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燃燒的大地——第三部刺刀1937
國三十一年三月底。
南京已經在望。這是在付出了近六將士鮮血之后,才取得的突破,這樣的代價大嗎?
當時沒有人能夠回答。
但鄭永知道這樣的代價自己完全值得付出,重新奪取南京,無論從什么方面來看,都是必須要做到的事情。
正如自己所承諾的那樣,第三戰區總指揮部被移到了最前線。
親自指揮,親自戰,親自看著自己的士兵沖鋒,親自看著南京重新回到政府懷抱。
從南京撤離的第一天開,鄭永就終堅信南京一定可以提前回到自己手中。
而這一直在盼的一天,現在終于即將出現在自己面前。
南京,民國三十一年。
這一年注定將是永遠入史冊的戰斗!
日軍然在中隊完全不顧傷亡地攻擊之下。放棄了阻止中隊前進地企圖。他們現在唯一能夠做地。就是集中起全部能夠集中起地兵力死守南京。
這一幕。和之前中隊保衛南京有了幾分相似之處。
在這塊戰場上。中隊中起了五十萬人地龐大軍隊。而日軍地力量為八萬人。配屬“皇協軍”六萬人。
中隊在兵力上。占據著壓倒性地上風。
中隊似乎并沒有急著進攻。而是不緊不慢地構筑起陣地。擺出了長期圍困作戰。不目地絕不罷休地架勢。
而在南京城里地汪偽政權。惶惶不可終日。
這些漢奸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才短短多少時間,自己屁股下的位置還沒有坐熱,重慶政府地軍隊居然已經殺到了南京城下。
早知道會是這樣局面,自己又何苦再來頂著這個“漢奸”帽子?
日本人也是把牛皮吹破了天,先是什么三個月滅亡中國,接著又是什么皇軍攻勢如虹,支那軍隊節節敗退等等。
現在好了,那些本來應該“節節敗退”的敵人,現在就在南京城外,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昔日不可一世的“皇軍”,怎么看都好像是在做著最后垂死掙扎。
“政府主席”汪精衛的家中瞬間成了最為熱鬧的地方,每天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而且這些前來拜訪“主席”地政府官員們似乎都是從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
官員來到“汪主席”家中,總是拍著胸脯慷慨激昂,發誓無論南京怎樣,也都誓要與南京和政府共存亡。
不過汪精衛心里實在再清楚不過了,這些口口聲聲說要宣誓效忠地人,十個里面能有一個在萬一南京城破的時候,能在南京多停留一分鐘那就算是真正的“忠臣”了。
共存那是絕對可以的,至于要共亡那就有些天方夜譚了
爾后這些人總是會面露憂色,憂心忡忡,對自身前途那是絲毫不顧的,對政府前途卻不得不讓這些人“深謀遠慮”。
有人建議應當在死守南京地情況下,盡早將政府撤離,為未來保存實力,就比如像當初的重慶政府做地那樣。
有人建議汪主當親自出面,游說日本政府,向南京增兵,死守南京,只要日本政府能夠真心實意保衛南京,那敵人是不足為慮的。
可惜這些建議在汪精衛聽來都是廢話扯淡,一句有用的沒有。
日本早就在安慶就喪失了大部分精銳,難道這些人真的就沒有一個看出來嗎?
退,又能夠往哪退?
上海還是北京,或者干脆流亡到日本去?
可是真的流亡到了日本,自己又能夠做些么?
當個傀儡?雖然現在也有人說自己是傀儡。
不過現在這個傀儡,好壞也是“政府主席”,說出的話,多少還是有人聽地。
可要是到了日本呢,自己算個什么?
每天為了恢復自己政府而哀告于國際社會,還是乞求日本為自己恢復政府?
可從目前國際局勢來看,這兩樣顯然都不可能。
現在整個世界都在打仗,對于德日同盟,絕大部分國家都是處于戰爭狀態,難道還能指望他們對由日本一手扶持的政權報以同情態度?
至于繼續依靠日本?好像也不太現實。
日本目前在中國戰場毫無進展,并且好像深陷到了戰爭泥潭之中,而在太平洋戰爭之中,也輸給了美國海戰。
還能指望什么?還能指望日本?汪精衛在這一刻,忽然變得非常迷茫。
何去何從,真地應該做出一個抉擇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周隆也陷入了兩難抉擇。
現在應該怎么辦?繼續跟著汪精衛死忠到底,還是,做些別的事情?
