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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 誰與爭鋒 第五節 君憶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墨武  分類: 青春校園 | 墨武 | 武林高手在校園 
我們當時是順著一條太河進行逃竄,慌亂中,也沒有察覺什么不妥,后來我才知道,這是當初有幾個人實在不想打仗了,這才策劃的一場軍變吧,大家一窩蜂的跑,軍官就是開槍都制止不住。”方老爺子笑了起來,“很多時候都是這樣,軍營嘩變就是朝夕的事情,等我知道了這件事情,身邊已經跑的沒有了人,我拎著一條破槍,有世茫然,后采想了想,一狠心,把槍埋了起來,做一個記號,然后向前面看看情況。”

“你把槍丟了?”方雨有奇怪,“爺爺,我覺得應該把槍留在身上才好。”

方老爺子看了林逸飛一眼,笑了起來,“逸飛多半明白這個道理。”

林逸飛點點頭,“其實兵荒馬亂的,雖然沒有槍防身,很是危險,但是拿一把槍在身上,如果無法藏起來,那更能招惹殺身之禍。”

“是呀,”方老爺子嘆息道:“還是逸飛明白道理,那把卡賓槍我是無論如何藏不起來,雖然平時掛著走挺威風的,但是碰到幾個兵痞,搶你槍,拉你入伙還是小事,抽冷子打你一槍,那是防不勝防的。”

方雨桐笑道:“原來這里面還有這么個說道。”

“當時我順著大河住下走,不要說國家什么形勢,當時一眼黑,就算身邊什么形勢都不知道的到處都有零零散散的槍聲雞飛狗跳地。那時候都是這樣,找不到部隊的散兵。都是仗著手中有幾把槍去搶,好的軍官還能約束一下。沒有良心的就是縱容去搶,我雖燕餓地不行,還是不能昧良心去做這種事情,”方老爺子嘆息道:“有的時候,其實人地好壞只是差了一線,說句實話,我就是因為這點良心,這才能活到現在。”

方雨桐心中一凜,“爺爺,你怎么從來沒有和我說過。”

“因為你們只愿意聽爺爺風光的事情。而且很忌諱我當初在國軍當兵的歷史。”方老爺子笑了起來,“所以當初聽不到爺爺走麥城的事跡,當初我沿著小路往前走,不知不覺來到了一個破廟,那個破廟倒了半扇門,香案上也是厚厚的一層灰塵很久沒有人呆過的樣子,香案上著一個怪怪的泥像,也看不懂是什么模樣。我當時只是想,你如果能保佑我平平安安的。我以后,我以后。以后了半天,也許不下什么愿望,知道這都是空的,這年頭,誰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只不過我當時暗自拜了佛像,這才發現,遠處地一角競然坐了個少年微閉雙眼,左掌放在丹田的地方,右掌貼著背心,盤著雙膝,逸飛,你好像會武,你猜猜他在干什么?”

林逸飛卻是臉色大變,雙手照著他說的姿勢比劃了一下,“老爺子,是這個姿勢嗎?”

方老爺子眼中有些詫異,“的確是這樣,一點也不差的,逸飛,你怎么知道?”

林逸飛終于還是搖搖頭,“我,我聽說過這種修煉方法,這是一種修煉內功的法門,叫做鳳鳴千里,是一種適合女性修煉的武功,不過現在好像不多見了。”

老爺子一挑大拇指,“原來逸飛早就猜了出來。”

“他猜出來什么?”方雨桐和百里冰都是異口同聲的問道,只不過百里冰的聲音有些發顫,方雨桐的聲音卻是很急切。

“他那個時候,臉色黝黑,好像很臟的樣子,但是卻收拾的干凈利索,”方老爺子嘆息道:“我當時并沒有看出什么異樣,如果是逸飛當時在場,多半一眼能看出他其實是個女子。”

方雨桐有些奇怪,心中暗道,爺爺真是老糊涂了,這個人是男是女的,也至于這么慎重和激動?

