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叫聲尖銳而響亮,轉眼間一大群武士沖進了酒樓。
少女一指修伊,發出了趾高氣揚的命令:“那個少年是個偷獵者,他偷獵了熾焰鳥,去把他抓起來!”
為首的一名武士看看修伊,再看看他肩上停留的熾焰鳥,微微猶豫了一下:“可是那對熾焰鳥身上沒有魔法契約的印記,看上去不象是被強行抓捕的。”
少女的大眼珠一瞪:“吉恩斯,我不需要你告訴我什么是對,什么是錯。我只知道你最好現在就去做我吩咐你做的事。”
修伊嘴角邊檸出冷笑,這是他第二次被人誣陷為偷獵者了。
他很清楚對方是在裝腔作勢,是在故意誣陷他。
剛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少女就已經看到了熾焰鳥,那個時候少女就已經表現出了驚喜與渴望得到的眼神。然而拉塞特的粗魯讓少女覺得這是一群粗鄙的鄉下人,也使得少女放棄了用公平手段得到的方法。恰恰相反,對應拉塞特的辱罵,少女選擇了誣指他人的做法。這既可以有效的教訓拉塞特他們,同時又可以名正言順的把熾焰鳥搶到手,到也算是個好辦法。
唯一的問題是,少女好象忽略了一件事——熾焰鳥是九級魔獸,它們可不是隨便什么人想抓就抓的。
這一刻,紅一抖翅膀驟然變大,原本可愛的小鳥形象一下子變成了可怕猛禽,雙目直盯著少女和那些武士,看樣子下一刻它就要吐出那可怕的火焰流了。
所有的武士同時舉起手中的刀劍,酒樓上的形勢在瞬間變得一觸既發。
“請等一下!”一位中年紳士大叫著走出來:“幾位尊敬的客人,我是這座酒樓的管事,我想提醒大家,這里是科爾特大人的產業,大人并不希望在他的酒樓出現任何不好的事情,尤其是象現在這樣的事。我知道幾位都是有來頭的,既然這樣為什么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好好談談呢?”
修伊緩緩站了起來:“尊敬的管事先生,我想您已經都看到了,我們并不是惹事的一方。”
那貴族公子也站了起來:“請放心,動起手來時,如果有什么損失,所有的賠償將有內普爾頓家族負責,我保證科爾特不會找你的麻煩就是了。”
那管事眼見勸說無用,也只能嘆息著退下。
眼前的幾位都是來頭極大的人,他也不敢隨意招惹。
至于修伊,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兩只熾焰鳥高嘶一聲,同時向著那群武士吐出烈焰。
令修伊驚訝的是,這群武士并沒有用斗氣硬拼,而是同時從背后掏出一面小圓盾頂在自己前方。七八個人將圓盾拼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大盾,散出淡淡的斗氣之光,將熾焰鳥的焰流擋在了盾陣外。
“咦?”就連蘭斯洛特都發出了驚訝的呼聲。“聯合盾陣?他們是軍方武士!”
聯合盾陣,是一種在戰場上常見的抵御方式。這種抵御進攻的方法要求武士們之間要有嚴密的協同能力,不僅在陣勢上,排列上,節奏上要能夠協同,即便是在斗氣使用上也能達到協同作戰的地步。
只是這種盾陣組合看上去簡單,但沒有嚴密的組織和嚴格的紀律訓練根本就做不到,此外還要有統一的斗氣訓練和使用方法。
眼前的這幾個武士很明顯就是這樣,他們共同放出斗氣集中在盾牌上,但是彼此放出的斗氣量相當均衡,再加上學習的都是標準斗氣修煉法,從而不會互相排斥,形成了一個整體。
無論多少人,都是一個整體,只有經過千錘百煉的軍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這也是為什么有時候數量可以勝過質量的重要原因。普通的散漫武士,再多也無法對強者造成威脅。但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軍方武士,實力體現就大不相同。前者是一加一小于一,后者是一加一大于二。
少女發出得意的冷笑:“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嗎?”
