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余年 第九十五章 陳萍萍的復仇_宙斯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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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陳萍萍的復仇


更新時間:0001年01月01日  作者:貓膩  分類: 架空歷史 | 貓膩 | 慶余年 
第七卷朝天子

共有22篇貼子第七卷朝天子59.67.159.1樓

御書房又安靜了下來。從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到朝陽躍出大地,再到暖暖晨光被烏云遮住,淅淅瀝瀝的秋雨飄絮似地落了下來,在這樣一段時光之中,御書房里的聲音,就像是天氣一樣,時大時小,時而暴烈,時而像冰山一樣的安靜,此間的氣氛更是如此,一時緊張刻薄,一時沉默鐵血,一時憶往事而惘然,一時說舊事而寒冷。

慶國的皇帝陛下與陳萍萍本就不是一般的君臣,這二人之間的戰爭,也與一般的戰爭有太多形勢上的差別。直到此時,陳萍萍只是言語,或許只是言語所代表的心意,在那里舉著稻草刺著,扎著,盼望著能將對方赤裸而嬌嫩的心臟扎出血點,刺出新鮮的傷口來。

一抹并不健康的蒼白在慶帝的臉頰之下久久盤桓,不肯散去,他的眼眸空蒙,不,應該說是十分空洞,微顯瘦削的臉頰,配上他此時的神色與眼神,顯得格外冷漠。

誰也不知道慶帝此時的心頭究竟有怎樣的驚濤駭浪,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陳萍萍,在沉默許久之后緩緩說道:“你憑什么來監察……朕?”

他冷漠地開口:“朕舍棄了世間的一切,所追尋的是什么,你們何曾懂得?”

這是身為帝王,對于老黑狗的一種不屑。然而陳萍萍的雙手很自然地擱在黑色輪椅的扶手上,淡淡地看著他,眼神中有的也只是冷漠和不屑。君臣二人彼此對彼此的冷,彼此對彼此的不屑,就這樣彌漫在整個御書房里。

“陛下您再如何強大,慶國再如何強大,可你依然改變不了一個事實,你最不愿意承認的事實。”陳萍萍微垂眼簾說道:“慶國之強大。最終還是依靠于她的遺澤,如果不是她留下了內庫源源不斷向朝廷輸送著賴以生存的血液。如果不是她留下了監察院幫助陛下控制著朝堂上地平衡,我大慶連年征戰,你如何能夠讓慶國支撐到現在?”

“你想證明,沒有她。你一樣能夠把事情做到最好,甚至比她還活著的時候更好。”陳萍萍緩緩抬起頭來,沙啞著聲音說道:“你想掀開她蓋在你頭頂上地那片天,然而實際上。你卻只是證明了,你必須依靠她。”

“你不如她多矣。”陳萍萍很平靜自然地話,刺中了皇帝心臟的最深處。

皇帝忽然想到三年前的那個雷雨夜,自己在后方不遠處的廣信宮里,曾經親手掐著李云睿地咽喉,對那位最美麗的妹妹說:“你怎么也比不上葉輕眉。”

他的心頭微動,面色微微發白,薄而無情的雙唇抿地極緊,冷漠說道:“歷史終究是要由活人來寫,朕活著。她死了,這就已經足夠了。”

“所以說,陛下你何必還解釋什么?你只需要承認自己的冷血、無情、虛偽、自卑……”陳萍萍的臉上浮出一絲笑容。“這樣就足夠了。”

“她真的是一位仙女?不食人間煙火,大慈大悲?”皇帝忽然微嘲開口說道:“還是說在你的心中,只允許自己把她想像成這樣的人物?不,不止是你,包括范建。包括靖王那個廢物。恐怕還包括安之在內,你們所有人都認為朕冷酷無情。卻放肆地憑由自己的想像,在她的身上描繪了太多的金邊。”

“她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個仙女,更不是一個來打救世間的神。”皇帝幽幽嘆息了一聲,眉頭漸漸皺得極緊,緩緩說道:“她只是你們這些人,不,以往包括朕在內也是,她只是我們這些人地想象罷了,朕往往在想,這個女子是不是根本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是任由我們的想像匯聚在一起,在凝成了這樣的一個人?”

