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轎車的車頭幾乎被撞扁,而另,輛高輪拖拉機則直接翻了車。地上有一大灘血跡,血跡上灑滿了粉拖的玻璃渣子。
車禍現場已經被交警用米黃色的帶子圈了起來,過往的車輛就只能緩緩沿著兩側狹窄的通路駛過去。安在濤從車窗里探出頭,掃了車禍現場一眼,也沒太放在心上,就準備開過去。但他眼角的余光卻發現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韋剛!
韋之見的兒子韋剛。韋剛穿著一身交警服飾,正站在那里跟一個,提著照相機的女警說笑著什么。
他不是已經被開除了嘛?安在濤一怔,但心里旋即又醒悟過來。
韋之見是縣局局長,想必是繞了一個就又把兒子給弄進來了。
娘的。這韋之見,你難道就不怕舉報?上回韋剛犯事,縣局有一位剔局長捅給了縣委,這充分說明韋之見在縣局里并不是“一手遮天,。而這一回,他這樣明目張膽,萬一有人把這事兒挑出來,順藤摸瓜再把上回的事情鬧大后果不堪設想!
真是弱智啊!安在濤惱火起來。
其實,他卻不知,韋之見不是弱智也不之幼稚,只是有些,不顧一切”了。他面臨退休,再不給韋剛安排條后路,以后就沒機會了。都說某些官員在臨退之前會變得比較瘋狂,恐怕韋之見也屬于這種情況。等了一段時間,見風聲過去,就悄悄地將事剛安排在了城郊中隊,當然,他也沒太過分,暫時還是讓韋剛做“臨時工”。
這原本跟安在濤沒有啥關系。但問題在于,在韋剛的這個事情上,他是出了一把力的,如果沒有他背后的“照應”韋剛肯定是要坐牢的。而萬一,真麻煩!
安在濤眉頭一皺,心里想著事,車羔不由自主地停在了當場。劉彥在后面摁了摁喇吼,凸個沒有戴帽子、黃色背心上印著“城郊中隊”
的青年交警神色不善地大步走了過來,砰砰砰使勁敲了敲安在濤的車窗玻璃,沒好氣地沉聲喝道“看什么呢,趕緊走!”
安在濤掃了這交警。眼,正要開車走,交警卻眼睛一瞪“看什么看?開跑車很牛嗎?靠邊停車,駕照拿來!”
安在濤心里正在煩躁間,突然遇到這交警挑釁,就不由生出幾分火氣來。
其實,這交警也不是故意要找他的麻煩,只是這些交警們一貫是面對司機囂張霸道慣了,看到安在濤開著豪車又看上去“牛逼熾熾”的,心里頭就有些不爽,借著查鴛照的幌子準備殺殺他的“威風“。
“呔,駕照拿來!”這本是交警生活中很平常的一個舉動。但這交警卻沒有想到,今兒個就碰到了一塊鐵板。
安在濤將車停在路邊,推門就下了車。劉彥有些奇怪地也將車停在路邊,讓過了一些過路的轎車,下車也大步走了過去,問道“怎么了?”
安在濤冷冷地掃了那神色狂妄的交警一眼,俯身去車里找他的駕照。但找了好半天,卻沒找到。這才想起,駕照似乎還是放在了他的那輛白色豐田車里。他兩輛車倒換著開,有時候還真忘了“轉移”駕照。
“不好意思,我的駕照在另外一輛車里”安在濤支起身子淡淡道“我是有駕照的!”
那交警嘴角抽動了一下,大聲道,“很牛嘛,還好幾輛車!少廢話,無照駕駛,這車先扣了、拿了駕照再來中隊領!”
交警抬腳就踢了安在濤的車輪子幾下,發出碰碰的聲響。然后他沒好氣地一把拽開車門,伸手就將安在濤的車鑰恥給拔了下來,裝入了自己的口袋。
劉彥眉頭一挑,正要說什么,卻被安在濤用眼色給止住了。這邊出了動靜,頓時吸引了韋州和那個女警的目光,韋州一眼看到了安在濤,吃了一驚,趕緊滿臉堆笑地跑過去大聲喊道“安書記,怎么是您?”
“老李,這是縣委的安書記,你怎么回事?怎么查起領導的車來了?”
韋剛的這一聲“安書記”出口,那個交警和女警頓時大吃一驚。
他們雖然是城郊中隊的人,但是也知道縣里最近風頭正勁的一個新貴人“安書記”。姓安的人本來就少,能有“書記”頭銜的人就更少,看看眼前這人的氣勢和所開的車,扣車的交警頓時心頭發毛,渾身出了一身冷汗,呆呆地愣在了那里。
那女警一手提著相機,一手掩嘴發出一聲驚呼。
“安書記!”韋剛媚笑著湊了過來“不好意思啊,安書記,不知道是您…”
“扣車就扣吧。韋剛,這車就,交給你們了,完了,我拿駕照去領。”安在濤掃了方才那交警一眼“按照規定執法扣車,這很正常,但是你這種態度,你這種作風我看很是問題!你是公安交警,是人民警察,不是車匪路霸!”