方老爺子又說道:“當初其實不要說他是女的,就算他修習什么鳳鳴千里的內功,我都是一無所知的,我只覺的他姿勢比較奇怪,當時沒有見過世面,還以為他病了,所以緩步走上前,說了一句,兄弟,你沒事吧?那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方老爺子說道這里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眼睛也睜的好大,本來有些渾濁的眼睛落出了點興奮的光芒,“她的眼睛猶如璀璨明星般的善良,當時我就一愣,只是感慨,她這雙眼睛倒也好看,她眼睛睜開一下,搖搖頭,再次閉上,那時我已經知道,她不想和我說話的,我也不想自討沒趣,轉身走到一邊,只是轉身的時候突然愣住,我發現她衣服雖然有些臟破,脖子上卻掛了一塊玉。”

“鸞鳳清鳴?”林逸飛失聲問道。

方老爺子看了林逸飛一眼,有些詫異的問道:“你怎么知道鸞鳳清鳴?”

“鸞鳳清鳴和蟠龍如意有一些干系,”林逸飛猶豫說道:“我只是猜到的。”

他剛才十分的激動,這回卻又鎮定下來,“她長的什么樣?”

“她?”方老爺子皺起了眉頭,“瓜子臉,柳葉眉,當然這是我后來才知道的,開始看到她的時候,只覺得她臉型比較消瘦。”

“不是她?”林逸飛有些詫異的喃喃說了一句。

百里冰握住了林逸飛的手掌,低聲問道:“逸飛,是誰?”

林逸飛扭頭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我們不如先聽下去?”

“好。”百里冰低聲應了一句,垂下頭來,不知道想著什么。

“當初我也不知道那塊玉是什么鸞鳳清鳴,只知道那塊玉很好看,而且價值不菲,她明目張膽的戴在脖子上,露在外邊。實在過于不懂世故,于是我好心地提醒了一聲。兄弟,你的玉最好藏起來。現在兵荒馬亂的,你小心因為它送了性命。那人也不知道聽到沒有,皺了下眉頭,我看到她有世不耐煩的樣子,于是找了塊干凈地地方坐了下來,找了點干草,想在這里對付一晚,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只是沒有想到,我才鋪好地方。廟門就是一聲大響。進來了幾個兵,其中一個官我還認識,竟然是我們部隊的王連長,當時我嚇的跳了起來,知道躲避來不及,只好站了起來,說聲王連長好,但是心中卻替那人擔心,因為我知道。王連長這人小氣,又貪財。看到了那塊玉佩,絕對不會有給別人留下的道理。他們四個人,一個腰中別著盒子炮,另外三個扛著槍,抓了兩只雞,還拿了一壇子酒。”

方雨桐雖然知道后來爺爺沒事,可是還是有些替他擔心,“你是個逃兵,小心他們斃了你。”

方老爺子搖頭道:“他們也是逃兵,大家怎么說還是臉熟,不會馬上翻臉的,王連長看到我,倒是一愣,轉瞬看到我灰頭灰臉的,也沒有把我放在心上,只是說,現在隊伍散了,他們準備往南走,投靠一下馬大帥,問我有沒有興趣,如果有興趣,可以一塊,他這么說的時候,手上掂著盒子炮,眼中落出了殺機,我知道這個時候他是在拉攏人心,找個隊伍帶著,人多了,到時候投奔馬大帥有本錢,我好漢不吃眼前虧,心中雖然罵,可是還是說,好呀,我正愁沒地方吃飯,以后就和你王連長混了。”

方雨桐笑容有些勉強,看了林逸飛一眼,“爺爺這也算是隨機應變吧?”

方老爺子笑了起來,“你們覺得我那個時候很丟人是吧,我卻不覺得,很多人為了活命,忍一時之辱又算什么,他們聽了這話,還算高興,又要燒黃紙,和黃酒什么得,無非是想拉攏人心,然后他們突然看到墻角那個人,又看到了他的玉佩,一下就動了心,那時候很亂,鈔票不值錢,今天一萬塊能買個金戒指,明天連個饅頭都買不到,所以很多人都是留著硬貨,金條,銀元,還有古董玉器都很值錢得,王連長于是讓我表示忠心,去把那人身上戴的玉取回來。”

方雨桐聽著有些不對勁,覺得這種事情說了什么用,你去搶人家的東西,那不和土匪差不多,怎么說也是個污點!

