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第十一卷定風波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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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熬不過刑,將能說的都說了。
除了對殺了郭氏一家供認不諱外,還說了因懸賞金北上的緣故。
這個消息使得齊敏驚駭不已,誰能想到在大清國治下,竟有人敢懸賞天子近臣的?同時,他也明白十六阿哥突然至熱河的緣故。
心里,除了驚駭,就剩下后悔。
就算是傻子,也瞧出來,十六阿哥是為曹颙護駕寶保航來。怨不得問十六阿哥在城外遇襲地,這邊含糊不清。出城去探察,又查不出什么來。
感情,十六阿.哥是扯了大旗,目的還是為了曹颙的安危。
雖說是黃帶子,但是齊.敏也不敢再小瞧曹颙。連皇子阿哥都來了,曹颙要是真在熱河出事,那他指定也跑不了干系。
到了初十.,屠二與其大頭目約好的日子,齊敏使人在那邊設下埋伏,卻是一無所獲。
想到還有漏網之魚,齊敏很是.焦躁。
熱河城里的氣氛,比平實要.森嚴許多。只要是見看到有旅人打扮,外地口音的,就有兵丁上前詢問。
所有的客.棧酒樓,也都收到衙門的指令,對于異鄉人不得私下收容,否則按照通匪罪論處。
鬧得后.來。就算有照會地異鄉人。也沒有幾個酒店敢留客。
曹颙這幾日。只出過一次王府花園。到行宮那邊看妻女。
雖說也有引蛇出洞地意思。但是浩浩蕩蕩地護衛隊伍。將他地車駕圍了個嚴實。除非對方想自殺。否則誰會這個時候攻擊?
有齊敏費神。十六阿哥這邊越發無聊。
實在沒事做。他拉了曹颙在花園地湖邊釣魚。半晌也不見有魚上鉤。十六阿哥失了耐心。將魚竿往邊上摔。道:“孚若。實是無聊了。就算尋不著事兒。也要尋些樂子。”
“不是說到三月底就有蒙古諸王到熱河參加廟會與等著朝見么?十六爺再等些日子!”曹颙看著湖面。心里對那些釣魚愛好者佩服萬分。這個真夠修身養性地。
這才多咱功夫,別說是十六阿哥,就是他也覺得無聊至極。
“廟會,那要四月初八,今年三月,這還有小兩個月!”十六阿哥不屑地瞧了曹颙一眼,道:“看你這日子過的,稀里糊涂的,就不能想點事做。”說到這里,眼睛轆一轉,道:“今兒十幾了?”
“十三!”曹颙也撂下魚竿,起身活動活動筋骨。
“后個是十五,咱們去仁寺!”十六阿哥臉上添了笑意,看了曹颙一眼道:“若,咱們齋戒三日,為皇阿瑪的萬壽節祈福。”
“齋戒祈福?”曹颙聽著覺得有些耳熟,好像外地督撫,若是不能在萬壽節回京陛見,多用這個來表達對帝王的忠心。
“是啊,總要做點什么。走,到書房,我寫折子,你跟著聯名就是行了。”十六阿哥笑著說道:“這幾日齊敏表現的不錯,要不是得有人盯著外頭,還真想拉他一個。”
十六阿哥說風就是雨,十五這天,一行人便浩浩蕩蕩地往仁寺去了。
曹颙初到熱河時,同初瑜來過一遭。
這邊的主持大喇嘛是由朝廷理藩院這邊委的,都有俸銀可拿。同尋常的出家人比起來,他們接觸的多是權貴官員,所以這邊的齋房干凈,齋飯也甚是可口。
聽說十六阿哥與和碩額駙要在寺里齋戒為皇帝祈福,大喇嘛自然是樂不得的。
曹颙還是頭一次齋戒,并不清楚這里面的規矩。
來之前,專程問了智然。
佛家的齋戒,齋是指過午不再吃任何東西,戒是要守戒律。
不過十六阿哥說了,難得表一次忠孝之心,自然不能學普通的齋戒。
這不,兩人沐浴完畢,一起到佛堂靜坐。
屋子里只有佛像、蒲團、金剛經,沒有點燃的燭臺,還有筆墨紙硯。
“沐浴,齋戒,加上抄經書,誰能有咱們這般虔誠?”十六阿哥臉上露出幾分得意,看著曹颙道:“昨兒吩咐你了,早飯沒吃吧?”
