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回到房間里的月影捫心自問。
從決心接受領地開始,月影便是藉此機會磨煉自己的入世心境,在修煉開始的時候,她服用了大量的培元丹輔助修煉,雖然修煉速度遠勝平常人,可根基就有些浮淺了。
這種情況,在初期沒什么不良反應,可越到后期,隨著修為的深厚,根基不牢的后果就會逐漸顯露出來,嚴重就甚至會引起心魔反噬,這是修真者的大忌。
近一段時期以來,月影有意放緩了修煉進度,通過處理領地內繁雜的事務,慢慢品味世事的艱辛,成功的喜悅和失敗的懊惱,短短的時間,無論是哪一種體驗,都讓她在心境修煉上有一定的觸動。
然而,今天和圖門大師的一席對話,觸動了她一直埋藏心底的愿望——守護。
可是,我要守護的到底是什么?
是自己、還是身邊的每一個人?
或者是心中從未放棄的心愿?
或許都有一些,月影一時之間頗感迷惘,她雖然以肯定的語氣回答了圖門大師,可那只代表了她站在某一個角度的立場。
“直心是道場!”
沈寶兒的聲音突然在月影的識海中響起。
月影豁然而醒,修真之人講究的是率性而為,何必孜孜求索,如同俗世之人為因果之源。3不過……這沈寶兒也太過大膽。竟然敢趁自己心神恍惚的時候窺測,也得敲打她一番。
“寶兒,你敢偷窺!”
月影故作恚怒狀。
“哪敢啊!”
沈寶兒委屈地辯解:“你和圖門大師說話的時候,我偶爾經過,隨后你地識海就波動個不停,我可是怕你走火入魔才提示你的。”
“哼!這次就算你有理,下不為例。你……快滾進來吧。”
月影一窒。也不好就此發借題發揮。
“遵命!”
沈寶兒怪里怪氣地答應一聲,一片朦朦的白雪從地下涌出,霧氣驟斂。人已經出現在房間里,這是修妖族的天賦法術,倒是和瞬移沒什么關系。
月影笑罵道:“沒事兒顯擺什么!如果在大庭廣眾之下也這樣,小心我揭了你的皮!”
“也不知道是誰動不動的就隨便瞬移,壓壞花花草草不說,還把老人家辛辛苦苦制作的模型壓爛了,這叫有其主必有其仆。”沈寶兒不服氣地低聲嘟囔。音量恰好能讓月影聽清楚。
“你再大聲說一遍!”月影瞪起了眼睛。
“小魚兒派了頭魔鯊回來報信,它已經找到了灰骷髏海盜團的老巢,準備摸清他們的活動規律和地形后再回來報告。”好冰蠶不吃眼前虧,沈寶兒賠著笑臉,聲音要多溫柔有多溫柔。3
“唔。這家伙越來越懶,學會支使小弟了。”
月影見沈寶兒舵轉得快。也就不打算繼續追究:“洛克菲勒族長來了沒有?”
沈寶兒撇撇嘴:“那個老地精啊,也是剛剛來地,他旁邊還有一個小個子,年齡不大,拽得很。”
這丫頭,咋就不知道尊老敬幼,月影有心想說說她,可轉念一想。沈寶兒修煉也有數千年了,單憑年齡而言,確實無須尊敬地精族長。
月影瞪了她一眼:“不管怎么說,那也算是客人,禮貌待客,懂不懂?算了,讓他們到會議室等我。”
在月影奔波于索恩托克、哈瓦伊島、普林斯港的時候。在特雷斯頓的華倫家族中。一場針對她的風暴已經在無聲無息的醞釀之中。
在家族的會議大廳里,來自家族直系或旁系的主要成員以及家族中地長老。大約七十多人坐在那里,每個人的面前都擺放著一份報告。
良久,一名長老放下報告,看著華倫公爵,用一種責備的語氣說道:“族長,如果說愛麗絲先前因為受傷昏迷的緣故而受到家族的輕視,還情有可原,可她回來后,就不應該備受冷落。瞧瞧,十四歲被米娜大祭司收為學生,十六歲入皇家魔武學院成為亞里珊德拉大魔導師的特招生……這對家族意味著什么,你們到底清不清楚。還有你,”
這位長老地目光又轉向月影的父親:“你這做父親的也不稱職,是怎么管教女兒的,有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義務?為什么會讓這么一個優秀的子弟對家族缺乏歸屬感?”
華倫伯爵被這一連串的問題,問得暈頭轉向,只能抱以無奈的苦笑——有些事情是他也無法明說地,只能保持緘默。
可做為族長,華倫公爵卻不能保持沉默,他干咳一聲說道:“默菲長老,愛麗絲身上流淌的是華倫家族的血脈,無論如何,都應以家族利益為重,無視家族利益,就是懲罰她的最好理由。”
艾里森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對,愛麗絲從骨子里仇視家族,又仗著有生命神殿和亞里珊德拉大魔導師做后盾,連皇帝陛下的面子都不給,如果任她囂張下去,遲早有一天會禍及家族!我建議立即剝奪她的領地,逐出華倫家族。”
“艾里森,你是愛麗絲的叔叔,怎么能夠這么說她!”
父親地話,華倫伯爵不敢反駁,可弟弟就不同了,他生氣地責問道:“你說愛麗絲仇視家族,有什么證據?不認同王子殿下地婚事,似乎跟陛下的顏面也沒什么關系,憑什么說她會禍及家族。”
“怎么不是仇視家族?鹿鳴春酒店她一個人壟斷,不肯讓家族插手也就罷了。投石機地制造方法竟然也不肯交給家族,她哪一點有為家族的利益考慮過?”艾里森也是振振有詞。
“可她也沒損害過家族的利益,魔法投石機是她自己研究出來的,不和家族分享,也構不成背叛。哈瓦伊島那塊貧瘠的地方,連個人煙都沒有,可她依然按月繳稅,你還想要她做什么?”華倫伯爵強壓著心里的火氣。
“好了,都別吵了!”
華倫公爵一拍桌子:“現在不是追究責任,也不是彌補過失的時候。大家議一下,愛麗絲已經明確拒絕了家族的要求,我們應該怎么做?蒙臺多長老,你是首席長老,這件事,長老會有什么意見?”
華倫公爵的視線落在一名長老身上,從他坐的位置來看,是長老席的第一名。
蒙臺多長老沉吟了一下說道:“根據長老會的決議,無論是何種理由,愛麗絲必須提供魔法投石機的制造方法,當然,家族可以給予適當補償。如果她拒絕這一訣議,哼!家族將會對其實行經濟封鎖,別以為她有傳送陣就了不起,除非她能夠在帝國的所有城市中都設立傳送陣。”
“愛德蒙,你有什么不同意見嗎?”華倫公爵轉向月影的父親。
“沒有。”
華倫伯爵木然搖頭,心里卻是一陣鄙夷——他已經知道月影已經通過傭兵團成立了一支船隊,如果家族妄想利用經濟封鎖這個辦法制裁哈瓦伊島,恐怕不會有什么效果,這樣反倒更容易將月影推向家族的對立面。
華倫公爵最后敲板:“這件事還是交由那個薩洛蒙來辦吧,上次就是他和愛麗絲打的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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