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禁之法乃是在身體內外形成一種無形卻有質,可極大亦可以極微小的力量場,練到極至可以做到“禁水水止、禁火火開、禁鐵鐵折、禁虎虎伏”乃至可禁住瘟疫襲擾、禁住方圓十余里內的毒蟲。鐵練成此術的方法也很多,行炁、服仙佴、由武入仙等都可以做到,東郃子所見過的《歸元神章便是由武入仙、擅長氣禁之法。而這“武當鐵布衫”的最上乘境界也可以如此。
只是東郃子自己從來沒練過罷了!
何也?
因其是仙道之‘用’不是仙道之‘體’,用來御劫可以,它本身卻不能使人長生、不能使人明道!
長生之術是調動生命本源使魂魄轉化,以某種特殊的形勢留存于天地之間。
氣禁之術浩大精微,也是因為調動生命本源的緣故,只是此法只重外用,不重長生,練成者頂多是因為其中附帶的煉炁術使壽數超凡而已。但魂魄之質偏向與發力禁物,并不偏向于長生久存,故壽數一到,還是化為一攤枯骨而已,任你氣禁十里乃至氣禁百里也是無用!
這便是術業有專攻,同是調動生命本源所形成的能力,用之于長生便得長生之果,而未必有神異只能;用之于禁術便得神異之果,而無長生之力。當然,沒有高超的煉炁術,你連氣禁十米都做不到呢。
只是常人不知其中差別,以為長生仙人便一定神異,又以為神異之人一定長生。其實大錯特錯了。這就如同一些藥劑,用之于醫藥,便成了治病療傷的良物;用之于蟲藥便成了殺生奪命的兇物,用法不同其結果也斷然不同!只有極少數人能同時煉就醫藥與毒藥。
可惜“絕大多數”永遠是絕大多數。
就像現在,東郃子給剛鬃毛毛豬畫了一個很大餅,但天曉得他哪天才能練成,說不定某日還會半途而廢呢。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鎮住前來監視自己的人就夠了。
因此樂琳正持著一雙短劍往剛鬃毛毛豬身上急刺猛砍,黑氣森森的劍光上全都用上了十成力道!宛如條條兇厲的黑蛇電射而來,卻像撞到了堅木上,除了發出“啪啪”的怪響外連一道痕跡都未曾留下。
而剛鬃毛毛豬卻說道:“力氣小了,在大點兒。我的‘鐵布衫’擋得住!”話音未落便被一劍狠狠的刺中了咽喉要害!
誰料那柄沉重的黑鐵短劍卻像此種一個強力精鋼彈簧一般,被“噗”地一聲輕響,斜斜的彈開了。那反彈的力量之強竟連力大如熊的樂琳也有些把握不住。
樂琳輕輕躍到一旁,將雙劍一攤的說道:“你的本事太強,我已經沒辦法了。”對面的剛鬃毛毛豬則收起了鐵布衫的狀態,輕笑了一下說道:“是你沒用真功夫,只不過用些死力在刺擊,沒有用激斗時的爆發力。若是用上來,我是鐵定擋不住的。”
旁邊一個聲音猛然響起:“不知道我擋不擋的住?!”話音未落,一個大如雄壯犀牛的兩人高身影呼地一下憑空出現在二人面前。
樂琳眼神一縮:心靈武士的任意門?
他二人武技了得,自然知道福爾科已經來了。但對方說傳送就傳送,沒有絲毫的凝滯之感,可見其心靈異能的運用已經達到相當高的境界了。
樂琳趁他剛剛傳送到自己面前,腳步未穩,便冷哼一聲的飛劍“遞”出:“那就要試一試了!”
