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燃燒的大地——第三部刺刀1937
在七月初的時候,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鄭永下令本戰區所屬新四軍先遣支隊破壞日軍途徑各公路之要道,以牽制日軍部署準備。
時任新四軍第二支隊副司令員的粟裕發現日軍于高縣至肅崗之間經常有汽車往來,遂決定于肅崗以西十余里處設伏。
七月八日清晨,滿載著三十名日軍的汽車進入到新四軍的伏擊圈中。隨著指揮員的一聲令下,子彈、手榴彈暴風雨的扔向了日軍。
汽車迅速癱瘓在了公路之上。日軍指揮官前田正文少佐在度過了最初的慌亂之后,迅速指揮殘余士兵就地抵抗。
在突襲中日軍被擊斃八人,傷三人,但抵抗非常頑強。一挺機槍不停的發出“突突”的吼聲,拼命阻擋著自己覆滅的命運。
新四軍這是第一次和日軍面對面的交鋒,按照過去的經驗,大多數官兵認為敵人已被包圍,并在數量上處于絕對下風,其抵抗很快會被瓦解,但日軍的頑強卻大大超出了他們的想像。
那些日軍單兵作戰的能力非常之強,而且槍法很準,隨著戰斗的進行新四軍開始出現傷亡。
時間拖得越長,對伏擊越是不利,最近的日軍頂多一個小時之內就能夠增援上來。
正當親自指揮的粟裕準備下令發動強攻的時候,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正好途徑此地換防的一個連隊派人前來聯系。
這是師團的一個偵察連,連長屈濤,參加過上海之戰,常蘇之戰,作戰經驗豐富,為人極有韌勁。
肅崗處槍聲的突然響起讓屈濤立刻命令部隊停止前進,他覺得有些奇怪,好像在這并沒有自己的軍隊存在。
“連座。是新四軍第二支隊地百來號人和曰本人干了起來。”
“哦?”聽了部下地報告。屈濤皺了皺眉頭:“新四軍?好像是活動在這里。打得怎么樣?”
“連座。那些曰本人雖然遭到襲擊。但抵抗得非常頑強。新四軍地裝備又太破舊。一連沖鋒了幾次都沒有拿下。再這么打下去。最近地高縣日軍就可以增援上來了。”
屈濤沒有任何猶豫:
“派人去和他們地長官聯系。我連負責狙擊高縣之日軍援兵。讓他們只管安心吃掉這股敵人!”
“連座。”那部下顯得有些遲疑:“是不是向上峰請示下?畢竟他們是新四軍……還有。咱們攜帶地都是輕武器。我怕這狙擊不好打啊。”
“屁,老子管什么派別的,只要和曰本人打得都是自己人。”屈濤想都沒想就說道:“輕武器?輕武器就不和曰本人打了?上峰要真責罰下來,老子拿自己的腦袋去請罪!”
第三戰區與新四軍之間一次事先根本沒有準備的合作。就在這不大的戰場上開始了。
屈濤說得并沒有錯,不管是還是新四軍,只要打曰本人就是朋友。在這塊戰場上。沒有什么政黨之分,沒有什么派系只份。有的只是一點:
槍口一致對外!
政黨或者派系那不是軍人應該考慮地問題!
偵察連的參戰為新四軍爭取到了足夠的殲滅日軍的時間,粟裕迅速調整部署,重新對被包圍之日軍展開攻擊,以求在最短時間內結束戰斗。
不過屈濤沒有直接參戰,而是進行狙擊也有自己的想法。
畢竟這是人家率先進行的伏擊戰,都已經打成這樣了,如果自己的部隊參戰的話,那么即便打贏了這功勞又算誰的?還不如干脆直接去阻擋曰本援兵。把這功勞讓給了友軍。
偵察連到達戰場地的時間恰到好處,匆忙增援過來的日軍完全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頑強阻擊。
偵察連以沖鋒槍和盒子炮死死阻擋著日軍地增援部隊,這些都是由老兵組成的部隊打起仗來非常油滑。
他們的槍法很準,完全不遜色于曰本士兵,并且一旦日軍以擲彈筒轟擊的話,這些老兵早就已找好了埋伏的地方。日軍增援上來了一個小隊,而屈濤手里掌握的兵力為一個半排。雙方在兵力上相差無幾,但武器上的差距則非常大。
偵察連主要以少量的沖鋒槍和盒子炮等武器為主,而日軍的小隊則擁有三挺輕機槍和一個裝備著三個擲彈筒地班。火力上遠遠強過中隊。
掃出了一梭子子彈,屈濤向后看了一眼,新四軍那的槍聲好像稀落了下來,看來戰斗就快結束。
“屈連長,哪位是屈連長?”
