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兄,你好自在啊!”天淵帶著一絲愁容,看著正在悠閑的喝茶的袁福通,有些抱怨的說道。這些年來,袁福通基本都是在陰寰山脈的洞府中休養,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做一些看起來沒有什么用途的閑事,要么就是和朋友閑聊,連修煉的時候都不多了。而天淵反觀自己,卻為了宗門的事務東奔西走,忙個不停,連和袁福通等幾個朋友的聚會時間都少的可憐,自然心中有些不太平衡。
“呵呵,怎么?你這個天魔宗的第一干將也想清閑了?”袁福通笑了笑,給天淵斟上了一杯茶。這些靈茶是袁福通這些年閑來無事的時候在陽寰城內買的,不算極品,但也不算差。袁福通并不癡迷于這些東西,不過是當個消遣而已。
“嘿,我倒是真想,可也要能啊!”天淵接過杯子,有些郁悶的說道。這些年元虛谷兩派的動作幅度雖然小了一些,但卻并沒有停止。天魔宗一宗之力畢竟單薄,始終也沒有能扭轉局勢,現在的情況對天魔宗也越來越不利了。作為天魔宗主要負責外事的長老,天淵也就幾乎沒有什么空閑的時間了。
“不要抱怨了,形勢如此,你就加油干些年吧。”袁福通溫和的笑了笑,才繼續說道:“說吧,這次來有什么事情要我幫忙?”這些年來袁福通雖然基本處在修養的狀態,但天淵偶爾遇到些棘手的事情的時候,也會來袁福通這里討論一下,有的時候甚至需要袁福通出手,袁福通也慢慢的習慣了天淵每次來都問一下。
“看你說的,好像我每次都是帶著目的來的似的。”天淵笑了笑,用輕松的口氣說道。雖然天淵作為負責天魔宗外部事務的長老,可以說朋友遍四方,但真正能夠深入交流,感情純粹的,也就袁福通等寥寥數人。所以到了袁福通這里,天淵也能放松一下心情,緩解一下壓力。
“不過這次來,還真的有事情要跟你說。不是請你幫忙,而是將事情告訴你,由你自己決定是不是出手。”開完了玩笑,天淵的神色轉為鄭重,用嚴肅的口氣對袁福通說道。
“說吧,什么事?”袁福通看到天淵的神情,微微有些奇怪,神情也鄭重了一些。能夠讓天淵如此鄭重的,都不會是一般的人物,最大的可能是牽涉到同階的修士。
“炎州那邊又出事了。鬼焰真人連續攻占了琥珀城,琉璃城,圍困了炎陽宗的駐地。炎陽宗大長老元陽真人想要和鬼焰真人同歸于盡,但卻失敗身死,鬼焰真人只是受了輕傷。”天淵有些失落的說道。收服炎陽宗,將已經被元虛谷控制的炎州再次拖入爭端,本來是天淵一件得意之作。畢竟那個時候元虛谷和歸元觀還沒有正式聯手,天魔宗在人力上還是很富裕的。有了炎州這個戰場和炎陽宗的投靠,對天魔宗很有利。
但當元虛谷和歸元觀聯合起來之后,這件事就變得不那么好了。在人手相對不足的情況下,多一個戰場,對天魔宗來說就是多一個拖累。十一年前的夜魔宗之戰,就是因為天魔宗需要兼顧的戰場太多,所以才無法分出實力救援夜魔宗,導致夜魔宗險些全軍覆沒的。
而那一戰之后,天魔宗的處境并沒有什么改變,反而變得更加窘迫。所以位于西邊的炎州此時也幾乎成了天魔宗的棄子,大量的實力被抽調回來,充實寰州附近的防御。好在炎陽宗因為上次的背叛,加上對手是老冤家鬼焰真人,所以牢牢的捆在了天魔宗的戰車上,想下都下不來,這幾年還能夠維持個均勢。沒有想到鬼焰真人居然突然發難,想要改變這個局勢。
“老祖是什么意見?”袁福通微微沉吟了一下,開口問道。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袁福通第一感覺就是自己出手的機會來了。這些年來,袁福通雖然有心去對付鬼焰真人這個老仇家,但為了顧全局勢,防止元虛谷和歸元觀有什么過激的反應,所以袁福通一直沒有出手。而現在鬼焰真人自己打破了平靜,袁福通此時再出手,應該沒有什么顧忌了。
不過除了欣喜之外,袁福通也有所顧慮。一方面是擔心天魔宗的計劃。這些年雖然沒有怎么幫忙,但袁福通知道自己的命運和天魔宗已經緊密的聯系在了一起,幫天魔宗對付敵人袁福通并不覺得吃虧,只是擔心會不會影響天魔宗的布局。而另一方面,是擔心元虛谷和歸元觀兩位大佬聽到自己出手后的反應。上次華元真人的事情,遠方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兩派重要的敵人,加上自己沒有加入天魔宗,沒有化神修士庇護。平時不高調出現還好,一旦再做出大事,被化神修士出手追殺是很正常的事情。
