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個氣元素之神的牧師離開后,沃特羅德法師急忙命幾個半透明法術仆役禁閉了厚重的大門。然后自己匆匆通過破碎的小門進入了一條幽深工整的通道,七繞八繞的來到了一個略似豪華墓穴的入口處,念動咒文,打開嚴密的石門后便鉆了進去。
沿著法術守衛森嚴的陰沉秘道又是七拐八拐的繞到了地下深處后,終于走入一個光亮通明的石制大房間。這里雖然有些潮濕陰冷,但石桌平整干凈、石柜光滑清潔,木椅漆光瑩亮,頭頂數盞魔法大燈也是做工優美、白光如玉。一切陳設皆鮮亮整齊。并未垂死之感。
除了正中一個強力魔法陣上的特大號棺材!
那是一個足以塞進大蠻牛的超厚棺材,雖然渡有秘銀和靈光奕奕魔法陣的棺材蓋已經牢牢的蓋上了,但內中卻依舊傳來極為強烈的敲擊聲,好似一個極度冤屈暴虐的人在死命錘打著關押自己的牢籠。令外圍的一圈法師們急急忙忙念咒施法,將越來越強的法術能量鎮壓上去。
直到棺材下面地板上的魔法陣完全升起璀璨的青綠色強力靈光,才有足夠的法術能量讓棺材內的家伙安靜下來。此時稍做喘息的一眾法師才有時間向沃特羅德行禮:“沃特羅德大主教,真是非常抱歉!剛才您一走,這家伙就不安分起來,我們想用普通的方法來鎮壓,誰知~~它居然好像還有一絲智能,竟撐著法術能量調整的薄弱時期,強行沖出了魔法陣的禁錮。外面那人會不會猜到了它的來歷?”
沃特羅德大主教略微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家伙遠比你們想想的強壯,幸好他脖子上的法術黑鐵項圈沒打開,否則我也制它不住。至于那個牧師應該沒猜到,頂多只是知道它是個強力亡靈罷了。不要緊,那家伙腰間配的是氣元素之神的徽記,身上也有類似氣元素的氣息,應該就是氣元素教會的人。他們的神是強大神,又沒有什么從神,應該對那寶貝不敢興趣。只不過那家伙身上有些古怪!我和他握手的時候乘機被動偵測了一把,感覺到他身上有多種強力的超自然力效應,其中一個就是類似‘高等生命’恩賜的超自然力效果。簡直就是給他增加了犀牛般的額外生命。是個相當麻煩的家伙。”
旁邊幾個同樣身壯臂長,猶如拳擊手的‘亡靈法師’立刻眼帶殺機的問道:“不會是氣元素之神來故意探察我們的吧?要不然他為何不去外面的豪華商店去買,而要大老遠的跑到我們這種偏僻之處?要不要派人去監視他?”
但沃特羅德大主教皺著眉頭嚴肅思考了一陣,卻說道:“有這種可能,但是~~我們還能怎樣?在這個節骨眼上去得罪氣元素教會嗎?別說那些奇奇怪怪的瘋子本來就很難對付,光是眼前這個就相當的怪異——他身上的超自然力效應太多了!一般的高等人物有三四個超自然力護體就很不錯了,這家伙卻至少有六七個!這很不尋常!我懷疑他也是個半元素后裔,可能與那個叫嘉寧的氣元素裔叛軍頭子有關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么他在氣元素教會內應當是相當高端的人物,只是故意全身不帶法術裝備,又穿個又老又舊的衣服來遮掩。哼哼哼~~他卻不知道,我們的身軀異于尋常施法者,能夠感應到超自然力的氣息。所以一個握手就能探出他的老底來。對于這種人物,我們還能怎樣?難道真的去殺了他?再說這里不是鄉下野外,我們有將軍和伯爵的許可,諒他也不敢亂來!只需加緊防衛和巡視即可。”
正說著又匆匆進來一個壯如勇捍拳擊手的黑袍‘亡靈法師’,略顯興奮的向沃特羅德大主教匯報道:“城外的那些饑民們終于出現異動了,看樣子是莎爾教會的家伙們開始煽動了。相信很快就有大量的亡靈會攻入城中!”