曹颙點點頭,看著帶著幾分興奮的十六阿哥,實不曉得說什么好。
為什么眼前這個,讓他看不出孝心來,只覺得十六阿哥是想一出是一出。
不過對于十六阿哥“三日不食”的建議,曹颙也沒有反對。
這道家不是還有辟谷一說么?禁食幾日,全當養生之法。
至于為康熙祈福之心,曹颙自不能同十六阿哥同日而語。看著上面寶相莊嚴的佛像,曹颙心里掛念的還是父母家人。
關于康熙,希望他晚年這幾年想看些,脾氣穩定下來,要不然這天子近臣也委實不好做。
曹颙跟著十六阿哥,在佛堂過起了“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寫金剛經”的日子,卻愁壞了齊敏一個,實搞不清楚,這兩位爺為何不消停在王府園子里呆著。
這仁寺不大,能進駐的兵丁有限。幸好寺廟四周,多是空地,使人把守起來,也算是方便。
若是尋常日子還好,他這個大總管交代下去,就不用操心。
現下,就是曉得有漏網匪徒隱匿熱河,他哪里還敢輕忽,自然日子留守在寺廟這邊。
他心里,已經開始埋怨十六阿哥與曹颙不地道。不管是真為皇帝祈福,還是在這邊“以身做餌”,都沒有他什么好處。
曉得真相的,只有他同幾個心腹,尋常兵丁哪里會曉得把守寺廟的任務有什么意義?
若是全城搜鋪那樣的事兒,大家還巴不得,這其中狐假虎威的,每日落下個幾兩銀子不是難事。這給寺廟守大門,有什么油水?
在齊敏看到的地方尚好,沒人敢懈怠;看不到的地方,大家也就松松垮垮。就算曉得寺里有個皇子阿哥,也沒幾個人緊張。
除非是瘋子,否則還真有人敢刺殺皇子不成?
曹颙的悠哉生活,只過了半日,便有些坐不住,腿酸不說,也餓得慌。
這個佛堂空蕩蕩的,除了眼前的東西,只有暗室里還有個方便出恭的馬桶,其他別無一物。
到這個,十六阿哥倒是令人佩服,坐姿比曹颙標準不說,《金剛經》也比曹颙抄得快。
曹颙站起身來,捏了捏手腕,掏出懷表看了看,還不到申初(下午三點)。他打量了十六阿哥周身一遭,也沒見荷包這類的東西,不由挑了挑嘴角。
雖說十六阿哥平素愛說愛笑,但是也是說到做到之人,看來這三日真是沒東西吃。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須菩提!我今實言告汝:若有善男子、善女人,以七寶滿爾所恒河沙數三千大千世界,以用布施,得福多不?’須菩提言:‘甚多,世尊!’……佛告須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于此經中,乃至受持四句偈等,為他人說,而此福德勝前福德。’”
早年他在清涼寺時,雖說也讀過《金剛經》,但是像現在這般靜下心來抄寫卻是頭一遭。
不知不覺,曹颙進入狀態,渾然不覺十六阿哥正撂下筆瞧自己。
十六阿哥見曹颙抄得用心,沒有出聲,側耳聽了聽外頭,見沒有異動,才輕輕身,往角落的暗室去。
曹颙聽到動靜.,抬起頭來,才看在十六阿哥已經起了。他低下頭,接著寫下一句……
到了晚上,也沒有鋪蓋.等物。
雖說已經.是三月中旬,但是屋子里仍帶了寒氣,地上也有些陰涼。
十六阿哥早早地將蒲團拉到一.邊,同曹颙分開半丈的距離。
曹颙看了,挑了挑眉,道:.“十六爺這是?”
十六阿哥.揉了揉臉頰道:“上次同你一道安置的,我就摔了跟頭。這次別再你打個把式,踢了我,那豈不是冤枉?嘖嘖,怎么是同你在這屋子……”
他原想.要說兩句葷話,不過看了看上面佛像,還是將話收住。
曹颙想了想,將蒲團扔了過去,道:“我比十六爺多穿了一個馬甲,這個還是十六爺墊著。”
十六阿哥撇撇嘴,將蒲團扔回來,道:“當爺是傻子么,我也穿著三層衣服,這都過了清明了,冷不到哪去。”
正如十三阿哥所說,雖說地上有些硬,屋子里有些涼,但是因曹颙穿的不少,所以也不覺得冷。
只是餓得難受,“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曹颙卻是早起至今米水未進。
除了剛來這世上被拐騙時餓過肚子外,曹颙還是頭一次是挨餓。
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想得,都是吃的。越尋思,越難受,只覺得嘴唇已經干了。
“這是烙餅呢?”十六阿哥聽他老翻身,開口問道。
曹颙瞧了十六阿哥一眼,道:“十六爺不餓?”
