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朱
在擒龍城,謝丹朱曾買了一冊《大淵國八州輿圖》,對大淵國諸州概況有所了解,他這次去孔雀海,便是從家鄉石田向東南方向飛,虎躍州東南接壤的是青離州,青離州外便是浩渺無邊的孔雀海。下書網)
謝丹朱控制著撲天雕白羽不斷飛升,直入云端,從白云朵朵的間隙往下看,豐溪河如一條閃亮的銀帶,蜿蜒北來,繞過鎮頭的獅首崖折向東去,謝丹朱兒時與小伙伴經常攀登的獅首崖看下去好似一個小土疙瘩,而四面圍墻環繞的石田小鎮如巴掌大,居民細小不如螻蟻——
謝丹朱心道:“石田真小啊,若我不走修煉一途,那么在這里也能過一輩子,與爹爹、哥哥、小妹在一起也很好,但既然走了這條路,那就要不停向上升、向遠處去……”
藍兒已經變回小女孩的模樣,也從撲天雕白羽的脖頸邊往下看——
謝丹朱拉著她的一只手,說道:“藍兒,我們就要離開家鄉了,這一走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那就多看一會。”操縱著撲天雕白羽在天上盤旋了幾個大圈,終于離開石田上空向東飛去。
半個時辰后,遠遠的高聳千丈的七霞山主峰在望,謝丹朱沒有在這里停留,在心里說了一聲:“徐師兄再會——郭師姐再會——”便繞過主峰往東南方疾飛而去。
有兩個七霞山的護山長老見一只白色大鳥迫近,還駕著紅爪鸛來察看,紅爪鸛不及撲天雕白羽一半的速度,哪里追得上謝丹朱,片刻工夫,白色大鳥高飛杳杳。
二月初春,虎躍州這靠南邊的州境已經是春意盎然,青草萌芽,桃李花開,有時看到風景花草絕佳的地方,謝丹朱就會降下撲天雕,牽著藍兒賞玩一會風景,反正去孔雀海也不急。
在石田與親人在一起的幾天,謝丹朱已漸漸從御稚真的情感糾葛中掙脫出來,現在去孔雀海,有可愛的藍兒作伴,何以解憂,唯有藍兒。下書網
藍兒表情豐富,但不能說話,謝丹朱問她:“藍兒,你大約何時渡第二重風火劫?”
藍兒搖頭,她是去年才過第一重風火劫,要完全渡過三重大劫,有的需要前后百年時間,風火大劫是突如其來的,只有臨劫前的半個時辰才會有預兆。
離開家鄉石田的當日傍晚,謝丹朱兄妹二人來到青離州州城,青離州是南方第一大州,比虎躍州還富庶,青離州也有三大宗派,分別是羅浮門、首陽山和南海宗,羅浮門的太上長老胡不歸本是大長公主碧漪宮的供奉,卻暗中投靠皇帝姬少康,想要助皇帝除掉大長公主,姬少康、胡不歸這些人低估了大長公主的實力,最終失敗,不過讓謝丹朱費解的是,胡不歸怎么會變成青面白猴?
天香酒樓一面臨街,一面臨河,謝丹朱在天香酒樓二樓要了些酒菜,一邊飲酒吃菜,一邊看后窗的小河流水,藍兒不吃東西,干脆趴在窗沿看,斜陽正一點一點墜下西邊的城樓,那小河曲曲折折,河畔多植垂柳,現在綠柳抽條,映著河水,頗為好看。
撲天雕白羽平時以三極妖獸“青環海蛇”為食,不過前段時間六御帶著白羽在孔雀海捕食了很多四級大海魚的妖丹為食,所以現在的白羽一年半載不吃東西也不要緊,它還得好好消化那些海魚的妖丹——
樓下腳步聲雜沓,幾個人上得樓來,吆喝著店家上酒上菜,忽然看到臨窗坐著的謝丹朱,頓時聲音全沒了。
謝丹朱眉頭微皺,這幾個人他在擒龍城見過,正是青離州首陽山的弟子,當下點頭致意道:“首陽山的師兄們好。”
那五個首陽山弟子趕緊道:“謝師兄好。下書網”
謝丹朱不知道他們的名字,他們卻識得謝丹朱,其中一人向一位同門使個眼色,那同門便悄悄退下,剩下四人坐在謝丹朱相鄰一桌。
謝丹朱問:“那位師兄為何離去?”
一名首陽山弟子道:“見這里還有空座,去喚其他同門來。”
謝丹朱“哦”了一聲,便不再理睬這些人,自顧飲酒吃菜。
那名首陽山弟子卻陪笑問:“謝師兄緣何到此,請到敝派盤桓幾日可好?”