“我當時沒有辦法,就走過去勸她,讓她最好把玉給他們,命沒有了,留著什么都沒有用,他們手中都有槍,得罪不起的,那人睜開眼望了我一眼,冷冷的問道,我不給你怎么辦?我只能低聲說,你不給我,我們得想辦法逃命,這里有個后門,我們沖出去,鉆到野地里面,他們有槍也找不到我們。她終于笑了起來,說我不要什么榮華富貴了?她說得聲音比較大,那面顯然也聽出了不對勁,王連長把盒子炮掏了出來,其余得三個人拉了強栓,罵罵咧咧的走了過來,可是還沒有等他們舉起槍來,三條步槍就被捏成廢鐵,王連長的盒子炮卻被頂在他自己地腦袋上,那人冷冷笑道,這塊玉有不下一百人看上,卻沒有一個人要過去,你知道為什么,王連長哆哆嗦嗦地問道,為什么,那人嘆了口氣道,因為他們都死了,他說道這里地時候,乒乒乒乒地四槍,如同放鞭炮一樣地殺了王連長四個,我當時嚇了一跳,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那把槍已經頂在我的腦門上!”

方老爺子看起來很威嚴,也是很有地位,林逸飛也知道他在京城絕對不是一般人物,誰都不知道他還有這段糗事,可是他說出來的時候很坦然,而且好像很懷念的樣子。

“后來怎么樣?”雖然知道爺爺現在還站在眼前,可是方雨桐還是忍不住問道,林逸飛卻是端起了茶杯,喝了口茶,這才說道:“方老爺子的武功是和她學的?”

方老爺子笑了起來,“原來我就這點秘密,也被你看了出來。”

“我爺爺是會一點,”方雨桐有些詫異,以前聽到家里人提及爺爺的時候,說他在戰場上勇猛無比,武功很好。可是自從自己紀事起來,看到爺爺走路都不那么利索,一直都有些不信。

“后來呢?”林逸飛提醒了一下,“那和這副畫像有什么關系?”

方老爺子忍不住問道:“逸飛,你為什么也很關心這幅畫像?”

“我和冰兒看了前兩幅畫像,一直琢磨不透畫像的含義,”林逸飛臉色如常,“所以都以為所有的答案都在最后這幅畫像上面,沒有想到看到了這幅畫,還是一頭霧水!”

他說道一頭霧水的時候,繼英感覺到百里冰看了他一眼,只不過他并沒有看過去。

“光環、白教肉身飛赴凈土、夜叉。”方老爺子聽到了林逸飛大致解釋了一下另外兩幅畫的內容,當然只是畫面意思,他聽到了更是皺起了眉頭,“我不知道還有其余的兩幅畫,說句實話,我一直以為只有這樣的一幅畫,因為這是她當初給我看的。”

“這副畫當時也在那人的身上?”林逸飛沉吟一下,“還請方老爺子講下去。”

方老爺子笑了起來,“我就說,你們不要著急。這些事情,我都想了幾十年,還是沒有頭緒,你們完完整整的聽一遍,或許還能聽出點端倪。”

方雨桐也多少帶出了興趣,“爺爺,你就不要賣關子了,今天等你講完,我們再吃飯。”

方老爺子明顯對這個威脅不放在心上,“那個時候,我哪里還想吃什么飯,冰冷的槍口頂在腦門上,我的冷汗當時就下來了,看到她毫不猶豫的殺了四個人,我絲毫不懷疑她會一槍打爆我的腦袋,只是她到底如何搶過了那三把步槍,又是捏泥巴一樣地,我是一點都不知道,她看了我半晌,終于笑了一下,伸手一捏,那把盒子炮又變得不成樣子,她隨手一丟,談談說道,看在你怎么說還算有點良心地份上,我就不殺你了。”

