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美人煞第五卷鳳凰花開第二十章 眾里尋他千百度(四)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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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鳳凰花開第二十章 眾里尋他千百度(四)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十四十四  分類: 十四十四 | 琉璃美人煞 

晚上吃飯的時候,騰蛇嚷嚷著要用穗木的果粒來做米飯。他一下午別的都沒干,就忙著在樹低下撿米粒,足足撿了兩個小布袋。禹司鳳拗不過他,只得把舊飯盛在別的地方,煮那穗木的米粒。

他倆在廚房里吵吵嚷嚷,璇璣就在臥室里換藥。禹司鳳新采了幾味藥草加在原先的燙傷藥里,抹上去果然不覺得疼痛,隱約還有清涼的感覺。只是那兩塊燙傷委實慘不忍睹了些,新出來的水泡磨破了,又腫起好高,最關鍵是燙傷在大腿上面,最嫩的地方,涂藥的時候疼得她一身冷汗。

她今天還真像個傻子。璇璣在心中自嘲地想著。盼啊盼,找啊找,終于見到了,卻是這么個局面,果然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禹司鳳抱著她從山上下來,再也沒說過一句話。她那會也只顧著傷心難過,哭得一塌糊涂。可是,無論如何,她終于見到他了,緊緊地擁抱他了。他似乎又長高了許多,也結實了許多,已經完全不是曾經纖瘦的少年,想來在他眼里,自己也變了許多,畢竟快兩年的時間沒見了。

以后要怎么辦呢?她不知道,不如走一步算一步,先在這里把傷養好。追鳳行動可不是找到他就結束的,褚璇璣,你得加把勁,玲瓏和六師兄都已經文定之禮,馬上就要大婚了,你這里還磨磨蹭蹭,回頭一定要被玲瓏笑話。

不管怎么說,先賴在這里不走是正經!

璇璣把換下的繃帶收拾了一下,忽聽門外有人叫喚翼公子,她拐著腳奔出去。就見籬笆外站著一個長辮子少女,正是蘭蘭。這女孩子先前就對她沒好感,這會見她呆在翼公子的屋子里,儼然和他是舊識,不由更是惱怒,直截了當地問她:“你怎么能隨便進他家!他都是一個人住的!”

璇璣愣了一下,似乎有些反應不過來翼公子是誰,突然靈光一閃,明白她是說禹司鳳。哈。他怎么想起取這么個怪名字,不過還真挺符合他的身份,他是十二羽金翅鳥,翼公子這三個字,再合適不過了。她先前居然沒留意。

她說道:“我和翼公子……嗯,是多年的老友啦。沒想到他住在這里,正好也有一段時間沒見。于是暫住幾天。蘭蘭姑娘找他有事嗎?這會他在做飯呢。”

蘭蘭跺腳道:“你怎么能讓他這樣的人做飯!你……你真是!”她彎腰把手里提著地東西放在地上,原來那是一籃雞蛋,她又道:“這是我家母雞新下的蛋,娘叫我送來給翼公子嘗嘗。你……你要在這里住幾天?”

璇璣想起這小姑娘對禹司鳳很有好感,難怪對她這么咄咄逼人。她笑道:“多謝啦。我還不知道會住幾天。反正暫時不會走。”

蘭蘭咬了咬嘴唇,半晌,才低聲道:“真沒想到。你和他居然是舊識……你能不能告訴我,他以前……”說到這里。她突然猛地搖頭,“不不。還是算了!你別告訴我。他那樣的人。又有你這么厲害又漂亮的女俠做朋友,一定身份不凡。說不定還是什么王公貴族,難怪看不上尋常人家的小女子……”

璇璣正猶豫著要不要告訴他禹司鳳以前還是慘綠少年時候的往事,什么王公貴族都是瞎猜,忽聽后面騰蛇叫道:“誰在那兒嘀嘀咕咕?”說著他就從廚房里鉆了出來。蘭蘭一見他滿頭銀發,兇神惡煞的模樣,嚇得幾乎僵住。騰蛇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了一下,立即看見了放在地上的雞蛋,趕緊提起來,笑道:“啊,送雞蛋地!多謝啦!”說罷掉臉又跑進廚房,叫道:“司鳳!晚上再加一道炒雞蛋!”

廚房里有人說了兩句什么,緊跟著禹司鳳走了出來,見到蘭蘭,他微微一愣,跟著點頭道:“原來是這位姑娘,多謝你的雞蛋。”

蘭蘭臉上頓時紅得幾乎要燒起來,小聲道:“不、不……不用客氣。翼公子有客……是我、我魯莽了……”

禹司鳳又點了點頭,過去輕輕扶住璇璣,柔聲道:“有燙傷有不要亂走了,進屋吧,馬上吃飯。”璇璣點點頭,兩人并肩往里走去,蘭蘭見他二人親密含笑,情態自然,儼然是一對情深愛篤的情侶,心中不由萬分難過。

她突然在后面大聲道:“翼公子,收了雞蛋,可不是什么功什么祿啦!明天……明天我再來!”說完她掉臉飛快跑走了。

璇璣看著她的背影,輕道:“那女孩子很喜歡你呢,翼公子。”

禹司鳳聽她故意叫自己這個名字,不由抬手在她腦袋上輕輕一敲,似笑非笑:“不要亂說。”

璇璣格格笑道:“這可不是亂說,今天在客棧人家親口告訴我的,說你人品好,又厲害,這里有女兒的人家都巴不得把女兒嫁給你。翼公子,好厲害,好風流。”

他又是輕輕一笑,并不解釋,過了一會,忽然問道:“今天在客棧除妖的是你?”

