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之中,山清水秀,本就是靈氣聚集之地,而太玄山,作為太玄門的宗門所在地,更是天下間少有的洞天福地之一。加上封山大陣,也有匯聚天地靈氣的作用,因此,太玄山的靈氣便更加的凝聚濃厚。
即便是山外,天地靈氣的濃度,也不是一般的名山大川可比的。
名門大派的弟子,比那些二三流門派的弟子強,并不是沒有原因的,名門大派占據了天下間最好的修煉資源,有最好的修煉條件,如果自名門大派之中出來的弟子還比那些二三流門派的弟子弱的話,那就真的是將功法修煉到狗的身上去了。
這時,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那一段時間,大山外萬籟寂寥,偶爾只傳來輕微的風吹草動的聲響。
太玄門的山門外,涼亭之中,忽然傳出輕微的聲響,聲音很是輕微,如若不留神,是聽不到的。
這種聲響很是奇怪,似是在滾燙的鍋里炒著爆米花,但仔細傾聽的話,又似是骨骼被擠壓發出的咔嚓咔嚓的聲響。
聲音的來源,更讓人奇怪,如果這時有人在太玄門的山門外經過的話,必然震驚,因為,這種奇怪的聲響,是發自一個人的身上,準確的來說,是發在這個人的體內。
這個人,正是古飛。他正在按照上古煉體功法,運轉體內五行之氣,令全身的肌肉骨骼產生輕微的顫動,隨著震動的頻率,他體內的五行本源之氣一波一波的自血肉之中向著筋骨涌動而去,潤養著全身的筋骨,將筋骨之中的雜質洗刷出來。
肌肉筋骨的這種有規律的顫動,發出一種如同悶雷,又似炒豆般的聲響。其實,這種聲響,有一種很響亮的叫法,那就是——天鼓雷音!
古飛現在的修為進境,已經到了易筋鍛骨的階段,但人體的經脈絕大多數都在血肉之中,血肉煉精化氣,產生的五行本源之氣,便很難達到筋骨。
要令五行之氣進入到筋骨之中,有一種方法,那就是以天鼓雷音,震蕩筋骨的同時,也能令五行之氣隨著聲音的震蕩,直接從包裹著筋骨的血肉之中透進筋骨內。
其實,以天鼓雷音之法,不但可以鍛煉筋骨,隨著聲音的擴散震蕩,血肉之中的五行之氣,也能透進五臟六腑,強化五內。
天鼓雷音,在煉體之上起著難以想象的效果,修煉到高深之處,能夠在體內產生真正的雷霆之音,到了那種境界的修武者,身體內外通透,渾然一體,身體之強悍,即便是修道者的法寶,也難以傷害。
當然,以古飛現在的修為,別說發出天鼓雷音,就是炒豆般的聲音,也并不純正,也不響亮。他體內發出的聲音,只是剛剛好讓人能夠聽得到罷了。
上古煉體術,就是“武”,“武”便要動起來,即便打坐入定,看似平靜,其實,古飛的體內是“動”的,筋骨血肉是“動”的,沒有一刻停止過。
大道三千皆可成圣,逆天修身之途雖然要比修道艱難得多,但是,一旦有所成,必領袖群倫,在同級修者之中堪稱無敵。
修煉的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東邊的天色已經發白,籠罩在天地之間的黑暗,開始褪去。
在山門外,雖然說沒有什么邪魔外道敢來太玄門生事,但是,古飛還是不敢進入深度的修煉當中。他始終處在半夢半醒之間,分心留意著周圍的情況。
當他感覺到就要天亮之時,他便緩緩收功,血肉筋骨顫動時發出的聲響,逐漸減弱,而后徹底消失。
古飛自涼亭中長身而起,拍了拍長袍下擺,而后走出涼亭,來到山門前,投過山門,往里看去,山上,隱約間,已經可以見到走動的人影。
“嗯!護山大陣就要撤去了。”古飛抬頭看了看天色,自語道。
果然,山門外的虛空當中,開始蕩漾出道道透明的漣漪,然后,整個空間突然一陣模糊,馬上便又變得清晰起來。
古飛笑了笑,大步向著山門走去,他知道,護山大陣已經撤去。不過,一想到自己失蹤了幾天,古飛便不禁皺起了眉頭。
“任務玉牌在與黑水玄蛇的搏斗之中失落了,也沒有捕捉到碧磷鯉取到碧磷鯉的內丹,看來,這次又要受罰了。嗯!還是先回一趟住處,換過一身干凈的衣衫,然后再去華林閣莫師叔那里領罰吧!”
古飛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之后,腳下步伐明顯快了不少。不能按時完成門中雜務的太玄門弟子,是要受罰的,這一點,古飛很清楚。
門中經常有弟子因為修煉而忘記了自身負責的門中雜務而被處罰的事情,屢見不鮮。就是古飛自己,也已經有好幾次的前車之鑒了。
修煉無日月,一些個弟子在山上隨便找個地方修煉,有時沉浸于修煉當中數天不見人影的人,也大有人在。
因此,在古飛消失的幾天里,門中并沒有派人去尋找他。只有王元智那幾個人心驚膽戰,生怕古飛有個三長兩短,自己也跟著倒大霉。
古飛走在山道上,兩邊的景物快速移動,很快,他便見到了他住所所在的那片隱藏于林間的一片院落。
太玄山上,有好幾處這樣供年輕弟子居住的院落。太玄分九支,掌門那一支脈的人數最多,古飛所在的支脈,人數卻是最少,只有兩個,就是古飛和他師父萬仙成。
九大支脈,除去古飛所在的一支之外,其他八支的人數不少,加起來,年輕一代的弟子,都有上百人。
這種院落,便是年輕弟子的居所。
修道之人,雖說是方外之人,但也是要有個居住落腳的地方的,因此,太玄門便在山上修建了不少亭臺樓閣。在太玄山山巔,便是太玄門的重地,太玄殿。
太玄門門主玄天道人,一個御虛九重天的蓋世強者,一個離半神之境只差一步之遙的修道者,便坐鎮在太玄殿之中。
古飛走進院落,迎面便遇到了王元智和那兩名為王元智馬首是瞻的少年。
王元智等人一眼看見古飛,頓時便是一怔,而后神色古怪的看了古飛一眼,便急忙從古飛的身旁走了過去。
古飛見到王元智等人的神色有些異常,不禁有些奇怪,但他的修為已經在王元智之上,他現在根本就不將王元智放在眼內。
“哼!量他也不敢再來惹我。”古飛懶得理會這些人,大步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推門而入,打開衣柜,換上了一套干凈的白色衣袍,將黑水玄蛇的內丹和那道搶自王元智的道符,貼身收藏在身上,便出了房間,向華林閣而去。
沿途碰到幾次自華林閣出來的白袍弟子,這些弟子看向古飛的眼神,都有些古怪,這讓古飛感到了些許的不安。
今天的氣氛似乎以往日不同啊,難道門中發生了什么事情不成?古飛有點詫異,他加快了腳步向華林閣走去。
當古飛一腳踏進華林閣之時,趴在對面照壁旁邊的一張桌子上的一個身穿青袍的中年道人那一雙似醒非醒的眼眸,立時便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