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夏人有搬凳子打醬油圍觀看熱鬧的習慣,華夏人更有同情弱者的美好品德。
所以,壞人總是利用這兩點兒來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華夏國行善,不僅僅要有一顆善心,還要有一顆與之相匹配的大腦。不然,也無非就是為他人做嫁人裳而已。
KAPPE男這么一跪,一哭,一吆喝,立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們停住了匆忙的步伐,聽完KAPPE男所訴的委屈后,體內的正義感立即被點燃,指著衣著鮮亮的秦洛群起而攻。
“你憑什么不讓別人乞討?你當你是城管呢?就算是城管——也不能不讓人活了吧?”
“城里人怎么了?城里人就高人一等了?人家討碗飯吃怎么著就礙你眼了?小子,要不咱們倆練練?”
“你看他穿的衣服——都什么年代了,還穿這種花哨的衣服出來裝逼——”
“都沒有太陽他還戴墨鏡,一看就不是個好人——”
————
聽到所有的人都站在自己這邊,KAPPE男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
“各位鄉親父老,各位大哥大嫂——你們要替我們兄弟做主啊。我弟弟出了車禍,都傷成這樣了。連乞討都不能做,還要怎么活啊?”
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他還偷偷的捏了捏自己兄弟的手,示意他也趕緊哭喪幾嗓子來增加說服力博取同情心。
小乞丐久經歷練,演戲哭泣那是張嘴就來。他那張黑臉一下子變得扭曲,咚咚咚的就朝地上磕頭,等到他抬起通紅通紅的腦袋,想要指責秦洛的禽獸行為時,卻張大著嘴巴,怎么也說不出話來。
因為,秦洛正對著他微笑。
很謙和很溫暖的微笑。這樣的笑容,他從來沒有在其它人的臉上看到過。
即便有些善心的人,他們愿意丟下包里的硬幣,可是也只是表情嚴肅或者麻木。匆匆而來,然后又匆匆而過。轉眼消失在人群。小乞丐抬起頭時,都沒辦法看清楚他們的臉。
“你告訴大家,我有沒有欺負你。”秦洛笑著說道。
他需要一個答案。一個是否值得的答案。
小乞丐瞅了旁邊的‘大哥’一眼,不敢說話。
這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確實沒有欺負自己,他只是問自己是選擇錢還是選擇治病。
誰又愿意雙腿殘疾的在地上摸爬翻滾?誰又愿意一輩子以乞討為生?
可是,如果他誠實的說出來這一切,必然會受到大哥和幫主的報復。也許明天,警察就會從哪個臭水溝里打撈出自己的尸體。
一個小乞丐的死是不會驚動任何人的。甚至警察都不會多看一眼。自己的死亡原因上會寫著:失足落水,無法自救。
以前,他有一個叫超子的朋友。他想改變自己的命運,在一次乞討的時候向記者訴說了自己的遭遇。結果,他再也沒有看到過超子。
有人說他被救,被記者帶來的警察給救走了。
有人說他死了,幫主在他身上割了二十幾刀。
他相信后者。
KAPPE男看到小乞丐的表現,心里暗惱,準備把眼前的事情解決后,晚上回去后好好的收拾收拾他。
“阿明,你告訴各位大哥大姐,是不是他對你說要我們滾蛋的?是不是他剛才還踢了你一腳?”KAPPE男盯著自己的‘弟弟’,誘導著說道。
“是的。”小乞丐低頭說道,不敢去看秦洛的眼睛。
他感覺的到,有些東西正在流逝。
但是,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卻不知道。
聽到小乞丐認可了自己的話,KAPPE男得意的說道:“大家聽到了吧?他就是這么欺負我們的。我們是兩個乞丐,沒錢沒權,只能受人欺負。可是我們也是人啊,請大家幫我們評評理說句公道話——我們就是想討口食吃,讓這位大哥放我們一馬吧。”
“人渣,祝你生兒子沒屁眼。”
“混蛋,趕緊滾蛋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你以為自己穿上長袍就是秦洛了?”
“給他拍照,把他的照片發到網絡上——讓所有的網友一起人肉他。”
———
秦洛也不生氣,他知道這些在社會底層混飯吃的家伙都很有幾把刷子。笑著說道:“你剛才說你弟弟身上的傷是怎么造成的?”