“沒有意見,我們現在分不出力量對付鬼焰真人,只能任憑他行事。而他一旦統一炎州,恐怕會加入其他戰線,對我們很不利,如果你要出手,我們自然是歡迎。不過老祖讓我通知你這件事的同時讓我告訴你,現在你如果出手,被元虛谷和歸元觀兩位大佬盯上的可能非常大,他到時候可能很難為你出手。”天淵很慎重的說道。對于這件事情,天魔宗的態度也比較糾結。單純針對炎州的事情來講,天魔宗自然是希望剪除鬼焰真人,削弱元虛谷的力量。不過這個結果如果需要用袁福通這個重要盟友來換的話,天魔宗又絕對舍不得。所以如果袁福通沒有意見,天魔宗是不想讓袁福通去參與到這件事中的。
但令人郁悶的,袁福通本人有著非常明確的傾向性。袁福通和鬼焰真人的仇恨相當的深,甚至因此引發了袁福通和元虛谷的矛盾。之前袁福通顧忌到天魔宗的利益,沒有出手,現在失去了這個顧忌,袁福通是很想出手的。如果天魔宗再阻攔,就有可能影響到雙方的關系了。所以血蒼穹老祖只是提醒袁福通可能會遇到的危險,而不是生硬的命令。
“我明白了。”袁福通點點頭,沉吟了一下之后,繼續說道:“我還是決定去炎州一趟,了解這段恩怨。”
“袁兄,你其實沒有必要這么著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修士之間的仇怨,等上數百年是很正常的。現在老者那邊還沒有準備好,無法庇護于你,你這樣太冒險了。不如等老者準備好了,危險小的時候,再出手也不遲啊!”天淵懇切的說道。這個時候天淵代表的已經不是天魔宗的態度,而是作為一個朋友的忠告,所以有什么就說什么。
“天淵兄的好意我知道,不過我也有我的打算。”袁福通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這次我是必然要去的,天淵兄不用再勸了。”袁福通知道,這次行動對于自己來說雖然肯定有不小的風險,但同樣是一個重要的歷練機會。去殺同樣已經進階到元嬰頂峰的鬼焰真人,不僅是為了報當年之仇,抒發胸中的仇恨,更是對自己實力的一次檢閱。
自從夜魔宗一戰之后,袁福通這些年雖然一直沒有出手,看起來也不太經常修煉,但絕對不是天淵等人看到的那樣游手好閑。在消磨掉了化神修士的真元之后,袁福通有了不少的感悟,這些年里,袁福通就是在不斷的加深這種感悟,同時不斷的嘗試如何根據這些感悟,讓自己踏入化神之境。經過這十年的揣摩實驗,雖然沒有成功,但袁福通對于化神之境的理解也加深了不少。所以即使修為沒有提高,但袁福通和十年前卻又有了一些變化。這種變化袁福通自己也說不清,所以需要一場戰斗來檢驗。
至于說很可能出現的化神修士追殺,袁福通也仔細考慮過了。一方面來說,袁福通相信自己行動利落,對方未必能夠追蹤的到。而另一方面來說,袁福通在心底了也隱隱有這種渴望。在現在這個階段,化神修士離開宗門追殺自己的可能并不存在,即使出手,也不過是動用化身。雖然化神修士的化身戰力遠勝元嬰修士,但并不是如同化神修士本體那樣讓元嬰修士幾乎無力抗拒。面對化神修士本體的追殺,現在袁福通不過是有三分把握逃命。但遇到化神修士的化身,袁福通卻有與之一戰的沖動。畢竟袁福通這些年來一直未能進階化神,已經等待的有些焦急了。對于可以對自己進階有幫助的事情,都很想嘗試,即使有危險也一樣。
“那好吧,既然你決定了,我就不再說什么了。”天淵看到袁福通溫和但卻十分堅定的神奇,無奈的嘆息一聲,開口說道。“如果,我是說如果形勢到了絕境,還來陰寰山。相信老祖他不會坐視不理的。”此時天淵已經混淆了自己天魔宗長老和袁福通朋友的身份,做出了一個有些沖動的許諾。
“我知道,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我會的。”袁福通點點頭,微笑著說道。“不過我希望不會到那一步,否則就太丟人了。”
“好了,不說這些了。這些事你自己決定吧。走之前把事情都安排一下,不要到時候手忙腳亂。”天淵嘆息一聲,結束了這個話題。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堅持,自己的驕傲。袁福通雖然看起來很平和,但骨子里的傲氣很重。不然袁福通也不會一直拒絕加入天魔宗,求取血蒼穹老祖的庇護。這是讓天淵很惋惜的事情,也是天淵佩服袁福通的地方,對于袁福通的這一點,天淵既不想,也沒能力改變。
“我會的。”袁福通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