隨著一聲聲音,一個穿著灰布軍裝的新四軍士兵出現在了陣地。
“我就是屈濤。”屈濤一邊掃射著一邊大聲吼道。
“屈連長,我們長官讓我來告訴您,戰斗已經結束,戰斗已經結束。請你們盡快撤出陣地。需要的話我們將提供掩護!”
這似乎有些挫傷到了屈濤的自尊心:
“謝謝你們長官,但請告訴他。師的不需要掩護,不需要掩護!請你們盡快撤離,請你們盡快撤離!”
這一次肅崗伏擊戰,新四軍殲滅日軍二十八人,擊斃前田正文少佐。擊毀汽車四輛,繳獲長短槍十余枝,日幣七千余元。
而屈濤指揮的偵察連,頑強阻擊日軍前進,擊斃擊傷日軍十九人。
這是一次小規模的戰斗,和上海之戰或者常蘇大捷相比完全不值一提,但其意義卻非常重大。
這是第三戰區和新四軍方面的第一次合作。
帶著部隊撤下來地時候,屈濤這才有些后怕起來。
這次軍事行動完全沒有得到上司許可,是自己擅做主張的決定,萬一回去后要被追查,自己這頂帽子還能不能帶著就有些玄了。
“屈連長,我是新四軍第二支隊副司令粟裕,這次真的非常謝謝你們了。”
看到新四軍的長官走了過來,屈濤一個立正,端正的敬了一個軍禮:
“師團上尉連長屈濤!”
“師?”粟裕帶著方言說道:“就是那個浴血東北。血戰上海,常蘇大捷的鄭永將軍指揮的師?”
“是的,那就是我們地鄭司令長官!”屈濤頗是驕傲地說道。
“我新四軍屬于第三戰區,鄭將軍是我們地頂頭上司啊。”粟裕笑著說道:“要說起來,你我都是鄭將軍地部下啊,不用分什么彼此了。”
說著從部下手里拿過了一把指揮刀:
“這次我們通力合作。吃掉了這股日軍,我知道你師裝備精良,是全副的德械師,也不缺什么東西,這把刀,是我們剛剛繳獲地,麻煩你帶給鄭將軍,就當是我粟裕的一點謝意。”
“是地,我一定會帶到鄭司令長官手里的。”接過了指揮刀。屈濤大聲說道。
他看了一眼那些新四軍士兵,讓部下拿來了三枝沖鋒槍:“粟司令,這個是我們的一點點心意。”
“我是卻之不恭。卻之不恭啊。”
粟裕笑著接過了沖鋒槍。
這次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天知道回去后上司會怎么對待自己,還不如干脆大方一些,做個人情,屈濤想著這些的時候只覺得手心里全是汗。
當回去匯報了這個情況后,讓屈濤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上司讓自己立即趕往第三戰區司令部。
這是屈濤第一次見到第三戰區的最高司令長官鄭永。
接過了那把粟裕送給自己的指揮刀,鄭永翻來覆去看了一會。隨手放到了桌子上,臉上不帶什么感情地說道:
“打死了多少倭寇?要說實話。”
一頭霧水的屈濤擾了擾頭:
“新四軍……”
“不是問新四軍,是問你,你的偵察連打死了多少。”
“總有,總有十來個吧,當時撤退太急,根本沒有機會清點戰場。”
“那就好,沒有丟了師地臉。”鄭永臉上露出了一些笑意:
“有功,但不賞了。你這次擅做主張,功過相抵。”
屈濤長長地松了一口氣,這就行了,自己可沒有想過要得到什么獎賞。
鄭永像是在對屈濤說,又像是在那對一邊的蔣百里說:
“這才僅僅是第一次,我看將來類似的情況會很多,雖然新四軍名義上歸我指揮,但終究……方震先生,以后怎么合作是個問題啊……”
“是啊。”蔣百里點了點頭:
“據我所知新四軍裝備差。又沒有和曰本人作戰地經驗。聽說好像還去救治曰本人的傷兵,結果反而被垂死的曰本人打死了一個是吧?”
見屈濤點了點頭。蔣百里笑了一下說道:
“所以在正面戰場,要直接使用他們有些難度,但進行游擊作戰,破壞戰,襲擊日軍后勤供應等等之類,還是可以讓他們去做的。”
“走一步看一步,走一步看一步。”鄭永喃喃地說道:
“屈濤,這次作戰回去后不要大肆渲染,反正也是小規模的戰斗,沒有什么值得可以炫耀的,另外,回去后也要多囑咐一下偵察連的兄弟們。”
“是!”屈濤大聲的回答道。
“報告,日軍調集兩個聯隊,對我九十八師防區展開進攻!”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來到的報告打斷了所有人地思路。
“日軍在這個時候進攻?”鄭永急忙拿來了地圖。
在上面看了一會,鄭永抬起頭來說道:
“命令九十八師就地抵抗,命令鄰近川軍二十七師做好準備,監視對面之敵,隨時準備增援,沒有我的命令,任何部隊不得盲目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