“老爺,外面有人找您。”
管家地話打斷了周隆的思路,有些提不起精神:“誰呀,那么早就來這
“說是您以前地同學,才從北平那兒來的。”
周隆稍稍想了一會,這個時節,不管對方是誰,多個朋友總是好的。
等把客人請了進來,怎么看都覺得陌生,無論在腦海里如何搜索,也都實在想不起來自己有這么一個同學。
“真是不好意思,周部長,我不是您的同學,可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您協商。”那人一進來之后,就是一臉真誠抱歉。
周隆的臉色時沉了下來,看起來滿臉不悅。
但是拿人卻并沒有顧周的樣子,反而自己大大咧咧坐了下來:“鄙視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就是易下。”
周隆面色時變得慘白,身子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這個名字實在太讓人悉了,南京城里幾乎沒有人不曾聽過這個名字。“政府”成立當天,大鬧現場的正是這一個人。
敢在森嚴的日軍眼皮底下殺人,然后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現場。日軍滿城抓捕,結果卻連繡下登三的性命也莫名其妙丟了。
以后要有人說起這個名字,總會讓那些漢奸提心吊膽,惶惶不可終日,但現在這個漢奸們眼里地殺人魔王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易,易先生,坐,請坐。”周隆了下滿頭冷汗,有語無倫次。
“周部長,我知道外面有保護您的人,您隨時可以叫人,然后把我送到倭寇的司令部里。”易下打量了下屋子里的環境,不緊不慢地說了一聲。
“不敢,不敢。”周隆只覺得自己雙腳發軟,有些站立不穩的感覺,挪動步子走到易下身邊沙發坐了下來,盡量讓自己的口氣聽起來婉轉一些:
“易,易先生,在下雖然在汪先生手下做事,也地確做了一些壞事,但兄弟的心還是向著重慶政府地,而且一直也想為國家做些事情”
聽了這位漢奸的話,易下淡淡笑了一下:
“是的,關于周部長的情況我們非常了解。你做的那些事情,我們也都記錄在案,至于周部長說地那些是不是真的愿意為政府辦事,我們目前還不太清楚。”
“易先生有何吩咐,盡管說出好了,只要兄弟能夠辦到,絕對沒有推托道理。
”周隆是個聰明地人,很快就猜測到了易下這次來想來是有事情要交代給自己辦理。
這些人也真是大膽,居然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這里,只要自己放聲大喊,只怕也就別想出去了。
不過一想,他既然敢這么來想有準備。
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亡命之徒,生死早已扔在腦后,自己可是有家有室的人,犯不著和他們去玩命。
易下微微笑了一下:
“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是偽政府的外交部長,和日本人往來頻繁,一些重要的文件資料你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們需要你把這些文件完好保存起來,等到我軍入城,再將文件全部交到我們手里,也算是為自己留條后路。
還有,汪精衛的行蹤要隨時向我們匯報,我們會每天派人來和你聯系地,一旦他有離開南京的任何圖,必須在第一間報告我們。
眼下我大軍包圍南京,南京城破指日可待,對于那些在偽政府里擔當過官職地人,我們一定一一清查到底。
當然,你也完全可以逃跑,不過你的家產,還有你地家人只怕周部長無法都帶走吧?咱們說句心里話,還是多為老婆孩子將來想想。”
“是的,是地,兄弟一定按照吩咐去做,不會再做任何傷害到自己良心的事情。”周隆汗水止不主地流了下來,卻忘記要去擦下:
“兄弟這些年來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甚是痛恨,眼下易先生既然給兄弟指了一條明路,兄弟斷然沒有抗拒道路。
汪主席,不是,汪精衛的確有想要逃離南京的打算,不過現在還在猶豫之中,也不知道究竟南京能不能夠守的住。
這是第一,還有就是日本人的態度,在目前這個局勢之下,日本人決然不會那么輕易放汪精衛離開的。
請易先生放心,只要汪精衛有任何舉動,兄弟一定第一時間匯報,只有易先生能夠信得過兄弟那就可以。”
“我們當然信的過你,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了,周部長既然愿意全力和我們合作,我們一定會把這些向上峰匯報。”
易下站了起來,笑容始終都沒有從臉上消失:
“這座城市已經淪陷太久,現在,就快要天亮了,那些在南京一直堅持戰斗著的,我的同伴,我想他們也很快就可以從黑暗之中走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