修伊嘴角邊撇出不屑:“你或許有著強大的背景,但你絕不是我得罪過的最強大的人。你的后臺在我看來,不值一文。”
隨著他這話落下,蘭斯洛特一步踏前,手中長劍抖落出漫天星華,凝聚出一股龐大的力瀾橫掃撲上來的武士。這股力量撞在前方的聯合盾陣上,八名武士同時身體震顫,盡管是分擔了蘭斯洛特這一劍的威力,但還是可以看出他們的感受絕對不好過。
武士們的臉色同時大變,這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八個人聯手也擋不住對方一擊,更是因為這一擊正正好打散了他們的所有防御能力,在力量控制上拿捏得非常準確。
能夠做到這一步,說明對方其實已經手下留情了,看蘭斯洛特那云淡風輕的樣子,也的確不象是出了全力。
“你是高級武士?”少女手下那為首的武士吉恩斯叫了出來。
只有高級武士才能對斗氣做出如此精湛的控制力。
少女對這話也是一呆,她大叫起來:“這不可能!”
吉恩斯回歸頭對少女說:“小姐,我恐怕我們很難完成您的交代了。我敢肯定,這名武士絕對是一位高級武士,我們幾個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您執意要求我們向他發起攻擊,我擔心我們將無法保護您的安全。”
少女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原本想好好教訓一下的鄉巴佬,竟然手底下還有一位高級武士。
這讓她大感顏面無光。
那貴族公子顯然也為這一幕驚呆,他很清楚少女手下武士的實力。假如她的人不行,那么自己的人只會是更加不行。
最重要的是他立刻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少年竟然能請到一個高級武士做護衛,這顯然是很不簡單的一件事。
即便以自己的家世,也不可能隨意邀請到一位高級武士來保護自己。
也許這幾個人并沒有看起來的那么輕易對付。
這讓他有些害怕——所有的貴族幾乎都有這樣的毛病,他們囂張,高傲,自以為是,但當遇到可能比他們更高貴的存在時,就會立刻退縮,卑微,所有的氣焰同時消失。
所以他拉著少女的手湊在她耳邊說:“我們最好先離開,也許那幾個人并不好惹。”
少女有些生氣:“費勒,你真是個膽小鬼,你真讓我失望。”
年輕人要面子的心理立刻戰勝了對可能碰上大人物的恐懼,費勒的臉有些漲紅。
為了證明自己的勇氣,他說:“尤瑪,你知道我不是一個膽小鬼,既然這樣……”
他走了出來,抽出腰劍的長劍,指著修伊說:“你出來,我要和你決斗!”
又是決斗!
修伊真想說一聲我痛恨決斗。
這些貴族少爺每天吃飽了無所事事就喜歡找人決斗。
而在這個基礎上,往往還要加一個喜歡挑撥離間的女人。
看來眼前的少女就是這一類貨色,她喜歡有男人為她拼命,因為這恰恰可以滿足她那自以為是的高傲。
所以修伊只是冷笑了一下,然后就轉過身去不再理會這些人。他那英俊臉上的嘲弄就好象是針對少女而發,那種目中無人的姿態令少女有種被深深侮辱的感覺。
“你怕了嗎?”她尖叫起來。
眼見著對方不予理會,叫費勒的貴族公子有種深深的折辱感。
或許是一時沖動,他猛然大吼一聲,對著修伊刺出一劍,這一劍刺出正對準修伊的背后。
背對費勒,修伊眼中閃過一絲陰寒殺意:“這可不是叫決斗!”
眼看著費勒那一劍即將刺到,修伊的身軀只輕微晃動一下,那劍就從他腋下鉆過,修伊突然后退,正撞在費勒的身上,費勒沖勢太猛,這一撞撞得他頭昏眼花,然后眼前是人影一閃后消逝,修伊已經來到了他的背后。
“啊!”費勒發出了凄厲的叫聲。
修伊手中的餐刀已經插在了他持劍的右手上,將他牢牢釘在了自己吃飯的桌上。
這一幕驚得所有人都呆住。
“我的天啊!費勒少爺!”一名老管家沖了上來。
修伊飛起一腳將那老管家踢翻,隨手抽出長劍,指著少女說:“這只是一個教訓,你的家族或許有些勢力,但那不意味著你可以肆意橫行。我對你和你伙伴的行為已經一再忍讓,但很顯然你并不懂得什么叫進退之道,更不懂得什么叫審時度勢。希望你的父輩不是象你這樣的無能之輩,否則我很擔心他會把塞拉帝國最好的軍人全部葬送。”
“你敢侮辱我父親!”少女尖叫著要撲上,但是她的手下吉恩斯一把拉住了他:“小姐,費勒少爺受了傷,我們最好還是先把他抬回去醫治。”
目前的情勢,很明顯對面的三個人都不好惹,而修伊也表現出可怕的兇徒本色。
他竟然把一位貴族少爺的手給扎穿!
