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場擂臺。
“呔——!”
謝云爆喝一聲,身體如同一柄鋒利出鞘的劍朝前沖了過去,渾身布滿強橫的內功氣勁,雙目腥紅,雙拳閃電般的打出。嘭!嘭!嘭!十余拳打在一名跟他對戰的紅臉大漢的臉上、肩臂,一沾即止,最后一拳,重重打在那大漢的胸口。
那青衣大漢被打的整個臉蛋都變了形,被最后一擊,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呼一下飛出了擂臺,重重的摔在擂臺外的泥地上,就算不死,也是個重傷。
眨眼,勝負立分。
“車輪大賽,第四十八名挑戰者紅面刀客毛志風,戰敗!”
擂臺下的數千江湖看客,驚的連連倒退,面面相覷。整個演武場內,一片死寂。瘋了,這個藥王幫采藥堂的青年高手,簡直就是打瘋。
這事情還得從今日早上說起。
這日上午,風光無限的珍寶幫十大青年高手之一的馬鈺,連續擊敗了三十九名青年高手,守住了三輪擂臺大戰,引起了小小的轟動,眾多的江湖人士都在期待馬鈺更強的表現。
可是,馬鈺就要突破第四輪大關的時候,他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他不該在擂臺上公開挑釁藥王幫采藥堂的首席執法弟子,號稱青年一代第一高手的謝云。
誰都知道,采藥堂的弟子在演武場內負責維護秩序,而并不上臺比武切磋。馬鈺偏偏用十分傲慢的語氣,嘲諷了采藥堂上下一番。
如果是平時,謝云只會冷笑了之,未必會應戰。但是今天他在采藥堂灶房小院受了刺激,被堂內一個無名弟子接連二次擊敗,滿腹都是火氣沒處發泄。
謝云毫不猶豫地的應戰,上了擂臺。
令人驚駭的一幕出現了。
馬鈺怎么說也是珍寶幫的十大青年高手之一,在平州江湖上算是薄有威名的青年高手,他的烈陽掌法也是少見絕學武功。就算未必是謝云的對手,按理說怎么也能擋住謝云二三十招吧。
但是怒氣當頭的謝云不是好與的,三招急速的青云劍法絕學,封死了馬鈺左右去路,硬生生的將他逼到了擂臺邊緣。馬鈺被逼到了絕地,不敢藏私,一掌拍向謝云的胸口。謝云竟然絲毫不理會,發出最后的盛怒一劍,速度之快,如電光火石迅猛,刺向馬鈺的心口。馬鈺又驚又怒,這是比武切磋,哪里有這樣以命換命的,他見機不妙,立刻翻身跳下擂臺,馬鈺的車輪守擂大戰,到此戛然而止。
演武場內眾多江湖高手,見到馬鈺被謝云四劍趕下了擂臺,一時間愣是的說不出話來。
隨后,擂臺下眾多的青年高手,紛紛上臺挑戰謝云,但是幾乎沒有撐過三五招的。
謝云在擂臺上的打斗極其瘋狂,接受所有符合條件的青年江湖高手的挑戰,而且使用的不僅僅是最擅長的劍術。他幾乎什么武功都用。他在采藥堂藏書閣閉關的近二十年里,博覽過的低級、中級、高級武學秘笈數以千計。
而且他并非死學,身為大師兄,幾乎每隔數天都要考校采藥堂內的其它核心弟子的武學進展,實戰經驗異常豐富。攻擊招式不拘一格,腿法、拳法、掌法、數十樣截然不同的兵器,從最低級的基礎功法到最高級的絕學,都有涉獵。加上其內功根底深厚,根底扎實,一些頗有名氣的青年江湖好手在他的手里,往往撐不過數招,便慘敗下臺去。
“好,太厲害了,大師兄!”
“謝云大師兄,太厲害啦!第四十八個,還差二個,便要打破第五輪了!”