“咯”的一聲怪響,這手掌大如簸箕的家伙居然真的徒手抓住了鋒利的短劍!還絲毫不怕割傷的往自己懷里拉扯,企圖奪下樂琳的短劍。
樂琳瞳孔一縮,猛然發力抗衡之時又冷喝道:“高等力能護甲?橡木身軀?能在眨眼間全都施展出來,果然厲害。”
福爾科驚異于這個“小家伙”的力量,一面暗自得意起來:“高等力能護甲堪比重鎧、橡木身軀又使人堅固難摧。絕不在你們的什么‘鐵布衫’武技之下!”念頭剛一至此,便有發狠起來:“劍在我手中,那便用‘能量之爪’的方法在上面布滿雷電,將你電翻在地!”于是調動靈能手中一顯凌厲閃閃的噼啪電光,沿著短劍直竄樂琳而去。
“啪啪”的驚人電芒在這半卓爾的手臂上炸響,她卻未曾受此半點兒影響,反而在猛喝一聲中,握住短劍的手腕怪異的一晃,竟牽扯的自己的手猛地一扭,頓時發不出力量來了!
一驚之間,這短劍已然脫手而出!福爾科正欲探手飛抓樂琳,她卻身形一晃,仿佛隨風飄絮般呼地一下“滑”出三十多尺(約10米)遠。竟有幾分‘滑行移動’靈能的味道。
但福爾科看得真切,這半卓爾武者是腳步一蹬的跳出去的,只是橫向移動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身體的高拋低落都顯得不明顯了,好似滑動的一般。見了這等光景,福爾科一皺眉頭的暗自思量道:“她不懼雷電傷害,又能發出怪招從我手中奪劍,可見貼身與她戰斗并不有利;若是中大斧長錘的重武器攻擊,又怕被她輕松躍開。這可真是難對付啊。”
他不知道,剛才不論是發力扯回短劍還是輕靈過人的一躍跳開,樂琳都是用了“九轉易脈大法”暴增了肌體功能后才做到的。否則縱然手法再精妙、身法再靈活,終究是棄劍而逃的局面。
此時剛鬃毛毛豬才驚喜的發話道:“福爾科?怎么是你?是國王派你來~~協助我們的?你要在這里待多長時間?”他倆都是年輕一代的武者,以前倒也相互認識過。
于是福爾科也不客套了,直接對他說道:“國王陛下看到了你們送來的勘察圖、也知道水渠修成可增加四倍的田地,因此非常高興,就派我帶著一些身強力壯的龍脈食人魔前來協助你們早日完工。”他又謹慎的看了看四周,并暗自感應到無人監視后便低聲說道:“還有,席納洛老師讓我帶了些東西給艾力露牧師,不知他是不在里面?”
正說著,東郃子的大屋木門卻打開了,他的聲音從里面飄飄而出:“難道又是些‘心得體會’?”
屋內的墻上放置著幾個火把狀的木棒,大棒的一段發出一輪輪銀白色的淡光,是簡單的石床、木柜上都泛起一層清明的光華。使人不由自主的有種心念安寧的感覺。
一身深藍齊膝大法袍的“艾力露牧師”正端坐在簡陋的石床上,一面泛著幾本書籍一面呵呵笑道:“果然又是些‘心得體會’。席納洛這家伙難道有搜集‘心得體會’的嗜好嗎?”
