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魅道:“你學來做什么?你要去哪里,我以后都背你去不就行了。”
小落立刻笑得花兒一般,道:“那說定了,你可不許賴。”
葉魅笑道:“我怎么會騙我們的小公主呢,絕對不賴。”
小落顯然對葉魅將她當作小公主非常的受用,摟緊葉魅的脖子,將小嘴湊過去在他的側臉輕吻了一記,雖然隔著連衣帽的布片,但小落嘴唇的柔軟還是一下刻入了他的心中。
葉魅溫柔一笑,心中不帶任何其他意味,一手很自然的在小落的翹臀上拍了拍,道:“到了,下轎吧。”
小落伏在葉魅的寬背上,感覺安全而滿足,真有些不舍離開,見到葉魅指著面前一個波光粼粼的湖,才在好奇心的驅使下跳了下來,走到湖邊回頭對葉魅道:“晚上的湖,讓人有些害怕……”
葉魅笑道:“只要能駕馭它,什么東西都不會可怕。看。”
小落順著葉魅的手指看過去,就看到綁在岸邊一個木樁上的小木舟。
“這是平時學校的工作人員用來清潔湖面用的小舟,今晚我們借用一下。”葉魅走過去解開繩索,拉著小落坐到船上,船槳在岸邊一點,小舟就離開了湖邊,蕩漾著向湖心飄去。
沒有月光,湖面漆黑一片,實在沒有什么浪漫可言,但葉魅隨手在水中一撈,立刻讓小落忘記了所有的惡劣環境,他手上的是一朵已經完全盛開的荷花,在黑夜中顯得那么潔白,那么孤傲不群。
“送給我們的小公主。”葉魅將荷花遞到小落的面前。
小落心花怒放,已經把花喜滋滋的接了過去,卻還是要問,“為什么送我花?”
“當然為了謝謝你保護我。”
小落歪著小腦袋道:“那我也要謝謝你保護我怎么辦?”
葉魅笑道:“你不是已經送了一個香吻了么?”
小落的臉蛋一下就紅了起來,霎時間仿佛整個黑夜都被她忽然閃現的容光所驅散。
“那,我們以后互相保護,誰也不許放棄誰。”小落將目光從荷花上抬起看著葉魅,眼神在黑夜中閃啊閃。
“好!”葉魅劃動幾下船槳,發出嘩嘩幾聲水響,小舟微微加快了一些速度,“落落,宿舍的姐妹對你好不好?”
小落點了點頭,“還算好吧,都很照顧我,但是我看得出來,她們好像都不太喜歡我……”
“是嗎?她們竟然會不喜歡你?我真的很難相信世界上還有人會不喜歡你。”
小落勉強笑道,“那就是你而已,其他人才不會……”
葉魅心念電轉,現在,雖然和薛小落的關系由于相處時間不長的原因并不能算真正的完全交心,但在或刻意或偶然的條件下,進行心理探尋的時機卻已經成熟。第一,他在薛小落心中已經成為一個尊敬的偶像——他創造的“夜”。第二,他刻意將自己塑造得和她的境遇相似,孤立無援,被排擠,沒有人真正理解自己,而讓她產生認同感。第三,自己偶然的情況下忽然離開,導致她誤會,她的酒鬼父親正好出現,在她傷心的時候,他又忽然出現,悲喜交加下,她的情緒已經到了一種臨界狀態。
綜合上面的因素,葉魅猛一咬牙,決定進行第一次嘗試。
“她們為什么會不喜歡你?難道她們心理有問題?”葉魅故意笑道。
小落卻垂下頭,讓自己柔順的秀發擋住了臉,猶如呢喃般道:“那不怪她們,那都是我的錯……”
“你的錯?你做錯了什么?”
“因為跟我一個宿舍,就會招來厄運,她們一定是害怕,所以……才會這樣的……”
葉魅的聲音放得很柔,輕輕的問道:“是什么樣的厄運?”
問這句話的時候,就連他都有些緊張,這個問題的結果將直接引導她想起那次她最不想面對的事情,事情會往什么方向發展,他完全不能預料。
小落的臉色一片慘白,腦袋垂到屈起的膝蓋上,雙手緊緊環抱著小腿,兩手互握,由于兩手太過用力,而使指節有些發白,隨即,肩膀也慢慢開始抽搐般抖動起來,久久,猶如蚊蟲般的聲音才從膝蓋中傳出來,“夜哥哥……你不要問好嗎……”
雖然反應也很劇烈,但葉魅卻松了一口氣,他最害怕的就是像他第一次見小落的時候出現的那種癲狂反應。
葉魅離開原來的位置,坐到小落的旁邊,將她嬌小的身軀整個擁入懷中,低頭在她耳邊道:“聽你說話的聲音,我就知道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雖然讓你回想起來會很殘忍,但我希望我的小公主能勇敢面對,把所有都告訴夜哥哥好不好?若有人欺負落落,我一定幫你討回公道!”
