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冰寒
一聽這話,姜云輝不由就是一怔。官場中人對的前途是最為看重的,可孫平卻甘愿為了這個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很顯然,他對這個和小女孩兒當真是用情至深。
原本姜云輝對于孫平這種有家有室卻還在外面亂搞的人是頗為不恥的,可面對神色誠摯,目光中充滿了幸福和摯愛的孫平時,他卻又都恨不起來。
別人或許不孫平的底兒,但姜云輝很清楚,孫平本身并沒有特別的地方,可卻是中宣部副部長蘇維東的乘龍快婿。而蘇維東又是去年剛登頂的最高首長王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嫡系干將之一,圣眷正濃、前途無量,只要不出原則性的大問題,日后進入政治局是沒有懸念的。
都說背靠大樹好乘涼,有這么一位厲害的泰山關照,孫平的大好前途也是指日可待,少說要比別人少奮斗二十年。但如果他和許晨的事情一旦曝露,激怒了蘇維東,別說似錦的前途了,恐怕在蘇維東的報復打壓之下,下場也絕好不了去。
一步天堂,一步地獄,按理說,但凡有點頭腦的人都該何去何從,因此,聽到他的這番話姜云輝不禁甚感愕。但隨即,他對孫平的敬佩又油然而生。畢竟愛美人更愛江山,能為了真愛放棄一切的,這世上并不多見。
“總之,好自為之吧!”一,姜云輝不由就有些噓唏,本想再勸說孫平幾句,可話到了嘴邊,卻不又說不出來了,嚅囁了半天,只說出一這么一句來。
孫平對姜云輝露出了一個滿是感激的笑容。
姜云輝和邢謂東離開半晌后,許晨才期期艾艾的帶著小女孩兒走了上來,在孫平身旁坐了下來,滿臉惶惑的問道今天是不是給你惹禍啦?”
孫平就笑笑,輕輕握住許晨的手,安慰她道你別瞎想,沒事的。”
“會沒事?”許晨急得都快要哭出來了,“我今天就不該來湖嶺,要不然你也不會……”她,來湖嶺看孫平是要擔很大風險的,可孫平因為公務纏身,已經將近一個月沒有回首都了。小雅想爸爸不行,天天哭著鬧著要爸爸,她也是沒辦法了,這才不得不帶著女兒飛過來。不曾想,剛才到機場,就給孫平惹下了天大的麻煩。
孫平心頭也忐忑,姜云輝和邢謂東雖然沒說,可被他們撞破了此事,這就等于往脖子上套了一個繩套,并且親手將繩索送到了姜云輝他們手上。只要他們需要,隨時都可能勒緊繩索,讓喘不過氣來。
姜云輝雖年輕,但行事卻猶如翻云覆雨,老辣之極。當初孫杰主動請辭的原因雖然不為人知,但許多人都紛紛猜測,鐵定是被姜云輝拿捏到了把柄,不得不如姜云輝之意,將位子讓出來。既然姜云輝能這樣對付孫杰,自然也可以舊計重施。
尤其姜云輝和邢謂東關系好,邢謂東雖不能查他,但要把這事捅到省紀委甚至是中紀委去并不難。到時候,蘇維東了別說保,不落井下石就不了。到時候這官當不當倒是沒關系,可要是連累了許晨和小雅,那可就麻煩了。
孫平可是的,蘇紅霞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爆裂的,心胸也極為狹窄,真要讓她了許晨和小雅的事,那她還能饒得了她們母女倆?
但姜云輝臨走時的眼神,似乎又讓他看到了一絲希望。他隱約覺得,姜云輝也是用情至深的人,他能夠理解和體諒,也不會將這一切捅出去的。
“這個孫平,唉……”剛出麥當勞,邢謂東提起孫平不由就直搖頭。
在他看來,孫平正如姜云輝說的那樣,是在玩火,稍有不慎就會引火燒身、自毀前途。經他手處理的干部,少說有五成是抵擋不住女色的誘惑而一步步墮落的。他沒想到,平日里看起來作風嚴謹的孫平,居然也會在這上面栽跟斗。
“呵呵,英雄難過美人關,這要搬上熒幕,也會被傳為一時佳話嘛。”姜云輝就笑呵呵的說道。
邢謂東也笑笑,又問道那你打算處理?”
“處理?”姜云輝又笑著問道難道有人向你們紀委反映了情況?”
“呵呵,我那里誰的舉報信都有一大摞。”邢謂東笑著說道,可心里就明白了,姜云輝并不打算在這件事上大作文章,至少說現在還沒有這個打算。不由就有些替姜云輝感到可惜,這么好的機會,拿捏到了孫平的痛腳,還怕他以后不乖乖的聽話?
