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吉賽爾緩和了口氣說道:“你是個正式法師,是在不行還可以當雇用兵混一段日子。而我呢?我離開著這片土地,離開了這個權位還能去干什么?連強盜都不會要我!”他說著說著便激動起來,額頭上青筋直暴的焦慮著說道:“所以我絕對不能放棄這個位置!這個位置就是我的一切!難道你就這么眼睜睜的看著我像個悲慘的乞丐一樣,在寒風大雪中餓死街頭嗎?”
拉芬納默然了一小會兒,才冷然的說道:“如果你是這么的無恥,那我真的想眼睜睜的看著你餓死街頭!”言畢便冷笑著看著自己的“丈夫”:大不了我再滾回去當雇傭兵和冒險者,可你就得完蛋了!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沒了權勢你狗屁都不是!
吉賽爾兇橫的瞪著她,心里恨不得活拔了她的皮,讓她的慘叫充盈自己的耳朵!隨即他又怒又急的走來走去,忽然說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也是你的事情!你自己想一想,以前你過得什么日子?現在你過得又是什么日子?以前喝的是又澀又臟的生水,現在喝得是干凈軟滑的泉水;以前穿的是幾天不洗、汗臭滿身的骯臟衣服,活像個泥巴里撈出來的人,現在穿的是漂亮整潔,柔滑舒適的細布彩衣,走到哪里都是光彩照人;以前靠兩條腿在泥地里拖來拖去,現在做著高大的四輪馬車,風吹不著、雨淋不到的舒舒服服四處巡游。還不都是因為你成了‘男爵夫人’嗎?”
拉芬納厭惡的轉過頭去,繼續冷冷地說道:“對!我是男爵夫人,不是妓女!”
吉賽爾焦躁的直跺腳:“那現在你只有當了妓女才能繼續當男爵夫人!”
拉芬納終于怒了:“那我情愿扔掉這個該死的男爵夫人名號!什么破玩意兒!我不希罕!”
吉賽爾忽又擔心把事情搞雜了,那樣最倒霉還是自己!于是又改口道:“好吧、好吧,我是無恥、我是混蛋。可你也要替其它人想想!如果沒有這些奧術尖兵的幫助,那些亞巨人就會搶劫這片領地上所有的人、所有的糧食和財富!到那時不但我要做流民,城堡外所有的而那都要做流民!那個買雞蛋的大嬸,你經常讓人買她家的雞蛋。難道你想看到她家的糧食被亞巨人搶個干凈,然后餓死在逃難的路上嗎?那個銀匠,為你打造銀簪和頭飾的,難道你愿意看到他家的財富被亞巨人搶光,然后滾到大城市里撿面包屑吃嗎?還有這里伺候你的仆人,難道你愿意看到,他們從這干凈堅固的城堡里被趕到荒蕪人煙的兇險大山中,過風餐露宿的生活。最后被豺狼人、狗頭人和地精吃個干凈嗎?還有其它人,難道你愿意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去嗎?”
拉芬納猶豫的發著呆。
吉賽爾知道再刺激,可能適得其反。于是轉身走到門口,扔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這不只是為了我,也是為了大家!”然后便摔門而去。
黃昏的陽光照耀在池塘在池塘上,閃耀著催眠般的點點麗光。
正對著這點點鱗光出神的拉芬納忽然發覺麥肯思也來了,正朝這邊走來。她沒有起身,而是等麥肯思走到旁邊時,忽然對他說道:“我那個混蛋丈夫為了要你們幫他抵御亞巨人,居然逼迫我來勾引你。你~~你接受嗎?”
麥肯思面色略有些沉重:“不!這不符合我的原則。”
拉芬納依舊直直地望著金色的輝煌水波,低聲說道:“其實他早就知道了你們的身份。你們是從吉芬城跑出來的吧。現在奧法聯合會的人正四處捕殺吉芬城訓練出來得奧法尖兵。那個混蛋想先利用你們打敗亞巨人,然后再把你們出賣給奧法聯合會。好讓他與奧法聯合會攀上關系,穩固他在這片地域的地位。”
麥肯思淡淡的說道:“這個,我們都知道。艾力露牧師早就猜到他的用意了。”
拉芬納吃驚的抬頭問道:“那你們怎么不跑?留在這里只是等死啊!”但卻只看到麥肯思平靜的眼神。他非常沉穩的說道:“但在擊敗亞巨人之前,我們還是安全的。再說這些天來,我們一直是沒日沒夜的在逃跑,實在太疲憊了,需要休整一下。”
拉芬納為他們的大膽而擔憂:“要是那個混蛋提前把奧法聯合會的人找來了怎么辦?”