謝丹朱道:“多謝,我馬上就要走的。”
那幾個首陽山弟子見謝丹朱態度冷淡,便也不再多說,心不在焉地喝酒。
謝丹朱又隨便吃了酒菜,向幾位首陽山弟子說了聲“少陪”,便牽著藍兒下樓,自到對面客棧要了間房間沐浴歇息。
夜里,謝丹朱盤膝瞑目,開始修煉,他現在已經是煉魄七境的頂峰,再進一步就是凝魂境,只要凝成命魂珠,那他的靈力就會驟增十倍,這也就是凝魂境與煉魄境有天淵之別的原因,第八層命魂境的修煉者遠不是第七層天沖境修煉者能抗衡的,而且踏入命魂境,壽命就是原先的一倍,比如原先是八十歲的壽命,練成命魂境后就有一百六十歲,地魂境再翻番——
大約是子夜時分,謝丹朱突然從修煉狀態醒來,他身邊的撲天雕白羽正在床前小桌上走來走去,忽然跳下地來,變回龐大的鳥身——
麻煩來了
謝丹朱住的地方是客棧一樓,窗外就是后院,早春夜寒,窗子是關著的,這時無風自開,一只大手猛地伸進來,朝謝丹朱當胸抓至——
撲天雕白羽銀鉤一般的尖喙疾探,正啄在那大手上,大手竟會發出一聲慘叫,手掌張開,掌心收眉眼俱現,瞬間化作青煙消失。
結成小丹的撲天雕白羽這一啄,就是第十層天魂境高手也抵擋不住。
這奇怪大手消失的同時,離這里數里外的一座院落有個老者悶叫一聲,臉色慘白,他的右手已被一股青色閃電吞噬,并且迅速蔓延全身,這老者驚恐地大叫:“這是什么這是什么”身體亂躥亂跳,忽然一跤倒在地上,兩顆魂珠遁出,轉眼沒入虛空去了陰靈界。
院中還有十幾個人,其中四人便是傍晚謝丹朱在天香酒樓上見過的那些首陽山弟子,這些人都是首陽山門下,其中三人是山中長老,方才莫名其妙死去的是殷長老,第九層地魂境修為,怎么突然就死了
在場的首陽山弟子噤若寒蟬,無人敢吭一聲,都看著周長老和田長老。
周長老與田長老也是面面相覷,相顧失色。
田長老問:“這怎么回事?”
周長老濃眉深皺,說道:“七霞山姓謝的小子有古怪。”
田長老不信道:“即便是第十層天魂境的高手也不可能這么輕易殺死殷長老,姓謝的小子不是只有第六層靈慧境嗎,哪里殺得了殷長老”
周長老道:“這小子一定身懷利器,他能得到陰靈珠,當然不是等閑之輩。”
田長老問道:“那怎么辦,殷長老的修為在你我之上?”
周長老道:“速速報知掌門,讓掌門來收拾這小子。”
半空中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不必報知,我來了。”
客棧里的謝丹朱自撲天雕白羽啄散那奇怪大手后,與白羽神識交流片刻,便收拾了一下行李裝進儲物袋中,牽著藍兒的手躍出窗外,乘上撲天雕,片刻工夫來到城南的一個舊院上空,正聽到兩個老頭在說要報知掌門來收拾他,便出聲道:“不必報知,我來了。”
聲音未落,撲天雕白羽猛然撲下,尖喙和兩只利爪挾風帶雷,朝周、田二人襲至——
首陽山的這兩大長老各出上品法器抵御,但二人一個是地魂境、一個是命魂境,與結丹的撲天雕白羽實力懸殊,白羽全力一擊之下,命魂境的田長老率先斃命,地魂境的周長老也不過多撐得片刻,也被白羽擊斃。
其余十名首陽山弟子嚇得魂不附體,趕緊站在一起,人害怕時就會不自禁地聚到一起——
謝丹朱一不做二不休,指揮撲天雕白羽將這十名首陽山弟子盡數撲殺,首陽山的這些人覬覦他的寶物,如果他實力不濟,首陽山的人絕對是殺他奪寶,所以不存在什么手下留情。
謝丹朱見周圍民眾已有動靜,便不再停留,駕撲天雕白羽騰空飛去。
就在謝丹朱離開后的一小會時間,不遠處一座木樓的一扇窗戶推開了,里面站著的是噬魂宗的戰長老,戰長老遙望那個死尸枕籍的院落,長眉連連顫動,心道:“這撲天雕果然厲害,我還真沒把握能勝得了這白鳥。”
戰長老沒有告知姜兆一和姜小漁兄妹,私自從擒龍城趕到七霞山,沒看到謝丹朱回山,等了一天,今日早間正好看到謝丹朱駕撲天雕繞七霞山飛過,便悄悄跟著到了青離州,他對謝丹朱和那只白鳥心有忌憚,便故意讓首陽山弟子得知謝丹朱身上有陰靈珠,讓首陽山的人打頭陣,若謝丹朱被首陽山的人殺了,那他再出手殺了首陽山的人,沒想到撲天雕白羽如此兇悍,首陽山的三大長老轉眼的工夫就都被殺死
戰長老望著夜空謝丹朱飛去的方向,心道:“謝丹朱依靠的就是那只白鳥,白鳥雖然厲害,但我又有何懼,只要殺了謝丹朱,奪得陰靈珠,再讓白鳥認我為主,那就妙極”
一念及此,戰長老輕輕躍出小樓,身在半空,突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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