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計議了老長一陣子,這才出來。鄭晴早就等著陳晚榮了,只是礙于陳晚榮忙于應對,只能遠遠的看著。
“晚榮兄,丁某告辭了!”沈榷抱拳施禮。
陳晚榮抱拳作別:“沈大人,走好!”
沈榷手一揮,歐勝帶著衙役,押著三個匪徒出了院子,回縣衙去了。
“把地上清理一下。”陳晚榮對肖尚榮吩咐一句。
就是陳晚榮不說,肖尚榮也知道該怎么做了,應一聲,叫了幾個人,打來井水,把地上沖洗干凈。
鄭晴走到陳晚榮身邊,輕聲提醒道:“陳大哥,從今以后,你得小心些了。”三個歹人連官差都不放在眼里,必然有很龐大的勢力,三人在這里落網的消息一傳出,他們的同伙還有不跟蹤而至的道理,這話可是說到點子上了。
要不是考慮到這點,陳晚榮才不會和沈榷他們計議這么久,想把這些人盡可能多的抓些。不一定能全部抓住,但抓得越多,自己越安全,這道理是明擺著的。陳晚榮點頭,輕聲道:“謝謝你提醒,我也是這么想的。”
陳晚榮已經想到了,鄭晴大為放心,淺淺一笑:“陳大哥,我多慮了。”
“哪能呢,你是為我好!”陳晚榮很真誠的道。
這話鄭晴很受用,沖陳晚榮嫣然一笑。宛如綻放地鮮花,美不勝收。
陳老實夫婦走過來,陳王氏皺著眉頭。頗有幾分憂色,問道:“晚榮,這些都是什么人呢?連官差都不怕。”
她是擔心給人報復,只不過說得委婉罷了,要是陳老實來說,肯定是直來直去了。
陳老實瞄著王少華的房間,眉宇間頗有些不高興,盯著陳晚榮不說話。其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那就是這事都因王少華而起,早知道何必救他。
這想法陳晚榮能理解,只是他不知道王少華的來歷,陳晚榮是不得不救。再說了,這些匪徒如此兇悍,你就算不惹他,說不定哪天就找上門來了,要躲也躲不掉。
當然,這些想法不能說,陳晚榮笑道:“娘。您不用擔心,不都抓住了么?”
“晚榮,娘看出來了,他們還有同伙,要不然沈大人不會叫你去商議。”陳王氏地眼光還真厲害,連這也看穿了。
陳晚榮為了不讓她擔心,一本正經的道:“娘,您放心吧,不會有事。沈大人,您還不相信么?他對我們這么好。一定會護得我們周全。”
沈榷對陳家的確是不錯,陳王氏放心了,笑道:“那就好!”和陳老實放心的去了。
鄭晴眨巴著明亮的眼睛,打量著陳晚榮:“陳大哥。你是不是給沈大人出了主意?”鄭晴真是個好知己,連這也看出來了。
陳晚榮否決道:“沒有啊,我們就說了些事。”不是有意瞞她,是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少來!”鄭晴嬌嗔起來:“你就把人家當傻瓜?連這都看不出來。你瞧見沒有,沈大人離去之時,眼里對你盡多欽佩之色呢。要不是你給出了什么好主意,他會這樣看你么?”
觀察得真仔細,這份推斷能力更讓人心服。陳晚榮打從心里服氣。壓低聲音道:“找個機會再給你說。”
“還等甚機會呢,到屋里給我說。”鄭晴頗有點好奇:“陳大哥的主意。一定很高明。”
瞧她那副急于知道的樣子,陳晚榮也不好拒絕,正要同意,只聽一陣車輪聲、馬蹄聲響起,定睛一瞧,一隊馬車進了院子。
不是別人,正是馮世才帶著人來提貨了。自從在長安給陳晚榮教訓過后,馮世才一見陳晚榮的面就很恭敬,忙從車上跳下來,小跑著進來見禮:“馮世才見過陳掌柜。”
“免了,免了。”陳晚榮抱拳,略一回禮,笑道:“是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真是稀客。”
馮世才忙道:“陳掌柜言重了。東家要我來,一是提貨,二是請您去長安。”
“去長安做什么?有事,高掌柜說一聲就成。”陳晚榮有些想不明白了。
馮世才如實相告:“陳掌柜,三月已過,該是清帳地時候了。東家請你過去,把帳清一下,順便請您游下南山。”上次就想游南山,走到半路遇到太子在玉真觀演奏,這事半道而廢,想必高清泰是想圓這夢,才有此說。
三月份過完,已到四月了,是該清下帳了,去趟長安正好。只是,陳晚榮和沈榷剛剛定計,要擒這個劉神仙,自己占了重要的一環,不能離開,只能婉拒了:“高掌柜的好意,我心領了。這清帳也不忙在一時,過幾天等我有空了再去也不遲。”
馮世才笑道:“東家還說了,要是陳掌柜忙的話,東家就過來叨擾您。”意思是說高清泰過來清帳。
清個帳,犯不著這么麻煩,陳晚榮笑道:“哪敢勞動高掌柜。”
馮世才解釋道:“陳掌柜有所不知,我們高家店的規矩就是在五天之內要清完帳,要是陳掌柜有事的話,東家過來拜訪您,不是應該么?”