說到這里地時候,方老爺子有些感慨,“其實我那個時候知道什么,只不過山里出來的,沒有泯滅最后一點良知,如果沒有遇到她,就那么混下去,誰知道我以后會怎么樣,說不定一直在國軍混下去,也說不定有一天會被亂槍打死,哪里還有雨桐你。”

“這么說爺爺一生的轉折點就在這個人身上?”方雨桐看了林逸飛一眼,心中一動,“不知道她現在在什么地方?”

方老爺子神色有些悵然,看了林逸飛一眼,終于嘆息一口氣,“幾十年過去了,我怎么知道?”

林逸飛也忍不住想嘆氣,最終還是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她又回到了原地坐了下來,彷佛這些人都不是她殺的一樣,她既然不殺我,我膽子就大了一些,當時她渾身上下灰頭灰臉的,比我還要臟一些,雖然后來我才知道,亂世中行走,她不過是掩飾一下身份,雖然她不怕麻煩,可是她不是出來找麻煩的,我當時不知道她是個女的,就問她到哪里去,我們說不定順路,她好在還看我順眼,回答道,她其實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爺爺你是看上人家了吧?”方雨桐笑了起來,“怪不得你不說,原來一直怕我奶奶知道。”

她這個孫女不像孫女,竟然嘲笑爺爺,方老爺子卻并不惱怒,“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卻覺得她其實人也不壞,最少不是胡亂殺人的,可是后來,后來我是真的看上人家了,只不過,”方老爺子嘴角一絲苦笑,“我看上了人家,人家心中沒有我的。”

“那她難道有了心上人?”百里冰問地時候,聲音有些顫抖。

方老爺子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或許百里守業才知道的。”

“你說得是我爺爺?”百里冰這下真的大吃了一驚,“聽我爸爸說,我爺爺建國后不久,就,就過世了。”

“我知道。”方老爺子神色有些異樣,“他死的時候,我也在場。”

“我爺爺怎么死的?”百里冰好奇的問道,現在看來,方老爺子還是精神的很,可是爺爺已經死了幾十年,那時候爺爺應該很年輕!但是爺爺那個時候就死了,說明還是有些蹊蹺!

方老爺子搖搖頭。“具體怎么樣,你如果有興趣,還是問百里雄飛好一些。”

他口氣一轉,已經又回到了原先的話題,“當時我很高興,就說我也無處可去,正好和她一路,那人終于笑了起來,說到那好,只要我不怕死,就跟著她好了。當時我很高興,二人在破廟呆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起來才發現。原來彼此真的沒有什么目標,我當時就勸她,你的那塊玉還是收起來的好,不然讓別人看到,還是會來搶,有好東西是不錯,但是現在不是炫耀地時候,她卻是搖頭,說這塊玉一定要帶在外邊。就是讓別人能夠看到,我問她為什么。她不回答,我沒有辦法。只好自求多幅的,她除了那塊玉,還帶著個包袱,里面有個硬硬的東西撐著,我開始以為是寶貝,后來才知道是幅畫,也就是墻上掛著的那幅。”

方老爺子伸手指著那幅畫,“就是它了,我從來沒有想到過幾十年后的今天還能看到它,所以看到它的第一眼,我就毫不猶豫的買了下來。”

“她帶著這副畫什么意思?”林逸飛終于問道了正題,感覺到嗓子有些發干。

“我不知道,”沒有想到方老爺子竟然給了他這么個答案,看到林逸飛不解的表情,笑著說道:“你聽我說下去,當初我是不敢動她的東西,更是不敢問,二人東游西逛的,好像沒有什么目的,后來有些熟悉了,我才敢問她叫什么,我當時也多少看出來她是個女的,只不過一直沒有說穿,也守著禮節,這可能讓她多少有了一點好感,她說她叫君憶,我有些奇怪的說道,這個名字很雅呀,她家多半是個大戶人家,我這么推測是有理由的,因為她一來名字起的很雅致,二來當然是那塊玉,那塊玉就算我不識貨,也知道覺得價值連城的,就像逸飛你給我的那塊。”

