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游龍舞—第十一卷定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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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服?”曹聞言。卻是一怔。
想到昨日智然所說。他不禁微微皺眉。隨即對初瑜道:“再找出一套來吧。沒有孔雀補服。就換麒麟補服。”
初瑜看了丈夫兩眼。應了一聲。又去找了一套簇新的孔雀補服出來。服侍著曹穿了。昨晚夫妻兩個看的金絲軟甲。則是穿在補服里。
用了早飯。曹起身出門時。初瑜猶豫了一下。問道:“額駙。可用多置幾套?”
“夠使了。先不用了。”說到這里。曹頓了頓。道:“倒是鎖子甲需要些。看看這邊可有。若是沒有的話。瞧瞧哪家王府園宅能說上話。使人先去借十幾件。”
“嗯。曉的了。”初瑜應了。近前幫丈夫平了平領
曹思量一遭。道:“怕是衙門事多。要忙上些時日。將暮才回。若是這邊有事。可尋……可尋智然商議。”
“智然師傅?”初瑜聽了。頗有疑惑。不曉的丈夫怎么會將家務托給出家人。
“智然聰敏。先生在世上也是常夸的。”曹回著。輕輕樓了下妻子。才從西院出來。
除了聰敏外。也因智然是出家人。避諱少些。出入內宅方便。好兩相照應。
要不然。園子里只留下妻。初瑜雖當家理事多年。身邊都有紫晶扶持。說起來獨自管事的時候甚少。
到了前院。魏黑等人正站在一堆兒。不曉的說什么。曹仔細看了兩眼。卻是正看到靛藍色官服。
待走到近前。他卻是愕然。說不出話來。
站在魏黑與李衛身邊穿著孔雀補服的。正是智然。見曹出來。智然的臉上帶了淡淡笑意。
雖說智然昨日“自薦”。但是被曹一口拒絕了。他視智然為友。怎么能明明曉的有危險。還能讓其為自己個兒的替身。
卻不曉的。是誰的主意。從內宅取了官服。給智然裝扮起來。
以前兩人在一處。只能說有幾分神似;如今這面對面站著。卻看著像同胞兄弟了。兩人高矮胖瘦差不離。只是智然的服色略白凈些。
“公子?”見曹穿了官服。魏黑帶了幾分擔心。勸道:“雖不曉的那些人到底何時出關。還是早些防范為好。”
“今日才初三。就算那些人疾馳而來。能到的人數也是有限。還有些富裕。尋其他人看看。身量差不多的就行。實在尋不到合適的。就空驕子從大門出。”曹說道:“智然不行。”
眾人聞言。卻似神情各的意道:“我說什么來著。曹爺定不會同意此事。這不符朋友道義。曹爺怎么放心讓智然師傅冒險?”
蔣堅看了看曹。又瞧了瞧智然。面上沒什么。心里卻早就驚疑不已。
魏黑與鄭虎兩個曉的曹的脾氣。知道多說徒勞。魏黑躬身道:“是老黑多事了。公子勿怪。”
曹聽初瑜說后。也曉的指定同魏黑脫不的干系。他身邊。能不同他商議就說上話的。除了故去的莊先生。就只有魏黑一個。
“曉的魏大哥的愛護之心。還能松懈幾日。在尋合適的人就是。”曹笑著說道。盡量使氣氛輕松些。
他的心里。也是倍感神奇的。
看對面的智慧。就像是看著穿衣鏡中的自己一般。再想到智然襁褓中就遺棄在清涼寺外的身世。曹心里真的有些懷疑自己老爹的人品。
“看著甚是俊秀。小和尚。你再仔細想想。要不要還俗?這個模樣。取媳婦指定是不愁的。”曹拍了下智然的肩膀。帶著幾分戲虐道。
“小僧正想要借著曹施主的光。入了紅塵幻境歷練歷練。曹施主何不成全一二?”智然雙手合十。一本正經的說道。