陳萍萍冷冷地搖了搖頭:“你知道這不是事實。”

“可依舊是想像!”皇帝地面容冷酷了起來,唇角微翹看著陳萍萍說道:“你們這些廢物,把對世間一切美好的想像都投注在了她的身上,所以她在你們的心中光輝無比,甚至連一絲暗影都找不到。”

“冰雪聰明,卻無謀人的心機,悲天憫人,卻不是一個不通世務地幼稚女子,而是有實際手段去做地實干家。”皇帝雙眼冷漠繼續說道:“這是一個怎樣的人?一個沒有任何缺點和漏洞地人,這樣的人……還是人嗎?”

他忽然笑了起來,悲哀而戾氣十足地笑了起來:“可惜,世上本來就沒有這樣的人。她一樣是個凡人,有喜有怒有光彩有陰暗有心機有陰謀的普通人,說到底,她和朕又有什么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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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聲音微微顫抖,已經數十年過去了,他想到那可怕的,非人類所能承擔其折磨的關口,堅強的心依然止不住搖晃了一下。

他低下頭來,微嘲地看著陳萍萍說道:“她傳我這個要命的功訣,究竟是想做什么呢?”

“朕問過她,怎樣能夠突破關口,她說她不知道。”皇帝忽然哈哈笑了起來,眼簾微瞇,從縫隙里透出寒意,“她不知道!她造就了苦荷,造就了四顧劍,造就了朕,她居然說……她不知道!”

“她想拿著朕這個要害,要朕一生一世都聽她的,應允她的。”皇帝的唇角怪異地翹了起來,嘲諷說道:“但……朕怎是這樣的人,朕過了這生死大關,也將這世間的一切看的淡了,也終于明白你們眼中這個光輝奪目的女子,其實也有她最殘忍地那個部分。既然天不棄朕。朕如何肯自棄?”

聽完了慶帝的這番話,陳萍萍微微地笑了起來。嘆了一口氣之后,又將那微斂地笑容繼續展露到了盡處,搖著頭啞聲笑道:“多疑啊多疑……陛下你這一生,大概從來就沒有辦法擺脫這一點了。”

陳萍萍的笑聲很滄桑。很悲哀,他靜靜地看著皇帝說道:“借口永遠只是借口,或許陛下你當年是這樣想的,然而范閑如今也練了。如果不是有海棠幫他,只怕他也會落到那個地獄一般的關口之中。”

“天一道地心法,她的手上本來就有。”皇帝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可那有可能永遠停留在九品的境界之中。”陳萍萍微嘲說道:“你甘心嗎?”

不等皇帝回答,他輕輕地擺了擺手,嘆息說道:“過去的事情,再去提也沒有什么必要了,你既然連她都能疑,自然能疑天下所有人,只是……這種疑也未免顯得太可笑了些。”

既然可笑,當然要笑。所以陳萍萍笑了,在黑色地輪椅上笑的前仰后合,渾濁的眼淚都快要從他蒼老的眼縫里擠了出來。

“朕只是要讓你這條老狗死之前知道。你所記得的,只是一個虛無縹渺的幻像罷了。”皇帝睜開了雙眼,從回憶中擺脫出來,冷酷地看著陳萍萍說道:“你是朕的狗,卻要替她來問朕。朕要你知道。你所忠誠守護的那個女主子,也不是一個纖塵不染的仙子。”

陳萍萍住了笑容。雙肩微微下沉,沉默片刻后應道:“老奴不是一個以天下為己任的圣人,也沒資格做圣人。先前指摘陛下,不是為這天下蒼生,也不是心頭對這蒼生有何垂憐,只是這是她地遺愿……是的,陛下,今天相見,為的不是天下蒼生,只是私怨罷了。”

他抬起頭來,平靜地看著皇帝:“你殺了她,我便要替她報仇。此乃私仇,不是什么狗屁大義,這只是件很簡單地事情,不需要承載什么別的意義。我根本不在乎她是個什么樣的人,究竟是謫落凡塵的仙子,還是一個內里別有機謀的小魔女,那有什么關系?”