說道這里,方老爺子掏出了蟠龍如意,“這里面的暗影是條龍,那里的是條鳳,自從我把這塊玉帶在身上,身子感覺好了一些,也不那么容易疲倦,再加上你和錢醫生開的藥,多少還能熬一段時間,逸飛,其實我欠你一個人情地。”

“再大地人情,一億也夠了,”林逸飛笑著說道:“更何況留在我手上并沒有什么用處。”

方老爺子盯著那塊玉,神色有些異樣,“當年君憶也是這么說地,她說這塊玉雖然珍貴,但是在不同地人眼中,有著不同地價值,我當時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后來雖然懂了,卻有些晚了。”

林逸飛提及一億資金地時候,方雨桐想說什么,可是終于還是忍住,她可是清楚地知道,爺爺不算窮,也不是兩袖清風什么地,你讓他拿出個幾萬還沒有什么問題,可是你讓方家隨隨便便的拿出了一億資金,那時不可思議的事情,這么大的事情,自己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

“當時我記得她問我,你見過這塊玉嗎?”方老爺子顯然還沉湎在過去的回憶中,也可能是因為這些事情在他心中憋了太久,需要找一個人傾訴,“我只是很奇怪,我是頭一回見到這塊玉,要說見過,也是在那個破廟頭一次見到過,當時君憶笑了笑,說她只是隨便問問,她想我多半也沒有見過,事情也不會這么巧的,她已經找了兩年的,我有些奇怪,不明白她這么說什么意思,她然后就解開了包袱,讓我看到了這副畫,她盯著我,只是問道,你見過畫上的這個人沒有,或者對畫上的人有什么印象沒有?我當時看到了這個戴著夜叉面具的人物,第一個感覺也是害怕,搖搖頭,就吻她,這個是什么面具,怎么這么嚇人。她嘆息一口氣,已經把畫收了起來,喃喃自語道,我就知道你不是的,可是我還是想試試。”

“爺爺,那個君憶到底在說什么,怎么沒頭沒尾的?”方雨桐忍不住問道,她是聽的一頭霧水,只是因為她對于整件事情,也是從來沒有什么眉目。

“我當時也不知道,”方老爺子苦笑道:“可是后來逐漸有些明白,但是已經有些晚了。”

“為什么?”方雨桐有些惱火,不明白為什么爺爺說話的時候總是吞吞吐吐地。

方老爺子看了林逸飛一眼,已經有了深意,其實自從林逸飛關注這副畫地時候。他已經隱約知道了什么,他說了幾句晚了,一方面是因為他自己明白地晚了,二來是林逸飛好像也和這副畫有些瓜葛,他地出現,是不是也有些晚了?

“聽君憶說,蟠龍如意和鸞鳳清鳴本是一對,”方老爺子終于又說了下去,看了一眼百里冰,“我這么嘮嘮叨叨地,你多半是煩的。”

百里冰搖搖頭,“我覺得這個故事,不對,應該是這段往事,還是很吸引人的,最少,我們就經歷不到這個情形。”

她說道這里的時候,望了林逸飛一眼,“只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很久,我想老爺子。很多事情,你也應該看開才對。”

方老爺子緩緩點頭,“看的開,看不開,都是一念之差,我、我最少比。。最少還好一些,當年君憶說,她其實在找一個人,所以這才來到亂世,我問她找誰,為什么要找,怎么個找法,后來又想到了,她可能是想找擁有那塊蟠龍如意的,或者是想找認識那幅畫的,那其中又有什么道理,可是我不能想到的事情,逸飛,你知道嗎?”

