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丹朱并不知道青銅小劍里的魂嬰在陰靈珠里只能呆三個時辰,現在時限將至,青銅小劍不停震顫,尖叫聲雖然細微,但沒完沒了,實在太煩人了,便在一處山坡下停住腳,問御稚真:“御姐姐,你說這小劍怎么處置?”
御稚真站定身子,說道:“放了他肯定不行,那等于是釋放一個魔鬼,先就要吞噬你——你把珠子給我。”
謝丹朱取出陰靈珠遞給御稚真,御稚真卻將陰靈珠置于地上,說道:“就讓他自爆吧,我們退開幾步。”
陰靈珠里的青銅小劍見苦苦哀求無效,絕望地怒叫道:“沒有用的,你們逃不了,你們三個一定要陪我死一起死”
隨著這個“死”字從陰靈珠里傳出,青銅小劍開始劇烈震顫,并且象風車一般在陰靈珠中心旋轉——
五丈外的謝丹朱輕輕攬著御稚真的細腰,另一手牽著藍兒,準備疾退,問:“御姐姐,要不要退遠一些?”
御稚真臉頰有些發燙,說道:“沒關系,陰靈珠有強大的束縛力,他只能爆死自己。”
青銅小劍自知沒有活路,瘋狂地大笑:“好,那就看你這符陣能不能擋住我的魂嬰自爆的威力,死吧”
陰靈珠中風車一般旋轉的青銅小劍猛然響起一聲悶雷,隨即一點熾熱的白光爆出,白光非常刺目,瞬間充溢了整個陰靈珠,就要沖破陰靈珠爆向四面八方——
陰靈珠表面那一層暗淡的金光這時也猛然明亮起來,將珠內白光壓制下去,白光一次比一次熾烈,但始終被陰靈珠表面的金光壓制在珠子里,漏不出半點,但隔著五丈遠的謝丹朱都能感受到珠子的熾熱高溫,趕緊攬著御稚真的腰又退出數丈。
白光那巨大的能量無法宣泄,只有在陰靈珠狹窄的空間里奔突激蕩,那把手指頭大小的青銅劍被熾熱的白光幾乎要熔煉成銅水,青銅劍已變得赤紅——
大約過了一盞茶時間,陰靈珠里的白光才慢慢消失,但那柄青銅小劍依然是赤紅色,光耀奪目。
謝丹朱問:“御姐姐,這又是什么情況?”
御稚真輕輕掙開謝丹朱的臂膀,走近去看陰靈珠里的赤紅色小劍,說道:“真不錯,這把青銅劍原來名叫‘碧霄’,是下品法寶,現在那古樂天魂嬰自爆后又被陰靈珠束縛不得宣泄,那強大的力量在陰靈珠里形成煉器爐也無法達到的高溫,就將這碧霄劍再次熔煅,魂嬰之力也大半被封存在這小劍里,所以這下品法寶‘碧霄”劍驟然提升了一個品級,現在應該是中品法寶了,顏色也變了,應該叫赤霄劍,中品法寶在洪范大陸是絕無僅有的了。”
謝丹朱看著御稚真驚嘆道:“御姐你怎么懂得這么多”
御稚真不動聲色:“就懂得多,不行嗎?”
謝丹朱笑道:“行行行,御姐姐淵博如海,小弟佩服得五體投地,再請問一下,這下品法寶、中品法寶是怎么回事?”
御稚真道:“我知道得太多了,這不好,我不說。”
謝丹朱便道:“下品的應該不怎么樣,不知和我的銀光戒、玄武靈龜盾相比誰品級高一些?”
御稚真忍不住“嗤”的一笑:“你也不怕人笑,銀光戒和玄武靈龜盾只是中品法器,能與法寶比嗎”忽然醒悟謝丹朱是故意這么說的,引她的話呢,便輕“哼”一聲,薄薄的唇抿著,將身上的雪白貂裘裹緊一些——
謝丹朱心道:“原來法器之上是法寶,就好比中品青銅晶石怎么能和下品白銀晶石比啊。”走過去將陰靈珠拾起,那陰靈珠已經不再灼熱。
謝丹朱看著陰靈珠里那把赤紅小劍,說道:“古劍山莊的祖師就這么死了嗎,嗯,他千年前就死了,這次再死一回——那藤黑虎是怎么在萬松崗上找到這小劍的,這小劍為什么會自動鉆到陰靈珠里來,真是怪哉”說著,就要將陰靈珠收進儲物袋里。
御稚真提醒道:“你不把赤霄劍取出來嗎?”
謝丹朱問:“怎么取?”