“她叫葉輕眉,這就足夠了。”陳萍萍看著皇帝緩緩說道。

皇帝望著輪椅上地老戰友,許久許久之后,輕輕地嘆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然而這抹笑卻代表了更深一層地意思,在他的眼中,這條老黑狗已經死了。

“這是一種很畸形荒亂地情緒。”皇帝冷漠說道:“監察一國之君,一個閹人對一個女人念念不忘,原來很多年前你就已經瘋了。”

“當然,朕必須承認,朕被你蒙蔽了很多年……監察院在你這條老狗的手里,確實有些棘手。整個監察院到了今日,只知有陳萍萍,卻不知有朕這個皇帝。這是朕對你的縱容所至,卻也是你的能耐。只是朕不明白,你憑什么向朕舉起復仇的刀,你又有什么能力?”

皇帝帶著淡淡不屑看著陳萍萍,自身邊取起那杯許久未曾飲的冷茶,緩緩啜了一口。

陳萍萍也自輪椅扶手的前端取起那杯猶有余溫的茶水,潤了潤自己枯干的雙唇,片刻后輕聲應道:“想必言冰云此時已經在替陛下整肅監察院了。”

皇帝的眼光看著茶杯里的澄黃茶水,微微一凝,然后回復自然。

“我既然單身回京,自然是不愿意整個慶國因為老奴的復仇而陷入動蕩之中。”陳萍萍說道:“所以言冰云那里,我并不會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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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慨然來赴死,就是為了罵朕幾句?”皇帝的唇角泛起一絲頗可捉摸的笑容。

“陛下了解我,所以才會陪注定要死的我說這么久的閑話。”陳萍萍微笑說道:“因為你也不知道我最后的后手是什么,所以你必須陪我說下去,直到我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

“此時話已經說完了,朕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底牌還沒有掀開。”皇帝溫和一笑,此時他早已經從先前的心神搖蕩與往事帶來的情緒中擺脫出來,回復到了平靜而強大的帝王模樣。

陳萍萍沒有回答,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皇帝陛下。忽然開口問了另外一個問題:“這二十年里,我已經做了這么多事。難道陛下你現在還不了解?”

皇帝的手指頭緩緩地轉頭著青瓷茶杯,目光卻緩緩地落在了地上,黑色輪椅腳邊地地上平靜地躺著幾份宗卷,上面記載的都是陳萍萍這些年里。是如何一步一步將皇帝身邊所有地親人都驅趕到了他的對立面中。

“回春堂的火是院里放的,那名太醫是老奴派人殺地,那名國親也是如此下場。至于太子殿下用的藥,是費介親手配的。當然,費介如今早已經離開了這片大陸,陛下就算要治他死罪,想必也是沒有辦法。”陳萍萍冷漠而無情地看著皇帝,一字一句地說了出來,“長公主與太子私通一事,是我在一旁冷眼旁觀,稍加幫助,然而想盡一切辦法,讓陛下您知道的。”

皇帝轉動茶杯地手指頭停了下來。

“那夜下著雷雨。陛下在廣信宮里應該有所失態,雖然老奴沒有親眼見到,但只要想到這一點。老奴便感老懷安慰。”陳萍萍滿臉的皺紋都化開了,顯得極為安慰,“陛下,長公主與太子私通,您為何如此憤怒?是不是您一直覺得這個胞妹應該是屬于你的?然而礙你心中自我折磨的明君念頭。你只有一直壓抑著?”