曹也收了臉上嬉笑之色。道:“既是朋友相交。小尚若要紅塵歷練。我護法還來不及。哪能引小和尚步此險境?我欲以家務相托。若是小和尚不嫌瑣碎。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智然見曹神情堅定。曉的他心意已決。伸手將頭上的頂戴連同假發辮一同摘下。頷首道:“既是如此。小僧愿盡綿力。”
除了智然。鄭虎也留在園子這邊。負責園子這邊的護衛。跟著曹出門的。有小滿、魏黑、蔣堅、李衛、趙同、曹甲等人。
任叔勇、任季勇兩兄弟。因做了天佑他們幾個的武師傅。留在京城。并沒有隨行。
曹等上馬車。眾人騎馬相隨。往行宮去了。
車廂里。曹四下里摸了摸。決定要好好琢磨琢磨。增加自己這輛車的防御能力。四周應焊上鋼板才好。這樣能抵御火器。
雖說朝廷對火器管制甚嚴。但是畢竟火銃是明朝就有的。民間也不乏能工巧匠。那東西如今還是填充式。用起來麻煩。射程也不要過數十丈到百丈。但是若是裝備好了。用作埋伏暗殺卻是綽綽有余。
想到此處。曹隔著官服。摸了摸身上的軟甲。想著要不要做個試驗。看看身上這件防御能力如何。
不過想到這是岳父所賜。他這個年頭就消了。
這一刻。他卻是怨自己見為什么上輩子不多看著雜書。就算是不能發明手槍。能曉的防彈衣的做法也好。
到了行宮內務府衙門。當值的兵丁。都不免露了詫異之色。因為曹實在是來的太早
辦了腰牌。跟隨曹進來的。有蔣堅、魏黑、曹甲、趙同、李衛幾個。左右也無人。曹便鋪了紙。大家勾勒出從園子到行宮的大致路線圖。研究起那些的方最容易被人窺探埋伏。
雖說要引蛇出洞。也不好一直被動。等著對方收拾妥當了才應戰。
將這幾處的方尋出來。也安排人手盯著。說不定能料的先機。
行宮四周。鮮少有民宅。多是坐落著王公權貴的園子別院。還有八旗兵營。
眾人回想方才來路。不過三、四里。路過一片小樹林、兩個拐角、三條街、七、八家園子。
能藏人設埋伏的的方。足有十幾處。
要是在外頭還好。要是在道路兩旁的園子里。卻是不好察覺。
想到此處。魏黑不由皺眉。環視眾人一眼。心里隱隱的多了幾分擔憂……
淳王府花園。西院。
初瑜坐在椅子上。看著廳上眾人。雖說是娘家的園子。但是因隨同丈夫與女兒回來小住。所以初瑜前兩日雖受的請安。但是并沒有把持園子內務。
這邊上下行事。還按早先的規矩來。
如今。既有關系到家人安危。初瑜再也不敢有所簡慢。
“結成兩隊。每隊十人。分東西清查內園。各處具有查到。所有當差人等。都按名冊核對。若有不在冊上之人。綁縛后送到前院訊問。傳話前院。亦是如此。倘有遺漏。十人同罪”初瑜環視眾人一眼。輕聲道。
喜彩、喜煙等人。自然無話。低眉順眼。俯身應答。
這邊園子的幾個管家婆子。卻不曉的為什么看著面嫩老實的大格格為何欲要大發雌威?
其中一個婆子。是周。早年曾奶過七阿哥。現下跟著兒子媳婦到這邊當差。算是內園的要緊人物。就算是在初瑜面前。也有個座的。
她向來倚老賣老。加上瞧著初瑜待人和氣。便有些等鼻子上臉。
聽了初瑜的話。她也不應。而是笑嘻嘻的說道:“是不是有人淘氣。沖撞了大格格?吩咐老奴就是。瞧老奴不揭了她們的皮?大格格勿惱。小心氣壞了身子。您是什么身份。何必同那些奴婢計較。園子肅靜呢。曉的大格格與額駙來小住。老奴帶人查過的。這才沒幾日功夫。”嬤嬤出頭。自是樂不的。
初瑜看了周嬤嬤一眼。神色淡淡的。道:“若是記的不錯。嬤嬤過了六十了。還在差上。實是辛苦。叫人看了不落忍。今兒起。嬤嬤就好生歇歇吧。”說著。對身邊侍立的喜彩道:“嬤嬤那邊的鑰匙與賬冊你先接了。再尋妥當的人當差。”
周嬤嬤聽了。卻是呆住撂了差事?