擂臺下的上百名采藥堂的執法隊成員、內堂、外堂的弟子,見到謝云再次獲勝,一招之內擊敗了紅臉刀客,興奮的瘋狂大叫起來,給謝云大喊助威。謝云的威風便是他們的威風,謝云戰勝的對手越多,他們也會感覺自己越有面子。
演武場外,一棟酒樓。
三名中年人坐在酒樓三樓的臨窗一桌席位上,居高臨下,觀賞著不遠處演武場內的比斗。
其中一名個子不高,似乎商賈的富態中年人,笑道:“堂主,你的這個徒弟,苦修近二十年,如今終于學會突破僵硬招式的約束,開始融合眾家之所長。瞧瞧他剛才出的那幾拳,迅猛快捷,拳及敵身,一觸即止,內勁透體,封殺敵方氣脈,這種拳法,應該是取自《截脈指》的精髓加以改變而來的,少了三分靈巧,多了七分霸道。”
“哈哈,馬副堂主,過獎了。謝云這小子,勤奮勁是有的,就是有的時候死板了一些,缺少變通。不過不知道今天他哪根筋出了毛病,突然開始把所學過的武功招式都拿來活學活用,倒是令人意外的很。”
年過中旬的李大善人含笑點頭,對擂臺上的謝云露出些許贊許。
這位傳聞中的竹岐縣城第一豪強惡霸級人物,年約五六十歲,身材中等,神色之中絲毫沒有奸詐兇狠之色,反而帶著幾分老年人的慈和,絲毫看不出他年青的時候曾經是殺人如麻的亡命之徒。
“天下武學,殊途同歸。謝云已經突破了最重要心境關口,不再拘泥于一招一式,開始融匯眾家之長。假以時日,便又是一個江湖頂尖高手,我采藥堂的頂梁支柱。”
與他們二人共坐的,是一名身穿青色長袍的四五十歲削瘦大漢,神情冷漠,沉默寡言,正是采藥堂外堂的季副堂主。這季副堂主看似沉默,但是隨口點評了幾句,拍馬屁,功力絲毫不在馬副堂主之下。
安福酒樓的小二,有些驚驚顫顫的給三人端酒上菜,擺上一桌酒席之后,然后遠遠的躬身垂立一旁聽候吩咐,不敢多聽他們的談話。
李大善人聽到馬、季二人都對他的徒弟夸口稱贊,哈哈大笑了幾聲,心情暢快無比。
“這次我藥王幫藥材藥品交易大會的前期籌備工作,已經差不多完成了。我藥王幫幫少幫主,將會帶一批精干的人馬,從萬安府提前蒞臨本縣城,視察籌備情況,大概也就是這一二日的功夫就會到了吧。馬副堂主、季副堂主,還需要兩位多多操勞,勿要讓本堂的前期籌備工作出差池才好。”
“少幫主這幾日就會來?”
馬副堂主一驚,連忙道,“哪里哪里,這本是屬下等份內之事,必定會將這次大會舉辦的滴水不漏!”
演武場周邊的十多家酒樓內,還有來自平州其它十大幫會的高手也在觀看這場擂臺大賽,也在觀看演武場內的比斗,議論著新近出道的江湖豪杰。
其中一家豪華酒樓的單隔間內,珍寶幫的黃長老,和他的徒弟馬鈺,以及一名紅衣年青女子,在里面氣悶的喝酒。
黃長老悶了一口香醇美酒,將酒杯憤怒往桌上重重一放,訓斥馬鈺:“馬鈺,現在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能守個三輪車輪大戰,就當自己很了不起了是不是?平州十大幫會里,潛藏的高手多的是,像謝云之流不乏其人。你看看你今天多么丟人,才三四劍被他逼下擂臺,不知道人,還以為我珍寶幫的十大弟子都是窩囊廢呢。”
馬鈺嫉恨的盯了依舊站在擂臺上的謝云一眼,憤然道:“師父,不是弟子無能,是那謝云太無恥了。他的功力比我也根本高不了多少。但是他根本不躲避我的出掌,以一劍換一掌,跟我搏命。以他深厚的內功,如果中了我的一掌,頂多吐幾口血,修養一個月便好,但我要是中了他一劍,只怕要當場刺穿心口橫死。我怎肯用性命去跟他以掌換劍,只能后退,結果......結果沒有留心身后,被逼下了擂臺。”
“馬師兄,沒有留心身后嗎?小妹怎么見你當時反應挺快的,一見形勢不妙便就跳下了擂臺,不差分毫的避過了謝云師兄那要命的一劍。”紅衣女子噗哧一聲笑了起來。
馬鈺訕訕,扭頭不看那紅衣女子,不滿的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