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鵬見人到齊,很快就取過麥克風來說了幾句歡迎詞,并將來客互相介紹了一番,只是沒有介紹安在濤。安在濤不以為意,他原本就沒有心思要混進這所謂的權貴二代的小圈子里,要不是為了曉雪,他根本就不會踏進這種地方。
但夏曉雪卻心里惱火起來。她甩開幾個姐妹的包圍,徑自走到安在濤身邊,默默地坐了下來,低低道,“小濤,你沒有生氣吧?”
“生氣?生什么氣?”安在濤微笑了起來,“你玩你的去吧,不必管我。”
兩人正在說話間,突然眾人緩緩圍了過來。劉鵬從人群中擠過來,手里握著一束發散著清香的玫瑰花,徑自走到夏曉雪的身邊,突然單膝跪地,朗聲道,“曉雪,我喜歡你,請你接受我的求愛吧。”
眾人起哄著,喧鬧著,鼓掌。看得出,今天這一幕,是劉鵬早有預謀。
夏曉雪臉色驟然一變,起身怒道,“劉哥,你這是干什么?我有男朋友了!”
劉鵬笑了起來,“曉雪,我實話實說,他配不上你——曉雪……”
劉鵬說著一些西方化的求愛程序化語言,天知道這些話兒他在國外已經實踐了多少回。不過,在他看來很是浪漫的求愛舉動,在夏曉雪心里就成了一種羞辱,一種當眾的羞辱。
夏曉雪憤怒的眼神離開劉鵬的身上,從眼前這群青年男女們哄笑的臉上一一掃過,肩頭微微有些抖顫。驀然,她轉頭望著安在濤。
安在濤心里已經怒火熊熊,但臉上卻沒有太大的情緒變化,只是面色沉了下來。
這群可惡的紈绔子弟!
安在濤厭惡地瞪了劉鵬一眼,緩緩起身,冷冷道,“無恥。”
夏曉雪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安在濤回頭來柔聲道,“曉雪,我們走!”
市長蒙虎的女兒蒙娜娜嘻嘻笑著,“曉雪,你怎么回事呀,你看看,劉鵬還在地上跪著呢?你接受還是不接受,起碼給人一個答復啊。”
夏曉雪狠狠的一跺腳,“劉哥,我沒想到你這么無聊這么無恥,我再跟你說一遍,我有男朋友了,這一生——除了小濤之外,我不會再喜歡任何男人,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劉鵬臉色一變,但他馬上就掩飾起來,且沒有覺得尷尬,反而笑嘻嘻地起身來,哈哈大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曉雪,我相信我會打動你的——哥們姐們,你們喝酒,哥哥我今天高興,給你們彈一曲咋樣?”
見夏曉雪兩人要離開,路兵走過來攔住兩人,笑著向安在濤伸出手來,低低道,“哥們,不要太計較了,劉鵬玩慣了……他就是這樣……不過,你們也犯不上生氣,留下來吧,有始有終,這種圈子就是這樣,一開始我也不習慣。”
安在濤搖了搖頭,“我不會跟這種人計較的。”
劉鵬得意地掃了眾人一眼,點點頭走到鋼琴跟前坐下,裝模作樣地搖晃了一下頭,下指彈去。一曲凱文科恩的《白日夢》彈完,眾人熱烈地鼓起了掌,說實在話,劉鵬的鋼琴彈奏水平還真不錯,指法嫻熟,節奏掌握的很好。
安在濤扭頭望著那得意洋洋而又神態間飛揚跋扈的劉鵬,心里的憎惡上升到了極點。
突然,安在濤長出了一口氣,拉起夏曉雪的微微有些冰涼的小手來,“走,曉雪,過去,我給你彈一首曲子,彈完我們就走。”
安在濤英挺的面容上浮現著若有若無的陰沉,腳步沉穩,與夏曉雪手牽手一起走了過去。夏曉雪心里明白,自己的愛人是想要借今天這個公開的場合,正式宣布和表達對自己的愛。
安在濤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坐在了鋼琴后面,夏曉雪柔情脈脈地站在他的身后,汪汪似水的眼眸中透射出萬千愛意纏繞在安在濤的身上。
安在濤長出了一口氣,坐直了腰身,臉色逐漸也變得紅潤起來,他手指輕展在鍵上飛速滑過,一長串流暢的音符傳出。
頭微微低垂著,十指輕輕閃動著,前不久看過的電影泰坦尼克號的主題曲《我心永恒》像是從他的指尖傾瀉而出。這首曲子,他前世的時候曾經無數次的彈過,非常的熟悉。
安在濤的鋼琴是從小跟母親學的,家里那架老式的鋼琴伴隨他渡過了寂寞的童年。他雖然沒有考級,但十幾年的自娛自樂,功力其實已經相當深厚了。
跳動著的鍵盤仿佛是在起舞,美麗的節奏音符在飄逸,纏綿哀婉的樂曲在大廳中悠揚地回蕩,像是一條潺潺的溪流,緩緩流淌在眾人的心田;又像是一個憂傷的少女在細心低沉地講述著一對生死戀人的天地絕戀。
大廳中,寂靜無聲,眾人的全身心全部沉浸在安在濤指尖傾瀉出的悲婉樂曲之中,一股子淡淡的哀愁和感傷充斥著心底。
哀婉的鋼琴聲或高昂,或低沉,或娓娓細語,或纏綿悱惻,伴隨著十指的飛舞,安在濤也深陷其中,黑發輕甩,口中輕輕地哼唱著這首樂曲的英文歌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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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首曲子,安在濤前前后后完完整整地連續彈了好幾遍,半個多小時的時間里,伴隨著極盡感傷纏綿的樂曲,眾人幾乎忘記了身在何處。安在濤用心在彈奏,將前世對于夏曉雪的歉疚,今生對于她的深深愛意,以及那絕無任何更改的一個男人的承諾,混在樂曲當中酣暢淋漓地表達傾訴出來。
在那一刻,他仿佛身化為音符,在燦爛的星空中揮舞著心靈的臂膀,發散出無與倫比的音樂感染力。
凄婉的樂曲訴說著那個凄婉的愛情故事,音樂將眾人帶入到了那茫茫的大海之上,無數巨大的冰川晃動著,海浪洶涌,一對青年男女相擁著,眼神中傳遞著海枯石爛的深情。
夏曉雪眼角滑落兩顆晶瑩的淚花兒,她哽咽著撲了過去,投入安在濤的懷抱,“小濤!我們永遠不會分開的。”
安在濤輕輕地拍著她柔軟的后背,清冷的眼神投在了站在一旁微微有些漲紅了臉的劉鵬身上,淡淡而毅然道,“曉雪,我還是那句話,你是我的,誰也搶不去,除非我死了——走,曉雪,我們走!這種場合實在是沒有多少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