這等不客氣的語氣當即令福爾科有些不快,正欲有所表示,又聽對方開口道:“即是來修渠道的后何須帶這么多身份高貴的寶石龍脈們?且各個手持兵刃做什么?應當是帶些鏟子、鋤頭、鐵鍬、木桶、麻繩等物才對。難道要我們這個小村子零時做出來嗎?我們連三磅鐵料都沒有哦。”
福爾科反應倒也不慢,立刻回應道:“最近國內此處都不平靜,帶這些兵刃都是為了防身。且這些寶石龍脈們雖身份高貴,但也需要了解國家的難處,應當帶出來鍛煉鍛煉。至于修筑渠道的物件,王室隨后會派人送來。這兩天要先定下施工秩序才行。隨行的新芽女神牧師們也要依著傳統在水庫或渠道的開工之地舉行一個祝福儀式,所以也跟來了。”
東郃子將手中的書本一合,抬頭肅然道:“那事不宜遲,現在我就待你們去勘察雪山腳下的聚水之處。需要先在那里修一個小水庫,再從水庫里引水流下。這樣可保四季有水、灌溉方便。”言畢既齊聲要帶他們走,絲毫不給福爾科出言反駁的機會。
剛走出門口,便看見旁邊跑來那個內穿皮甲外披粗劣布衣的狗頭蜥蜴人嘟嘟。這次他依舊是精神抖擻的帶著短劍和七八枝做工簡單的標槍,居然又在背了些打地鋪的包裹、水壺和干糧,像個剛入伍的貧苦新戰士正準備出征。與上次不同的是,他的胸前多出來一個巴掌大小、雕刻著閃亮星云的圖案的圣徽。
福爾科見他湊到“艾力露牧師”面前嘶嘶叫著要去帶路,頓覺奇怪:巴哈姆特神的圣徽?這狗頭蜥蜴人可真是少見啊。又聽“艾力露牧師”語氣溫和的介紹道:“這次規劃水庫和渠道之事都是他的帶著我們完成的,雪山腳下的地勢、流水之向、山巖質地等他都非常了解。這次初步勘察水庫的構建之法,還是要他協助我們。只是你手下的寶石龍脈們身份尊貴,我怕對他有藐視之意。這點還要請你向手下們交待一下。另外此次過去最好一次規劃完全,可能要數天的時間,各位都要帶上必要的干糧和物品。”
福爾科點頭同意后,請點了十來身材魁梧、粗臂過膝的寶石龍脈食人魔,只見這些顏色各異的強悍之輩們不但肩部寬如大梁、胸背厚如大石,渾身都是壓迫性的力量感,眼中跟是隱含著一圈圈的深藍色的光華,與星質物的光彩頗為相似,足見各個都掌握了4階及以上的心靈異能。他們手中的奇形兵器上也是帶有一層如海水般的明亮柔和光華。令東郃子暗自警惕:這種效果倒是類似與二等魔化兵器相似啊,少數三個更是到了三等魔化武器的水準。若是未運用雷法護體時受其偷襲,必能破我玄功。
于是不動聲色的帶上了棱木力士所化的木棒,有叫上了樂琳與剛鬃毛毛豬,然后在嘟嘟的帶領下,包括四個新芽女神牧師在內的一行人慢慢向雪山進發了。
高高的半空中一陣大風正裹著一個高大的烏云法袍身影宛如雄鷹翱翔般,快而穩的滑過無垠長空,一直飛落到臨近草原的山陵地帶,然后猶如一個無形的打手,輕輕的推著他降落到半山腰上的一個山洞中。
身穿烏云法袍的溫爾漢這次謹慎的思考了一下措辭后才敲了敲原木拼湊起來的簡陋洞門,很客氣的說道:“奈蘇斯,你在家嗎?我是溫爾漢啊,有些事兒想找你商量一下。”
山洞內沒有傳來奈蘇斯的回話,反而是響起了他的那頭動物伙伴——四撩大野豬的平淡哼哼聲,似乎不反對他進來。于是他推門而入,洞里正燃著幾個帶有“光亮術”效果的木棒,猶如一只只明亮的火把,清晰的照耀著洞穴正中心那個閉目端坐的奈蘇斯,他座資隨意但腰直臀穩、神情淡然,呼吸的相當緩慢,似乎快要進入冬眠狀態了。
若是以前看到他這副木雕般傻不拉嘰的樣子,溫爾漢肯定又要嘲笑他一番了。但現在他知道這個半獸化的半身人正進入了深層次的行炁狀態,若是繼續深入就有可能進入‘艾力露牧師’所提到的龜息狀態,使生命本源更強烈的展示出來。年紀輕輕、修習時間又淺,卻能向斯諾德大長老那樣快要練成龜息了,這小子可真令人羨慕啊!
溫爾漢不敢打斷他,因為怕惹惱了他。以前自己想怎么吆喝他都可以,但現在不行了——斯諾德大長老可是交待了一個非常重大的任務:招奈蘇斯做風暴薩滿,再通過他的關系,去邀請雷師前來。
若是奈蘇斯不肯,那就麻煩了。若是長老們親自登門要求的話,那實在有損風暴薩滿的顏面。再則如果要前去恭請雷師,那就肯定是要斯諾德大長老親自出面才顯得真誠,但這更有損獨眼巨人部落的尊嚴,畢竟在納因圖斯國內,人類的地位還是最底層的!
