流光溢彩。
李慕禪獨從小亭,孤獨慢慢彌漫開來,纏繞他心頭。
馮明雪不在,他獨自一人確實覺得寂寞,腦海深處,無量光明經所化的光明山在灼灼放光,傳來一道道情緒,好像諸女就在身邊相伴。
這溫暖的感覺滋潤著他心田,卻越發感覺到孤獨,舉世滔滔,唯我一人,遺世獨立。
這般感覺一起,他馬上壓下去,拿起手邊的玉佛,一萬兩的玉佛,他不是冤大頭,錢多了沒處使,是察覺其異,才花這么一大筆錢。
玉佛在燈光下增添了幾分剔透,晶瑩光澤流轉,一看即知不是凡品,更重要的是它繚繞著寧靜祥和,莊嚴肅穆的氣息。
這尊佛乍看似是彌勒佛,大肚,笑容滿面,仔細看卻不同,細節處處皆不同,他雙手結印,姿勢奇異,仰頭望天。
他實在看不出是什么佛,仔細打量,想找到這安靜詳和,莊嚴肅穆的氣息從何而來。
他把玩一番又放回桌上,然后袖子一拂,茶盞茶壺,酒杯酒壺,還有兩盤瓜果都飄飄落到旁邊地上。
他盤膝坐上石桌,模仿玉佛的姿勢,一動不動。
腦海里將玉佛的烙印,身體慢慢改變姿勢,令其與佛像一致,每一個細微之處都不放過。
約有一盞茶時間,他身體完全與玉佛相同,眼前忽然一晃,精神恍惚了一下,隨后頭腦清爽如一清泉洗過,精神振奮像大睡一場。
他一動不動,任由時間流逝,約摸過了兩刻鐘,一股莫名的感覺油然而生,莊嚴肅穆,身心俱澄,如化身為佛,與天地融為一體,精神擴散開去,由一點擴散成一片,慢慢的脫離身體,感受到天地之間的一道道思緒。
這種感覺極美妙,這一刻好像化身為佛,天地一切皆在掌握,世間智慧一一洞徹,世間再無可留戀處,一切皆空。
他雙眼一閃,隔著眼皮迸射電光,小亭里驟然一亮,如一道霹靂落進,這是神念為劍,斬去一切虛妄。
一閃過后,身體跟著微微動彈,擴散的精神急劇收斂,腦海生出一個漩渦,猛的將精神扯回。
他睜開眼睛,長吁一口氣,盯著玉佛搖頭,好厲害的玉佛!
他想到了在原本世界得到的黑佛,同樣蘊有一套奇異的心法,看來佛家極擅長這一套。
他飄飄落地,右手一拂,旁邊地上的茶盞茶壺,酒杯酒壺,兩盤瓜果飄起,落到石桌上。
負手在小亭里踱步,他仰頭望滿天的星斗,思忖這玉佛的心法,這是一套佛門的秘法,不知道修煉之后有何效用。
想來效果有限,增強精神,增加對佛法的虔誠與向往罷了,那位智光大師給一位在家居士的佛像,不會蘊含什么高明秘術。
不過不知這智光大師與那老者的淵源,也不能斷定,起碼姿勢一擺正,瞬間恢復精神,清爽頭腦,絕非一般秘術可及。
無量光明心經與觀天人神照經皆有此能,但沒這般迅速,無量光明心經需要誦經,觀天人神照經需要入照,此法卻是擺一個姿勢即可,簡單而迅速。
不過說是簡單,真想擺正確姿勢卻不易,身體稍一處不對,細微處不舍,便達不到此妙。
他直接將玉佛烙印入腦海,然后心神駕馭身體,自動糾正,才能這么快擺正姿勢,尋常人想練會了,沒有數年的功夫怕不成。
佛家秘術確實有不可思議之能,依這個姿勢練功或者思考,不虞疲憊,精神會一直飽滿。
武者修煉內功心法,以精神催動內力,不過幾個周天便會疲憊不堪,無以為繼,需要修養好了精神再來,往往需要睡一覺等第二天再練。
有了此術,可以持續不斷的催動內力流轉,一日之功抵得上別人數日,十年抵得上別人數十年,成為高手水到渠成。