“誰知道太子卻做了。”陳萍萍低沉尖聲笑了起來。“你不能做,無法做的事情。卻被太子做了,你如何能不憤怒?他們如何能夠不死?”

“太子死了,長公主死了,皇后死了,太后死了,老二也死了。”陳萍萍刻厲的目光盯著皇帝,“你身邊所有的親人都等若是死在你的手下,你是天底下最自私最狠毒的君主,我便要讓你的親人因為你地自私死去。”

皇帝捏著茶杯的手指頭微微顫動,輕輕地擊打著杯聲,發出脆脆的清音。

陳萍萍地聲音比這個聲音更脆,更冷,更冽:“老奴沒有什么底牌,老奴只是要回宮來告訴您一聲。您當年如此冷酷地讓她孤獨地死去,我便可以讓你也嗅到那種孤獨的滋味,然后就在這種折磨之中死去……或許我無法殺死你,然而讓你這樣活著,豈不是一種最美妙的復雜手法?”

“朕還有幾個好兒子。”皇帝緩緩說道:“你居然連老三那個小子都想殺死,朕……不得不驚嘆于你心中的陰寒與仇恨。”

陳萍萍冷漠開口說道:“只要是這宮里姓李的人,都該死。”

“安之呢?”皇帝敲打青瓷茶杯地手指忽然停頓了下來,皺著眉頭微嘲說道:“他是朕與輕眉地兒子,你對她如此忠誠,又怎么會三番四次想要殺死他?只怕安之他直到今日還以為你是最疼愛他的長輩,卻根本沒有想到,包括山谷地狙殺在內,包括那次懸空廟之事的后續,他險些喪身匕首之下,全部都是你一手安排出來的事情。”

陳萍萍沉默片刻后,用一種戾寒到了極點的語氣低沉說道:“范閑只是個雜種……你有什么資格成為她兒子的父親?范閑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一個恥辱的烙印,我看著他便覺著刺眼。”

皇帝笑了起來,笑聲里滿是怨意:“很好,你果然是個變態的閹貨……朕如果就這么殺了你,豈不是太如你的意?”

“怎么死,從來都不是問題。”陳萍萍嘲諷地看著皇帝說道:“我只知道我的復仇已經成功,這便足夠了。”

皇帝握著杯的手懸停在半空之中,半晌后,他幽幽說道:“朕還有三個兒子……”

“可是我既然回京,你那三個兒子只怕都不可能再是你的兒子。”陳萍萍的眼瞳漸漸縮了起來,帶著一絲寒冷的快意尖聲笑道:“我死在陛下你的手中,范閑會怎么看你?老大會怎么看你?你能如何向范閑解釋?難道說我是為了替她母親報仇?那你怎么向他解釋當年的事情?”

沙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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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打滾兒我懷疑我已經躺在了泥里

200812822:33218.72.93.9樓

前10幸福,從來沒有這么近過!

貌似我進前十

啊慢一步了

就是兩秒鐘的差距啊

200812822:43117.15.9.13樓

貓大大越寫越精彩,激情噴發了讀者興奮了。

200812822:50219.236.47.14樓

那個小姑娘苦惱地看著自己,問道:“你真是太監?那咱們到底是以姐妹相稱,還是怎么辦?”

200812822:5559.41.252.15樓

超級強悍。。。。

200812823:00124.165.249.16樓

200812823:09116.252.33.17樓

8樓你已經在泥里面了··

用我的泥手摸摸后面的17——乖,要排隊呀

200812823:58220.194.254.19樓

看完了睡覺去了

忘了說樓主辛苦了

樓主的小說是越寫越說,古人誠不欺我,文章這東西寫的多了,真的能進步

200812909:2821樓

無法形容對慶帝的厭惡之情

每次看貓膩寫他強大都覺得可笑…

頂。。。。

萍萍自爆了。。。慶帝又失算了,人家根本不給他拿自己去展覽的機會。。。

200812910:4558.49.104.24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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