所以雖好的辦法就是讓艾力露雷師自己過來,那么讓奈蘇斯去請他自然是最合適不過的了。
于是兩人一獸都陷入了一種相視無言的狀態,良久后連溫爾漢自己也開始行炁存想起來,以打發這無聊的時光。誰料剛一合和臟腑五行使精魂活躍起來便感應到旁邊的奈蘇斯身上有種怪怪的超自然力,凝聚精魂一觀察,竟覺得其作用方式非常類似“防護秩序”!
這可是陣營法術啊!作為德魯伊的奈蘇斯怎么可能有這個?再加上他那個來歷奇怪的“神能術”,難道秘術德魯伊有某些方法可以讓人產生類似牧師的能力?
溫爾漢頓時激動的兩眼放光,飛快的盤算起來:如果奈蘇斯身上的出現的這些超自然力和類法術不是偶然的巧合,而是秘術德魯伊原本就會的技藝,那么就是說秘術德魯伊有一種方法可以使修習者不依靠神靈就能獲得類似神術的效果!若果真如此的話,就算斯諾德長老乃至我們所有的長老們全都親自出馬恭請艾力露雷師又有何妨?這可使我們風暴薩滿有質的飛躍啊!
他還在興奮的思考著,去聽奈蘇斯的呼吸漸漸快速起來,從深層次的行炁狀態中蘇醒過來。沒多久他便睜開眼睛,略感吃驚的問道:“你~~您怎么來了?有什么事情嗎?”
溫爾漢面掛微笑的說道:“我們風暴薩滿最近在于那位艾力露大德魯伊探討古代德魯伊的一些技藝,想必你也知道了點兒吧。現在我們長老們全都將遠古的雷師之法研究透徹了,自身精魂已經能與身心完全融合了。而你的獸魂也是一種特殊的精魂,你也能讓精魂與身心接合了。所以~~我們決定接納你成為一名正式的風暴薩滿。”
奈蘇斯啞然失笑,也不知是在笑這件荒誕的事情,還是在笑死要面子的溫爾漢,過來半晌他才呵呵笑著說道:“可是~~可是我連一個電暴武器的法術都不會,怎么配的上‘風暴薩滿’這個稱號?!你剛才說得都是笑話嗎?還真有點兒好笑呢。”
食人魔的藍色面皮的確比常人厚上不少,溫爾漢聽了著略帶諷刺之語倒也沒露出任何不適的神色。只是繼續說道:“當然不是說笑!現在我們風暴薩滿的標準變了,以前是必須要練出我們特有的精魂才行。但是現在精魂與身心接合是更高的層次,你連更高層次都有了,又何須拘泥于那些較低層次時的規定呢?再說我們風暴薩滿也是‘薩滿’,稱號并不重要,反正是接受你加入薩滿的大家庭,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你以前不是很希望能像我們這些長老一樣受人尊敬嗎?現在就是一個機會呢~~”
他不斷嘮叨好處的時候,奈蘇斯卻低頭思索了一下,搶白道:“謝謝您的好意,但我現在已經不想要什么‘尊敬’了。我只想對內繼續深化內臟五行的力量使獸魂與身心進一步融合與壯大,對外錘煉獸魂,使之能獲得更多的能力。”
溫爾漢驚奇的問道:“為何忽然不想了?你現在的能力已經不少了~~嗯,順便問一下,你現在是不是擁有的永久的‘防護秩序’超自然力?這個能力究竟是你的精魂帶來的,還是某位神靈賜予的?”
矮小的半身人奈蘇斯連連搖頭苦笑起來:“神靈?當我被悠達拉教會趕到荒野上之后,就從沒祈禱過任何一個神靈了。這些能力都是我鍛煉獸魂后的產物。”
溫爾漢一臉疑惑的問道:“但‘防護秩序’一般使牧師的能力,德魯伊的能力都來自于大自然,不可能有這種陣營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