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共五更，第三更。
十堰城。
自從上次與小魚偶遇之后，麗姐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來小虎的燒烤攤喝酒了，今天晚上卻破例又來了，只是沒再帶著她那一群小姐妹。
要了幾瓶啤酒，麗姐今天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只是一個勁的喝悶酒，小虎看在眼里，微微皺眉。
其實小虎是個重感情的人不假，卻絕不喜歡濫用感情，對麗姐，他并不了解，也不想過多的了解，這個世界上關心他的人不多，他關心的人更少。所以看到麗姐今晚的情況不妙，小虎也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便繼續忙活自己的事。
今晚的客人不是太多，沒忙活多久小虎便空閑下來，看到附近幾個跟他比較熟的混混過來打了個招呼便想湊到麗姐面前去搭訕，小虎咳嗽幾聲，然后瞪了那兩個小青年一眼，兩人便趕緊討好般的對小虎笑笑，湊過來問：“小虎哥，你馬子？”
小虎淡淡的道：“不是。”
兩個小青年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個耳環男湊過來給小虎遞眼，被小虎拒絕之后也不生氣，笑道：“小虎哥，不是你馬子，你會護著她？要不讓我們泡了吧！”
“她不是我馬子，但她是我哥的朋友。”小虎眉頭再次皺在一起。
兩個青年一聽到這話，嚇得趕緊陪著笑臉走開，小虎好說話一點，但馬六是什么人啊，那是誰都不愿意惹的霸王級混蛋啊，雖然現在馬六不在十堰，但他們了解小虎，真要敢動馬六的女人，小虎一定會六親不認，別看小虎平時能跟他們和顏悅色的聊幾句，真惹毛了，估計弄殘他們也不是什么怪事兒。
見兩個小青年離開，小虎不動聲色的坐到麗姐旁邊，小聲道：“麗姐？怎么了？有心事？”
小虎撓了撓頭，樣子十足的憨厚。
麗姐微微一笑，道：“沒事兒，我就是開心，今天晚上是我生日。”
小虎一愣，心里嘆了一口氣，道：“那今天晚上當我請麗姐喝酒吧，免單，就當是陪麗姐過生日了。”
“不用了，小虎，你也不容易，來，陪麗姐喝一個就可以了。”麗姐面若桃花。
小虎臉色微微一紅，到底還是跟著喝了一杯。
麗姐欲言又止好幾次，終于道：“對了，你哥有沒有打過電話啊？他過得——好嗎？”
“沒有，不過我知道，他現在還不錯。”小虎點點頭。
麗姐搖搖頭，心里也是嘆氣，然后就有客人來了，小虎去忙活，而麗姐在那繼續喝悶酒，一個人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些什么。
最后麗姐喝得半醉，小虎果真免了她的單，等她上了車，小虎才湊過去道：“麗姐，謝謝你一直來照顧我的生意，不過以后不用來了，今天晚上是我最后一次出攤了。”
麗姐雖然喝高了，但心里明白，哆哆嗦嗦的道：“為什么？你要到哪去？”
“去上海。”小虎的眼中閃過一絲溫曖。
麗姐還待說話，司機卻等不急，車子一下子駛了出去。
小虎嘆了口氣，走回去坐到攤位前自己拿起一瓶啤酒仰著脖子喝了下去，看了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正準備收攤，一輛桑塔納卻停在馬路邊，小三和耗子一起笑著走了過來。
小三笑道：“小虎，有啥好事兒？”
“哦，你們現在才來啊，那既然這樣，就一起喝頓酒吧，你們先坐，我來烤點東西下酒！”小虎笑了笑，將原本收起來的凳子又放了下來。
“好咧，好久沒跟小虎喝酒了，我還真有點想了，不過小虎，你可別想把我們整醉啊，整醉了這酒錢我們可是不會付的！”耗子也嘿嘿笑道。
小虎笑了笑，憨厚的一笑：“隨便喝，反正不喝白不喝。”
小三跟耗子甩了根煙，兩人一邊吞云吐霧一邊喝酒，每人一瓶酒沒喝完，小虎便烤了一大盤羊肉串，然后拉了張凳子坐過來，笑道：“喝吧，今天晚上我請客！”
耗子看了看小虎，神色怪異的道：“不對勁啊，小虎，你跟六哥可不常請我們喝酒啊，說吧，有啥事兒要我們去辦的，六哥不在，你說了算，我們沒說的，上刀山下火海，皺皺眉頭就不是爺們兒！”
“對對對，小虎，你還是別跟我們打啞謎了，整得我這心里不踏實，你還是先說有什么事兒要我們辦吧！”小三也在一邊道。
小虎笑了笑道：“真沒啥事兒要你們干，就是請你們喝酒！”
