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為僧
他驚覺之際,指力只近身,宛如一支錐子破開層層阻礙,最終刺到他身上,**彌漫開來,如墨汁落到水里,從肩頭蔓延到半邊身子。
他內力汩汩流轉,從涓涓小溪變成滔滔江河,不斷沖刷右半邊身體,同時施展了小挪移。
即使在這般危險時刻,他猶未失冷靜,仍藏著底牌,小挪移僅移出一尺,像是高明的輕功。
“噗!”安向南張嘴**一蓬血霧,同時點出第二指。
手指一動,指力即達,活像李慕禪的破空劍,沒有時空停滯,李慕禪提前橫移一尺,恰避開這道指力。
“砰!”他身后一棵老松樹忽然炸開,化為一團粉末簌簌飄揚,隨即被一道勁風席卷而去,消失無蹤。
“驚雷指!”宋淑華陰著臉咬著牙,恨恨吐出三個字,眸子陡的明亮燦燦,灼灼逼人。
“噗!”安向南**一道血箭,驚異不甘的瞪著李慕禪。
宋淑華陰沉的臉一下雪白,血色一下被抽去,緩緩朝安向南拍出一掌,李慕禪訝然望來。
驚雷指力極為詭異,他拼命運轉內力,精純如汞的內力不斷沖刷經脈,卻驅除不去**,半邊身子動堊彈堊不得。
周圍空氣異樣,如即將結冰的水,寒意而厚重,再看看宋淑華雪白的秀臉,安向南凝重的神情,嘴角殷紅的血,李慕禪嘆了口氣,這才是生死相拼。
他不顧**的半身,一閃到了宋淑華身邊,搖頭道:“走吧!”
宋淑華緊抿著**搖搖頭,惱怒的瞪著安向南,白玉似雙手從小腹緩緩提到胸口,結成一個奇異手師。
她雙手緩慢動作,周圍空氣隨之變化,先是漸變凝重,如欲凝固成冰,待她手印結成,凝重感覺忽然消失,窒息感覺傳來
空氣像是被一下抽走,落入她雙手間,這雙小手玲瓏精致,宛如白玉雕成的藝術品,美得驚人,卻散發出如山如岳的氣勢,宛如實質般壓迫著周圍。
李慕禪看她越來越白臉,知道與安向南一樣,都是透支潛力甚至精氣來施展出驚人一擊。
這般做法痛快則痛快,卻麻煩無窮,元氣大傷,想恢復過來不僅僅需要修養,還需要熬過難熬的痛苦。
他不想宋淑華如此,但想阻止已然不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左掌輕飄飄按上她背心,精純如汞的內力汩汩注入,不理會右半身的**。
宋淑華背心如一個巨大的漩渦,一口吞噬了李慕禪內力,又生出浩大吸力,如巨鯨吸水。
所內力汩汩注入宋淑華**,一口氣傾盡全部內力。
宋淑華玉手驀的一亮,似乎有一團銀光在雙手間凝聚,隨即輕輕一推。
李慕禪清楚看到宋淑華玉手間的空氣凝成一團,化為一塊兒冰陀,流星般撞向安向南。
“噗!”安向南又噴一道血箭,凝神一指。
“砰!”一聲炸響,如洪水傾泄,李慕禪與宋淑華被無形力量撞飛,直直撞出了山崖,朝山下落去。
李慕禪右半身仍不能動,伸左手一扯,擒龍勁將宋淑華攝到身前,伸手一攬,溫香軟玉的身子入懷,兩人飄飄下墜。
宋淑華軟成一團泥,毫無反抗,臉龐白得沒有一絲血色,雙眸閃爍明光,仍處于興奮與激動中。
在半空中,李慕禪右掌忽然一推,身形平平橫移,朝著山壁撞去,他右掌再次一拍。
“砰!”石壁青苔濺起一片,兩人下落變成上升,朝著峰頂冉冉飄去。
他內力完全傾盡于宋淑華**,虛空引氣術之下馬上恢復了一些,然后以這些內力施展輕功。
到了半空,他右半身子終于褪去**,恢復如常。
兩人飄飄落于山巔,山頂光禿禿的,像是暴風掃過,碎落的石子,郁郁的青松,包括石頭間倔強的小草,都消失不見,干干凈凈,一清二楚。
不僅十八個黑衣人不見,也不見了安向南,李慕禪皺眉掃去,搖搖頭:“他逃了!”