“是我。其實那也不是什么厲害地妖,不過一只來報復的快成精的黃鼠狼……啊!對了!我的圍巾!”璇璣大叫起來,這才想起把皮毛給了李裁縫,結果天都黑了她還沒去取,要是拖到第二天,便要多付一天的工錢了。

禹司鳳問明緣由,

幫她將圍巾取回來。璇璣見先前那臟兮兮地毛皮給凈,圍巾款式也很大方,拿在手里看了一會,忽然對禹司鳳招手:“司鳳,過來。”

禹司鳳不明所以地走過去,不防她忽然抬手,將圍巾系在他脖子上,左看右看,滿意地笑道:“是啦,還是給男人戴著比較合適。就送給你吧。”他默然低頭摸了摸那光滑的皮毛,然后露出一個笑容:“那謝謝了。”

飯畢,禹司鳳在臥室里收拾了一些自己的雜物,搬到另一間瓦屋去睡。山野之中。夜晚分外涼,白天地熱辣被月色一洗而光。璇璣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也無法安睡。一來這張床實在睡得難受,二來想到這里是司鳳住了一年多的地方,她地心跳就忍不住加快,只覺鼻子里嗅到的都是他地氣息,三來她想起曾經與他一起渡過地那些日子。

他們曾經多么親密,同床共枕,蒙著被子說許多廢話。最后她困了,縮在他懷里睡著,第二天起來的時候兩人地長發纏在一起,要弄半天,又好氣又好笑。璇璣曾以為,就算過去十年二十年,他們之間也不會有任何改變。何況是短短的一年多。

可是她錯了。

真的,有些事情過去就是過去,他們永遠也不會變回曾經無憂無慮十六七歲的少年男女。她也不會再纏著他,要他陪自己睡,更不會任性地哭著說一些傷害他的話。有一些東西在悄悄改變。那究竟是好還是壞,璇璣并不知道。

兩年的空檔,他們兩人都需要適應一下互相地變化。

眾里尋他千百度。她找了很久,以為終于找到了他。可是他已經不是那個“他”。她也不是他印象里那個“她”。奇怪的是,她并不因為這種轉變而感到沮喪。她甚至帶著一種好奇的探究心態。想知道他這兩年的生活細節,想了解他更多更多。好像重新認識一個人,一切從頭開始。

他會不會也是這樣想?他會不會還不相信她?不想見她?

不不,這些惱人的問題,留到以后再想吧。她眼下只要留在這里就好,只要留在這里……璇璣漸漸倦極睡去,墜入夢鄉前隱約聽見纏綿的琴聲,很遠,又好像很近,有人在輕輕彈奏七弦琴。

琴聲像宛轉的耳語,摟著她,哄著她,貼著她每一寸肌膚,一切都是暖融融地。

璇璣很快就領略到西谷少女的熱情奔放,比如蘭蘭,她完全不因為璇璣的存在感到氣餒,風雨無阻,每天有事沒事都跑過來。她開始是打著送東西為借口,本來禹司鳳一個人住,什么也不收,就像一面銅墻鐵壁。但自從騰蛇這吃戶來了之后,銅墻鐵壁的效用就完全消失了。

只要是送吃的,他都毫不客氣一股腦兒搜過來。這惡習被村里人摸透之后,就不斷地有別家地女孩子送好吃的來,騰蛇絲毫不明白這些女兒家的心理,他反正有吃地就開心。不過俗話說,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收了人家這么多東西,禹司鳳也不好意思再擺著冷臉拒人于千里之外,于是蘭蘭又從送吃的變成每天過來幫忙曬草藥,整理凌亂地藥鋪,成了常客。

這女孩子有一股可怕的韌勁,像鋼絲繩一樣,無論禹司鳳怎樣地冷臉,她都毫不在意,甚至投其所好,下了狠勁來鉆研藥草,遇到不懂地便去問他,以此為借口和他多說兩句話。禹司鳳在這方面倒并不吝嗇,有問必答,完全是一副好老師的樣子。

這一日,璇璣跟著禹司鳳上山照料那些藥草,她地燙傷好的差不多了,這幾日總是覺得癢,又不敢用手抓,于是他說再配幾幅新藥進去止癢。兩人起了個大早,才背上藥簍,蘭蘭就來了,聽說他們去山上,便說要去見識一下沒見過的藥草。

說實話,璇璣對這女孩子并沒感到討厭,從某方面來說,她甚至覺得挺好玩,何況司鳳受歡迎,對她來說倒是個值得自豪的事情。大約是因為她從心里一直篤定著,禹司鳳不會對其他任何女子報以青眼,所以才能這般放松自然。

不過今天的情況很有些不一樣,一路上蘭蘭問東問西,禹司鳳有問必答,摘藥草的時候她也很認真地詢問每一種藥草的功用,禹司鳳說到了興頭上,干脆把每一種藥草都指給她看,一一解釋,璇璣在旁邊站了一會,沒人理她,她對藥草一竅不通也插不上嘴,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多余出來的人。

這種感覺她并不陌生,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在體驗這種疏離感。所有人都在笑,在說話,可是沒有人理她,在乎她。她孤零零地站在一旁,像畫中多出的一抹敗筆之色。她一直在尋找自己存在的位置,可是沒有人愿意給她。

這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璇璣半點都不希望在這種時候重溫。她默默看著禹司鳳,他和蘭蘭正蹲在田里熱火朝天地說著那種草能止血,那種草能止癢。她正打算找個地方坐一會,撓撓癢,燙傷的地方癢的實在讓她受不了,忽聽樹林中傳出一陣清脆的啼鳴聲,緊跟著枝葉撲簌,一只渾身雪白的大鳥沖破樹頂,高高飛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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