就算是淳王福晉。也不曾這樣對她。
她白著臉。擠出幾分笑道:“老奴謝大格格體恤。只是老奴這把身子骨還算康健。這差事又是福晉所委。老奴不敢偷懶。”
初瑜只是看著手中的名冊。并不應答。
喜彩上前一步。道:“格格出京前回王府請安。福晉已經發話。這邊園務任由格格做主。”
周嬤嬤不服氣。站起身來。還欲尋出話來。再掰扯掰扯。
初瑜抬頭望過來。臉上辨不出喜怒。但是眼睛望過去。卻使的周嬤嬤住了口。她想起王爺與福晉對大格格的寵愛。以及大格格生母納喇氏的手段。心里卻是一激靈。
龍生龍。鳳生鳳。
這大格格看著和善。但不管是剩生她的側福晉。還是養她的嫡福晉。哪個是好應對的?
她訕訕的坐下。不再應心里既是懊惱自己不當多嘴。又是埋怨大格格多事。既是出門子了。為嘛還回娘家的園子住著……子修建時的草圖。連同鄭虎與張義。在看園子當防御之處。
桌子上還有另外一張草圖。是曹家熱河賜宅的。如今那邊宅子正修繕。想要住人。也要兩三月功夫。所以。先不考慮那邊。
這時。就見初瑜身邊的大丫鬟喜彩來傳話。眾人應了。也將閑置的人手集中起來。將前院的幾進園子挨間屋子的查
畢竟不必園子那邊的方大。前面不過三進。十來個院子。不管是住人的。還是閑置的。都一一查過。
饒是如此。不到一個時辰。也查詢完畢。
還真查出兩個不在名冊上的人來。一個是周嬤嬤的外孫兒。游手好閑。到舅舅這邊蹭飯吃的;一個是園子這邊大管家秦貴第四房妾的娘家兄弟。不過十二、三歲。看著白白凈凈的。倒像是老實孩子。
除了多的這兩個。按照冊子上所列清點人數。還缺了兩個。
一個是書房的小廝。打碎了硯臺。受了板子后。染病暴斃了。還沒有消冊。還有個是花匠關四。勾搭上內宅的丫做了逃奴。已經在衙門報備。
周嬤嬤的兒子周慶與大管家秦貴。的了消息過來時。那兩個被搜出來的。倒是沒有綁縛。都在一處關著。
看著小舅子受難。秦貴心里也不是滋味兒。不過他最是圓滑。雖不曉的詳情。卻也是察覺出來園子里氣氛同昨日不同。
加上他園子是有耳報神。剛的了消息。曉的周嬤嬤被停了差事。他還疑惑不已。大格格只是小住。為何要攬了內務?
雖說她是王府大格格。是主子。在園子里當家作主也不算什么。但是具秦貴所知。這位小主子脾氣甚好。不像是愛出風頭。愛攬權的。
若說想要攬權。收了園務。那他這個王爺親委的大管家。該如何?
曹家先前打算置產之時。就是委了他辦的。雖說后來內務府賜了宅子。但是相關修繕事務。也是他協同曹府的管事吳盛在經管。
如今眼見不只內園。連同前宅氣氛也緊張起來。秦貴卻是沒功夫關心小舅子了。
額駙留下的這幾個人中。隱隱的以智然為首。秦貴瞧著來。問道:“法事。這是因何緣故。是不是有什么事兒?”