“這才一日功夫,算什么?小時候生病,太醫讓消消火,餓個三、五日也是有的。不過是那時還能喝幾口水罷了。”十六阿哥回道。
曹颙聽了,覺得新鮮,道:“大人都餓得慌,小孩子怎么受得了?”
“受不了的,自然拼命說自己好了,就算是再難受,也不敢躺著。”十六阿哥說道這里,有些憤慨,道:“他大爺的,說起這個來,倒是想起不對頭了。等回到京城,得好好問問那些太醫……”
這一說話,分散了注意力,倒是不覺得那么餓了。
不曉得什么時候,曹颙沉沉睡去。
十六阿哥睜著眼睛,看了曹颙這邊一眼,低聲道:“真是羨慕你,嬌兒愛子,父母的心頭肉,我只是皇宮里的一個小阿哥……”
京城,暢春園,清溪書屋。
圣駕是初九回駐暢春園的,因春日晴好,三阿哥誠親王便上了折子,請皇父幸王園。
萬壽節將近,康熙也愿意多同兒孫多親近親近,便有幾位小阿哥陪著,一道去了在三阿哥的園子。
因白日間多走了幾步路,康熙便覺得腿有些酸。
不過還不到歇的時候,還有不少奏折沒有看。因此,用了晚膳后,他便坐在炕上批起折子來。
照前幾日一樣,今天他也沒有掀牌子。
實是精神乏了,連說話都懶得說,更不耐煩動。
原本以為湊上些銀錢,對西北戰事就利。如今得到的消息,卻令康熙懊惱不已。
因戰線拉的太長,供給不便,如今的情況是軍糧不足。加上缺少馬匹的問題沒有解決,兩路大軍如今只能在西北干耗著。
朝廷的顏面得要,總不能說現在前線沒有存糧、將士們沒有馬匹,才動不了的。
少不得,康熙這邊再次遣使策妄阿喇布坦,勿要“怙惡不”,否則“可爾泰、巴爾庫爾、兩路大兵、俱已齊備”,云云。
軍前那邊,康熙也不能容他們干耗著。畢竟著數萬大軍在前線,加上十幾萬的攻擊線,這銀子如水似的。所以他也下了諭旨,叫他們在明年草發時進剿。
雖說按照下邊官員折子,說這兩路預備軍糧甚是充裕,不過是沒有運到軍前。
但是康熙做了五十五年皇帝,也曉得這話里話外說得有水分。要不然的話,再遠的路,半年也該運到。
只是這個若是深究下去,只會丟了朝廷的顏面,于前線戰事無益。
康熙能允他們晚上一年再出兵,也是再等今年的新糧下來。
如今,策妄阿喇布行文胡圖克圖,又行文喀爾喀諸王,也有示弱求好之意。康熙這邊只能含糊著,下旨命大喇嘛與諸王回文給策妄阿喇布,也想要穩住他,省得他有異動。
想到這個,康熙覺得頭疼,揉了揉太陽穴,而后隨手拿起個折子。
是十六阿哥的請安折子,康熙打開來,見除了請安問好,恭頌萬壽節這類的話外,剩下的就是提到同曹颙打算“齋戒祈福”。
“胡鬧!”康熙嘴里說著,臉上卻多了幾分慈愛之色。
“今兒就是十五啊!”想著十六阿哥與曹颙兩個現下正在仁寺齋戒,康熙心里頗為感動。
他因右胳膊有疾,從去年開始就用左手批復帖子。
他拿起毛病,在十六阿哥的折子下批道:“知道了,爾等勉力辦差,朕心甚慰。”
撂下筆,他尋思了一回,吩咐邊上的魏珠道:“召王嬪侍寢。”
“嗻!”魏珠躬身應了,退出去傳旨……
仁寺里,人影晃動。
幾個穿著僧衣之人,隱在暗處,看著不遠處透著燈光的佛堂。
“就是那邊?怎么無人把守?”其中一人低聲問道。
“侍衛都在外圍,這邊沒留人,只有連個小沙彌送水送吃的。”另外一人回道。
“原還怕他不出來,沒想到這么急著找死……小的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