宋淑華得意的笑起來,斜睨他一眼,惱怒的**一推。
李慕禪順手松開她腰間的大手,笑道:“小堊姐剛才施展的是什么功夫?”
“摘星手!”宋淑華傲然道:“是真正的摘星手1”
“摘星手還有真假之說?”李慕禪笑道,一邊以虛空之眼掃視周圍,看到了安向南。
他眉頭一挑,安向南正在十八黑衣中年人護持下,身形如電,鉆進了樹林里消失不見。
他想了想放棄了,有十八中年人擋著,如今自己與宋淑華也是賊去樓空,追不去不是追殺,而是送死。
他念頭鞍動,不過是須臾之間,宋淑華開口道:“原本的摘星手心法不成,我換了馭星經的心法。”
李慕禪搖搖頭,一臉不以為然:“太冒險了!”
若非這一下把安向南打傷,他若有余力,二人只能任由宰割,沒有還手之力,還好這一掌是擊飛兩人。
他眉頭一皺,伸手攬過她柳腰。
她推一下卻沒推動,周身軟綿綿,還輕輕顫抖,剛才在李慕禪懷里還好,站這一會兒便支持不住想倒下。
李慕禪嘆道:“走吧!”
他攬著宋淑華輕飄飄掠過山頂,到了另一邊,又直直飄落,然后沿著連綿起伏的山脊朝東而行。
宋淑華抬眼望望他,神情專注而平靜,剛才險死還生好像沒發生過,她嗅著淡淡的氣息,一股慵懶的勁兒升起來,一直躁動的心沉靜下來,安寧平和,恨不得一直如此。
寧靜平和的心境下,氣機活潑,汩汩而動,不停的恢復著枯竭的內力,她暗自倍;幸,隱隱害怕,剛才若非他見機早出手相助,自已怕是施展不出那一式,打不跑安向南,反而傷了自己,安向南絕不會留情。
李慕禪嘆息道:“這安向南是個大敵,早晚會進大宗師!”
“嗯,是個禍害,沒想到他會過來殺我!”宋淑華輕輕點頭。
李慕禪道:“回去之后,馬上派人把安向南除了,否則將來成為大宗師,宋家就要倒霉!……這次安家這般**,極可能是因為你年紀輕輕便進入宗師之境,威脅太大!”
宋淑華黛眉動了動,恍然大悟。
她先斬一直以為是因為與何家的聯姻,李慕禪這般一說,她一下明白過來,與何家的聯姻固然受忌憚,但想殺自己早就下手了,關鍵還是自己晉入宗師,晉入宗師的年紀越輕,越有可能進入大宗師。
“我會稟明父親!”宋淑華緩緩道。
李慕禪腳下飄飄如御風而行,凜凜勁風被罡氣化為清風拂面,柔和清新,舒服之極。
他搖頭嘆了口氣:“晚了!”
