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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修閑瞧見那個目光炯炯,身材偉岸的老人,心中真象打翻了五味罐一樣。爺爺跟他記憶中一個樣,只是頭發全變成銀白了,使人想起那披滿白雪的勁松。看著他和父親相似的容貌,想著他是自己在這王都最親的人,心中的感覺復雜極了。
不過他面上倒是一點也沒顯露,恭敬上前一禮,微笑道:“不孝孫兒武修閑拜見爺爺”
“起來吧!”武老將軍揮手淡淡說道
然后老人用近乎苛刻的眼光打量了他一番,微皺起眉頭,很不滿道:“你該不是涂脂抹粉了吧?把臉弄那么白,跟娘們似的!哪有一點威武男兒氣慨?”
武修閑膚色本就白嫩,被陰陽鼎洗練后,更是白得透亮晶瑩了,沒想到這會招老人不滿,當下也不惱,微笑說道:“爺爺,我一個男人怎會涂抹那些東西。這是我本來的樣子。”
武老將軍聽了這話,神色稍好,又看著他道:“你一個大男人不要老呆在屋里煉藥不見天日。你從小身體就差,更要注意多鍛煉身體,多練練弓馬騎射,別把自己搞得和鬼一樣白。”
“是,爺爺我知道了”武修閑乖乖點頭應道。雖然他也知道自己就是再曬多少太陽,皮膚也是那個樣,絕不可能變成老人那樣閃亮的古銅色。可他也清楚老人不大喜歡別人違逆他的意思,如今還是順著他說話比較好,反正他在這里也呆不長。
果然見他這樣聽話,武老將軍滿意得頷首道:“修閑,你不要怪爺爺這樣說你。你本來就男生女相,這皮膚再嬌嫩得跟娘們似的,就更沒法看了!如今貴族圈子興起一股豢養男寵的妖風,就連大王都有幾個男妃。你現在經常出入宮廷,更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和形象,別讓人把你跟那類人聯想在一塊了,給家族聲譽抹黑。”
武修閑聽了這話,知道老人也是一番好意,當即微笑道:“爺爺,您放心。孫兒一定會多加注意,定不會辱沒家風的。”
“你能在家呆幾天,我讓人對你好好訓練一番。”武老將軍仍然不罷休問道
武修閑聽了這話,只覺哭笑不得,看來老人是一心想要改變他的風貌了,笑著道:“只能呆到后天。”
武老將軍聽了這話,眉頭不由深深皺起道:“那不是你后天生日一過就得回宮了。”
武修閑聞言點了點頭,這才記起自己的后天是自己的生日,去年的生日是在自己的小院子和父親,謝媽簡單溫馨度過的,今年的生日宴會想必會很隆重,卻讓他一點都提不起勁來。
“時間居然那么緊張,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和你交代”武老將軍微微有些煩惱說道,又轉頭看著他道:“既然這樣,你跟我到書房來。”說完徑直站起身來,往屋外走去。
武修閑一聽這話就明白敘舊結束了,老人要跟他談正事了,當即趕緊跟了上去。武老將軍的書房布局跟武衛國的相比大同小異,都是簡潔明快的風格。屋子除了很多刀劍等裝飾品外,還掛了些老爺子近年來一些得意的書法作品。
武修閑能從那些字中感受到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心嘆:“老爺子人老心不老,還惦記著當年戰場的事情。”又見那些武器全都是難得一見的精品,都透著濃烈的殺氣,風格卻非常粗獷狂野,跟晉國的完全不同,不由好奇得多瞧了幾眼。
武老將軍見武修閑神情自若得看著墻上那些刀劍,微微有些意外,因為膽色稍差的人到了他的書房都會嚇得面如土色,心想:“我這孫子人雖生得秀氣些,可骨子里還像個男人!”心中有些欣喜,滿是自豪說道:“這些都是我當年在晉趙戰爭和秦晉戰爭獲得的戰力品。”
隨手拿起一把寒光閃閃,猙獰無比的狼牙棒,看著他笑道:“你瞧這就是當時趙國第一勇士呼里寒的心愛武器。它通體為寒鐵鑄就,重一百二十多斤,一棒打來就能把人的腦袋砸成爛西瓜。當年這把兇器不知道沾染多少人的鮮血!”
武修閑這下明白了,這屋里的武器全都是兇器,難怪殺氣那么大了,恐怕這些兇器的主人全被老人殺掉了,又見老人一手就輕易拎起那根據說很沉重的狼牙棒,心中感嘆:“老爺子的武功這些年一點沒退步啊!”
武老將軍放下狼牙棒,揮手道:“你也坐下吧,有些事情我要跟你說清楚。”
武修閑于是正襟危坐,等著聆聽老爺子的訓話,心中不斷猜測著他會說什么話,又想著自己該怎樣回話。
武老將軍雙眼寒光閃閃,緊盯著他道:“我其實一點都不贊成把你選為長老,因為你年輕識淺,難當這份大任!但因為圣王的緣故,我也不好反對。可如今你既然坐上了這個位置,有些事情就必須要去做。”
武修閑聽了這話,正色說道:“我明白了,爺爺。我會盡我所能做好事情的!”
武老將軍聽了他的鄭重保證,卻并未動容,冷冷瞧了他一眼,淡淡說道:“那也需要你有那份本事。你手下的王明能力不錯,我這也有些好人選,很多事你還是多聽他們的意見吧!”
武修閑聽了這話,心中升起一絲怒火,徹底明白了:老爺子根本不信任他的能力,想要他做個沒有實權的臺面長老。其實他現在并不在乎長老的名分,也根本不貪戀那份權利,卻容不得別人這樣對待他。
更何況以他如今的身份,不管愿不愿意,都要和王室打交道,還必須要做好這事,因此必須要掌握絕對的主動權。只做事卻無權,讓下屬把自己架空了,最后的結果只能是論功勞沒自己的份,責任和錯處全是自己的,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他當然不愿意做。
這些想法轉瞬在他腦子里閃過,當下壓下火氣,微笑說道:“爺爺,我也知道自己年輕沒有經驗,真是感謝您老的提議了。”
當武老將軍以為他已經同意時,又搖頭輕笑道:“可是王明他們再能干,也不能代替我和王室成員們會面啊!這樣看來,很多事情還是需要孫兒自己解決。雖然我年輕識淺,可大家既然讓我坐上了那個位置,我就必須要承擔那份責任啊!”
說這話時他神情相當輕松,也很理所當然,似乎一點也不怕觸怒老爺子。
武老將軍聽了這話,卻微微皺起了眉頭,眼光如劍射向他,把他從頭到腳冷冷審視了一遍,似乎想要掂量他的份量。
武修閑也不再多說,神情自若看向老將軍,畢竟這樣的場面,他最近見多了,老爺子也不是父親,不能左右他的意見,心里感到既輕松又自在,因為這事他掌握了主動,沒有他的許可,老爺子也別想插人進來,更別說分他的權利,甚至把他架空。
他雖然不愿意事事費心,只喜歡把事情交給合適的人來做,然后把一部分權利下放給那人,可那人也必須是他選擇的,受他管理和引導的,因此絕不會同意老爺子介紹的人來分他的權,因為那些人根本不會把他放在眼里,而他現在也沒時間來收伏他們,若真出了什么紕漏,這錯處最后還要全算在他頭上。
“你去把那把刀拿過來。”武老將軍看了他一會兒,見他態度堅決,就冷冷指著房間一個角落道。
武修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發現那架子上放著一把黑不溜秋,貌不驚人的大刀。但他可不敢小看這把刀,因為它所帶的殺氣是這里武器中最濃烈的,已經凝練成一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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