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而又隱藏波瀾的一夜過后,這趟原本普通的帝都之旅,卻突然變得不再普通了。偶遇的阿泰斯特皇子帶著他的隨從,有些蠻橫霸道的加入到隊伍中來,安若然不得不在應付君安殿下的騷擾之后,又要分出精力來應付直爽但同樣糾纏不休的五皇子。在這種時候,安若然只能自戀的拍拍胸口,無奈嘆息道:“早已注定,象我這么優秀的男人,就如同夜色中的螢火蟲……”
好吧,這么無恥的言論的確嚇退了不少人,但面無表情的高森卻是個例外。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個對于可愛美麗事物沒有任何抵抗力的肌肉男,似乎已經迷戀上了薇薇安,也因此自行加入到隊伍中來。可是沒有人知道,這會不會僅僅是個借口,就像沒有人知道,高森到底來自哪里一樣……
根據薇薇安的介紹來看,這個肌肉男似乎是深淵惡魔與蠻斗士的后裔,他從小就生活在北方荒漠中,直到最近才因為追逐獨角犀而進入內陸。至于那兩柄古怪的廚具,安若然在研究很久之后終于能夠確定,那是由黑鐵晶石打造而成的極品,所以才會具備那么驚人的重量。
“如果只是個野蠻人,那么這兩件廚具是哪來的?”安若然當然不相信這種托詞,在他看來,高森顯然隱瞞了不少東西。可是任憑他怎么詢問,高森都沒有回答的興趣,被逼急了的話,他就生生的吐一句:“做菜燒烤、洗衣打掃,我什么都能干,一個頂五個,你只要管飯就可以了。”
“厄,還真的是充滿誘惑力的應聘廣告啊!”安若然很無奈的聳聳肩膀,他看著薇薇安央求的眼神,覺得自己被說服了。其實他也必須承認,高森是個很不錯的同伴人選——這家伙有著強悍的力量,性格忠厚老實,又做得一手好菜,前提是你完全無視他那個堪稱異次元空間的胃。
三天之后,帝都的宏偉外觀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也宣告了這趟旅行的結束。安若然拒絕了君安和阿泰斯特的邀請,直接住進了薇雅的府邸,同時也開始接受皇廷使者對軍火走私案的調查。
實際上,這個調查也不過是在走走形勢而已,畢竟線索到了斯坦和理查德這里就宣告中斷。所以大約半個月后,帝國就對軍火走私案下了最后的定論——科爾公爵無罪釋放,所受的損失由帝國補償;斯坦公爵和理查德侯爵的家族受到懲罰,并被剝奪了貴族世襲的權力;至于亞瑟皇所說的繼續追查,其實在很多人來看,也不過僅僅是一句空話罷了。
而在這半個月中,安若然和薇薇安也沒有閑著,他們在薇雅的陪伴下逛遍了大半個帝都,最后終于在吉爾商業街找到了一間合適店鋪。那是一間半新的三層樓房,原主人和銀星商會頗有淵源,所以在安若然出到五萬金幣的高價后,對方就欣然轉讓了自己的財產。
不過比起簡單的購買,之后的裝潢卻著實費了一番功夫。安若然結合自己穿越前的裝潢理念,將這間鑄造行從里到外裝潢了一遍,而他別具匠心的細節設計,讓每天都來幫忙的薇雅感慨不已。實際上,這位銀星商團的負責人已經準備偷師,把自己的幾間商鋪也照樣裝潢一遍。
“偷師是沒問題,不過您打算給我這個老師什么報酬?”安若然笑了笑,趁巴蒂爾總管站在遠處的機會,偷偷對無人護衛的薇雅口花花道,“這個,談錢就太俗氣了——不如,我們來次浪漫的月下約會如何?”
“約會?”雖然避過了巴蒂爾,但薇薇安卻成了偷聽的間諜。還沒等到薇雅面帶紅暈的做出反應,小蘿莉已瞪著大眼睛,歡快的舉起手來:“安安,我也要約會!我們再帶上納亞、森森、魯伊……”
“厄,那不是約會,那是聚餐!”安若然很無奈的翻翻白眼,放棄了調戲薇雅的機會。經過半個月的相處,他漸漸發覺自己越來越被這位殘疾的女性所吸引,或許是因為那種溫柔和善解人意,又或許是掩藏在柔弱外表下的智慧與堅強?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安若然的確越來越喜歡調戲薇雅了,就像他時常也會欺負薇薇安那樣。不過令他費解的是,雖然薇雅看起來也并不反感,然而每當情愫漸濃的時候,這位明明有些動情的美人兒,卻總會突然叉開話題,恢復到那種若無其事的平靜中來。
“笨蛋,那是女人欲拒還迎的策略,這樣才能吸引你們這些白癡男人!”對于安若然的疑惑,納亞以某種老資格的態度,抽著雪茄嘲笑道,“想當年,我還是一條魔龍的時候……算了,這個好像和我沒什么關系!”