林逸飛想了半晌,緩緩搖頭。

“我問君憶,她也沒有多說什么,”方老爺子嘆息一聲,“后來她就問我,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什么武功很高的人物,那我還知道不少,說什么河東的神拳鐵胳膊呀,河北的鐵頭無敵呀,還有單刀震九州什么的,當時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后來才知道,她要找人去比武,這些人其實要說名氣還是有的,不過都是跑江湖的,留下點薄名,本來對于我們的挑戰,有的彬彬有禮,有的蠻不講理,不過毫不例外的,在君憶手中都過不了三招,比如那個神拳鐵胳膊什么的,本來擺好大的架子,一出場八大徒弟護法,氣宇軒昂地,本來不想和君憶比試,名氣大了,自然不肯壞了這個名頭,可是君憶一出手,就把那八大徒弟打的滿地找牙,都說打狗看主人地,不過這狗都被打光了之后,主人也不能不出手,鐵胳膊一出手,就被君憶扭斷了胳膊,痛得哭爹喊娘地,君憶倒沒有什么不好意思,丟下一包藥,說他自己看看病吧,沒有想到江湖中多是這種名不副實地老家伙,這句話一說出來,鐵胳膊沒有被打死,差點被氣死,無奈技不如人,只好連夜離開河東,我也是后來才聽說的,他們多半以為以前闖江湖的時候,得罪了什么人,現在有人過來砸場子,我卻知道不是,因為君憶后來又找了什么鐵頭無敵,單刀震九州的,結果鐵頭腦袋上被她打了個好大的包,那個使單刀的,還沒有等到震什么,就已經被她把單刀劈手搶了過來,單手一掐,已經把單刀的刀尖捏下一截來,手指一彈,當的一聲,打入了對面的石墻里面,單刀震九州的臉都有些綠了,咕咚就跪了下來,連說饒命。”

林逸飛卻是神色一凜,隨手拿過一個水果刀,比劃了一下位置,“中間還是尖端?”

“靠上面一點。”方老爺子瞇縫著眼睛,“這手絕活逸飛能夠做到嗎?”

林逸飛放下了水果刀,避而不答,“無論如何,這個君憶的指力和內力都是不差。”

“不錯,”方老爺子點頭道:“要不單刀震九州的怎么嚇得那么厲害,就差點磕頭端茶,后來我跟著她在一起的時候,發現她最少打敗了十幾位所謂的高手,卻也不怕人復仇,還是大模大樣的在那一帶活動,我卻是天天晚上嚇得睡不著覺,生怕被人亂槍打死,也不知道她說找了兩年,難道天天過得就是這種日子,后來沒有人找她,我是很高興,她卻顯得很失望的樣子,又問我到哪里找人最方便,我回答到兩個地方,一個就是軍旅,另外一個就是大上海,因為這兩個地方都是龍蛇混雜的,一般很多混的不得志地都想上那里去淘金,要不人家怎么說當時的大上海是冒險者地天堂,軍旅里面的人更是雜七雜八地。天南地北的,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她說好,那就先去軍營呆一段時間,如果還是找不到的話,她再去上海,我真不明白為什么她找一個人那么的執著,那個年代,參軍實在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因為人家拉莊丁都拉不到呢,我們很快的就找到了一個部隊,是隸屬于南方的一個大帥的。當然不是嫡系。她說我什么都不會,這樣出去打仗,能活到現在實在是命大,所以看在我這么熱心的份上,教了我點功夫,后來我再戰場上出生入死了這么多年,竟然還完好無缺,不能不說是她的功勞。”

“原來爺爺真的會武功,以前聽奶奶說,我還不信的。”方雨桐看到老爺子說起了自己的情史,竟然越說越有味道。忍不住出聲提醒一下。

“你奶奶當然知道,”方老爺子大笑了起來。笑聲中豪放中帶點惆悵,“當年她認識我的時候,本來史大戶人家的,后來家里反對卻是執意要和我走,當時弄傷了腳踝,我一口氣背著她走了十幾里呢。”

“奶奶知道這些事情嗎?”方雨桐忍不住問道。

方老爺子沉默了一下,“她當然知道,其實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跟著我。”