“車禍。”KAPPE男心虛的回答道。
“車子是從前面撞來還是從后面追來?或者說是從側面?”秦洛追問道。
“這關你什么事兒?”KAPPE男生氣的吼道。
“我懷疑你們是人販子,偷拐幼童然后以惡劣手法致殘。以此來博取大家的同情心,達到自己斂財目的。”秦洛直截了當的說道。
“你——你才是人販子呢。我們是兄弟。親兄弟。”KAPPE男臉色通紅的說道。
“既然是親兄弟,你為什么不敢回答我的問題?”秦洛直戳他的要害。
“誰說我不敢回答了?是我不愿意回答。”KAPPE男說道。“當然是從前面撞來的。”
“確定?”
“確定。”
秦洛蹲下身體,指著小乞丐的臉,說道:“既然是從前面撞來,他的面部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甚至連一點兒痕跡都沒有。”
“那是——之前有的。后來就好了。傷口脫皮了。”
“脫皮?脫皮的話也會有痕跡的。你們能從他臉上找到受傷后的痕跡嗎?”
大家仔細一看,還真是沒有在小乞丐的臉上發現傷痕。當然,也許是被那抹厚重的黑色給遮掩住了。
“還有,既然是從前面撞來的,雙腿折斷,為什么胸膛部位一點兒問題也沒有?我剛才數過,他的每一根肋骨都是正常的。這明顯不符合規律。”
“——”KAPPE男有點兒口干舌燥。今天這貨好像有點兒很難對付。
“第三,開車的司機要有多么厲害的技術才能恰好把你弟弟的手臂撞到背后彎曲卻又不折斷?”
“——我怎么知道?他就是被撞成這樣,我能怎么辦?”KAPPE男開始狡辯了。他感覺到危險,有種想要逃離的感覺。
“好吧。就算你這個解釋行的通。”秦洛笑著說道。“你說他是你的親兄弟。那么,你們倆同時告訴大家,你們家里有幾口人?”
“三個。”KAPPE男說道。“弟弟,你說,我們家是不是三口人?”
“是三個。”小乞丐受到威脅,只得再次出賣自己的良心。
秦洛笑了笑,說道:“你這是很明顯的作弊行為。只要是長了眼睛的,都知道你心虛了。要不這樣,你們倆同時告訴我們,你們家的三口人都是什么人?他們的名字是什么?他們身體上面有什么明顯特征?”
“———”
KAPPE男氣憤的想道。誰他媽的會沒事記別人這個啊?
秦洛再次將視線放在小乞丐的臉上,說道:“剛才你沒有說實話,我可以理解。因為我知道你生活的不容易,你怕自己會遭遇報復——確實,如果是我處在你這樣的位置,也會昧著良心說假話。”
“可是,如果到現在你還不愿意說實話的話,我就不能理解了。因為現在有一個得救的機會在你眼前。你可以抓住,也可以放棄——如果你不想改變命運的話。”
“有個年輕人扶起一個摔倒在地上的老太太,卻被老太太誣告為撞人兇手。從此,再也沒有人敢去扶倒在地上的老人孩子了。如果我今天救人失敗,以后就再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們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小乞丐的臉情掙擰扭曲,額頭青筋直跳。雙手緊緊的握緊成拳頭,一幅很是痛苦的表情。
還有什么事比做出抉擇更加艱難呢?
“不要聽他的話。”KAPPE男從地上爬起來,拉著平板車后面的繩索,說道:“弟弟,我們回家。這些城里人就會欺負人。”
“站住。”秦洛擋在他的前面。“給他一點兒時間。”
“你他媽的以為你是誰?快給我滾開。”KAPPE男怒氣沖沖的說道。他知道,今天自己這組的‘業績’估計是最低的了。而且,還有可能會被‘幫主’懲罰。
全都是這個白衣混蛋搞出來的事情,他心里對秦洛的仇恨可想而知。
“我不走。”小乞丐突然間大聲吼道。
他這么一吼,把拉車的KAPPE男嚇了一跳,連不少圍觀者也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幾步。
“我不回去。”小乞丐滿臉淚珠的喊道。“我不想回去。我想回家。我想回我自己的家。”
“我沒有出車禍,我的腿和手都是他們打斷的。他不是我大哥,他是打手——是幫主的打手。他打死了好多人——老爹就是被他活活打死的。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啊。你們救救我——求求你們了,你們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小乞丐抱著秦洛的腿,哭得泣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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