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依在門口徘徊了幾步,終究還是走進了屋里,就見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桌前,而她畫的那幅畫就擺在中年男子所坐的桌子上。她上前朝著中年男子小心的說道,“爹,你怎么來了女兒的房間啦?”
“我不來怎么能知道你的心思,怎么知道你最近在想什么?最近在做什么呢?”侯君集顯得有點氣憤。
“爹爹說的什么話,女兒哪有什么心思啊。”若依小聲說道,“是你自己想的太多而已。”
“若依,你告訴爹,這幅畫是你什么時候畫的?你是怎么認識漢王的?”侯君集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畫,沉聲問道。
“漢王?”若依驚道,“爹你說他是漢王?”
“這么說你是真的認識漢王了?”侯君集不理會若依繼續問道,“你們是怎么認識的?什么時候認識的?”
“噢,原來他是漢王,難怪會如此博才多學。”若依依舊沒有回答侯君集的問話,在她聽到自己喜歡的人是漢王的時候,腦海中立馬就想到了長安城百姓經常提起的那個舉辦蹴鞠比賽的漢王李恪。可是,想到自己喜歡的人竟然是當今皇上的三子,那個被皇上都稱為“英果類我”的漢王殿下的時候,她的心里一疼,好似有無數的委屈涌入心頭,讓她神情有些沮喪。他是當今的皇子,是皇上最寵愛的兒子,我們真的能有結果嗎?如此一想,她不由的暗暗自語道,“原來他叫李恪,是當今大唐的皇子。”
侯君集看到女兒的模樣,就知道她已經喜歡上了這個皇子,心里一陣嘆息,“還是沒有如自己所愿啊。”然后看到女兒的神情,他語氣有些緩和,溫言問道,“若依,你給爹爹說說你是怎么認識漢王的,也好讓爹爹了解了解你們之間的關系。”
若依被侯君集如此一問,這才收回心神,將自己如何遇到李恪,又如何跟他猜燈謎,最后是如何把南海觀音燈送給她的事情跟侯君集一一說了清楚。
侯君集聽到女兒贊賞李恪的文采時驚訝不已,女兒的話他肯定相信。因為,自己的女兒本身就是一個才女,能夠被她稱道贊譽的年輕才俊沒有幾個。可是如今她如此贊賞李恪,雖然她的話里因為喜歡李恪而有一層替他說話的意思。但是,即使如此,女兒說的也是真的,而能得到自己女兒夸獎的人肯定有他自己的實力。
他沒有想到李恪的才能會如此出眾,照自己女兒所說,他對《論語》《史記》醫藥典故無所不通啊。可是自己了解,自己知道的李恪并非是這樣啊。作為皇上的三子,李恪武略還行,文采遜色。并且心無大志,不是舉辦蹴鞠比賽這樣的奇巧雜技,就是習練書法學些沒用的東西,好像對詩文辭賦,古文典籍不甚喜歡。難道?侯君集想道,“難道是他刻意為之?難道,他是在韜光隱晦?難道,他如此只是做給外人看的,他真正的目的是.....侯君集想到這里,確實不敢再想下去。如果,按照自己所想,李恪真的是如此,那他就太可怕了,如此年紀竟有如此心志,城府如此之深,竟然蒙蔽了所有朝中大臣的眼睛。”
侯君集明白了這些,他略一沉吟,抬頭看了自己的女兒一眼,心中有了決定,“若依,你跟爹說實話,你是否真的喜歡他?”
“爹,你說什么呢?”若依突然俏臉一紅,扭頭坐到塌上不再說話。
“若依,你過了今年就是十六歲了,也該到了出嫁的年齡。”侯君集語重心長的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漢王,就跟爹爹說,爹爹就是拉下這張老臉也要跟皇上說讓他賜婚與你。”
若依聽到侯君集如此說,心里喜道,但又不知道該怎么回答自己的父親,半響才道,“我們只有一面之緣而已,爹爹你就不要再取笑女兒啦。”她嘴上如此說,心里卻也是一酸,自己確實和他只是一面之緣,也不知道他是否也像她一般在想自己呢?
