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口國首富阿奇拉布申科家的晚宴卜歸來,安在濤在夜為莫城上流社會熟悉的“名人”接下來的幾天里,有幾個做進出口貿易的國大商人先后宴請安在濤,安在濤再三婉拒不掉,只好象征性地又參加了一次社交晚宴。
時間很快進入了。月初,莫城的冬季悄然來臨。
氣溫似乎從一夜之間就驟降了十幾攝氏度。起床后,安在濤習慣性地打開窗戶準備“更新”一下室內的空氣,但撲面而來的刺骨寒風卻讓他立即打了一個冷戰,下意識地就將窗戶關死推緊。
怎么突然就這么冷!剛。!安在濤皺了皺眉,心道都說這莫城的冬天很冷,如今看起來似乎真的是”想到這里,他趕緊去打開衣櫥,翻騰出從國內帶來的黑色妮子大衣來。
洗漱完畢,吃完早餐,跟謝亞寧談了會工作,安在濤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準備下國內的新聞。他此刻雖然人在國外,但卻時玄關注著國內的局勢尤其是東山省房山市的各方面情況。
他知道,對于國來說,對于外交戰線來說,自己不過是一個匆匆而短暫的過客,自己真正的戰場和陣地還是在國內,他慢慢扭過頭去,向窗外一片肅殺陰霾的天空望去,眼神顯得有些幽深和專注。
正在出神間,孫繼紅從樓下上來笑道,“安主任,有一個叫卡琳娜的小姐在大使館的會客廳里,說是你的朋友”要求見你!”
“卡琳娜?”安在濤有些意外。
另一側辦公桌后的馮清嘿嘿一笑,“安毒任,看來這阿奇家的大公主對你有點意思喲”,我上回聽秦成亮回來說,那天的宴會上這卡琳娜小姐對安主任你大加推崇”
跟安在濤熟悉了,馮清和孫繼紅兩個人就慢慢開始跟安在濤開玩笑,而安在濤平日里也不是那種古板僵硬的人,三人作為工作組的成員。互相之間開個玩笑還是常有的事情。當然了,安在濤雖然年輕、但畢竟是領導,開玩笑歸開玩笑,馮清和孫繼紅心里也把握著分寸。
安在濤回頭指著馮清笑罵道,“好你個老馮,跟我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好了,我可跟你說,咱們三個在辦公室里開開玩笑也就罷了,可不能在外邊亂說。我們身份不一樣。”
“那是。”馮清又嘿嘿笑笑。等安在濤大步走出辦公室,馮清這才起身來關緊門,對著孫繼紅小聲詭異地一笑,“老孫,我看安主任這次說不準要走桃花運了,”
孫繼紅笑了一笑,又皺了皺眉,低低道,“老馮,還是別亂開這種玩笑了”這樣不好!領導的事情,我們以后別在背后議論了,否則
其實馮清也沒有惡意,無非是八卦一下開個玩笑,調劑一下枯燥乏味的生活。見孫繼紅這么說,他便心頭一漆,也自感無趣,就灰溜溜回到座位上,繼續埋頭做著自己的事情。
安在濤來到會客廳,推門一看,卡琳娜穿著米黃色的皮大衣,下身是深藍色的牛仔褲,到膝蓋的鹿皮色高筒靴,頭戴一頂乳白色的毛線帽子,帽子兩側垂下兩個毛聳聳的耳朵,看上去非常俏皮可愛。
“卡琳娜小姐,你好。”安在濤笑了笑,走了進去。
卡琳娜正在百無聊賴地坐在哪里擺弄自己的手機,見安在濤進門,神色一喜,立即起身跟安在濤握手,半開玩笑道,“我的外交官大人,我們好歹也是朋友了,你叫我卡琳娜就好,把后面的小姐。去掉一這在漢語里小姐可不是什么好詞喲!”