他精神強橫,可以一直不斷的練功,幾天幾夜沒問題,不必此術增持,倒有些可惜。
他搖搖頭,世上事不如意十之,不可能事事順心,這玉佛還蘊著別的奧秘,需要自己慢慢發掘。
第二天清晨,他獨自起床,覺得一個人練功很無趣,于是步出府邸,到中正街上游逛,想看看自己鋪子,順便解決了早飯。
鳳凰島居民起得早,大街小巷飄蕩著小吃的香氣,聞之食玉大開,李慕禪口水流出來了。
鳳凰島的小吃五花八門,比任何一處的小吃都要豐富,他們生活富裕,又井然有序,平安寧靜,所有心思都放在吃喝玩樂上,尤其講究一個吃字。
李慕禪來到這里別的不說,吃得卻好,大開眼界又大飽口福,甚至有樂不思蜀之感,橫波島雖好,吃的遠沒這邊豐富,十八島還差不多,十八島各有特色,但島與島之間隔著不近,不像鳳凰島這么方便。
他找了個小攤,跟兩個小孩坐一桌,要了一碗魚丸湯,兩張餡餅,魚丸鮮美,餡餅yòu人。
兩個小孩眉清目秀,眼神靈動,毫不怕生,應該是一對孿生兄弟,他們望望李慕禪的碗,看看自己的碗,然后埋頭大吃,暗自跟他較勁,比誰吃得快。
李慕禪一見,也加快速度,三下五除二吃完了,然后拭拭嘴,拿出折扇搖著離開了,一臉得意神情。
李慕禪慢悠悠來到店里,看了一圈就離開,沒什么興趣,然后去荊志光那里坐了坐,想打聽點消息。
不過荊志光現在沒什么消息,要等一等,他也要暗自打聽,知道了再通知李慕禪。
李慕禪轉了一圈,百無聊賴的回了府邸,只能練功,練功比在外面閑逛有趣得多。
中午時分,老喬忽然過來:“龍頭,外面海玉蘭海大小姐求見!”
橫刀在空中一頓,李慕禪動作停滯,扭頭望來:“海家?”
喬臉色沉肅。
李慕禪皺眉道:“海家大小姐海玉蘭……,她來做甚!幾個人?”
“一共十二個,個個都是高手。”老喬道。
李慕禪笑道:“難不成是想上門來,不把鳳凰島的規矩放在眼里?”
老喬忙點頭道:“龍頭,大有可能啊,海家確實不怎么買鳳凰島的帳!”
李慕禪沉吟片刻,道:“有請!”
他還刀歸鞘,回去換了青衫,來到大廳時,大廳外守著四個中年,兩人一邊把持了廳口。
四人眼神凌厲,氣勢森冷,站在那里自然有一股煞氣,令人凜然生畏。
李慕禪打量四人一眼,老喬也是生死滾幾滾的人物,自然不怕他們,斷聲喝道:“這是咱們龍頭!”
四人面無表情的掃一眼李慕禪,收回目光橫側兩步,讓開了廳口,李慕禪目光緊盯著四人。
“龍頭。”老喬在前開道,挑開門簾。
李慕禪跨步進去,只見一個寶藍長衫女子正坐在右邊太師椅上,身邊是八人簇擁,如群星拱月。
她正背對廳口,似在讀大廳上掛著的字畫,窈窕身形,烏黑發亮秀發高挽,露出脖頸一抹雪白,沒露出臉龐,高貴優雅之氣便撲面而來。
八人之中,兩個中年美fù,六個中年男子,兩美fù干練犀利,中年男子們沉默而厚重,個個修為高深。
李慕禪深吸一口氣,海家確實底子極厚,這十二個人的修為俱是不俗,皆是宗師中的高手。
尤其兩個中年美fù,看著柔柔婉婉,纖纖弱質,修為卻更勝其余人一籌。
“小姐,他來了。”圓臉中年美fù柔聲道。
寶藍長衫女子慢慢轉身,動作優雅曼妙,如舞如蹈。
一張美麗臉龐映入李慕禪眼簾,鳳眸熠熠如星,眉毛修長入鬢,美麗又有幾分凌厲,一看就知道是厲害人物。
“李一刀是吧?”她紅唇輕啟,嫣然微笑。
李慕禪點頭:“我是李一刀,海大小姐大駕光臨,有何賜教?”