沃特羅德大主教哈哈大笑著拍著特大號的棺材連聲說道:“太好了!太好了!沒想到機會這么快就來了!哈哈哈哈~~你別急,很快你放手大干的時刻就會到來。到了那個時候千萬別讓我們和我們的神失望哦。”
東郃子將調好的藥湯給略顯癡呆的仙黛爾灌了下去,然后由樂琳和拉芬納安頓她水下了。東郃子又搖著頭笑道:“真是的,天天追求那些強烈的感觀震撼,這下可好,都把自己震撼成癡呆了。唉~~她甚至不知道,那些‘境界’全都是如幻之物罷了,遠非究竟道法,頂多只是道法之路上的副產品而已。只不過大家都喜歡這些副產品,真東西倒沒幾個愛聽。看樣子還是要買本拉芮教會的書籍給她讀讀才行。要不然還真不知道這識神能否恢復呢。”
拉芬納和格林姆好奇的問道:“為什么要讀拉芮教會的書籍,讀您的秘術德魯伊書籍不是更好嗎?”卻聽東郃子繼續搖頭笑道:“她要是真想學秘術德魯伊的沖虛大幻法,那給她看看也行。但她明顯是去追求某種拉芮神的境界,所見證的八成也是與拉芮神有關的情境,給她看秘術德魯伊的書也沒用,反而有可能加重她的誤解并導致識神更加錯亂。還是要順著她的性子,給她看看拉芮神的教誨,讓她的識神慢慢恢復原來的狀態。對了,還要順便去一下港口,看看斯坦法賣東西賣的怎么樣了,咱們正等著錢用呢。”
旁邊的格林姆一聽到錢,頓時兩眼放光的來了精神:“我也去,嗯~~我是代表大家去找斯坦法要錢的。大家就在這里等我的好消息吧。”說著就跟在東郃子身后,興高采烈的出門離去。
沿著能并行四五輛豪華馬車的寬闊大道一路走下去,穿過一個個裝飾精美的商店、修飾光彩的酒館和整潔明朗的富態民居,不久便到達了人頭攢動、海味撲鼻的大港口。滿眼都是五顏六色、穿著各異的人群和如林船桅,滿耳都各種討價還價和吆喝聲、滿鼻都是魚味煙味和無形但強力的銅臭味。
真的!真有一股生銹的銅臭味道呢。
當東郃子重新登上旗魚號時,它正在進行重新粉刷,把原先胡亂圖畫的各類海盜標志全部抹去,換成工工整整的北森薩洛帝國標識和專有的法術旗幟。有了這些,再加上斯坦法手里的通行證,這艘船就可以在北森薩洛帝國內合法的買賣掠奪品、補充各類給養,然后再去公海上掠奪三塔聯合會下屬商會的船只。
當然,你強了別人的船只也行,只要沒人來告狀。
這是港口的那些軍艦長被斯坦法灌醉后吐露的‘無上真言’,因此當斯坦法轉述給東郃子時,他自己的表情也很復雜。畢竟,在鄉下的時候雖然受人排擠、心中怨恨至極。但內心深處仍然監守著基本的社會善惡倫理,根本不敢想象有人公然‘點撥’他去掠奪不該掠奪的東西。
“我真的很詫異!”斯坦法在自己的小房間內偷偷對東郃子說:“這簡直就是公然的強盜思想。而他們居然直白白的說出了口~~”卻聽旁邊正在數錢的東郃子哈哈大笑道:“你現在才確信啊?我不是說了嗎?當內部矛盾成為主要矛盾的時候,那這個地方就是虛偽者、兩面三刀者、弄虛作假者的快樂天堂。你們看到那些貴族與守護之神神廟上都寫著‘愛你的子民,猶如愛的雙手’,但真正的饑民一來,這城市就大門緊閉。任由那些衣衫襤褸的饑民們在外面的寒風中慢慢凍死嗎?然后神廟還能義正詞嚴的說:那些流民、暴民,不是本城的子民!教會只管本城的子民。你也別拉著那幅面孔啦,這都是利益問題啊,在這種資源少而內部競爭者多的情況下,不懂得或不愿意玩兒這花樣的人,全都被淘汰出局啦。搞不好他們都被淘汰到城外的饑民堆里去啦。哈哈哈哈~~別板著那幅臉嘛。世事無常,八百年強讓人類崛起的東西,八百年后卻成了害死自己的累贅,這真是太正常啦。至于你們鄉下那套公理在這里也不適用啦。哈哈哈哈~~笑一個先,你別忘啦,你現在是‘合法’的海盜頭子,不是仁慈的領主大人。目前這個情況就是所謂得‘定數’吧,非你一人可以改變,甚至非眾人所能改變!作為一個個體,你還是好好想想自己和自己手下那團人的未來吧。想想如何才能旗開得勝,掠奪到最多最豐富的資源。資源豐盛,而內部競爭者少,那是很有助于形成一個團結而積極向上的團隊得。”