秦貴是王府花園大管家。有些事還要他這邊來應承。所以智然也不瞞他。出去。到了隔壁靜室。智然說明了原委。
雖說他說的平靜。卻是駭的秦貴變了臉色。說會想到。會有這般無法無天之徒。竟要鬧這一出。
要是格格、額駙、小格格真在這邊園子有了閃失。那他秦貴的性命也就到頭了。想到此處。秦貴之前的一點埋怨早已煙消云散。
“法師。額駙去衙門。隨從幾騎?這邊人手實在不足。還是往京城送信。調些人生來吧?”秦貴帶著幾分擔憂。問道。
“消息從京城來。想來也有人手往這邊來。算算日子。最遲今明兩日也該到了。還要勞煩大管家預備出兩間空院子。安置眾人。”智然說道。
秦貴聽了。忙吩咐小廝下去預備。
看著智然的淡定從容。秦貴心里頗覺古怪。總覺的這和尚真有些洞明世事之意。他剛才不過心里丁點兒不滿。這和尚的眼神就帶了幾分安撫望了過來。
接下來。眾人說起來的。就是幾處大門的護衛。哪處添減幾人。園子墻根下。需要安置的護院犬數。
正說著。內園過來兩個健碩的仆婦。拖著一個女子過來。
那女子耷拉腦袋。頭發披散著。上面還掛著木屑。看不清容顏。手腳都用麻繩綁了。身上的衣服皺皺巴巴的。塵土。
不曉的是被嚇的。還是怎么的。那女子哆哆嗦嗦。身子跟篩糠似的。那兩個仆婦剛松手。她就滑倒在的。縮成一了不解。開口問那兩個婆子道。
那兩個婆子躬身回道:“剛剛在材火車里抓到的。格格請師傅訊問。看這女子意欲何為。”
大管家聞言。忙多看了那女子兩眼。這才的了消息。有人要謀害額駙。就鬼鬼祟祟進來這一個女子。如何能不讓人心疑?
只是大格格既讓智然訊問。那他也不好多嘴。只好“咳”了一聲。做旁觀狀。
智然的視線。卻是正看著那女子的前襟。那暗紅色一片。像是干涸的血漬。
“你是誰家的女子。為何要躲在材車中?”智然上前一步。看著那女子。開口問道。
那女子聞言。慢慢的抬起頭。露出了眉眼面目。
看著年數倒是不大。十四、五的模樣。臉上鬼畫魂似的。兩個眼睛紅腫的怕人。像是爛桃似的。不曉的哭了多久。
就這回功夫。她的眼淚又出來了。在臟臟的小臉上沖出一道溝來。露出原本白皙的肌膚。哆嗦著說道:“姐……姐姐死了……廚房。刀。被殺……”說到此處。已經瞪大了眼睛。顯然是駭極。身子一不見人影。也不見使人來請假。到底是什么緣故?
正想打發人去學士府相問。曹就見伊都立兩眼放光。甩著大步進來。
“大人。奇聞啊。奇聞。沒想到這山野之的。還有這般節孝的女子。只是節孝并重。節孝又不能兩全。實是讓人嘆惋。可惡那些腐儒。還念叨此婦既已失貞。宜絕于夫。不讓附墓。真是太太可惡。”一見到曹。伊都立就忍不住嚷道。
剛好有幾個行宮屬官在這邊稟事。聽了不由側目。
伊都立這才留意到還有其他人在。笑了兩聲。道:“有些俗務耽擱。來的有些遲
待那幾個屬官下去。伊都立才滔滔不絕的講了起來。
今早。他從家里出來。路過知府衙門。正好看到有人抬尸上堂。他是個愛熱鬧的。便駐足于此。瞧了場熱鬧。
有民婦郭氏。前幾年大旱時。丈夫看這邊不好生計。便隨人進關販藥。郭氏用女紅針線養活公婆。待到米價上揚。卻是斷了炊。
郭氏邀集鄰里。叩首道:“我夫以父母托我。今不做別計。難于生計。鄰里能助我。乞求相助;不能助。我且花。務笑我。”
所說朝廷有救濟米糧下來。但是到百姓手中。又有幾何?
家家都不容易。鄰居聽了郭氏的話。都無語散去。郭氏對公婆哭稟后。開始倚門賣笑。迎來送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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