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電負重不過,手臂一軟,連同費冷的尸體一起倒在雪地中,當他看清了費冷死后那張猙獰痛苦帶著血污的臉孔時,他呆住了,良久才發出一陣大笑,笑聲里充滿了復仇的快意。
“石電,咱們又見面了。”龍翼緩步走了過來,伸手把石電從雪地上拉起,看了看他的傷,皺眉道:“你受了好幾處劍傷啊,感覺怎么樣?”隨眼看了看旁邊費冷的尸體,嘆了口氣。
“沒什么……我沒什么。”石電瞪大了一雙虎目看著龍翼,臉上流露出來的是尊敬、崇拜和感激之色,“龍……龍哥,謝謝你。”
“不用謝了。”龍翼指著費冷的尸體道:“他不只和你有仇,跟我也早就結怨了,這次劫持風鈴、搶奪赤血靈戒,他也是個幫兇。嘿嘿,這種做惡多端,死有余辜的人,國家的法律機關抓不到他,懲治不了他,就由咱們來代勞了。”
“龍哥,我認為幾天前你們被青衣……被皇甫驚雷追殺,已經……已經……”
“呵呵,已經死了是嗎?”龍翼含笑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不了多少,虎頭虎腦的年輕人,說道:“你還別說。當時我和風鈴差點就死掉了,后來在后山的谷底遇到了一位高人,幸虧得到她地救助,這才轉危為安,這真是絕處逢生啊。”
石電瞠目結舌,驚道:“啊,后山山谷那么深,住的竟然還有人?”
“看,那個高人就是她了。”龍翼返手指向與皇甫驚雷激斗正酣的鐘千秀,道:“她叫鐘千秀。是上代青衣門門主的妻子,被皇甫驚雷害得在谷底呆了整整四十年。她這次出谷的目的也是為了報仇。”
石電哪會明白這其中的細節?向打斗場中看了片刻。見鐘千秀用的果然是青衣門的絕技,有些是自己從來沒見到過的。說道:“原來她是上代青衣門門主地妻子,怪不得能與皇甫驚雷這個老賊打成平手呢。哼,皇甫老賊也是個不十惡不赦的家伙,希望這次也能像費令一樣伏首受誅!”
龍翼道:“鐘大娘地年紀大了,時間一久,真氣不繼,肯定會落在下風。石電。你先找個地方休息,我過去幫了鐘大娘的忙后,回頭再給你治傷。”
石電道:“這點小傷不礙事地。龍哥,我跟你一起過去。那里還有幾個仇人呢,我去找他們。”
龍翼點頭道:“那好,咱們一起。”
兩人并肩走了沒幾步。龍翼突然間想起了什么,回過身來,右手虛空一抓。費冷身側的把那軟劍“嗖”的一聲到了他的手里。
“這把劍還不錯,你拿著吧。”龍翼把軟劍遞向石電。
石電搖頭道:“惡人用過的劍,我才不要。”
龍翼正色道:“人有好壞之分,可劍是無辜的。一把好劍如果落在壞人手上,是助紂為虐,如果給了好人用,那就是如虎添翼。拿著它,一會兒殺仇人時也許用得著。”
“嗯。說的也對。”石電拋掉了手中原有地長劍,把軟劍接在手中,隨手劃了幾下,覺得還挺順手。
當兩人走回到皇甫驚雷和鐘千秀交手的場地時,鐘千秀的身法和出招已經明顯的減慢下來,漸漸露出敗象。
皇甫驚雷剛開始與鐘千秀交手時,由于心理原因,稍落下風,打了片刻后扳到平局,最后穩穩占到上風,他抽空向四下里觀望,正巧看到龍翼與那個叫石電的叛門逆徒一步步向這邊這里走來。
對于龍翼的實力,皇甫驚雷覺得是深不可測,心里多多少少有點忌憚,心想他要是與鐘千秀聯起手來,自己就非敗不可了,而防止兩人聯手地最好辦法,就是在龍翼趕來之前,快而狠的解決掉鐘千秀。
于是他不再與鐘千秀游走纏斗,迅速凝集十成真氣至雙手十指,幾乎在同一時間內接連施出了一十八式鬼爪手,其中幾式封死了鐘千秀所有可能的閃避退讓方位,余下地全部襲向鐘千秀全身各處。
雙手十指抓出的數十道凌厲真氣縱橫交錯,層層疊疊,像是一張用鋒利刀刃結成的密集網罩,罩住了鐘千秀方圓數丈的范圍,鐘千秀只要抵擋不住其中的任何一式,就有可能遭遇肚破腸流的悲慘情景。
鐘千秀知道鬼爪手的威力,眼見皇甫驚雷突然間狠下殺手,自己還擊是沒有機會了,無奈只得散出全身真氣,在體表結成一層淡淡的青色護身氣罩,以身體硬生生的去抵御鬼爪手的攻擊。
