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奇族王宮內,一間簡單到只有書和桌椅的書房內,坐著男男女女九個人,
加上一具骷髏架子,總共十人。
魔王坐在他的位置上,看到周圍的老臣,有些無奈地說道:“最近族內的意
見已經反饋上來了,族內分成了三派,一派主張趁混沌神的繼承者火蜘蛛沒有完
全凝聚神格之前擊殺他,一派主張就按我們和火蜘蛛成達的協議,互不侵犯,還
有一個少數派打算喚醒父神,由他來決斷。”
“少數派我們暫時不理會,父神現在的情況還不穩定,喚醒儀式只會對父神
造成傷害。”魔王雙眼中透露著一絲急燥的意味出來:“布森達,你是主戰派的
代表人,你說說看,為什么要擅自攻擊火蜘蛛,我們才剛和他達成了協議。擅自
銷毀協議只會讓我們處于被動之中。”
“主人,之所以會這么做,那是因為我有相當的自信。”穿著黑色法袍的骨
頭架子站了起來,雙瞳中的靈魂之火不停地跳動:“如果單從凡人的角度來說,
火蜘蛛確實很強,但如果從神的角度來說,現在的混沌神很弱。我們在場沒有一
個人是他的對手,但只要聯合起來,我相信能略占上風,更何況我的老師,龍王
巴哈姆特也準備要介入下一次返鄉之戰,對付現在的混沌神,贏面極大。”
坐在布森達對面的一個老人突然問道:“但是,據我所知,幾天前,巴哈姆
特閣下的分身被火蜘蛛輕易就摧毀了。”
布森達不急不忙地說道:“所以,老師他才會提出了需要由我們王族供應魔
法物資,準備進行龍軀復活儀式。布拉索斯,你也應該清楚,有身體的龍,和沒
有身體的龍,差別有多大,更何況我的老師可是遠古神龍后裔。”
布拉索斯是講和派的代表人,在會議上,他和布森達經常吵得不可開交,但
在私底下,兩人的交情卻是不差。
“巴哈姆特閣下擁有龍軀的話,實力的確會大大加強,可是混沌神也不是能
以普通常識衡量的存在。”布拉索斯輕輕搖搖頭:“等到巴哈姆特閣下重新擁有
了龍軀,也不積善成德混沌神的實力會回復到何種地步了。”
魔王托著腦袋,正在沉思,雙方說的都有道理,不過做為布森達的學生,他
的性格受到布森達很大的影響。勇敢、進取、富有進攻心態。但同時,做為一族
之王,他不得不在任何事情上,都要謹慎幾分。
“布森達,如果按你的方法,有多少的機率可以擊殺火蜘蛛”
布森達用冰冷的靈魂之聲呵呵笑了幾聲:“七成以上。”
“贏面還是不夠大。”
魔王有些不甘心地輕輕拍打著桌面。如果是其它的軍事行動,有七成的勝
算就已經算是綽綽有余了。但對于神邸,七成的勝算,還是太微小了。神這個字
,其本身就是奇跡的代名詞,如果沒有九成九的把握,都不能隨便亂動。
大部分的王者,平時都是很謹慎,但在內心深處,他們其實都是一個資深的
賭徒,普通的賭徒賭的是金錢,而他們,賭的是國運。治國如小烹這樣的語
句,只有儒學和道學昌盛的古中華帝國才會出現,在這個武力至上,崇尚個人力
量的世界,是否能長坐王位,講究的是血脈和正統性。
七成的機率,以賭徒的眼光來看,也不算小了,魔王一方面想賭一把,但另
一方面,他害怕萬一失敗,暴怒的混沌神可能會在他成長之后,直接把整個萊奇
族摧毀掉。
“主人,其實對付火蜘蛛的事情,就交給我們死靈法師和龍族去做吧。”布
森達笑了起來:“黑龍族雖然和我們同盟,但并不屬于我們萊奇族一份子,只要
做點手腳,傳出黑龍族和萊奇族翻臉的小道消息就可以了。如有必要,還可以演一場戲。”
魔王皺起兩道凌厲的劍眉:“需要犧牲多少人”
“六十人足矣。”布森達輕輕地說道。
他對面的布拉索斯重重拍了一下桌面,站了起來,怒罵道:“布森達,你這
老不死的骨頭架子,出的什么餿主意,我們的年輕人本來就少,再犧牲六十人,
萬一針對火蜘蛛的行動沒有成功,他們豈不是白死了”
布森達冷得刺人的靈魂之音響了起來:“沒有說需要年輕人犧牲,讓老人去
。我也算其中一個,這樣你就沒有意見了吧,布拉索斯。”
對面頓時沒聲音,片刻之后,布拉索斯的聲音平靜的響了起來:“我還是不
能贊同布森達的意見。但如果王你決定了,我也算進名單中去,死掉兩個元老的
話,應該能瞞過所有人了。只是我有些擔心,火蜘蛛萬一更是認定我們所為,怎
么辦”
“我也算一個。”
“把我也加進去吧。”
“我活得太久了,想休息一下。”
布森達嘿嘿笑了起來:“布拉索斯,這你就放心了。根據我的調查,火蜘
蛛是一個很正統很善良的人,甚至可以說是一種古典傳統的正義感在內,越是善
良的人,越是遵守秩序的人,越容易欺負。火蜘蛛最大的弱點,就是他太守道德
規則了。”
魔王嘆了口氣:“布森達你這么說,我越來越覺得我族是邪惡的生物種族了
“我們只是為了子孫后代的未來。”布森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們發動了這
么多次返鄉戰爭,早已經違反了眾神放逐之令了,現在只是擊殺一個火蜘蛛而已
,水神應該沒有意見,反正混沌神也是眾神的敵人,父神的敵人。”
魔王覺得布森達的話相當有理,他想了一會,下定了決心,然后向周圍的其
它老臣問道:“擊殺火蜘蛛的事情就交由布森達和黑龍族處理吧,從今天此刻開
始,萊奇族就和黑龍族正式決裂,理由就是:龍王巴哈姆特執意要與神邸為敵,
我們萊奇族身為神創種族,不能與這種叛逆種族為伍。”
“至于犧牲名單,布森達,就由你來擬一張吧。”魔王頓了頓,繼續說道:
“當然,你不能算入其中,我還需要你的經驗和智慧。還有,布拉索斯,你也別
想隨便就去父神的神國中休息,你至少還得要為我們萊奇族工作五百年以上。”
魔王的心里頗不好受,他很清楚,沒有人會拒絕犧牲名單的應召,正是沒有
人會拒絕,所以他才難受。
布森達走前一步,說道:“主人,我希望能進犧牲名單之中,我是老師的學
生,如果我死在其中,這件事才會變成‘真實’。我已經為皇室工作了好幾千年
,請允許我脫離奴仆身份,得到永恒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