麥肯思非常肯定的答道:“他不會去找的。因為奧法聯合會的人不會輕易的幫他對抗亞巨人。除非他付出一大筆酬金。當然,如果我們要求的酬金比奧法聯合的還高,他也會試著去告訴他們。”末了又加了句:“這些,艾力露牧師也已經告訴了我們。所以我們會開個低價,然后利用這段時間好好整理一下。”
拉芬納猶豫著問道:“那~~你們真的打算對抗亞巨人?”
麥肯思嘆氣道:“試試看吧,聽說那些亞巨人蠻斗士非常厲害,艾力露牧師正想見識見識呢。實在打不贏就只有跑路了。”
拉芬納又底下了頭,出神的看著一條條柔和的金色水波在蕩漾,慢慢說道:“可我希望你們能打贏,因為你們跑了的話,這里的人都要遭殃了。不希望看到他們傷心絕望的樣子。”
麥肯思默默的抬頭遙望著小城堡,半晌才說:“這不是我能決定的。因為我不是這個隊伍的隊長,事實上這個隊伍里沒有隊長。或許只有艾力露牧師的威望能夠指揮的動大家。”
拉芬納又抬頭充滿的期望的說:“你能幫我求求他嗎?”
麥肯思復又嘆氣道:“只能試試看,他并不是一個非常熱心的人。”
此時東郃子的房間內已經沒有了樂琳的身影,因為變得大如敖犬的巴德貝正非常滿意的趴在的山守衛著。他那魁梧的身形和蓬松的毛發,看上去就像一個青年時期的黑熊!而那長長的利爪上更是被“三等魔化爪牙”的效果所加持,幾乎可以啃金嚼鐵了,就像一把把的黑色的精鋼匕首隨時準備抓入敵人的胸膛!
東郃子非常正式的伽坐于床上,心力合一的將自己與巴德貝之間的心靈連接法對準那個藏有貝恩哈雷靈魂的寶石施展起來,以期能夠與之溝通。
雖然已經意料到會有很大阻礙,但未曾料到阻力相當的大。就像是把一個大活人從門縫里擠進去一樣艱難。畢竟巴德貝與自己有天然的親密關系,而貝恩哈雷則沒有!不得已,東郃子加上了元神之力強行提升心靈連接的能力想靈魂寶石深處探索。
元神之力越加越高,很快就到了自己極限。如此費力的情況下,方才突破了法術能量的阻撓,開始緩緩的“摸索”著里面的意識。仿佛是在茫茫大霧中搜索水里的一條小魚。不知過了多久終于接上了一道模糊且帶有驚懼之情的意識流:你是誰?
東郃子大喜,這道意識在他的感覺中正和貝恩哈雷的一摸一樣。于是立即與之聯系到:我就是艾力露牧師,你就是貝恩哈雷大法師吧?
那道意識幸喜的回應道:不錯,就是我!艾力露牧師,你是怎么聯系到我的?難道又是你們氣元素教會的新法術?啊,還有啊,妲妮拉現在怎么樣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還好嗎?我被吸入了這個靈魂寶石后又發生了什么事情?現在是什么日子了?
東郃子“微笑”著回應道:“你忽然就問出這么問題來,叫我先回答哪個?現在妲妮拉和你們兩人的胎兒還好。現在吉芬城已經落入了奧法聯合會的掌控之中,聽說最高法師克魯思已經死了。外傳是被一個勾結惡魔的年輕法師害死的。現在他們正在追捕從吉芬城內跑出來的奧術尖兵與一些理想尚存的中抵等法師們。逼得我們不得不向北面的斯莊候德堡逃命。”
貝恩哈雷的意識“嘆了口氣”后說道:唉~~可惜我被他們搞成這副模樣。幫不上忙了。你能代我向妲妮拉問候一下嗎?雖然我現在無法再為她提供金錢和住所,但還是希望她能把孩子生下來,這是我最后的一點兒要求了。希望她能看在我以前對她好的份兒上,能答應下來。
東郃子應道:這個沒問題,我會把你的請求告訴她的。另外我想問一些有關魔像的知識,不知你能否再告訴我一點兒?