鬼爪手劃出的氣芒撞上氣罩,雖然威力被化解掉了八、九成,卻也成功突破了鐘千秀全力結下的防御,余力到處,鐘千秀的四肢、胸腹部位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劃傷。
“鐘千秀,到陰間去陪你丈夫吧!”皇甫驚雷得勢不讓,一波攻擊過后,立即再起一波,雖然這次只用了六式鬼爪手,但威力似乎更大。
鐘千秀的真氣已經難以為繼,不能再度結成防御氣罩,面對著可以把自己身體肢解分裂的六式鬼爪手氣芒,她心里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悲傷、沮喪和懊恨。
龍翼透過圍觀青衣門眾人的間隙,遠遠就看到鐘千秀面臨危險境地,立即雙腳發力,全速向前沖去,在揮拳打倒了兩名擋在身前的青衣門弟子后,揚出六道風刃,去阻截皇甫驚雷發出的六式鬼爪手。
六股強勁無比的氣波在鐘千秀身前接連發生碰撞,發出沉悶的裂帛聲,鐘千秀雖然沒受到鬼爪手的傷害,但氣波相撞時散發出的無形力量卻震得她氣血翻騰,難以站穩,“蹬蹬蹬”向后連退了幾步后,嘴色滲出一道血絲來。
“唉,龍翼說的沒錯,我不是皇甫驚雷的對手!”鐘千秀雖然死里逃生,卻并沒有慶幸的心理,反而有些心灰意懶。
龍翼掠身上前,用聚元術夾雜著千佛掌和皇甫驚雷交上了手,不出全力,片刻間就把皇甫驚雷逼得手忙腳亂,知道自已目前的實力已經勝過他不少,心里一喜,對鐘千秀道:“鐘大娘,這個青衣老賊交給我收拾了。麻煩你照顧一下石電和風鈴。”
鐘千秀大聲道:“這個你放心,我這老太婆子雖然不濟,但皇甫老賊的弟子還不會放在眼里。”擰身到了石電身前,肅聲道:“小伙子,殺害你家人的都是誰,你指一指,老婆子替你抓來。”
石電已經從龍翼口中得知了鐘千秀的身份,知道她和自已一樣,與現在青衣門的這些人有深仇大恨,又見她面目慈藹,不由生出了親近之心,感激的道:“大娘,多謝你了,龍哥已經幫助我殺了費冷,剩下的四個人,我能夠應付。”
鐘千秀道:“你看到沒有,那些青衣門的人見師父不行,都準備逃走了,你有傷在身,能追得上?今天讓他們逃掉,以后再找就難了。”
正說著,那邊的皇甫驚雷左肩中了龍翼一記千佛掌,雖然有青云真氣護身,半邊身子仍是被震得一陣麻木,右大腿緊接著又吃了一式風刃,鮮血迸流,疼得眥牙裂嘴,哇哇大叫。
鐘千秀了解皇甫驚雷的心性,知道他狡猾機詐,一旦吃了虧,就決不會再硬撐下去,便大聲提醒道:“龍翼,皇甫惡徒可能要開溜。”
“放心吧鐘大娘,他溜不掉的。”心想皇甫驚雷的鬼影幻形身法雖然絕妙快捷,但自已的神足通比他只快不慢,就算他逃開,自已在五里之內完全可以追得上。
青衣門眾人見青衣神尊在龍翼千佛掌、風刃、冰刃的三重攻擊下,幾乎沒有了還手之力,不由面面相覷,忽然間皇甫驚雷的二弟子馮森返身向著雪峰方向掠逃,其余青衣門眾人也隨著一轟而散。
“啊,都逃了!”石電呆了呆,這才后悔沒聽鐘千秀的話,眼見人影雜亂,也看不清楚誰是誰了,再想指出哪個是仇人,已經沒了可能。
鐘千秀嘆了口氣,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他們還在這個世界上行走,你就一定能找到他們。就像我,等著報仇都已經等了四十年了。只是可惜啊,我不能手刃殺夫仇人,還得借助別人幫忙才行。”
石電喃喃道:“十年……太久了……”
隨著交手時間的增加,皇甫驚雷的真氣消耗越來越大,而積蓄在龍翼體內的至陽靈氣才開始漸漸發揮威力,皇甫驚雷只覺他的攻擊一次威力更勝一次,越來越膽戰心驚,心想:“這小子的內氣好像使不完似的,難道是得到赤血靈戒的相助,已經修煉到了源源不斷、生生不息的至高境界?不行,再打下去,我今天非栽在這里不可。反正現在赤血靈戒已經落在我的手上,先找個地方躲起來修煉去,等修煉有成,再找這姓龍的小子打。”
他這個念頭生起在電光石光之間,驀地怪叫一聲,全力封住了龍翼的攻勢,抽身后退。他使出鬼影幻形的身法,足尖一個點地,人就已經出現在十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