小三跟耗子互相看了一眼，一臉的疑惑，小虎拿起瓶子道：“來來來，先走一個，別把簡單的事情想得那么復雜，怎么，還怕我下迷藥？”
跟小虎干了半瓶，小三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子一正，湊過來低聲的問：“小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我們？你這樣可就沒把我們當兄弟了，想當年，咱們可是四個兄弟一起混到大的，你要干事兒，可別扔下我們！”
小虎一愣，笑了笑，道：“我可能要走了。”
小三一驚，神色一震，道：“去上海？找六哥？”
小虎點點頭。
“太好了，我們早就想去上海了，哈哈，小三，這下你小子美了吧，又可以跟著六哥混了，你們還別說，六哥走了，這段時間我還真是不習慣！”耗子哇哇歡叫道。
小三也是興奮，連連點頭，卻突然皺眉道：“你爺爺呢？你走了誰來照顧他？”
“他已經走了。”小虎神色黯然的道。
耗子一愣，嚇了一跳，急道：“你說什么？赫連爺爺死了？我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的事？”
小虎瞪了耗子一眼，笑道：“你可別咒他老人家，他只是去旅游去了！”
“旅游？”小三疑惑的道，心里想著老瘸子那張老臉和那雙腿，又問：“什么時候的事？”
“今天我下午回家發現的，他給我留了信。”小虎道。
小三點點頭：“這就好，那你就再沒有什么后顧之患了，說吧，我們什么時候過去？”
“你們也去？”小虎撓撓頭，憨笑道。
“小虎，你這是什么話？怎么？看不起我們？！”耗子急了，一下子站起來，怒氣沖沖的道。
小虎笑道：“別鬧啦，那先說好，兩天時間，大家把該變賣的東西都賣了，兩天之后，大家一起坐火車去上海。”
小三跟耗子一起歡呼。
跟兩個兄弟好好的喝了一場酒，擔心一會兒沒人開車，沒將小三灌趴下，不過本來酒量比小三還強一些的號子可就慘了，直接被小三拖死狗一樣的塞進車里，然后回家收拾行李。
小虎酒量比馬六還變態，自然是不會醉的，攤子收好，將最近新買的手機拿出來，跟晚上聯系好的一個人聯系，讓對方明天過來談價格，他準備將攤子和這攤位都一起打給對方。
躺在老瘸子躺過的椅子上，小虎一晚沒睡覺，耳畔總能響起老瘸子平時的點點滴滴的教誨，又想起以前跟馬六一起耀武揚威的在十七胡同稱王稱霸，小虎的眼神有些溫曖。
第二天一早起床，小虎便直奔漁塘灣，敲開小魚的房門，正好小魚送齊青青離開，前幾天終于畢業了，本來已經被家里催了好幾次的齊青青一直舍不得小魚，便在這里多照顧了幾天這才準備離開，恰好跟小虎差點撞個滿懷。
“青青姐，嫂子！”小虎撓撓頭，憨厚的笑道。
齊青青微微皺眉，在心里嘆了一口氣，這稱呼讓她有些心酸。
“小虎，你有事嗎？”小魚的腹部已經微微隆起，穿著孕婦裝的小魚看起來透著一股寧靜的美感。
小虎繼續撓頭笑道：“沒事，就是來看看小魚姐。”
小魚笑了笑，招呼小虎趕緊進屋坐，又對他道：“你青青姐今天要走了，我送送她，你先坐一會兒，我送到小區門口就回來！”
小虎趕緊道：“小魚姐，你還是好好在家歇著吧，小心寶寶，我送送青青姐吧！”
說完，小虎直接擰起齊青青的兩只行李箱，一手一只小跑著進了電梯，又幫著按好樓層便在里面等齊青青。
小魚跟齊青青相視笑了笑，互相抱了抱，昨天晚上幾乎聊了個通宵，該說的話也說了，此時倒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彼此道了聲珍重便都眼中噙著淚花。
等小虎回來的時候，小魚已經煮好了早點端在桌子上，對于小虎剛才刻意在齊青青面前叫她嫂子，小魚心里還是很受用的，對小虎，她也真當自己弟弟一般在看待，幫他盛了粥，又夾了兩只雞蛋餅，這才小口的喝著粥。
看了看小魚微微隆起的肚子，小虎臉色一紅，趕緊埋頭喝粥，飯后小魚要去收拾廚房，小虎趕緊搶了過去，幫著將廚房整理好，再出來的時候，小魚又削好了兩只蘋果，一只遞給小虎，另一只則自己小口小口的啃著。
“說吧，有什么事？”小魚溫柔的笑道。
“我是想來告訴小魚姐，我可能過兩天就要去上海找哥了。”小虎小心的道。
哦了一聲，小魚笑了笑，眼神中一片柔情。
見小魚沒吭聲，小虎又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小魚姐也想過去，我們就一起吧！”
小魚撫摸著自己的肚子，臉上的笑容安詳而又溫曖，輕輕的嗯了一聲，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