這是一個制度,是保持信譽的一種方式,這不用驚奇。陳晚榮是高清泰的一大收益來源,香皂這一個品種就讓他嘗到了甜頭,更別說陳晚榮還有很多新奇的想法,還在逐步實現中,要是這些想法一旦實現,他又多了很多收益。是以高清泰對陳晚榮是格外重視,不惜親自跑一趟。
這厲害關系。陳晚榮很清楚,笑道:“那我就恭敬高掌柜地大駕了。”
“哪里,哪里!”馮世才說起了套話。
陳晚榮眉頭一皺。眼睛放光,笑道:“馮先生,你回長安,幫我一個忙,做一樣東西。”
對陳晚榮地吩咐,馮世才不敢不遵,忙道:“請陳掌柜吩咐,我一定盡力。”
“言重了。吩咐不敢。”陳晚榮的客套話一說完,道:“請跟我來。”轉身進屋,鄭晴和馮世才忙跟著進去。
陳晚榮給馮世才倒上茶水,這才找來紙,找來一塊木炭,在紙上畫起來。馮世才和鄭晴眨巴著眼睛,好奇地看著紙上的畫,萬分不解。
鄭晴實在是忍不住了,問道:“陳大哥,這是什么呀?”
這話正是馮世才要問的。很是贊賞的看了一眼鄭晴。
陳晚榮解釋道:“這是冷疑器,要做烈酒就得用到。我本想在寧縣做,只是寧縣做不了,長安我又沒時間去,正好馮先生來了,幫我做好了,請高掌柜一道帶過來。”
“陳掌柜請放心,絕不誤了您的事。”馮世才保證一完,問道:“請問陳掌柜,這要怎么做呢?”
這種冷凝器他沒有見過。不知道做法很正常,陳晚榮指著圖說起了制造方法:“這冷凝器分為兩層,里面這層是一根圓形的管子,得用銅來做。要是把銅錠打成銅片進行卷制的話。需要很高的水準,寧縣沒有鐵匠做得到,最簡便地辦法就是鑄造。我打聽過了,長安有幾家專門鑄造銅的作坊,可以完成。”
馮世才聽得云里霧里,似懂非懂,鄭晴的眼光就犀利多了,彎月眉一蹙。道:“陳大哥。這圓管不難,很好鑄造。只是這第二層有難度呢。要怎么做到呢?”
第一層里面是蒸汽,外面也就是第二層,接觸的是冷水,這樣才能實現換熱,達到冷卻地目的。第二層不僅僅是圓形中空,還要和第一層緊密相連,不能漏水,其技術難度自然要大些。
于她這非凡的洞察力,陳晚榮很是贊賞,笑道:“其實這不難。可以先做成兩半,然后再澆鑄在一起,再和銅管進行連接,這樣就成了。沒什么特別的要求,只要不漏水就行。”
即使漏水也沒關系,只要不是漏得太厲害。畢竟這是常壓換熱,簡單多了。
經過這番解釋,馮世才也明白了,大拇指一豎,贊道:“陳掌柜,真是好心思。這里先寬后窄,做什么用的?”
陳晚榮把冷凝器設計成入口成喇叭形,出口是個彎頭。經過冷凝之后,出口流出來的是烈酒。入口之所以要設計成喇叭形,是便于套在木制管道上。
一加解釋就明白,馮世才盯著陳晚榮,問道:“請問陳掌柜,您可是又有新東西了?陳掌柜,要是有地話,請別忘了我們高家店。”
高清泰那么精明,他的手下也不差,正所謂“強將手下無弱兵”。于馮世才這等機敏地反應,陳晚榮很是佩服,笑道:“是在做一樣新東西。做好了,還要請你們幫我賣賣呢。”
“那我代表東家謝您了!”馮世才雙手抱拳,長揖到地,一臉地喜色。陳晚榮的香皂讓高家店收入增加不少,要是再有一樣新產品,那就更加不得了:“我回去給東家說,請東家親自來和陳掌柜談。”
高清泰要來清帳,有了這事肯定是早早就趕了來,陳晚榮笑道:“言重了。”
交待完,把圖紙給了馮世才,裝好貨,馮世才作別而去。望著遠去地車隊,陳晚榮異常舒心。原本因為冷凝管而中斷的烈酒,終于又上正軌。烈酒一出,再經過多次蒸餾,得到高濃度的酒精,稍加處理就成無水級別,這乙醚也就不是問題了。
想著美好的前途,陳晚榮再也按捺不住了,捋著袖子,心想這就去做乙醚,復習一下功課。主意才打定,就給鄭晴打消了,鄭晴眨著妙目打量陳晚榮,雙手抱拳:“恭喜陳大哥,賀喜陳大哥!”