“是這樣嗎?”安若然若有所思的瞇起眼睛,卻總隱隱覺得并不是這么簡單。雖然銀星商會的貿易顯得很正常,但安若然總覺得薇雅還隱藏了什么東西,而這或許就是她不敢過度靠近自己的原因。比如說,那位明明已經到達超階階段的巴蒂爾總管,總會隔一段時間就神秘失蹤一次……
但是人人都有秘密,所以安若然也不打算去干涉別人的私事,至少他現在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有時間去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比如此時此刻,從店門旁傳來的砰然響聲,就意味著麻煩已經上門了。
“安若然先生,恐怕您有麻煩了!”伴隨這句直截了當的宣言,五六名魔鑄師從門外大步走了進來。當先的那位男性滿臉橫肉,高高揚起的下巴帶著幾分傲慢,安若然無奈的聳聳肩膀,在薇雅的陪伴下上前幾步,微微笑道:“您好……唔,我在哪里見過您嗎?”
“看來您的記性不太好,安若然先生——不,或許我應該稱呼您為維克托大師?”這個胖子冷冷掃了安若然一眼,目光中帶著幾分被欺騙的憤怒,“稍稍回想一下,當您駕馭著戰車到達競技會的時候,您弄壞了誰的馬車?”
“唔,原來是吉格斯先生!那么,您是打算找我賠馬車錢嗎?”安若然笑了笑,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張金票,“很抱歉,我當時正在奉令調查軍火走私案。如果您對我冒充維克托有什么疑問,可以去帝國軍事部門抗議,我真的不介意。”
一句話,徹底堵死了吉格斯興師問罪的機會。好在這位高階魔鑄師早有準備,當下又冷笑道:“我對這件事不感興趣,但是身為帝都魔鑄師行會的會長,我必須要檢查您的營業資格。而在我審核并通過您的營業資格之前,您不能出售任何鑄造作品。”
“這是什么時候起設定的規則,即使對鑄造行會略有了解的我,也沒有聽過這件事。”沒有等到安若然開口,薇雅已在巴蒂爾的護衛下,緩緩推動著輪椅靠近。吉格斯斜眼看著他們,傲慢無禮的抬起頭顱道:“新定的規則,不可以嗎?”
“我好像沒有什么反抗的能力,不過,您應該還有別的招數吧!”伸手將噴著響鼻的納亞抱在懷里,安若然強忍著怒氣,淡淡問道。吉格斯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陰惻惻道:“說得沒錯!所以另一個條件是,在您獲得我們的資格認證前,帝都的所有材料商都不會向您出售任何材料。”
“混蛋,你是故意的!”到了這個時候,納亞終于忍不住破口大罵。按照這只魔豬的暴躁性格,如果不是安若然的阻攔,恐怕它早已經來個火球三百連發了。實際上,在場的眾人又有哪個不怒火中燒——如果資格認證一年不通過,那么安若然一整年都買不到材料,而且就算他鑄造了奇寶也無法出售,這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您能拿我怎么樣?”吉格斯很欠扁的仰起頭,鼻孔都快可以接雨水了。安若然輕輕嘆了口氣,微微瞇起眼睛道:“吉格斯先生,有件事我很奇怪,您為什么不早點通知我,卻等我快完工了才來說?”
“很簡單,因為這樣我才能更加幸災樂禍。”雖然很卑鄙,但吉格斯倒是卑鄙得赤裸裸,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在眾人憤怒的視線中,這位魔鑄師會長低笑著徑直離去,不過在即將走出門口的那一刻,他卻又轉過頭來,桀桀道:“安先生,我不妨告訴您,就算您過了我這一關,這家鑄造行也是開不下去的!”
“唔,是嗎?”安若然笑了笑,露出詢問的表情來。吉格斯輕輕敲著大門,帶著那種虛偽的同情,聳了聳肩膀道:“沒錯,就是這樣!想知道原因嗎,因為您得罪了某些您得罪不起的人!所以我給您的最好建議,就只有兩個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