“不!”小落猛然抬起頭看著葉魅,“你不要去找他,他是惡魔,夜哥哥,你答應我,不去找他。”
“好,我答應你,但你得告訴我,他是誰。”
小落又將腦袋埋入了葉魅的懷中,久久之后,才似乎用盡了全身所有的氣力,說道,“他叫做葉魅,是……”這個事存在于他的記憶中,但還是第一次從另外一個人的口中聽到,見到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她眼中涌出,他十分的心疼,但卻知道絕對不能心軟讓她停下,否則就功虧一簣了。
“后來,我就變得很怕人,尤其是男人,我總是害怕他們會傷害我,非常害怕……我知道醫生說我這是精神心理方面的病,但我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控制,嗚嗚……”
葉魅拿出紙巾輕輕幫她擦拭眼淚,一邊柔聲問道:“我也是男人,你為什么不怕我?”他決定稍微分散一點她的注意力。
小落輕聲道:“我也不知道……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會保護我。”
“沒錯,我會保護你,以后一直都會,所以不要害怕了,以后再也不會有人能欺負你了……”
“嗯……”
“那,現在你那兩個同學在哪里你知道嗎?”
小落搖了搖頭。
“我現在給你一個任務,想辦法弄到她們現在的地址,好不好?”
“可是……我怕見她們……”
葉魅理解她內疚的心情,輕撫著她的后背柔聲道:“要知道,她們受到的傷害比你要嚴重得多。若她們得到足夠的補償,不再受到這次事情的困擾,不正是你想看到的么?沒關系的,你只負責打探消息,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來做就行了,你不信任我嗎?”
小落這才點頭道:“好,那我去把她們找出來……”
達到了第一步的目的,葉魅知道不能操之過急,忙轉移話題道:“對了,今天找你那個大叔真是你的老爸啊?”
可能是剛才想起的事情太過可怕,也可能是葉魅的懷抱真的讓她感到很有安全感,所以再說今天父親的事情,她已經沒有太大的抵觸,但聲音還是非常細而柔弱。
“他是我的養父,他老是去賭錢,欠了好多錢,他就把家里的錢都拿完了,連我的學費也拿完了,暑假的時候我才會留下來打工,要不媽媽說,下個學期只能不讀了……”
“媽媽也是養母?”
“嗯。”
“你的親生父母呢?”
“我不知道……我很小的時候就住在那里了,媽媽說我是在路邊撿到的,我不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爸爸賭錢離開了家,今天忽然出現,就逼我去問葉魅要錢給他還債……現在媽媽也不要我了……誰都不愿意要落落……”說到這里,本來已經稍微收住的眼淚,又稀里嘩啦的猛流了出來,濕潤了大片葉魅的衣襟。
葉魅聽到這里已經能猜出大概,小落因為學費的問題,暑假留下來打工,結果被以前的葉魅盯上,出了事情,小落的養母本來就是個軟弱的農村婦女,不僅沒有能力和葉家抗衡,更沒有錢再負擔小落的那些什么治療費學費什么的,自然只能妥協,倒并非真的對小落沒有絲毫感情。而她的養父可能聽她養母說到這事,以為可以利用來威脅有錢人,所以才想把小落給帶回去,奇貨可居。
捧著她的小臉蛋抬起來,葉魅認真的道:“胡說,你不是還有我么?他們不要落落,是他們傻,我才不會那么傻呢!”
“夜哥哥,你真的不會不要落落嗎?”
“我發誓,落落永遠是我心中的小公主。”
“嗯……”得到葉魅肯定的答復,小落滿意的輕嗯了一聲,將小腦袋又鉆入葉魅的懷中,滿足的輕哼兩聲,合上了眼簾。
沒有什么風,小舟在水面上平穩的漂浮著,也許是哭得太累,小落竟然很快的就睡了過去,一對小手還緊緊的抓著葉魅的衣服不肯松開。
葉魅看她小嘴如櫻桃般鮮嫩可人,長長的睫毛還掛著幾粒晶瑩,忍不住低下頭,在她眼簾上輕啄了一下,吻掉她的淚珠。
第二天早上小落從自己宿舍的床上爬起來,迷迷蒙蒙的揉了揉眼睛才想起昨晚的事情,明明是在小舟上睡著,現在怎么會在宿舍的床上?難道昨晚的事情都是自己發的一場夢?
驚惶的跳下床,宿舍里面一個姐妹探出頭奇道:“小落,你什么時候回來的?我們怎么都不知道。”
小落往自己的身上一看,整整齊齊的還穿著昨天的衣服,她下意識的就伸手到口袋中一掏,摸到了一張紙條。“呀”的叫了一聲拿出來展開,上面幾行小小的字:“傻落落肯定是驚慌的跳下床,疑神疑鬼,沒猜錯吧?我送你回去的,那可不是做夢哦,晚上我們老地方見——夜”
小落咯咯一笑,將紙條小心翼翼的折起收好,然后蹦蹦跳跳的鉆進了洗手間,她待會還得去一趟醫院,不過平時這個她最討厭的事情,今天似乎顯得并沒有那么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