貝恩哈雷的意識急速反饋回來:當然可以!你有什么問題盡管問吧,我把自己知道全都告訴你!
東郃子略感驚奇,這個和格林姆一樣貪財的家伙怎么忽然變得如此大方了?再一想便明白了。如今他深陷“牢籠”之內,唯有通過自己才能與外界和妲妮拉溝通。他對我的需求遠遠大于我對他的需求。因此主客之勢被逆轉了。故而對方放下身段,主動的要教自己魔像的知識,以拉攏關系。
東郃子暗覺有趣,自己本來只是隨便問問,甚至沒打算真的獲得回答。誰料這個原本的小氣鬼害怕自己對他棄之不理便自動送上門來,開出如此優厚的條件,那自己就“卻之不恭”了。
當即利用這個機會詳細詢問了魔像的有關知識。但以元神強摧心靈連接極為費力。沒多久便覺得元神疲憊的難以支撐下去。便對其說道:“我有一種方法或許能夠使你直接與妲妮拉溝通,但這個方法我自己了解的也不清晰,需要你陪著作些試驗才有成功的機會。不知你愿意試一試嗎?”
貝恩哈雷的意識流傳來非常激動且迫不及待的信息:當然愿意了!我們這就開始嗎?
此時東郃子便覺得元神很是吃力了,便苦笑道:“當然不是。我需要數周的時間準備一下才能開始試驗。好了,我這個法術的時間要到了。下次再與你聯絡。”
當心靈連接支持不住,最后斷開的剎那,貝恩哈雷又焦急的囑咐了一次:一定要記得代我問候妲妮拉和我的孩子啊!
東方那些蒼茫的山巒間,慢慢升起了耀眼的永恒太陽,它肆意的將自己的力量化為無數銳利的金色利箭,飛射到大地的每一個角落。那絲絲刺目的光滑照射到三層樓高的一面巨大的暗紅色幡旗上,那里繪制又一個類似猙獰蟲頭的圖案,它栩栩如生仿佛隨時可以從幡旗中“沖躍”而出,但卻又有幾分符文的問道,顯出一種另類的抽象意味。
血泥般可怖的幡旗下,高約兩人的薩洛芒正靜靜的觀察著遠方平坦區的小城堡。軟弱的人類總是建造這種可笑的東西來抵御敵人。可惜我們是亞巨人!更是烏士迦神庇護的蠻斗士!你們那道低矮的城墻我們一躍而過!過去有中等法師來保護你們,現在誰來保護你們?就憑那個三階的大地母神牧師和一個見習牧師?哈哈哈哈哈。這次不但要這城鎮攻下來,更要在這里暫住一段時間以躲避本督帝國的掃蕩。要是情形不妙的話,是否就在此處定居下來?嗯,這里水草不錯,正適合種植我們亞巨人的作物。不過真要定居的話,單憑我們這點兒人是不可能抵擋住周圍那些人類貴族輪番攻擊的。要不,先與他們定個互不侵犯的條約?
