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巽山上,石玉茹和席月看著天淵,袁福通,陶銳三人遠去的背影,神色都有些復雜。一方面是欣慰,因為袁福通和陶銳有得到化神修士指點的機會。另外一方面,兩人也隱隱有些擔心。
這件事詳細說起來,還要從前些天的慶典說起。在籌辦了一段時間后,為席月準備的慶典終于如期舉辦了。夜魔宗出現了第五位大修士,徹底鞏固了在輝州的統治地位。無論這個消息對周圍數州的修士是好是壞,聽到消息的時候是高興還是憂慮,周圍數州數的上字號的勢力,都派人參與了這次慶典。
當然,這些人并不都是誠心來賀喜的,有不少修士是來看笑話,或者說準備制造夜魔宗的笑話的。不過袁福通的出現,讓不少準備冒頭的人偃旗息鼓。特別是隨手教訓了一個不服氣的大修士之后,慶典的場面一下子喜慶了起來。一個沒有什么顧忌的散修頂級高手,是這些大派最懼怕的存在。袁福通的出手,證明了袁福通有這個實力,而袁福通的戰績,更說明袁福通有這個膽量。沒有那個門派會為了讓夜魔宗出一點丑,而給自己的宗門惹上滅門之災。
本來事情就應該到此結束了,能夠震懾群雄,展示出自己的實力,夜魔宗這次慶典的目的就算是達到了。袁福通為朋友,為夜魔宗盡到了一份心,還了一些人情,也達到了目的。不過天淵的突然出現,卻讓慶典的氣氛再次發生了改變。
和袁福通一個散修頂級高手不同,天淵雖然也是頂級高手,但他更重要的身份卻是天魔宗的核心長老,他本身就是一個重要的符號。在私底下,天淵無論是來夜魔宗做客,還是常駐夜魔宗,都不算什么,最多不過是說明天淵和夜魔宗幾位高手關系好而已。而在慶典這種公共場合,天淵光明正大的出現,卻蘊含著極深的意義。
天淵這一來,不僅為夜魔宗壯了聲勢,更是將夜魔宗和天魔宗的關系明朗化。雖然原本很多修士都知道六大魔宗以天魔宗為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但除了魔災之后的那次碰撞外,其他時候這種聯系并不太公開。天魔宗甚至有意識的淡化這些東西,讓其他修士不要顧忌這些東西。現在天魔宗公然改變做法,明確和夜魔宗的關系,讓在場知道中土形勢的修士,都深深的震驚,并引發無數的聯想。
除此之外,天淵的舉動也將袁福通推到了一個比較尷尬的境地。本來天淵沒有出現,袁福通只算是為夜魔宗撐場面,說明關系密切而已。而天淵的突然出現,讓夜魔宗和天魔宗的關系發生質變,順帶著也讓袁福通的舉動變了味道。參與慶典的修士實在無法分辨袁福通是不是已經徹底投kao了天魔宗。之前的出手,到底是為了幫夜魔宗,還是向天魔宗表忠心。而袁福通對此并沒有做出什么解釋,更是讓眾人猜疑滿腹。
就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慶典順利結束,不過席月這個被慶祝的人,心思卻相當復雜。天淵這次帶來了血蒼穹老祖對袁福通和陶銳的邀請,在稍作準備后,袁福通和陶銳還是跟隨天淵前往了天魔宗,才有了送別的一幕。
當石玉茹和席月回歸洞府的時候,天淵三人也離開了墨巽山的地界。三人的速度都不是特別快,一副閑適的模樣,仿佛并不急于去見血蒼穹老祖一樣。
“袁兄,這次真是對不住了。”頭前帶路的天淵在飛出了墨巽山的范圍后,有些尷尬,有些心虛的對袁福通說道。他這次突然出現在墨巽山,本身就打了突然襲擊的主意。而從反應來看,這次行動也的確達到了天淵或者說天魔宗想要的效果,不僅將夜魔宗徹底拉上戰船,更是讓袁福通也印上了天魔宗的印記,畢竟以袁福通的高傲,不可能跟那些修士解釋。不過這樣的舉動,卻顯然得罪了袁福通。根據這些年的相處,天淵知道袁福通最厭惡的,就是其他人強迫他行事,所以天淵在事情結束之后,有些不太敢面對袁福通,此時道歉也有些心虛。
“算了。以后不要這樣就是了。”袁福通無奈的搖搖頭,嘆息著說道。如果是在經過數年的交流相處之前天淵這么做,袁福通絕對是會翻臉的。即使不會直接動手,也會如同對待元虛谷那樣,給天魔宗找不少的麻煩。不過經過數年的切磋交流,袁福通和天淵也算得上是朋友,加上天淵能夠放下身架,直接給自己道歉,袁福通也不好多說什么了。而且天魔宗許給了自己天大的好處,自然要確定自己的好處不會送給敵人。這次的舉動,不過是天魔宗的保險措施而已,也未必是天淵一個人的主意。