御稚真道:“算了,還是讓赤霄劍呆在珠子里吧,反正你現在也不能驅動法寶,這赤霄劍至少要煉魄七境以上的修為才能使用,也許要第九層地魂境才行。”
謝丹朱驚道:“第九層命魂境,那我要猴年馬月才能達到,我們七霞山那些達到第九層命魂境的長老,都是年紀一大把。”
御稚真含笑不語。
出了大山,謝丹朱又購置了一輛馬車,一路向西,路上也打聽不到古劍山莊自那夜之后的消息,逍遙島的人和心魔宗的藤黑虎也沒有消息。
十一月上旬,謝丹朱三人進入乾湖州地界,乾湖州州境縱四千里、橫三千里,其中乾湖占了一大半,乾湖是大淵國第一大湖,虎躍州的潛淵湖名列第二,但潛淵湖與乾湖相比,就相差太遠,乾湖真如汪洋大海一般,就是黑木鴉那種上品飛行靈器,也要飛半天才能看到彼岸——
乾湖沿岸船只極多,有商船也有載客的,謝丹朱雇了一艘八丈長的客船,這船本可載客百人,謝丹朱以六百顆下品青銅晶石的代價包下這艘船,要橫渡一千五百里的乾湖。
船上船師、水手有十六人,見一個少年與一個高瘦的女郎還有一個小女孩三個人包下這么一艘大客船,都是暗暗稱奇。
拔錨啟航,三帆鼓風,向西北方向行駛,起先兩日風平浪靜,五百里水路平安過去,到了第三天,謝丹朱與御稚真正在艙中說話,藍兒坐在一邊,睜著大眼睛看看謝丹朱,又看看御稚真——
大船忽然向左一傾,御稚真身前幾案上的茶盞傾倒下來,眼看很熱的茶水就要灑在御稚真腿上,謝丹朱急伸手接住茶盞,卻被熱茶澆了一手,他雖然即將踏入第六層靈慧境,但并非刀槍不入、水火不浸之軀,燙得直甩手。
御稚真道:“丹朱,伸手過來給我看。”說著,拂去濺在她貂裘上的幾滴茶水。
謝丹朱道:“沒事,燙紅了一點而已,御姐姐是不是要給我吹吹?”已有嬉笑意味。
御稚真含嗔道:“你這人,起先看著誠樸,熟悉了一些就嬉皮笑臉了。”
謝丹朱道:“那當然,難道在自家姐妹跟前還板著臉說話嗎,當初六御姑姑說御姐姐脾氣可能不大好,我看不錯啊,御姐姐是面冷心熱的人。”
御稚真道:“六御是這么說我的嗎?”又道:“我脾氣不好也不敢沖你發啊,不然你半路走了,我怎么辦?”
謝丹朱笑道:“御姐姐是要找個伴一道去擒龍城吧,要不以御姐姐的本事哪里去不了。”
御稚真修眉蹙起,說道:“你是這么認為的嗎?那我現在不要你做伴了,你帶著她走自顧吧。”
謝丹朱心道:“壞脾氣還真來了。”說道:“我也正要去擒龍城,御姐姐半路把我拋下,我怎么辦,我不認得路。”
御稚真瞪著謝丹朱,謝丹朱也看著她,終于還是御稚真忍不住,“嗤”的一笑,垂下睫毛,說道:“手伸過來給我看。”
謝丹朱伸著表皮有點發紅的右手指頭到御稚真面前,御稚真稍稍俯下臉,嘬唇輕輕吹了一下,側過臉,眼睛看著舷窗外,說道:“好了吧。”心里使勁想:“這波平浪靜的,這大船怎么突然就傾斜了一下?”
謝丹朱看看那幾個手指頭,表皮發紅依舊,卻真的沒有了那種燒灼的燙感,御稚真那輕輕的一吹氣讓他心晃蕩了兩下,一時不知該做什么、該說什么,看著手指頭在發愣——
御稚真側頭看著一望無垠的湖水,等了一會,謝丹朱毫無動靜,回過頭看到他那樣子,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這一笑,謝丹朱也活泛起來,說道:“御姐姐吹的是仙氣,能療傷治病,再給我吹兩下吧?”
御稚真又是冷若冰霜的樣子,說道:“你再伸手過來試試——”
謝丹朱看了看藍兒,藍兒做出伸手的樣子,示意丹朱哥哥就伸手,怕什么
就這時,大船又搖晃起來,這回是左右搖晃,大船好象在峰浪浪谷間顛簸,艙里的器物也是滾來倒去。
謝丹朱伸手拉住藍兒,另一手扶著御稚真,雙腳牢牢扎定,不移半步。
一個船師跌跌撞撞進來道:“不好了,乾湖龍神發威,凡有過往客商定要以寶物進獻,不然風浪不會停止,會船毀人亡。”
謝丹朱凝目看著舷窗外,心想怎么轉眼的工夫就起了大浪,這浪也古怪,只有浪,不見風,真的象是水底的巨型龍蛇妖物在鼓蕩作浪,便問:“要什么寶物進獻?”
那船師道:“就要尊客攜帶的最珍貴之物投入水中,自然波平浪止。”
謝丹朱叫道:“這是攔路搶劫啊,豈有此理。”
那船師道:“錢財寶器都是身外之物,客人不要因為貪戀財物而害了一船人啊。”
御稚真開口道:“我有寶物,送給龍神。”說著袖底一揚,一道彩光飛出舷窗,投入翻涌的湖水中。
繼續求票票,追兵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