斯坦法苦笑了一下,旋即說道:“唉~~是我想多了。那批貨物雖然有人買,但是還沒付錢,所以暫時還拿不出多少錢來。可能要麻煩您再等上兩天了。據我從將軍那里得知,伯爵大人還不準備開城放山達科爾教會的人出去。”
對面的東郃子便問道:“伯爵是信奉貴族與守護之神西恩沃斯?”見對方點頭,便淡淡的說道:“哼,那八成就是在打‘鳳血石’的主意吧。據我所知,西恩沃斯也只是個中等神,現在山達科爾教會有麻煩啦。滿城都是大大小小的西恩沃斯神廟,我看他們怎么出去。”
但斯坦法卻搖頭道:“沒那么嚴重。我從將軍和其他軍艦長那里得到消息:山達科爾教會正在城中與西恩沃斯教會密切商議什么事情。可能是想達成一種盟友協議吧。畢竟山達科爾教會勢力不強,但分布極廣。而且現在又有涅妮瓦爾教會在背后撐腰,以西恩沃斯神的保守個性,只怕不愿意冒很大的風險。所以更希望乘機威逼山達科爾教會達成某種契約吧。”
東郃子嚴肅的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們可能還要商議幾天?”對面的斯坦法只是搖頭道:“不清楚,反正聽說今天早上又有幾個山達科爾教會的高層趕到了,但西恩沃斯教會那邊卻沒有動靜,可能還在抬價呢。”
東郃子點了點頭說道:“好吧,你先忙。我過兩天再過來拿錢。對了,你現在還有什么困難嗎?”便聽斯坦法沉思了一下后說道:“沒什么大問題,就是缺人。如果要劫掠大商船的話,就要招募更多的人手。但現在港口內招不到人,城里的那些人好日子過慣了,都說船上過日子比關牢房還苦,所以一個都不肯來。這也難怪,他們這里的人隨便一個家庭的家居環境都比鄉下的男爵要強,誰會愿意上來玩兒命?對了,艾力露牧師,您覺得我應該去劫掠哪種船只才容易得手?”
東郃子呵呵笑著脫口而出:“掠奪一個非常集權的大國船只,那樣最容易得手。最好那個大國的內部矛盾很嚴重。然后你一定要用兩極手法來立威:對那些順從交貨的人,要非常禮貌的對待之,嚴令部下不得有半點兒騷擾和怠慢,必要時甚至可以援助食物飲水,如果船長有貧苦之人更要送以衣物錢糧。也可請船上船長和貴客到你船長共同飲宴,共賞歌舞。對于那些不從者,即便船上有一人奮起反抗——殺!無論男女老幼皆要以最兇殘的手段殺!就是活剮的那種,給它滿船盡屠,一個不留!殺完之后還要吊在高高的桿子上讓所有的人都知曉。”
這下反倒把斯坦法給驚到了,他目瞪口呆的猶豫道:“不~~不會吧~~一人反抗,滿船盡屠?這~~這也太狠了吧。”卻見東郃子哈哈大笑起來:“拜托,你是在干強盜的活兒,不是在給人打工!記住,如果真狠不下心來,那就干脆不殺。一旦決定要殺,那就絕不可拖泥帶水!因為這就是你的招牌!你的招牌就是:順我者萬事好說,逆我者滿船盡屠!對于那些福者來說,取才不取命,以后還有大把的好日子要享受呢,又豈會不知好歹的與你博命?而那些希望反抗者總要掂量掂量其他的意見,說不定用不著你出手,船上的人自己就會解決掉那些異議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