“安向南會藏起來?”宋淑華蹙眉問。
李慕禪點頭:“他估計摸到了大宗師的門徑,這一次回去定要閉關的,一旦出關,說不定已成大宗師,到那時……”
他說著搖搖頭,宋淑華的玉臉沉下去。
真如李慕禪所說,那宋家真要倒大霉,大宗師與宗師絕不是一回事,宗師再強再多,碰上大宗師也無還手之力,就像武師對宗師。
李慕禪笑了笑:“你們在安家應該也有秘諜吧,讓他們動作起來罷,無論如何掌握安向南的行蹤。”
宋淑華沉著玉臉緩緩點頭。
李慕禪仰頭望天,搖搖頭:“安向南……”
地知道這個世界會有天才,但沒想到這么快就遇上一個宋淑華也算是天才了,但與安向南比,還是差了一籌。
他入宗師應該更早,火候更精純,這么下去早晚有一天會進入大宗師,宋淑華雖然也成宗師,但沒有突破之兆。
而自己雖然摸到一點兒晉升之法,但想真正進去,還不知要何年何月,這安向南若真晉入大宗師,是一定要殺自己與宋淑華的。
兩人說著閑話,腳下不停,宛如一縷輕煙在天地間飄蕩,看著緩慢,其實奇快絕倫,比天上的飛鳥更快幾分。
第三天傍晚時分,兩人來到一座城下。
十幾米的城墻巍然而立,從東到西,從南到北,李慕禪打開虛空之眼俯看,卻看不到墻頭。
虛空之眼不停的拉高,最終看清整座城,像一個方形盒子,乃是正方形,極為規矩,最醒目的是中堊央一座鐵塔,黑黝黝,如一柄玄鐵劍直刺蒼穹。
這般角度看下去,城如裝菜木匣,自己如一只螞蟻,被這座白夜城映得渺小之極,不值一提。
東再南北四座城門,城墻上重裝士兵走來走去,銀堊槍堊銀甲在陽光下閃爍著冷芒,寒氣森森。
李慕禪暗自贊嘆其雄壯。
“如何?”宋淑華扭頭望李慕禪,神情驕傲。
李慕禪嘆息道:“好一座雄城!”
“白夜城是咱們北夜州最大的,走吧。”宋淑華道。
他們正處于南門,高大的城門下,一排人正依次入城,城門幾個銀鎧士兵檢查著進出人們。
李慕禪打量這些入城之人,有的衣衫簡樸,有的錦衣華服,但精氣神都極足,臉色紅潤,生活溫飽。
現在正是清晨時分,排隊的人多,但入城極快,銀鎧士兵們不過流于形勢,大略看看便擺手示意進去。
他們不是——翻看入城人的行禮,而是盯著他們的眼睛看,有的直接擺手放過,有的叫住檢查一番。
十幾人中,偶爾會有一人被檢查,很快輪到了李慕禪與宋淑華。
宋淑華瞥了一眼領頭的英俊士兵,淡淡道:“玉英,今日你輪值?”
英俊士兵一怔,頓時大喜過望:“小堊姐!”
他扭頭對身后的幾個士兵擺擺手:“跟胡頭說一聲我有事!”
身后幾個士兵答應一聲,頂上他位置,接著嚴肅的盯著行人,雙眼如鷹似隼,自光炯炯如炬。
宋淑華扭頭對李慕禪道“宋玉英。”
宋玉英湊過來,滿臉歡喜神情:“小堊姐,你可算回來啦!”
“行啦,走吧。”宋淑華淡淡擺擺手。
李慕禪暗自搖頭笑,人前的宋淑華又恢復了冷若冰霜的模樣,與他獨自相處時又不同。
宋玉英答應一聲,疑惑望李慕禪一眼,李慕禪笑著頜首,他只好笑一下在前面引路。
城門既高城門洞又極長,站在下面不自覺生出渺小感,城門洞約有二十幾米,可見城墻之厚度,非人力可破。
待出了城洞,熙熙攘攘的人群映入眼簾,嘈雜與熱鬧撲面而來,還雜**各種味道。
李慕禪嗅覺敏銳,能聞出其中香味,有的是炸東西的香味,有的是蒸東西,有的是胭脂香氣。
周圍一排排的小攤上,到處都有小吃,三三兩兩的人群正聚在一起吃飯,李慕禪一想便知,很多是為了趕著進城,沒吃早飯,進了城再解決的。
穿過青石板街道,三人徑直往北走,穿過了小吃,又穿過經營各種買賣的,還有兩座酒樓,一直走出十來里,周圍慢慢安靜下來。
李慕禪已經看過這座城池的規模,東西南北約摸有二十幾里,到了這里恰是城中堊央。
他們往東一拐,進入了住宅區,經過一座座豪宅,來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大宅院前停住。
“宋府”兩個大孛掛在正中,銅釘布滿紫紅色的大門,兩旁巨大石獸栩栩如生,做勢欲撲來,李慕禪不認得這兩頭巨獸,但雄壯威嚴,不遜于獅子。
大門關得嚴實,沒有人進出,甚至有幾分冷清,宋玉、英一路上滔滔不絕,講述著這些日子宋家發生的事。
宋淑華臉罩冰霜,一言不發的靜靜聽著,李慕禪與她并肩,聽著宋家的事也覺得有趣。
到了大門前時,宋玉英閉了嘴。
宋淑華站在大門前,抬頭看一會兒額匾,悠悠嘆息一聲:“叫門!”