想到這里,作為這個小部族的族長以及烏士迦神的牧師,他便命人把那個人類巡林客叫來了。此人年紀不過四十,但臉上皺皮宛如老樹,一雙眼神也有余不長與人交流的緣故,顯得有些遲鈍。魁梧的皮甲和壯大的骨架也掩飾不了日漸萎縮的肌肉和漸失彈性的粗糙皮膚。時間正緩緩帶走他殘留的那點兒生命,但他依然很有威嚴的走著、站著,就像一堆即將燃盡的枯柴,忽然竄起最后的火焰。
內穿厚皮甲、外穿簡易紫紅色牧師袍的亞巨人族長宛如假山大巖般就站在他面前,那犀牛皮的厚厚肌膚在清晨的涼風中散發著難以抵御的野蠻氣息,那粗如大樹的臂腿輕易一個橫掃就能擊斷湯碗般的堅樹。而后面那巨大的幡旗上可怖的氣息已經升起,這些亞巨人又要舉行神秘的儀式,然后發動攻擊了。老巡林客低下了頭,想要活下去就得低頭!不論是貴族、法師、牧師還是這些蠻子,否則結局都是一樣的。
薩洛芒到目前為止還比較滿意這個人的表現,雖然他也是烏士迦神的信徒,但并不防礙亞巨人一族把他拿來當開胃的點心。當然薩洛芒會阻止這種無聊的行徑,因為要在這片陌生的地盤上生存甚至長期駐扎下去,還是得依靠幾個人類中介。他平靜的說道:“我們部族打算在攻下前面那個小城堡厚便在這里長期居住。但我們不想與其它貴族發生沖突,你按照我得意思寫幾封信,再帶給其它幾個貴族去。把我們的和平意愿告訴他們,避免無謂的爭端。”
很快,老巡林客邊聽他的敘述邊寫,再修改一下后又復制了幾封同樣的信件。接著看到人的族長薩洛芒又命人拿來一個“巴掌大的小箱子”遞給了過來。當自己接過這個“半臂長的箱子”后,承重的分量讓他心中大喜:難道里面就是許諾給我的銀幣?
沒錯!打開箱子后,里面果然堆滿了白花花、銀閃閃銀幣!老巡林客朦朦的眼神終于明亮起來,一輩子啊!自己一輩子都被見到過如此多的銀幣啊!他喉嚨里發出呵呵呵的細聲,似乎激動的想大笑,但又強擰著蒼老的面孔,不敢在犀牛般高壯威嚴的亞巨人面前稍有放肆。
薩洛芒開口發出了沉悶而極為有力的聲音:“這些都是對你前一段時間幫助我們的報酬。我們烏士迦的信徒可不像那些貴族一樣奸詐無恥、法師一樣卑鄙虛偽,對你的承諾只要我們能做到的都會一一兌現。我知道當初你是被趕出了領地才會被迫當巡林客的,那么當我們占領這片地區后,你原不愿意協助我們管理這片領地,同時作為中介人與其它貴族保持聯系?我們亞巨人畢竟不喜歡與那些無恥之輩打交道,我擔心他們一不小心就會壞了大事。你受了一輩子的歧視,現在也可以在那些家伙面前威風威風,痛痛快快的報復他們!有我們在,只要你做的不過火就絕不會有事。”
老巡林客低頭說道:“感謝寬厚的族長,十年前我還有報復的想法,但現在我已經老了,也習慣了山野里的生活,無法在適應那些擁擠而鉤心斗角的人類社會了。只想領道一些錢財、購置一些喜歡的物品,然后在郊外平靜的終老。”
薩洛芒也未生氣,他畢竟是個族長,不是個頭腦簡單脾氣發達的莽漢,更不是嗜血的瘋子。他慢慢問道:“聽說你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兒子、兩個女兒。可以讓他們來接你班,不但可以從我們這里獲得大量財富,也可以滿足一下年輕人的權勢玉望。我想你應該可以體會那種難以抗拒的玉望。”
老巡林客抬頭苦笑道:“我當然理解,但是他們一直是在野外陪我長大的,根本沒有多少與人打交道的經驗,一旦重新進入險惡的人類社會,那就好似把強壯的羊兒扔進了一群虛弱的豺狼中。開始的時候羊兒可以依靠一對尖角,四處炫耀自己的肥壯來威懾豺狼,但總有一天那些豺狼會從背后、從喉下突襲它,把它變成可口的點心。所以我不會讓他們忽然卷入人類社會中,尤其是那些上流社會階層!”
薩洛芒點了點頭,上流社會,這個曾經離亞巨人種族很遠的詞匯,這一百年來卻在這個古老的種族中猛然出現并迅速發展。連葛芮格斯神也背叛了古老的誓言,將矛頭和烈焰對準了多年的忠實盟友烏士迦神,將自己這些烏士迦神的仆人們驅逐甚至殘殺出自己的家園,被迫四處流落,與滿山遍野的豺狼人、狗頭人戰斗,雖然仗著天生的優勢一一擊敗了它們,但這種無著落的生活總不是個辦法,必須找個地點安生才行。如此,來到了這片相對平坦的土地。恰好此處的法師全被招了回去,失去法師庇護的領地頓時就成了一只只強壯羊兒,空有一對用以內斗的角,卻無法防御強大外地的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