“天淵兄,現在貴宗的局面已經有些艱難了嗎?”看到自己開口原諒之后,天淵雖然放松了很多,但眉宇之間依然有憂愁之色,袁福通忍不住的問道。天淵的這次舉動實在有些反常,夜魔宗等幾個魔宗可以說是天魔宗的后備力量,甚至可以說是底牌。當年炎州大戰如此激烈的時候,天魔宗也沒有派人參與,挽回局勢,只是讓赤魔宗封山認輸。而現在天魔宗的局勢看起來并不太危險,更是剛剛在炎州扳回一城,卻直接啟用了夜魔宗這個底牌,事情顯然不太簡單,更加不可能只是為了圈住袁福通一個外人。
“還是瞞不過道友你啊。”天淵苦笑一聲,有些無奈的說道。這次天淵的舉動的確有些突然和反常,只要稍微留心一些的修士,也都能猜到頂級勢力之間情況有變了,而且這個變化,還是對天魔宗有些不利的變化。
“我們不久之前接到消息,歸元觀有動作了。”沉吟了一下之后,天淵很坦誠的對袁福通說道。雖然這個消息現在還只是在最高層之間流傳,但袁福通和陶銳,也都是有資格知道這些的。這次讓袁福通和陶銳去天魔宗,說白了就是要結以恩義,如果兩人能夠有所突破,自然是更好,就算不能,也能為天魔宗增加一份力量。這個時候,自然是要推心置腹的。
“什么?歸元觀!他們要干什么,要再次發動道魔之戰嗎?”袁福通還沒有作出反應,旁邊的陶銳卻已經驚呼出來。道魔之戰就是在魔災之中,中土幾個大門派對修煉魔道的修士發動的戰爭,當時絕大多數的魔門宗派都毀于戰爭中,只有以天魔宗為首的六大魔門留存了下來,形成了現在的格局。可以說,沒有一個魔門的修士會忘記那一場幾乎將魔道修士滅絕的戰爭。而上次戰爭中,元虛谷和歸元觀都是戰爭的主力之一,如果他們再次聯手,新一次的道魔之戰并不是不可能出現。現在陶銳也理解了天淵直接將天魔宗和夜魔宗關系明朗化的原因,天魔宗顯然是想用這個動作提醒知道當年歷史的頂級修士,以天魔宗為首的魔道修士,并不是全無還手之力,不要重演當年的慘劇。
“梵金寺有反應嗎?”袁福通卻沒有驚呼,只是皺著眉頭繼續問道。當年中土的道魔之戰,是因為很多修士懷疑魔道修士會和魔族聯合,才發動的戰爭,雖然時間不長,但戰爭卻極其慘烈,無數魔道宗派被滅門,也有無數宗派被魔道修士滅門或者被魔族所乘。雖然后來發現這場戰爭又魔族挑撥的痕跡,中途停止,但依然給中土修士帶來了巨大的傷害。而除了在那場戰爭和魔災中被毀滅,落魄的宗派之外,當年發動這場戰爭,現在依然強大的門派還剩下三個,就是元虛谷,歸元觀,梵金寺。如果是第二次道魔之戰,那么梵金寺也應該有所反應了。
“還沒有,而且沒有要插手的跡象,這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消息。”天淵苦笑著說道。當年梵金寺是力主圍剿魔道修士的主力,也對魔道修士造成了最大的傷害。但現在卻保持了中立,對于天魔宗來說,輕松了很多。如果梵金寺出手,和兩派聯手,在沒有魔災在側威脅的情況下,天魔宗恐怕真的未必能頂得住三派的聯手。
“天機閣有反應嗎?”袁福通繼續問道。對于這個中土第一商家,袁福通不敢有絲毫的輕視。雖然天機閣一項不以強大的戰力形象示人,但誰也無法否認他們擁有最頂級的戰力。一旦他們偏向那一邊,對中土的局勢都是巨大的影響。
“有,他們的消息是最快的。現在他們已經開始派出特使,到各方調解了。不過看元虛谷的架勢,恐怕這種調解起不到什么作用。”天淵再次嘆息著說道。站在天機閣的立場上,自然是頂級勢力之間不要出現大規模的沖突,否則會影響天機閣的生意。而且一旦分出勝負,勝利的一方必然獨大,對天機閣也很不利。不過天機閣也不會真的用全力阻擋戰爭的發生,畢竟他們也要留住實力,保證自己的地位。而且戰爭真的發生了,對天機閣也是一個待價而沽的機會。
“好復雜的局面啊。”袁福通看著前方,微微有些感慨的說道。毫無疑問,自己已經被卷入了這個漩渦,但很不幸的是,這次又選了一個不怎么占優勢的勢力。當年的炎州之戰,自己負傷逃遁,無力改變局勢,不知道這一次,能不能改變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