安在濤一怔,兩人相視一笑,似是相處多年的老朋友一樣。莫城北郊有一個很出名的西餐廳羅伯特西餐廳,是一個丹麥人開的餐廳。據說這里面的牛排是全國價格最昂貴的牛排,而所售紅酒都是從法國進口過來的頂級佳釀。其實,普通的國人并不喜歡斯斯文文古典式的紅酒,而更喜歡烈性狂放的伏特加。
在莫城,紅酒咖啡牛排屬于具有一定小資情調的上流人士。而羅伯特餐廳則無疑就是全莫城最高雅最高檔的上流人士聚餐聚會的地方之一。
暖暖的冬日從天空上照射下來,透過落地式的窗戶正好映照在對面而坐的安在濤和卡琳娜兩人身上。兩人猶如多年老友,手舉紅酒,靜坐在羅伯特餐廳口層這靠窗的一側,沐浴在莫城初冬極其罕見的溫暖旭日陽光下,敘敘談談,話題從華夏國的歷史文化以及政治現狀,一直談到了國文
安在濤并不青年,所以對于國文學的了解也僅僅限于“常識的層面。”所熟知的也就是高爾基、屠格涅夫、托爾斯泰之類,還有天才文豪陀思妥耶夫斯基。
但卡琳娜卻對他所熟知的這些國文學名人很不以為然,她一本正經地跟安在濤談起了一個名叫“索忍尼辛”的作家,稱贊其為最偉大的、真正的國文學家、思想家和正義斗士。
“只要還能在雨后的蘋果樹下呼吸就還可以生活。我們不要忘記,暴力并不是孤零零地生存的,而且它也不能夠孤零零地生存:它必然與虛假交織在一起。在它們之間有著最親密的、最深刻的自然結合。
暴力在虛假中找到了它的唯一的避難所,虛假在暴力中找到了它的唯一的支持
卡琳娜近乎虔誠地吟誦著,眉宇間浮蕩著淡淡的哀愁,這個與那些喜歡香水和珠寶首飾的普通國女人所截然不同的金發女郎,越是在這種時刻,身上越發透射著東方女性的聰穎與沉靜氣質,發散著迷人的魅力。
安在濤靜靜地望著半邊俏臉總著紅光的卡琳娜,心頭一片寧靜和溫和。
安在濤絞盡腦汁也沒有想起“索忍尼辛”其人是誰,直到卡琳娜從隨身的包里取出一本裝幀精美的英古拉格群島,安在濤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就是索爾仁尼琴。有人說索爾仁尼琴代作家中最后一位代表良知的作家,他代表了國的良知,而他的一生飽經磨難,卻足以燭照未來。
聽安在濤贊同她的觀點。又加上對索氏其人有些了解,豐琳娜顯得非常興奮。她嫵媚嬌艷的西方面容上浮現著東方化的含蓄優雅神采,深深地望著安在濤,神情專注地將手里的書遞了過去,“安在濤,這索老簽名的書,送給你
安在濤接了過去,淡淡一笑,“謝謝
透過羅伯特餐廳口層小餐廳的窗戶,安在濤向遠處眺望而去一有一座熙熙攘攘的大市場。一眼望不到邊的米黃色集裝箱,一幢幢淡藍色的涼棚,一輛輛各式貨車,一個個黑壓壓螞蟻一般蠕動的商人。
卡琳娜笑了笑,手指著遠處笑道,“那里就是伊茲美羅大市場,占地四英畝、日成交額達刃。萬美元,是莫城最大的日用品批發市場,也是國最大的批發市場,在國和中亞西亞諸國經商的幾萬華商,基本上都集中在此看看,從你們國內運來的鞋子、箱包、百貨小家電、皮貨、服裝等商品,都是從這個市場里中轉。”
卡琳娜指了指自己身上,“喏,我身上穿的牛仔褲和靴子,都是華夏國制造,嘻嘻,便宜哩“我知道這個市場,但是還沒有去看過,過幾天準備去看看。建設這個市場的是你們國內著名的商業寡頭伊斯梅洛夫吧,這十幾年來,他可是從我們兩國的貿易往來中賺到了不少錢。當然,他的財富比你爸爸還差得遠安在濤笑笑,繼續凝望著遠處的伊茲美羅大市場。
“這個人不好,很黑的,是一個無賴卡琳娜似乎對伊斯梅洛夫這個人不怎么喜歡,聽安在濤提到他就皺了皺眉,搖搖頭,“他就是一個暴發戶而已,不值一提
安在濤心里暗暗一笑,心道你老爹不是同樣的暴發戶?如果走正道,阿奇拉布申科焉能在短短十幾年之內聚斂起如此龐大的個人財富。如果要論起財富的原罪,你阿奇家不比伊斯梅洛夫少多少。
但安在濤的腹誹剛剛開始,卻又聽卡琳娜幽幽一嘆,“我同樣也不喜歡我爸爸的經商方式”所以,我基本上不用他的錢,我留學的七年都是自己打工獲得生活費,我在燕京外國語大學做兼職教師呢”
卡琳娜那雙深藍色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安在濤,安在濤不禁有些汗顏。他微微有些尷尬地轉過頭去向另一側望去,剛要說點什么掩飾自己的尷尬,卻聽到自己的手機響起。
這是大使館配發的在國使用的通用手機,國手機的樣式很簡單,遠遠沒有國品牌的花哨外觀。
“安主任,我是馮清,出大事了,謝大使讓我通知安主任,要馬上回來召開緊急會議
安在濤心頭徒然一跳,急急道,“怎么回事,老馮,你不要著急,慢慢說”我馬上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