說到這里,方老爺子有些感喟,“你們年輕人的浪漫啊,算得了什么,今天愛的死去活來,明天卻又吵鬧者要離婚,就說你大哥吧,到現在換了多少個女朋友,我看到他自鳴得意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雨桐,你要記得,能和你過一輩子地才算是另一半,要不怎么有一句歌唱得好,我能想到最浪漫地事,就是和你慢慢變老,那些今天好,明天嚷嚷分手的,絕對不會長久。”

方老爺子說到這里的時候,就算林逸飛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方雨桐更是希望用笑聲沖淡尷尬,“爺爺,沒有看出來,你對現在的流行還很關注呢。”

“唉,”方老爺子又嘆息一聲,今天不知道為什么,他嘆氣的次數很多,好像多少是因為當年的遺憾,“我們到了軍營之后,我因為有了經驗,所以提升的很快,她雖然教給我的武功很簡單,卻很實用,我練了一段時間,本來瘦弱的身子發生了根本的變化,就算在軍營中,進行力量比試的時候,本來我還不是他們對手,但是半個月后,他們竟然沒有一個人能贏后,所以都是心甘情愿的叫我老大!我也很快的成為一個小排長,軍營就是這樣,你有能力,能打,那是誰都服你,不然的話,只有受欺負的命。”

方老爺子神色自豪,“君憶卻是一直在我手下當著一個小兵,別人都以為她是我的親戚,以為她是依靠我,卻不知道她才是我的老大,其實依照她的本事,只要露一手出來,那絕對比我要出名的多,只不過她到了軍營后,行事反倒低調起來,她又特意把自己打扮的臟一些,黑一些,又不喜歡和別人說話,倒也沒有誰去注意她,我們當時還是過著漂泊不定的日子,那時候,像我們這樣的雜牌軍,都是動走西竄的,惶惶如同喪家之犬,先是和鬼子打,后來一紙調令,我們去圍剿所謂的土八路。”

方雨桐卻有些尷尬的笑了起來,或許在她眼中,這些非但不能說是光彩的事情,提及起來,都是有點丟人的,“那后來呢,你們怎么會分開?”

方老爺子沉默了一會,“我們去圍剿八路軍,反倒被人家圍剿了,人家那個打仗,才真的叫戰術,我們只能說是斗毆,其實那個時候,我本來已經當上了個營長,也算有點勢力,問東西也方便了很多,她囑咐我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拿著那幅畫,自己繼續戴著那塊玉,如果碰到她看上眼的,她就會拿出畫像,問上一句,你認識畫上的人嗎,你對這副畫有印象嗎?我實在頭一回見到這種打聽人的方法,這畫上的人帶著個夜叉的面具,拿個長槍,本來面目別人都看不到,誰又能認識?你們說是不是?”

他說到這里的時候,忍不住向林逸飛問道:“你認識畫上的這個人嗎?”

看到林逸飛沉默不語的樣子,方老爺子誤會了他的意思,大笑了起來,“你看,當年她就是這么執著的去問,一個個的去問,從來沒有厭煩的情緒,每次拿出畫像的時候,都是充滿了期待,可是我又不敢說什么,心中真的希望她能夠找到她相見的人,不過你們現在看起來,一定是很好笑的?”

方老爺子端起了茶水,想要喝口茶水,卻是望了百里冰一眼,他看到百里冰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丫頭,雖然說百里守業的因素也有一些,可是他覺得,這個百里冰知道內斂,無疑比自己的孫女更加討人喜歡。

只是一眼望過去,方老爺子愣了一下,“冰兒,你怎么流淚了?”

百里冰慌忙拭去了眼角的淚水強聲笑道:“哪里流淚了,老爺子你看錯了,是風沙迷了眼睛。”

“這屋內怎么會有風沙?”方老爺子奇怪問道。

“不是風沙,是個小蟲子,飛到眼睛里面了。”百里冰低下頭來,用力的擦了擦,這才抬起頭來,笑容有些勉強,“現在沒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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