海玉蘭嫣然笑道:“我聽說海上出了一個狂刀李一刀,所以過來拜會一二,咱們海家最重英雄。”
李慕禪笑容淡淡的:“不敢當。”
他來到海玉蘭對面坐下,仔細打量著她,目光肆意。
“李龍頭最近的生意可好?”海玉蘭笑盈盈的問,不在意他的冷淡與放肆,雖一臉動人的笑容,不但不令人親切,反而更顯高傲,像站在云端微笑。
李慕禪輕頜首:“還湊合吧,勉強糊口。”
“不會吧?”海玉蘭修長的眉毛一挑,抿嘴笑道:“吞了咱們海家幾條船,僅勉強糊口?李龍頭的胃口未免太大了吧?”
李慕禪笑了笑:“海大小姐此話怎講?”
“啪啪!”海玉蘭修纖玉手輕輕拍兩下。
腳步聲響起,一個褐衣短打的漢子大步流星進來,靠近李慕禪時,腳步忽然一緩,往旁邊轉彎,走了一個弧線避開他,到海玉蘭跟前恭敬施禮,低頭低聲:“大小姐。”
李慕禪打量一眼這中年漢子,然后微闔眼簾,在腦海里迅速找到了這張臉,是海家船隊中的一個水手。
他嘆了口氣,緩緩睜開眼,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
“錢二,是不是他?”海玉蘭朝李慕禪微抬下巴。
錢二慢慢抬頭,一碰到李慕禪溫潤的目光,頓時臉色煞白,目光忙不迭的躲閃,不敢再看。
“錢二!”海玉蘭蹙眉輕叱,這般怯懦模樣委實丟海家的臉,這個錢二是不能用了。
“小……小姐,就是他!”錢二忙用力點頭,吃吃道:“就是……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認得!”
海玉蘭明眸一瞪,叱道:“結巴什么!瞧你那點出息!”
“是是。”錢二忙低頭,“呃……呃……”卻打起了嗝。
李慕禪搖頭失笑:“海大小姐,這就是證人?”
“滾!”海玉蘭沉著玉臉哼道。
“是……呃!”錢二忙不迭的后退,打著嗝,后退時仍不忘轉個彎,離他遠一點,然后消失在大廳。
海玉蘭深吸一口氣,高聳胸脯劇烈起伏,動人心魄,李慕禪卻全無心思欣賞,心下沉重。
海玉蘭嫣然微笑:“李龍頭,你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號稱狂刀,自然更是男人中的男人,想必不會敢做不敢當吧?”
李慕禪笑道:“海大小姐謬贊了,男人中的男人是不敢當的。”
“這點兒擔當也沒有?”海玉蘭搖搖頭,毫不在意的模樣:“損失幾艘船也沒什么,權當一陣風暴突襲,這種事免不了的。”
李慕禪笑道:“海家還真是財大氣粗啊。”
海玉蘭唰的沉下玉臉,冷冷道:“可動了咱們的人,就是對咱們海家的挑釁,絕不姑息!”
李慕禪微笑道:“海大小姐,這里是鳳凰島,不是你們海家,想逞威風的話,還是換一處地方吧。”
“好好,真是難得!”海玉蘭嫣然微笑,撫掌贊嘆,她換臉如翻書,突兀而自如,一般人可做不來。
李慕禪笑笑,海玉蘭道:“竟敢對我海家如此無禮,不愧狂刀,夠狂!”
李慕禪微笑道:“海大小姐,我還沒吃午飯,餓著肚子不想聽廢話,恕不遠送了。”
海玉蘭嫣然微笑,裊裊起身:“那好,咱們后會有期!”
李慕禪笑道:“海大小姐派頭十足,盛氣凌人,我實在不喜,還是后會無期為好!”
他句句如箭,海玉蘭卻面不改色,嫣然笑道:“李一刀,我有點兒喜歡你了!”
她抿嘴輕笑一聲,裊裊往外走,動作優雅曼妙,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如舞如蹈,當真勾魂攝魄。
李慕禪起身送他們離開,到了大廳外,老喬在他前面引路,到了門口處,海玉蘭沖老喬輕頜首。
李慕禪忽然一拂,“砰!”一聲,一個中年漢子飛了起來,從院墻飛出去落到外面。
老喬心有余悸的后退一步,那中年漢子袖子突然射出一枚銀針,隱約有一點藍光,他反應不及,心倏的下沉,知道要沒命。
李慕禪一拂,銀針倒轉,中年漢子臉頰中針,跟著被擊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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