陳晚榮一愕。問道:“你這什么意思?我何喜之有啊?”
鄭晴笑盈盈地道:“陳大哥發家了,我能不賀喜么?”
陳晚榮笑道:“發什么家,不就是過日子么。談不上喜。”
鄭晴幫陳晚榮算帳道:“陳大哥,你知道這一清帳下來,你會有多少銀子么?”
這問題陳晚榮還真沒去想過,給她問得愣住了。只聽鄭晴道:“光是我們這里,你就有一萬多兩銀子。爹這次從洛陽回來,就會和你清帳。高掌柜要來清帳,想必馬掌柜也會聞風而至。誰叫你手里捏著烈酒這好東西呢?長安地藥鋪不少,他們會搶著買。又是一筆大買賣,他們要是不來都不行。”
分析得很有道理,以馬高二人的精明勁,哪能不來地,陳晚榮輕輕點頭贊同。鄭晴接著道:“高家店和高家店提的貨比我們多,這帳一清下來,你分到地銀子也更多,陳大哥,你說我能不賀喜你么?”
陳晚榮略一估算,清完帳自己有差不多四五萬兩銀子入帳。和那些富甲一方的富商比起來。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可也是一個小的數目了。從此以后,即使不收入一錢銀子,也可以過一輩子富豪生活了,回想起不久前還在為五斗米奔波,有上頓沒下頓,而現在卻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富翁了,這差距也太大了。
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陳晚榮不住敲額頭,腦袋還真有點暈暈的。
鄭晴妙目打量著陳晚榮。一臉的幸福:“陳大哥,你可是我知道地發家最快的人呢,你真厲害!”雖然她并不看重銀子,心上人能有如此手段。也是讓人喜悅之事。
“一般一般啦!”陳晚榮雖是在說謙虛話,仍是挺挺胸口,于她地話很受用。
鄭晴出主意道:“陳大哥,銀子多了,你得收好,得建個銀庫。”唐朝沒有銀行,錢多了只能自己保存,建銀庫是必然。這一做法一直用到清末。
銀子馬上就要到了。要是沒銀庫,沒地方放。還真是讓人尷尬。這事連一點概念都沒有,陳晚榮一下子犯難了,鄭晴輕笑一聲,調侃起來:“陳大哥,是不是銀子多得沒地方放了?”
這雖是說笑,卻正說中陳晚榮地心思,點頭道:“是呀。”
鄭晴拉住陳晚榮的手,道:“陳大哥,你跟我來。”陳晚榮雖是不明白她地用意,仍是跟著她去了。
穿過院落,來到最里面一幢房前。這房子與別的房子不同,墻壁很厚實,沒有窗戶不說,門還是鐵門,鐵門是掛著幾把大鎖,每一把足有十來斤重。
這房子陳晚榮來過,就是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看得不明所以。鄭晴笑著給陳晚榮解釋:“這是我們的銀庫,以前的銀子都是存放在這里地。”
怪不得,陳晚榮以前問起,鄭建秋只是笑笑,并沒有說話。陳晚榮以為他有什么難言之隱,也就沒再問了。沒想到,竟是銀庫,那可是重地中的重地,鄭建秋不說也很正常。
瞧這幢房子,規模不小,要是存滿銀子,那可是一個天文數字,鄭家以前的富有可想而知了。
鄭晴接著解釋道:“陳大哥請放心,銀子放在里面絕對不會有問題。這墻壁是用鐵板做的,就是有盜賊,也沒奈何。”
“用鐵板做的?”陳晚榮并不關心能不能防盜,而是關心鐵板。在陳晚榮想來,唐朝沒有鐵板,他們用鐵板來做墻壁,很是意外。
鄭晴對陳晚榮很了解,知道他是在關心技術問題,釋疑道:“這些鐵板是用鐵水澆鑄成的,不能用來打造刀具,用來防盜還是夠了。”如此一來,也就不用驚奇了。鄭晴接著往下說:“我聽說,鐵板放好之后,還用鐵水澆鑄過,是一個整體。再砌上磚,就成這樣子了。”
唐人的想法真是讓人驚奇,如此一來,用炸藥也不見得能炸開,更何況唐朝沒有炸藥,再安全不過了。
“真是太好了!”陳晚榮不住搓手。這院子里一下子多出幾萬兩銀子,真不安全,很是麻煩,有了如此堅固的銀庫,問道就解決了。
鄭晴瞄著陳晚榮:“陳大哥,你只需要把鎖換換就成。里面的銀架是現成的,雖然多年沒有用,也不會有問題,放心用就是了。只是,鑰匙我放在家里了,我拿過來給你就成。”
她什么事都想到頭里去了,陳晚榮真是服氣得緊,打量著伊人,嬌媚勝昔,俏立身旁,仿佛開得正艷地鮮花,嬌艷欲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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