安在濤冷冷一笑“我先走了!!”
安在濤說完,扭頭就上了劉彥的車,一屁股坐在了葛駕駛位置上。劉彥上了車,剛要發動車,韋剛和剛才那個,交警面色尷尬地圍了過來,手里拿著安在濤的車鑰匙,躬身低低道“安書記,實在是對不起,對不起!”
那交警面色漲紅,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兒,他哆哆嗦嗦地手在劉彥的車窗前晃動著,劉度皺了皺眉“濤,算了,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了,這些交警就是這樣的不光咱們這里的交警,很多地方的交警都是挺霸道的。”
安在濤面色有些陰沉,低低道“不管他們,…小彥,開車!”
劉彥一怔,但也沒有遲疑,摁了摁喇叭,然后發動車開了過去。
繞過車禍現場,飛馳而去。
歸寧交警大隊城郊中隊的中隊長匙海豐正在跟一個,技術人員勘察現場,聽這邊出了動靜,等他反應過來跑過來的時候,劉彥的車異已跑出了幾百米遠。
趙海豐眉頭一皺,沉聲道“老李,韋剛,咋回事?這是誰的車?
怎么停在路邊!”
交警老李肩膀顫抖了一下,漲紅的臉頓時冷汗如雨。
韋剛嘆了口氣“中隊長,老李捅馬感窩了,就跟我上回一樣!這車,是縣委昏書記、資河開發區黨委書記安在濤的車,剛才老李”
韋剛的話還沒說完,趙海韋就臉色一變,怒沖過去,一拳就擂在了老李的肩窩處“你怎么搞得,查安書記的車干什么?你…腦袋瓜進水了?”
措不及防之下,老李踉蹌了一下,差點沒一頭栽倒。
“韋剛,你既然誠只安書記,怎么不趕緊把車還給領導。日,扣領導的車,這不是給隊上領導找難看嘛”趙海豐狠狠地跺了跺腳,“韋剛,你開上車,趕緊給安書記把車送回去,嗯,一定要跟領導好好說說當面道歉!”
韋剛答應了一聲,他現在是頂著臨時工的身份調離了城區,在郊區中隊混著,準備再熬上刪年兩年的,等風聲過去,再轉正。
韋剛開著安在濤的車沿路飛速追了上去。
劉濤一邊開車一邊笑了笑”濤,你今天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何必跟一個交警生這種閑氣呢?好了,別苦著臉了,笑一個,!”
“…小彥,剛才那人就是韋之見的兒子韋剛。這韋之見,剛把他的屁股擦干凈,他竟然又將韋剛弄進了交警隊,這簡直是豈有此理,自己給自己找難看,將來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安在濤吐出一口悶氣,回頭掃了一眼,見自己的天藍色保時捷跑車果然跟了上來,就冷笑一聲“小彥,先停下車,我要敲打敲打這小子!”
劉彥這才恍然。安在濤這是有意要讓韋剛弟獨開車上來,他有話要說。
韋剛笑著從安在濤的車上跳了下來,跑了過來“安書記!”
安在濤擺了擺手,走到了路邊“韋剛,你過來。
“安書記,這是您的車鑰匙,我們中隊長說了,要我當面向您道歉,等回去隊上一定處理老李!狠狠地修理他!”韋剛媚笑著,遞過了車鑰匙。
安在濤面色淡漠地接了過去,顧左右而言他“韋剛,你剛出了事兒,才這么幾天就又回交警隊了?”
“安書記,呵呵,我是一個臨時工,就是在城郊中隊打打雜,工資很低的。”韋剛一驚,趕緊賠笑道。
“韋剛,你自己做過的事情自己應該心里有數假如那事兒再被人挑了出來恐怕就沒有人再給你擦屁股了。堂堂大老爺們,離開交警隊就混不上一口飯吃?我言盡于此,你自己看著辦!”安在濤說完,扭頭鉆進自己的車里,發動車疾馳而去。
劉彥透過車窗掃了韋剛一眼,也追了上去。
韋剛站在原地面色一陣紅一陣白地,嘴角抽動著,好半天才平靜下來。
韋剛回到家,韋之見也剛下班。見韋剛有些無精打采地,不由就不滿地掃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臭小子,又咋了?”
“爸爸,我想,我還是不在城郊中隊干了,另外找份工作吧。”
串剛嘆了口氣“今天我碰到安書記了,就在公路上。他看到我…”
韋之見的臉色有此陰沉,他沉吟了一會,壓低聲音道“安在濤怎么說?他讓你跟我說什么了沒有?”
“沒有。他的話很難聽,就是提醒我……”韋剛惱火地撓了撓頭“算了,我已經決定了,不去城郊了。過兩天,我要去省城找我姐姐,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