侯君集哪有不明白女兒的心思的,他突然笑道,“那就好,不喜歡他就好,爹也不用拉著老臉去求皇上給你賜婚了。”
“爹,你——”若依在聽到自己的父親說要請求皇上賜婚給她和李恪,心里甜蜜不已,但聽到自己的爹說她不喜歡李恪,就不去請求皇上,心里一急,覺得委屈,低聲道,“但憑爹爹做主。”
侯君集聽到若依如此說,笑道,“若依真是長大啦,心思已經不在爹爹這里啦。”然后,恢復了嚴肅的表情,“但是,這件事情你不要伸張,我還要跟你娘商量商量后再做決定。”
“謝謝爹,女兒明白。”若依起身嬌羞的說道。
“那你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了。”侯君集說完,離開了若依的房間。
侯君集一離開房間,香兒就走了進來,看到若依的神色不正常,小心的問道“小姐,老爺沒說你什么吧?”
“沒事,你把畫收了吧,我困了,要休息會。”若依說道,她確實喜歡李恪,可是當自己的爹爹說到要讓皇帝賜婚的時候,她的心里很亂,她不知道李恪是否也會喜歡自己呢?畢竟自己只跟她有過一面之緣,還因為香兒的緣故讓他對自己的印象不是很好。還有,他身邊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呢?看他們的樣子不像是主仆關系啊。
如此一想,她的心里又升起了一絲淡淡的愁緒。
侯君集在走出若依的房間后沒有去正妻鄭氏的房間,而是徑直來到了自己的書房。他雖然是一個武將,但身為世族大家的子弟,他也時常翻閱一些書籍。他深深的知道,在大唐已經逐漸趨于穩定之后,最需要的不再是勇猛的悍將,而是懂得智謀的能臣。所以,他對一個人是否有學識看的尤為重要。他認為,一個人的勇猛是天生的,是天性使然,而學識是后生所學;只有懂得學習,懂得運用智謀的人才能在仕途上一片坦蕩。
今天,通過自己女兒口中的敘述,他又重新的認識了李恪。通過若依的敘述,再通過李恪這段時間的種種舉動,他似乎察覺到李恪的不簡單。
舉辦蹴鞠比賽,聚集自己的在民間的威望和人氣;習練王羲之書法,博得李世民的青睞;舉賢不避親的上書舉薦蘇定方,顯示出了他的識人之能。種種舉動,要不是因為若依,自己差點就被他的外表迷惑。
如此的費盡心機,如此深城府,作為一個皇子,如果不是為了皇位,還能為了什么呢?
“太子懦弱,東宮皆由長孫無忌說了算。”侯君集暗自道,“皇上年輕氣盛,還有數十年的精力。如果,長孫無忌真有什么不測被免職或者流放,那李承乾在東宮的位置就岌岌可危,東宮十有八九要易主。如此一來,如果長孫皇后不再生下皇子的話,最有資格入主東宮的當然是衛王李泰。可是如今有了李恪,以他的計謀和表現出的勢力分析,李泰入主東宮必敗無疑。李泰一敗,那除了李恪誰還有資格坐上太子的位置呢?”
侯君集如此一想,心里有了定計,“既然如此,若依又喜歡他,我又怎么能不搏一搏呢?太子今年十五,明年十六歲就要大婚。太子大婚之后,李恪也該到了娶親的年齡。如此算來還有兩年的時間,兩年的時間足夠讓自己和他搞好關系。等到若依真要是嫁給他,等他做了太子,當了皇帝,自己難道還不比長孫無忌強百倍?”
侯君集如此想著,臉上慢慢的浮現出了笑意,往昔壓在他心頭的煩惱早已一掃而光。可是身在漢王府的李恪卻不知道,他在元宵燈會上的表現,已經讓人在他的身上打上了主意。
此時的他正在想如何提高大唐的印刷質量和數量,讓自己接下來今后所要的做的事情能夠更加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