誰也不確定接下來他是不是會做出更可怕的事。
少女終于也有些害怕了,她狠狠瞪了修伊和蘭斯洛特他們一眼,大叫起來:“我們走!”
叫吉恩斯的武士小心地走到修伊身邊,在修伊的冷視下把插在費勒手上的餐刀拔了出來。費勒痛的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修伊對此則視若不見。
或許是知道修伊已經手下留情了,象費勒剛才的行為,本該受到更家嚴厲的乘法,所以吉恩斯在扶走費勒時低聲說了句:“謝謝。”
修伊用輕描淡寫的口吻說:“不必客氣,只是跟著一個被寵壞而又不懂事的主子,后果比上戰場殺敵更可怕吧?”
吉恩斯一呆,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匆匆離去。
這句話顯然也被少女聽到了,她幾乎要被氣瘋了。
走出酒樓,她臉色鐵青說:“吉恩斯,立刻去把我父親的衛隊叫過來。”
吉恩斯嚇了一跳:“尤瑪小姐,有必要把事情搞到這么大嗎?”
“那是我的事,不用你管!”少女大聲咆哮起來。她捏著拳頭大叫道:“沒有人能這樣欺辱我尤瑪,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做。我一定要好好教訓他們!”
吉恩斯很想說分明就是你想欺負別人沒欺負成,但終究還是嘆了口氣離開。
他只希望當自己帶著大隊人馬趕到時,對方已經離去。
然而看起來,那幾個“鄉巴佬”并沒有這方面的自覺。
他們還在酒樓上吃喝。
大批的武士很快就趕了過來,足足有數百人,將酒樓圍得水泄不通。
少女尤瑪得意的坐在一匹馬上,在她看來,這下子那個可惡的少年跑不掉了。當然,那對熾焰鳥也將落在自己手中。
她那簡單的頭腦只考慮自己可以得到什么,卻從不認為自己會失去什么。
在她的身邊還坐著一位年輕的貴族將軍,滿臉的嚴肅。
“尤瑪,就是那幾個人傷了費勒?”
“是的,就是中間的那個金頭發的混蛋。”尤瑪怒氣沖沖的叫嚷。
年輕將軍揮了揮手,大批的武士同時擁到樓梯前。
“給我把這三個人拿下!”將軍一指修伊等人。
“請等一等!”遠方突然傳來急促的叫喊聲。
那將軍看了遠處一眼:“是基斯?”
奔來的,正是天災教會的黑暗騎士基斯。
“他來干什么?”年輕將軍有些詫異,他微皺了一下眉頭,正要不理會,基斯已經再度大叫起來:“請不要動手,凱爾韋將軍,快停下!”
“基斯!我希望你明白我正在執行公務。這幾個人違背了帝國法律,傷害了高貴的費勒男爵,按照帝國法律,我要把他們抓起來送去拷問!”
“你最好放棄那愚蠢而荒謬的念頭。”基斯的夢魘馬電般沖到凱爾韋身邊,遠遠地向著修伊他們打了個招呼。然后他對凱爾韋說:“聽我說,如果你不讓你的人立刻停下攻擊,那么也許你將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凱爾韋被基斯的話語所震驚,基斯已經再度補充道:“相信我,凱爾韋,你不知道這幾位是什么人,但是中間的那個少年絕對不是你能惹得起的!我是說費勒傷了一只手是他的運氣,必須承認他今天很慈悲,否則的話,包括你的妹妹尤瑪在內,他們可能沒機會再見你一面,當然現在也包括了你。如果你還不趕快停手,惹得他大發雷霆的話……凱爾韋,別說你承受不起他的怒火,就算你能夠承受得起,也承受不了另一位大人的怒火。”
這番話說得所有人震駭,那個少年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讓基斯,這位天災教會的黑暗騎士如此鄭重地向他們發出警告。
“另一位……大人?”凱爾韋猶豫著道:“您是說哪一位?”
“我!”
街道的另一頭,一位穿著天災教會黑色神袍的老人緩步走出。
在看到那老人的一刻,所有人同時跪下,就連凱爾韋和那驕傲的少女尤瑪也不例外。
“內珀大人!”
正是伊薩多內珀,天災教會的元老長親自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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