“也有我的吧?無不少字”姜云輝笑著問道。
邢謂東笑而不答。
其實有沒有誰的舉報信并不重要,只要組織想要查誰,那自然而然就會有誰的舉報信。就好比上次對付程涵一樣,隨隨便便就能收羅出一大疊的證據來。
姜云輝也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換了其他的話題。但凡干部,幾乎就沒有不被人整黑材料的。強勢而來,一系列的動作更是觸及了許多人的利益,沒有的舉報信那是不可能的。
一路無事,既沒有突發事件,也沒有許多橋段上的艷遇。飛機抵達首都機場的時候是三點,明晃晃的太陽,照得人懶洋洋的。
“嗨,姜大哥,這里!”隨著人流剛走出機艙,姜云輝就聽有人大呼小叫道。轉過頭去一看,只見飛機舷梯一側停著一輛極為拉風的銀色跑車。而車旁還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手里還拿著一副墨鏡。他看起來年齡并不大,五官端正,雖不算帥氣可也滿面英氣,穿著打扮也很陽光。
“這小子來啦?”姜云輝不由就嘀咕了一聲。
“呵呵,姜書記,來接你的?”邢謂東就壓抑住內心的震驚,笑著問道。他也是從首都出來的,自然,首都乃天子腳下,不是地方所能比的,真正能夠將車開進機場里接人的絕不是普通人。
四九城里的哥,基本上可以分成兩種類型。一種是姜云輝這種,致力于仕途發展的。這種還好,因為身在體制中,很多方面都比較守規矩,行事大多不太張揚。另一種,就是不愿意受約束,不想在仕途中發展的。
正因為他們無拘無束,所受的牽絆比較少,因此更為囂張,行事也少有顧忌。這種哥就更不好招惹了,因為你一旦招惹了,所面臨的報復是你永遠都難以想象的。
而看剛才這年輕人的做派,很有可能就是屬于后者的哥。
姜云輝點了點頭,走下舷梯之后,就笑罵道這家伙,消息還蠻靈通的嘛。”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好久不見的路翔宇。
路老爺子是鼎力支持王書記的,王書記去年能順利登頂,路家的支持自然是功不可沒。因此,隨著王書記的地位日益穩定,路家自然也是水漲船高。而路翔宇,作為路家唯一的子嗣,日子也過得越發滋潤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這里是誰的地盤?”路翔宇得意的一笑,“你的航班后,我提前大半個小時就來了,呵呵,夠意思吧?無不少字來,看看我這新買的跑車,今兒剛提到車就來這里了,也讓你嘗嘗鮮。”
“夠意思個屁?”姜云輝就罵道跑車好看不中用,就只能坐兩個人,我們一起就來了兩個,難道你走啊?”
認識姜云輝那么久,邢謂東還是第一次聽他說粗話,微微一愣之后,不由又啞然失笑。想想,以前姜云輝的哥本色,或許也就是這樣的吧?無不少字
“兩個?”路翔宇就撓撓頭,東張西望了一下之后,訕訕道沒聽說蕓珊姐去了湖嶺啊?”
“你還好意思自詡消息靈通?”姜云輝白了他一眼,又指了指一旁的邢謂東,說道這是我們湖嶺的紀委邢書記,和我一起來的。你說你開個跑車來,能干?”
“嘿嘿,這你又沒提前說一聲,誰啊?”路翔宇打了個哈哈,又朝著邢謂東大大咧咧的打了個招呼,“老邢你好啊。”他中組部部長家的,自然是沒有把一個小小市紀委書記放在眼里。要,能去他家里坐坐的,最次也是副部級以上的大員,而且還都是手握實權的。
可他越是大大咧咧的,邢謂東就越是忌憚,根本就不敢托大,忙笑著說道你好你好。”他雖然不路翔宇的身份,但所謂往來無白丁,姜云輝身份不凡,能和他相交,關系看起來又如此熟絡的,能有普通人?
他邢謂東在湖嶺還算是個人物,可真到了隨便扔個石頭都能砸中一個廳級干部的四九城,卻又都算不上了。
“尊重點,別沒大沒小的。”姜云輝就沒好氣的罵了他一句,又給邢謂東介紹謂東書記啊,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好路翔宇,倒弄了家貿易公司,性子就是這么大大咧咧的,你別和他一般見識。”
“哪能了。”邢謂東笑了笑,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似的,整個人臉色猛的一變,頓時就拘謹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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