宋五爺答應一聲,上前抬起锃亮的銅環敲了敲,“砰砰”聲沉悶無比,像是擂鼓。
“咖……”,大門旁邊一個小門忽然打開,探出一個腦袋,是個憨厚少年,彌撒十五六歲,一看到宋玉英便嘿嘿笑:“玉英哥,是你?”
“道子,還不見過小堊姐!”宋玉英道。
憨厚少年一怔,轉頭看看李慕禪,又看看宋淑華,想了想,忙出了小門,抱拳行禮:“見過小堊姐!”
宋淑華沉聲道:“道子,開門!”
“好咧!”憨厚少年干脆的答應一聲,轉身鉆回去。
“吱吱吱吱……”大門緩緩打開,宋淑華負手邁步踏進門檻,李慕禪跟在她身后進了大門。
憨厚少年關上門,小跑著跟上來:“小堊姐,要我去通報家主么?”
“想,去吧。”宋淑華擺擺手。
她忽然止步,扭頭道:“玉英,當你的差吧。”
宋玉英答應一聲,沒推辭直接轉身離開了,離開前沖李慕禪抱抱拳,投來好奇的目光。
不過宋淑華冷著臉,他不敢多問,待日后再問不遲,反正小堊姐回來了,他暗想著出了宋府。
宋淑華信步而行,李慕禪并肩,不時碰上仆人們,他們紛紛行禮,訝異的望過來。
李慕禪笑道:“他們好像很奇怪小堊姐回來。”
“他們以為我再回不來了!”宋淑華淡淡道。
自從踏進白夜城,宋淑華神情冰冷,宛如換一個人,李慕禪能感覺冉她心中的壓抑與沉郁。
李慕禪搖搖頭,知道多說無益,有些事還是需要自己面對。
他隨著宋淑華來到一座小院,院內是一片竹海,竹聲簌簌,綠意盎然,竹林中堊央的小屋由竹子所筑,綠意盎然。
進入這座小院如進入一片竹海,聽著簌簌的竹響,仿佛進入大自然,自由而灑脫,心懷為之一暢。
“好!”李慕禪大喜,贊嘆不已。
宋淑華進入竹海深處,來到自己的小屋內,對李慕禪微微一笑:“喜歡吧?”
李慕禪點頭:“真是匠心獨具!”
宋淑華道:“那邊還有兩間小屋,你挑一間住吧!”
李慕禪一怔,笑了笑:“不好吧。”
這畢竟是她的院子,而且她是未嫁之身,總是要避嫌的。
宋淑華一撇嘴,斜睨他一眼:“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她似嗔似笑,神**人,恢復與李慕禪獨處時的情形,先前的陰郁與冰冷似乎又化去了。
李慕禪呵呵笑了笑,一拍大腿:“既如此,我便不客氣啦!”
宋淑華露出笑容:“放心吧,院里還有秀秀孟飛趙白他們呢!”
“怎不見有人過來服侍?”李慕禪問。
宋淑華搖頭:“一直都是秀秀他們在做,沒有別的丫環。”
她蹙眉:“不知他們會不會遇廉煩!”
李慕禪笑道:“五位宗師,再大的麻煩又有什么!”
宋淑華輕輕點頭,覺得有理。
正說話的功夫,外面傳來腳步聲,接著是大笑:“小妹,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